《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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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女-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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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明夏的终身大事,杜礼便不多做决定,只是等着明夏的反应。
明夏心中大惊,旋即冷静下来,先向房玄龄福了一礼,郑重道:“房大人大恩,明夏谨记在心!”
房玄龄却笑呵呵地道:“杜小姐言重了,你莫再怪我就得了,这感激却是不必了。”
明夏也就不客气,十分谦恭地请教道:“房大人既然肯来提点明夏,便请您大人大量,救人到底,教给明夏一个避过去的法子吧。”房玄龄既然肯来通风报信,定然也是愿意出手相帮的,近来杜家虽然广有财富,但涉及到皇家,明夏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叹眼前就有一个房玄龄,这般大好的资源放着不用,岂不是愚蠢至极?
房玄龄也不意外,只是看明夏的眼神更见光亮,望着那个谦恭到极点的小丫头,他却起了一丝好奇,直问道:“杜小姐,你当真不稀罕那太子妃之位?”倘若是旁个女子,知道这消息之后,只怕处心积虑地争取那个位置都来不及,哪像眼前这个怪异的小姑娘,竟然避之如蛇蝎,这可真让身为大唐首辅的房玄龄有点失望,难道大唐的太子妃,甚至是母仪天下的那个后位,竟这般没有吸引力?
明夏却毫不避忌房玄龄探究的目光,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坚定道:“当真!”
“唉……”房玄龄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杜礼,颇有些费解地道:“杜员外,你家的女儿果然是个异类,无怪乎太子用了‘惊鸿一瞥’这个词啊。”
惊鸿一瞥?
明夏心里却奇怪的很,她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曾见过太子或者疑似太子的人,若说是蜀王李恪,她自然不会惊奇,可这太子……如今在明夏的印象里,还是历史书上的一个名字,又哪里有什么瞥不瞥的?
“杜小姐,倘若你真的不想惹上这个麻烦,房某只有一句忠言,早日找个好男儿嫁了,万事皆休。”房玄龄说完便笑道:“这事算是房某徇了一个私情,杜员外杜小姐无事时可以多想想,该如何尽快找人来行聘,只要婚事一定,便万事大吉,否则,只怕难免要卷入选妃之中,到时候再想要脱身,可就是难于登天了。倘若真的中选,也只有听天由命,杜小姐好自为之。”
房玄龄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明夏当然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她和杜礼齐齐向房玄龄行了一礼,这才道:“这回多亏了房大人帮明夏避过一劫。房大人有什么要求,便说吧,明夏与爹爹尽力而为!”
房玄龄点点头笑道:“杜小姐果然干脆,那房某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独步商行如今已是我大唐最大的商行,独步商队的行迹又遍布全国,对我大唐的发展可谓贡献颇大。房某只有一个要求,望杜员外杜小姐千万答应。”
能让房玄龄如此慎重的请求,明夏用膝盖想也知道非比寻常,故而只是道:“房大人请说。”至于答不答应,答应多少,当然要根据房玄龄的请求来定。
房玄龄也并不在意,只是道:“房某的请求,便是希望独步商行,永不以财干政,这点,想必也是杜小姐愿意的。”
“的确,”明夏笑道:“房大人知道明夏的心思,故而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吧。爹爹,”明夏转向杜礼,道:“你看如何?”
杜礼毕竟是独步商行名义上的负责人,明夏虽然已做了决定,却还要征求一下自家老爹的意见。当然了,杜礼知晓明夏的心思,他本性也是不爱复杂的人,便笑道:“自然全凭房大人做主。”
“那便好了!”房玄龄拍案而起,显然十分高兴,可明夏却仍是道:“房大人,我和爹爹虽然敢打保证,但如今的独步商行毕竟不是我们杜家一手遮天,倘若日后真有什么违反今日所言的,也定不会是我杜家所为。到那时,还请房大人明鉴。”
“这是自然,杜小姐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房玄龄丝毫不以为意,只是道:“得杜员外杜小姐一言,房某定可放心好一阵子,这以后的事情,变数尽有,房某并不是那等不讲情理的,杜小姐和杜员外也莫太担心。”
明夏和杜礼这才放了心来,房玄龄此番施恩求报,得偿所愿,便也不再逗留,之后便告了辞离去。
明夏却发起愁来了,暗想以前的自己真是太居安不思危了,那回受了太宗皇帝的虚惊,早就该做下了准备……如今可好,她却是到哪里去寻个可以立刻来杜家下聘的夫君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避难
大年初六,一大早就听见西市那边开业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一阵一阵的连绵不绝,最密集的时候,隐隐的竟有盖过天的架势。
任是明夏再好眠,也被这远远传过来的鞭炮声给扰得醒了过来,睁开眼,便望见大亮的天光,从窗纸照亮了整个屋子,甫一从睡眠中醒来的迷蒙,便也跟着散了大半,心中也亮堂起来。
搁在角落里的几个炭盆余辉未尽,被那热气一烘,屋里暖融融干燥燥的,倒也清爽的很。积夜的百合香弥漫在空气中,抽了抽鼻子,还能闻见那馥郁的香气,沁人心脾,温温雅雅的,仿佛真的带来了春光无限,明夏深吸了一口香气,有些懒怠起身。
昨夜熬的实在是在太过了,一向早起的她竟然宴起,而且宴起也不要紧,竟然还不想起,连伸个懒腰都不愿意!
