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孤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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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孤鸿-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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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善用人,但好杀虐,在下倒有三计,至少可保得阁下家人完全,城中百姓无虞。”
三计?郭懿放下了碗,抬起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这三计简单得很,却也需三人同心共持……”
“若能保皖县万人,在下万死不辞。”言罢,王成转头看了眼郭懿。郭懿此时嘴里塞满了鱼肉,眨了眨眼,点点头。
那名男子仍是笑着,弯弯的眉眼,似是得到了情人最甜蜜的嘉奖一般。郭懿则在同时,几乎已经能看见,他穿越回1800年后,被无数花痴少女簇拥着,鲜花、尖叫、熊抱蜂拥而至。
“这三计便是绝恶战,抚将意,定民心。杀皖城太守刘勋,率众投降孙策,以一人之命,免除激战之祸,是谓绝恶战;孙策兵不血刃攻取皖城,必喜不自胜,城内乔家二女,皆国色,若能趁势让孙郎周朗纳二女,孙策岂会让姻缘之地染上血光之灾?是谓抚将意;庐江纵为孙氏所有,然新得之地,根基不稳,若能迁百姓尽数至吴地,不仅孙策无忧,百姓亦可重享太平,是谓定民心。”
“可百姓未尝愿忍背井离乡之苦……”
“身处乱世,安身立命已属不易,百姓若有方寸立足之地,便已会感恩戴德。”
王成不再作声。郭懿听了,倒也觉得不无道理,不禁想到那时刘备和曹操的对话:
曹公可以给无家可归的百姓一张床,但却终未断百姓为何需要这张床。
曹操那时搓着手笑答:他们要是有了一张床,就不会去想别的。
现在看来,曹操应该是对的,乱世之中,百姓除了活下来,从来就不会想太多,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没有资格,想别的。
如果,连活下来都不一定做得到。
“既然如此,在下斗胆请阁下出山,救皖城百姓于水火。”郭懿也不知这句话是不是混合了《新三国》里N多人的台词,好歹说出来也像那么回事。
那名男子仍是笑得春风化雨一般,然后举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不远处正闲庭信步于春草之上的一匹黑马,道:“我刚想今日怎会突然想起要试马,现在方知,竟是要遇上两位出行。”
说罢,他便起身用一只手轻轻掸去衣袖下摆的草叶,方欲迈步,又微微侧头含笑道:“不过出山,那是言过了。在下只是隐世,从未避世,本在山中,只是不为人所见,不为人所扰。”


第二十一章 江东双璧
更新时间201189 12:07:22  字数:2194

 卯时刚过,天际隐约透出些亮光,可皖县城头仍还有些黎明前的昏暗。门前的泥地上马蹄印、车辙印、人的足迹交错着,昭示着此地绝非安宁之地。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家人和一位风度翩翩的素衣士子来到了皖县偏城门下,那名农家人面色黝黑,操着一口地道的本土方言,向守城士卒乞求入城,而身边那位士子则流风如水,恳言相向,不一会儿终于被获准入城。
刚一进城,那个农家人却并不急着赶路,摘下了斗笠,只见其人形貌丑陋可怖,哪怕戴上笑容,也仍是惨不忍睹。守城士卒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不约而同流露出鄙夷之色。那人却像没看见似的,忽然席地一坐,开始讲述起自己身为农家人的辛酸往事,时不时地慨叹着这纷乱的战事,又是如何逼得他难回故里,流浪天涯。低沉的声音,沉痛地叩击着周围士卒的心弦,有个年轻士卒竟不禁落了泪。就在这时,那人提出来要见太守,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有人道,太守未起。那人眺望远空,答道:“我在门外等着就是了。”说着,便径直前往太守的府上,而几名守城的士兵竟像是被钉住一般,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远去,摇摇头,重归各位,却没有一个人想起,那位玉面书生现在所向何处。
此时,天还没有全亮,隐约有几缕阳光,不小心从云层中泻下。城头已有陆陆续续的士卒们醒来,虽渐渐有了人语,却仍给人难得的平静,如同暴风雨降临的前夜。
城里,太守府,只听一声闷吭,一只手才刚刚推开窗户一条缝,便滑落了下去,心口赫然插着一支短箭,而那人已然断气。紧接着是一声意料之中的尖叫,划破了皖城的宁静。府上很快乱成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墙头上那张隐没的丑陋的脸。
城外,几只杜鹃飞过,一条清瘦的身影则已然手持太守令牌,喊开了城门,身后是意气风发的江东双璧与上万士卒。
而此时,天才蒙蒙亮,直到那名素衣士子踏着春日的晨光骑马疾驰而归,与郭懿、王成三人齐齐俯身向孙策行礼时,整个计划的执行竟还不到一个时辰。
“三位助我得皖,劳苦功高,不必多礼!”孙策朗声道,翻身下马,便要去扶,一看到那名独臂士人,则立刻把手抬高了些,搭在他们的肩上。一旁的周瑜接过孙策的马缰,连同自己的一起交给身边的人。
“三位是皖县人?”
