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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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校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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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骑百人队间隙,重装步兵高举大盾向城门冲锋,掩护身后高举铁锤和斧头战友。城上弩箭射下,冲锋路上不断有人倒下。一个百人队损失过半,另一队人已在鼓声中起步。

城楼上弩箭居高临下,一个个战士中箭倒下,队伍终于冲到城门前。盾兵双手持盾高举,城楼上砸下的石块撞击在铁盾上,健壮的盾兵嘴角流血硬挺过来,立刻有人轮换上去。破坚兵铁锤砸在厚重的城门上,震得胳膊发麻,斧头不断顺着门缝劈下。

占领城门意味战斗结束,面对围城的三千铁骑两千轻重步兵,乌拉屯的六百多守军陷入巷战就是待宰的羔羊。

城楼上,条石两头绑着铁索,随着铁架上轱辘滚动离开地面,士兵双手奋力推动,往外悬空到大门正上方。“放!”一声令下条石砸落,城下盾幕破碎,重步兵成了肉饼,危机又一次化解开来。

攻城半个时辰,城门口倒下两个百人队,一个城门伤亡如此惨重,四门都在战斗,死伤超出攻城将军预料,强攻的代价太大,将军愤怒地向着城门前的虚空一刀劈下。

传令兵吹起号角,弓骑兵射出最后一轮利箭,勒转马头在远处结队。

乌拉守军赢得暂时胜利,城墙上的欢呼声很快便被悲伤代替,孤城远悬荒漠中,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胜败的结局开战前早已注定。

黄昏,城破了,巷战结束很快,乌拉标守军几乎全部战死,几十个被俘战士伤痕累累,丧失做奴隶活下去的资格,成了刀下泄愤的牺牲品。

乌拉标挡不住落日军队侵略的步伐,城破后向着风云城继续推进,身后只留下残垣断壁和遍地尸体,乌沙军团没有掩埋尸体的习惯。

石标长巷战中重伤昏迷在尸体堆,成为乌拉标十几个幸存者之一,历尽千难人不人鬼不鬼地回到风云城,从此军中少员骁将,长清寨多个修石墙的残兵。

乌拉标的战斗只是两大帝国间战争的序曲,那场战争持续了七年,清辉帝国赢得最后的胜利,两国至今再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事,和平持续数十年。

瞎老头、醉老头和箭老头的遭遇,情节不同结局一样,边关每一场战斗都可能诞生类似的故事。

高垣放下第一百块石头,跟老人们走进小院。院门关闭,山寨的夜晚宁静中带着压抑,山风穿过门缝,窥探茅屋昏黄的灯火。

第三章 凌波童营

童子营,战争的产物。

战死将士的遗孤,总要吃饭睡觉,总需要人照看着成长。若连孩子都不能保全,想让武士奋勇杀敌,怠工偷跑、临阵脱逃、哗变投敌……无数的惨案,让君王将相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自小习文练武,文是兵书战法,武是斩将夺旗,游戏中藏有战阵的奥妙,有意无意的教导中,忠君报国的信念,随着个头不断成长。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童子营出来的战士,踏着父辈血色的足迹,在边关重镇攻掠杀伐,在闹市僻野查案缉凶,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潜伏刺杀……清辉立国数千年,无数优秀的将领从童子营陆续走出来,经过时间的沉淀,如今帝国的豪门巨族翻开家谱,每一个带着家族腾飞的先祖,身上几乎都有着童子营的烙印。

起初,童子营只收留烈士遗孤,帝国八十一府所辖每城设一营,没有人数限制,不管强弱残疾,只要是烈士遗孤,每一个孩子都有帝国拨出的专款,哪怕在王朝内争最激烈的天灾之年,童子营的经费也从没有拖欠过。

少年军校,将军的摇篮,守护帝国的武士。

战功和荣耀,见证着豪门的兴衰荣辱,在闪耀的光环阴影里,总少不了权谋诡计,难免夹杂起人性的贪婪与虚荣。哪一个当权者,不想从童子营分一杯羹,让自己身上,洒上童子营的光辉?特别是帝国军部与民部,对童子营归属权的争夺从未停歇过。

妥协与平衡,帝王权谋的核心。

在君王调停下,军、民两部分解了童子营。

民部接管了营务,担负起童子营日常管理的职责,规则条令依旧,只是行文里变化了隶属,也许是为了平息军人们的疑惑,拨付的钱粮比军部管理时到增加了许多,赢得官民好评如潮。做为对军部的妥协和安抚,帝国在所辖九郡增设九所童子营,营务隶属军部,成员列入军籍。为显示力量和决心,军部直接将所属童子营更名军校,限制年龄,抬高入营标准,从面向大众转为培养精英。

历史前进的车轮,撞翻了保守,碾碎了陈规,督促着各行各业的规则发展完善,从而自成体系。

婴孩抱进育婴院,六岁转入托孤所,十二岁男儿生阳气,女子来天葵,脱去幼稚体格渐长,童子营的大门便在此时敞开。营中学习五年,边关历练一年,年满十八岁离营独立生活,自由去选择生存的路。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金戈铁马,也不是所有人都热爱杀戮流血。