尽管卧房内温暖如春,然而,外面毕竟是数九寒天呢,明夏光是想想那迫人的寒气,从每一个可能进攻的地方钻进身体,便觉得一阵慵懒,身子也下意识地向被窝内缩了缩,脑袋埋进被子里,做鸵鸟。
然而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明夏又十分不情愿地伸出头来,口中数着一二三,等到积蓄了足够了勇气,便一把坐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穿衣着袄,然而不可避免的,还是被冻到了。
“阿嚏阿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明夏才吸溜着鼻子,赶紧系好扣子,又摸过床榻之侧触手可及的大氅,双臂一展便裹在了身上。
真冷真冷啊……
方才觉得如春的室内,这一会儿工夫便又在明夏心中降了一个档次,成了秋末。等到她叠完了被子,起身准备洗漱梳妆的时候,这卧房又转成了真真切切的冬日,明夏眼眸一扫,便瞧见最近的一个火盆内没了一星红光,原来是燃了一夜,已经油尽灯枯。
寒意便慢慢的上来了,明夏没有那等奢侈的习惯,并不要自己的房内二十四小时都保持温暖,就是这夜里的火盆,也是卢氏再三叮嘱,明夏才没让怡儿撤去的。故而她只是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裳,稍稍加强一点御寒的能力,便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随便挽了一个简单的流云髻,也不擦脂粉,明夏便起身准备自己去拿热水漱口刷牙。
然而还没开门,明夏便听见吱呀一声门响,怡儿的声音含着一丝清晨的寒气,便传了进来:“呀,大小姐,你怎么又收拾好了?这些事要我们下人来做的,你都做了我可做什么?”
嘿,这丫头还不领情呢!明夏笑嘻嘻地打趣怡儿道:“你做什么?你自然是好好打扮,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去迷惑迷惑我那二表哥哪!”
“大小姐!”怡儿毫不意外地怒了,美丽的杏眼睁得圆圆的,瞪着明夏一眨不眨!
“好啦好啦,怡儿还要给我端热水的嘛,还要给我拿早膳的呀,活可多啦,用处可大啦,大小姐最喜欢怡儿啦!”明夏纡尊降贵地捧了半天,怡儿才稍稍下了火气,可仍自怨念地抱怨道:“大小姐,你就知道取笑我,我都快被那个二少爷烦死了!”怡儿赌气地将毛巾拧麻花一样使劲地拧了拧,才蹙了秀气的眉毛,十分困惑地向明夏道:“大小姐,你说这二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得罪过他么,他为什么老是欺负我?”旋即又小小的惊呼一声,兀自道:“我却是得罪过他,可是那回也是他有错在先,我没要他道歉就够好的了,怎么他现在还老是欺负我?”
明夏偷偷地乐着,见怡儿费解的很,小脸都皱了起来,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嗯,不懂。”乖巧的怡儿却并不知自家小姐是打得什么主意,还傻乎乎地不耻下问道:“大小姐知道么?”大小姐博学多闻足智多谋,肯定是知道的吧?怡儿这般一想,又忙追问道:“大小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你跟我说了,我哪里得罪了他,我去给二少爷赔罪。”只要他以后不要老是再叫自己难堪就好啦。
明夏却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怡儿一眼,没辙道:“真是个呆丫头!”
怡儿却不依了,反驳道:“我哪里呆了!”她跟着小翠学女红,可是又快又好呢!
“……唔,那是……你的……春天到啦……”明夏一边刷着牙,一边含含糊糊地道。
然而显然未经人事的怡儿不懂,只是疑惑地望着明夏,明夏哗啦啦向痰盂中吐了一口水,方才道:“怡儿,你觉得二少爷怎么样?”
怡儿愕然,随即毫不犹豫地道:“讨厌。”
“啊?”明夏失笑一声,暗想那林飞鸿的日子可有的好瞧了,他那边相思成灾,变着法子招惹怡儿,可怡儿这里却是不动如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可怜的林飞鸿。想到林飞鸿好歹还曾试图保护自己,明夏不禁动了恻隐之心,遂试探着向怡儿道:“怡儿,你如今也不小了,有没有看上什么中意的人?”