“在下王成,是皖县人。这位先生姓郭……”王成仍是微微低着头,不卑不亢地答道。
“郭?”孙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了抬眉毛,转头看了眼周瑜。周瑜却当没看见一样,仍自顾自地和一旁的马夫说着什么。孙策不乐意地撇了撇嘴角,不待他回头,郭懿却抢先一步,答道:“在下郭懿,颍川阳瞿人。”
“颍川?那军师祭酒郭嘉是先生的……”
“长兄。”郭懿心想,虽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撒谎什么的,在曹操手下混了这么久,果然还是不是自己的长项。
“原来是这样啊!”孙策似是化解了什么担忧,而周瑜此时则终于走了过来,立于孙策的身旁。可这回孙策却直接把他当成了隐形人,转而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位素衣士子,问道:“那阁下呢?”
郭懿刚想他是不是又要把那套相逢即是缘的理论搬出来,谁知他这次竟答得异常爽快,虽然声音仍是一般温和:“在下朱敬,字公羽,庐江人,长隐于皖县之郊,不与世接。”
“关门读书之后,当是建功立业之时!”说到这儿,孙策瞥了一眼身边的笑颜晏晏周瑜,却又迅速移回目光,而郭懿却觉得这笑仿佛似曾相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来,我们进府再说!”孙策揽过有些发愣的郭懿,五人刚一进太守府,却见府上男女老少不论尊卑,都齐齐跪倒在孙策面前。孙策想到要不是王成一箭取了刘勋的小命,这皖县还不知要损耗多少自己的战士。眼看他双眉紧锁,两眼微微眯起,俨然是一副将开杀戒的神情,朱敬却拦在了孙策面前,缓缓一鞠道:“刘勋顽抗已除,然却为刚入皖县的孙周二位将军留下一份厚礼。”
“厚礼?他还有厚礼?”孙策仍是眯着眼,大刺刺地坐在厅前正座,拿起一只水果,在手中翻转着。
“桥公有二女,皆国色,时逢战乱流离。然幸得将军秋毫未犯,保得皖城太平,若孙郎周郎纳二乔,此乃天作之合,更是皖城之幸。”
郭懿看着朱敬那浅浅弯起的眼角,忽然觉得他简直就是爱神丘比特下凡,自己如此风采迷人不说,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与信任感。
而此时的孙策却显然有些动了心,剑眉已然收敛了杀气,看着手里那个郭懿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的水果,微侧了头道:“公瑾意下如何?”
周瑜此时仍是如同护卫甲士一般立于孙策身边,本来看着跪倒一地的众人,神情还颇有担忧之色,现在见状,便趁势对孙策道:“全凭主公决断。”
“好!”孙策放下手中的水果,郭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当然,再看也是不认识的。孙策起身,又看了一眼仍跪着不起的人们,便说道:“刘勋不自量力,与你们无关,不要再吵吵嚷嚷,哭哭啼啼的了,免得添晦气。”众人一听,忙不迭地叩首谢恩,周瑜看了一眼孙策,弯腰扶起为首的老者,轻声安抚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那老者顿时热泪盈眶又要拜倒,忙为周瑜所阻。
“公瑾都说了些什么?”孙策拍拍马鞍,随口问道,便径直独自往前走。
“只说主公虽遣李术为新任庐江太守,但会新辟太守府,他们可暂居于原处。”周瑜则拉着两条缰绳,牵着两匹马,跟在孙策身后。
“你这叫自作主张,独断专行,忤逆主意,假传圣旨!”孙策不知从哪里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一本正经地挥舞着,数落周瑜的罪状。
周瑜轻笑出了声,道:“主公,现在这还不算圣旨吧……”
“嗯?”孙策停了一停,发现周瑜是在转移话题,不依不饶道,“周公瑾!孤迟早要让你数罪并罚,然后看你跪地求饶,以彰孤之威严!”
“主公,明鉴。”


第二十二章 流离国色
更新时间201189 19:46:42  字数:2134

 今日的皖城,春意盎然,然也难敌江东双璧玉树临风;
今日的皖城,红装素裹,然也羞见桥公二女倾城国色。
孙郎周郎成亲纳妾之礼,大宴诸位文臣武将。皖城百姓,都纷纷涌上街头,万人空巷,也不知是庆祝自己的死里逃生,还是祝福这两对名将佳人。
“桥公二女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孙策举杯大笑道,虽是对周瑜说,却也不待他回答,便自顾自地一饮而尽,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酒,喝完却仍是意犹未尽似的咂咂嘴。对面的周瑜则一如既往地含笑不语,但对前来敬酒的诸将,却是来者不拒,一口见底。
然而此时,郭懿却只是呆在一间客房里,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而且江东的酒不比北方,色淡味清,要不是有一股特别的香味,还真让郭懿怀疑是不是掺了水。当然,郭懿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重口味的,只会把这一切归结到郭嘉的这具身子喜烈酒的天性之上。而一想到自己竟然见不到大小乔,就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不爽啊!虽然郭懿知道,就算去了,也不见得就能一睹芳容,搞得不好最多也就红盖头什么的。但真是,自己怎么就这么着了魔似地信了那姓朱的,就算他有点本事,他能在那小屋里一过就十二十年的,但他郭懿要穿越过来,连个美女什么的都见不到,岂不亏大了!不过想想曹操那几个女儿,倒也有几分姿色,尤其曹节,几乎是惊如天人啊!