凌波府童子营,每年一次的入学测试。

冬去春来迟,残雪湿帽靴。说是春风,扑面冰寒。问谁家,衣食窘迫,大冷天为生计忙活。

凌波童营大门前,各城童子营选拔出的优秀少年,在教官冷厉的目光下,雪地里列队成阵,随着凌波童营测试官此起彼伏的叫号声,一个个身影消失在那壮观的门楼深处。

按军制每年招收一巡一百三十人,所属三十六城每城名额为一队二十五人,参加测试总人数九百人,说不上百中挑一,也所去不远。

民部接掌了童子营,自然不想让军部寻隙发难。效仿军部在每府加设一标重点培养,各城童子营每年录取的人数,关乎着城主的政绩,与教官的前程息息相连。

据说初分营,当时的民部大臣就放出狠话:“童子营事关民部荣辱,是本相的老脸,谁打本相的脸,本相就罢谁的官!”民部手握文官考评稽核、调遣任免大权,民部大臣的脸面,纵然是清辉帝国的君王也要顾着几分,地方的官吏那是要当成祖宗供着的,谁会没事找事和自己的官运过不去,所以童子营慢慢成了帝国贪官污吏的禁区。

“帝国文官的节操底线!”

一贯看不起文官的军部大臣,不甘地在酒后下了结论。

当然这一切与如今正参加考核的少年们无关,事实上此刻许多人正在玩命地奔跑。

凌波童营围墙根的环营路周长十里,路面每隔一段胡乱扔着些杂物,这些杂物都是上一届学生精心准备的恶作剧,绝对没有重复。

第一关测试内容:速度和观察力。

形式:男负重五十斤,女负重三十斤,沿路跑一圈,记下路途遇见的物品,到终点后写下来交给测试官。

标准:双淘汰,按照速度淘汰一半,按观察力成绩淘汰一半。

“妈的,这是那个缺德鬼!”

路面上,扔着几双臭袜子,旁边立块小木牌,上面画个笑脸,嘴角的箭头指着一行歪歪扭扭的留言:学弟,不是很臭,也就半个月没有洗。

跑过木牌的少年,有人在肚子里骂娘,也有心思狡猾之辈,有意把臭袜子踢到一堆,给后面的人增加难度。

没办法,倒霉的后来者也只能停顿片刻,扭着鼻子拨开袜子堆,记住臭袜子的大小、颜色和数量,这可都是测试分数。

环营路上,参试的少年们一个个气踹嘘嘘,负重跑十里,对这些自小训练的少年来说并不是多么艰难,问题是那些测试物品太过奇葩,不知不觉中打乱了少年们跑动的节奏,差距也就逐渐拉开。

“漂亮!”

“这届到底多少美女啊?”

“那几个学弟可比你英俊多了!”

九个百人队,一个接着一个跑过去,路旁看热闹的少男少女们议论纷纷,男孩们嘴角就差流口水,气得女孩们咬牙切齿。

笑脸木牌旁的大树下,两男一女三个少年,一个男孩哭丧着脸,一男一女尽量装作同情地望着他,可脸上分明是幸灾乐祸。

“秦如风,嘿嘿。”话没有说完,就被哭丧着脸名叫秦如风的男孩打住:“雷鸣,住嘴!再说我和你绝交。”说完可怜兮兮地看向女孩:“华岳妹妹,这可是你出的主意,别让我一人背黑锅啊。”

长发披在脑后,额头随意扎一条两指宽红布条,白皙的脸蛋透出健康的红晕,精致的五官挪一丝嫌多,少一点欠缺,颀长的身躯上,一身上窄下松的黑色军装,裤腿塞进牛皮靴筒。

华岳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眼睫毛一闪一闪,秦如风情知要糟,还来不及开口,清脆的语声传入耳畔。

“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如——风——哥——哥。”

后面的话拖长了语调,威胁的意味十足,转而又变得明快:“随你怎么说,反正你的臭袜子,字是雷鸣写,与我无关。”

敦实的个头,憨厚的脸庞,雷鸣闻声浓眉一扬,无所谓地接过话头:“我写的我认,难不成还怕了新来的!”

秦如风黑亮的眼珠滴溜溜乱转,脸上那还有一丝沮丧的神态,身子一纵,双手抱住树干,三两下爬到大树枝丫上坐下来。

“黑锅我背了,说好了,要是评上最有创意奖,奖励归我,不许再和我争,哈——”

笑声嘎然而止,路两旁的吵闹声瞬间停顿,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个少女从远处跑来,将身后的竞争者甩出足有半里地,路过那些扔在路上的杂物,脚步依然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只是稍微扭头瞥一眼,嘴角上弯,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写满了不屑和嘲笑。

少女在小木牌前难得地停下脚步,含笑看了一眼木牌后弯下腰,左手捡起俩只不同颜色的臭袜子,右手纤指点点小木牌,在笑脸的嘴角钻出两个小洞,一边一个把臭袜子挂在小洞里。

左右打量着小木牌,少女似乎意犹未尽,端直走向雷鸣。

“学长,借您的画笔用用。”

话说得很客气,语气却似乎有天生的威仪,反正从来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雷鸣学长,下意识地就把画笔递给了少女。

“闻着很臭,尝尝香不?”