怡儿与明夏差不多的年纪,明夏都十六岁了,怡儿这年纪也早该说亲的了,倘若林飞鸿真的能对怡儿好,明夏倒是考虑过将怡儿交付给他,毕竟找到一个珍视自己的人,也不容易。更何况,林飞鸿倒也真的不错。
只是,一来怡儿好像并没动心,二来想到怡儿与林飞鸿之间的身份差距,倘若怡儿真的跟了林飞鸿,只怕是要做小的,这在明夏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她便也担心,不知道怡儿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自己这一离去,只怕大半年不能回来,明夏便想着,不如将怡儿的心思探一探,倘若她对林飞鸿也有那么一点心思,那就将她留在长安,免得人家两地相思,徒受相思苦。
她是注定要吃这个苦的,便分外不愿别人也来受罪。
然而听闻明夏的话,怡儿怔了一怔,旋即小脸泛起了两朵可疑的红晕,剪水双瞳垂了下去,低了头竟是不胜娇羞。
就连同为女子的明夏,也不禁看得一呆,暗道一低头的温柔,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专门造出来的吧?此刻的怡儿,何止是温婉,何止是温柔,何止是纤弱,竟是一种叫人情不自禁就想去呵护去保护的娇美……唉,怪不得美人计总是能成功,因为这计策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是谁?”明夏抱着一丝侥幸,仍然在为林飞鸿祈祷。
然而怡儿扭捏了半天,终于在大小姐那洞若观火的犀利眼神中败下阵来,以比蚊子哼哼还小上一倍的声音道:“……易白。”
“谁?”明夏怀疑自己出现了误听,忙又问道:“你说是谁?”
怡儿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明夏一眼,又红着脸低下头去,仍然用那蚊子哼哼还不如的声音道:“易白。”
易白?
怎么可能?
明夏失笑一声,绞尽了脑汁搜索着怡儿跟易白之间有所交集的画面,然而,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唉,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明夏放弃了无谓的尝试,心中很是费解,这怡儿和易白又是啥时候勾搭上的呢,身为二人共同的主子,她竟毫无所觉!
真是失败啊!
花费了两秒钟哀叹了一下自己的败绩,明夏便单刀直入,直指怡儿的本心,恶声恶气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快从实招来!”实际上她的八卦之魂却在熊熊燃烧着,一个声音呐喊着,说出来吧,我给你自由!
怡儿更羞了,小脑袋简直要埋到地底去,弱弱地道:“那时候还在信都,有一天,他来府里拜见大小姐,临走的时候,在大小姐书房外站了一会儿,我……我正好给大小姐送茶,便看见了……”
明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就这?”
“嗯,”怡儿点点头,耳根子都成了炭了。
原来怡儿不是不会动心,只是对着林飞鸿动不起心,可对着易白,她就那么容易地动心了,只是……看一看,呃,动心原来不需要理由,动心原来也可以这般简单!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天意吧,碰对了人,哪怕只是一眼,也能叫你海枯石烂,碰不对人,即便朝夕相处日夜追随,也能叫你平淡如水波澜不兴。
可怜的林飞鸿啊,注定要伤心一阵子了……
虽然心里为林飞鸿那注定死亡的单恋而哀叹,可明夏的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林飞鸿再好,终究是个主子,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主仆相恋注定要悲剧,即便林飞鸿再珍视怡儿,可林家也不会容许怡儿做林家的二少夫人,做小,谁愿意呢,况且是在自己心爱的男子面前?
如此甚好啊!
心神皆松的明夏,潜藏已久的邪恶因子再次猖狂,望着娇羞可人的怡儿,她一点也没有轻轻松松就挖到人家隐私的罪恶感,反而兴致勃勃地再接再厉道:“怡儿,那之后你们还有过会面么?呃,就是说,他知不知道你的心意?”
怡儿闻言,难得地不再羞赧,反而有些黯然地望着明夏,摇了摇头。
“什么,你竟没找易白去说么?”自家的丫环怎么就一点也没学到自己的勇敢呢,明夏深以为耻。
久已跟明夏相处的怡儿,也并没觉得明夏这论调有多么出格,只是有些懊悔有些遗憾地道:“我并没什么机会见到他……”
“那去年呢?去年他不是来长安了?”明夏紧追不舍。
怡儿却幽怨地瞥了明夏一眼,道:“去年……家里不是正有事么,你们每天行色匆匆的,他都没看过我,哪里还……唉。”怡儿竟也长叹了一口气,十分的哀怨十分的凄婉。
明夏看得一乐,这才醒起,那阵子怡儿总是有些魂不守舍,她还以为是受家里的事的影响,却不想还有易白这一层……然而随即又想到了林飞鸿,明夏暗道看在他那么可劲地追怡儿的份儿上,就替他说一句话吧。“怡儿,你知道你对易白存的是什么心思么?”
怡儿奇怪地看了明夏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大小姐,怡儿不经您的允许便心生他意,您……要罚就罚我吧,千万不要怪易白!”说完竟是双膝一弯,就要给明夏行大礼!
明夏一惊,哪里容怡儿真的跪实下去,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道:“我没有怪你!”随即责备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动不动就对我行大礼,我这里没那规矩。”
怡儿讷讷地应了声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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