“咳咳,酒凉了……”
“诶,难道我喝酒时你个鬼魂也喝得到么?”郭懿故意举起酒杯凑近鼻子闻了闻,然后又放了下来。
“身在江东心在曹,恐运不定矣。”
“啊?!”郭懿本来就讨厌郭嘉动不动对他开书生腔,现在喝了点酒,更是没什么耐心去翻译文言文,“大小乔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代佳人,我现在却要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对影成三人……”
“你想娶大小乔?”
“啊?”郭懿反应迟钝了五秒后,当意识到这是嘲讽时,便很想狠狠地踩在那个家伙的头上,管他是鬼才还是病弱之躯。
“亏你还什么行俭不止?我看你乖得都可以选三好了,连YY都不敢……”
这一次郭嘉还没有机会鄙视郭懿,外面已经有人轻叩了两下房门,也不待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借酒消愁?”那上扬的尾音,借着酒意,带着些许蛊惑的色彩,让郭懿在那一霎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泰国。不过,看着面前之人在月光下半明半暗的脸庞,温和的色彩仍给人一种难以拒绝的亲和感。
“先生难道有意在孙策手下寻谋高就?”
“谁说的?”别说当年对曹操承诺过绝不会再谋他主,自己离开曹操,就是为了过上另一种不受约束的日子,他孙策,还没这么大的魅力圈住自己那颗向往自由的心。
“不去赴宴,就是告诉孙策,我们无意为他谋事……”
虽然郭懿早知朱敬必有一套说辞,然现在既已如此,也不好辩驳。这时郭懿想到,自己当初来江东,其实并不是为了孙策啦大小乔什么的,而是为了那神秘的水镜五英。而看眼前之人一派天下尽在其胸的样子,说不定他能知道些什么,便问道:“阁下可知水镜五英?”
“江东之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那第五人……”
“第五人怎么?”朱敬只是端起酒杯,郭懿便迫不及待地追问。朱敬见了,便笑着把酒杯放下,微抬起眼道:“第五人却不为人知晓。先生,也对此人有意?”
“啊……这个……”郭懿有些尴尬地坐正身子,“好奇,只是好奇而已。呵呵……”
朱敬也不揭穿,只是笑容更深了些。郭懿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面前这奇人,说不定就是那第五人,至少,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窗外有飞鸟而过,在月夜之中,留下一串阴影。而这些鸟,郭懿在开城那日见过,就他仅有的那点生物常识来说,不是什么大雁啦、麻雀啦什么的,刚想开口问朱敬,他却先慢悠悠地回答道:“这是子规,在下养了有些时日。”
子规?郭懿觉得这名字实在耳熟,貌似以前背的古诗里出现过,好像是……就是……这名字就在嘴边,怎么叫不出来!郭懿颇有些懊恼地又喝了一口酒。
“本是它们自己留于我处,我只道有缘,便留下了它们。”
郭懿一来也是没什么心情听这个坏了自己见美人的良机的家伙在这里讲鸟,二来它连这鸟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不方便开口问,还得装作一副再自然不过的表情,这真是……郭懿只得觉得,今天自己的黄历上一定写着:诸事不顺。
而面前之人,却仍是温文尔雅地喝酒,好像泰山压顶也不为所动一样。有时郭懿也会好奇,好像朱敬永远都这么风度翩然,不知道他烂醉时又会是什么样。
洞房花烛夜,一位红衣将军正独自漫步,而此时,他听见了不远处的将军府上,响起了阵阵熟悉的琴音,咧嘴一笑,便一步迈出了自己的府上,顺着声音离开了。而头顶上那大红花饰包围的府匾上,赫然写着:吴侯府。
“新婚之夜,公瑾怎孤身一人在此?”
“新婚之夜,主公怎孤身一人来此?”琴声戛然而止,周瑜已然停下了拨弦的动作,双手却仍轻抚着琴弦。孙策闭着双眼,道:“当年你我初遇之时,我不懂音律,仍为你一曲《高山流水》所深深折服。如今,大喜之日,你却为何作这凄迷之音?”
“凄迷,主公何出此言?”
“曲中似有秋意……”月光洒在周瑜的背上,可孙策仍然能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在柔静的夜色之中弯出温和的弧度,还带着一丝狡黠,正如他们初见之时。“公瑾在心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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