写完字,少女双手把画笔还给雷鸣后欠身道谢:“学长真好,谢谢。”

少女跑远了,背影都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小木牌旁看热闹的少男少女们才醒过神来。

“这是入学测试?”

“滚,难不成还是旅行看风景。”

“那女孩不就是看风景嘛,我的天,别告诉我她真是在参加考试。”

脸蛋清秀,弯眉大眼,身材略显廋弱,留一头齐耳短发,说不上多么好看,但绝对能与华岳媲美,这是那一刻大家共同的印象,就连女孩们也不例外。

事后多年,帝国步兵上将雷鸣都说不清那一刻是什么感觉,最后无奈中归结为一句话:“看一眼,我就觉得她值得追随。”

第一关测试结束,三百一十五人合格,五百八十五人被淘汰出局。

速度和负重,高垣早就习惯,至于记住沿路的杂物,从小习惯了打猎的人,并不觉得是多么高深的学问,山林里处处藏着凶险,观察环境中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是猎人的生存本能,也是用累累伤痛换来的经验与教训。

第二关测试内容:力量与爆发力。

形式:举重,用拳脚击打木桩。

标准:按照综合成绩换算成分数,从高往低录够百三十人。

举重测试不需分组,二十个测试官,随便在那个人处排队都一样,校场早就摆放好石锁,五十斤起步,按照最高成绩记录。

不知道山外的孩子到底有多大力气,高垣有意识选择了最长的队伍,前面排着的少年扭头看看高垣,小声问道:“兄弟,你能举起多少斤?”高垣自幼练习的石块哪里称过重量,都是石匠估摸着用铁锤砸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嘿嘿,别不好意思嘛,我就能举起一百五十斤。”问话的少年以为高垣不愿意透底,先说出自己的水平,然后挤眉弄眼:“咱哥俩排在一块就是有缘,我告诉你,听说还从来没有人举起过二百斤呢。”

高垣觉得再不回答就是对人的不礼貌,心里没底地回答:“二百斤我没试过,一百五十斤应该没困难。”

“两个吹牛鬼,睁大眼看看。”

两人话声虽然不大,排在前后三五位的人还是能够听见。前面隔着两个人,一个五官清秀的少年扭头嘲笑道:“举起一百五十斤没困难,呵呵,知不知道还要举着石锁往前走十五步,再将石锁平稳放下才算有效。”

清秀少年说的标准,测试官开始前就说过,让上一届的学长又做了几次示范动作,高垣自然清清楚楚,也就是因此开头才不好回答前面少年的问话,眼下听清秀少年语带嘲笑,心中不喜,懒得招惹麻烦,对前面的少年笑了笑,下巴一抬,示意继续排队。

“我俩说话,关你屁事,有胆你也选一百五十斤。”少年话题刚开就被人扰了兴致,吊着胖脸看看清秀少年,一副不怕事的模样。

“你俩——”清秀少年似要发作,又见引起不少排队的人注意,最终忍住一口气,愤愤然瞪了两人一眼再不多言。

过了一会,前面少年扭过头,压低嗓音悄悄告诉高垣:“我叫蒙一川,一会就选一百五。兄弟,有胆就和我一样选,一次成功,气死他。”

“嗯,我是高垣。”

高垣不愿多事,低声报上自己的名字,低头闭目养神,偶尔靠听觉跟着蒙一川往前挪动。

“兄弟,到我了。”

闻声睁开眼,蒙一川已站在测试官面前。

“我选一百五十斤。”

队伍剩不下几个人,蒙一川的选择到没有引起轰动,反是测试官多提醒了一句:“真要选一百五十斤,你只有三次机会!”

“一口唾沫一根钉,一百五!”

蒙一川举起石锁的动作一气呵成,原地停了停,看似在调整呼吸,高垣不由笑笑,早看不见清秀少年的影子了,也不知道蒙一川在表演给谁看。

十五步,看上去走得不是很难,可蒙一川放下石锁后,听见测试官喊出:“合格。”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边擦汗边大喊:“兄弟,管他在不在,都要出口气。”

测试官不明所以,走过去将手掌贴在蒙一川胸口检查片刻,抬脚就将他踢出去,嘴里笑骂道:“小子装的挺像。”脚下用的是巧劲,蒙一川挨了一脚,稳下身正好站在高垣旁边,小声嘀咕道:“嘿,看上去就是个教书先生,骗鬼呢!”见测试官瞪眼,赶紧闭嘴站好。

走到石锁前试试分量,高垣彻底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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