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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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的信物-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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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像不是由我决定的吧?
我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这就走吧。把吃的东西划拉划拉都给我带着。我现在容易饿。”
“吃的东西……好说。”夜鲨靠着栏杆,笑得一脸奸诈,“房车跟着呢,哪怕你半道上想吃满汉全席我也能给你弄出来。”
我叹了口气,“那走吧。”
我的行李不多,简单的几样化妆品,几套运动款的T恤短裤,MP4、笔记本外加两本小说,不到一刻钟就收拾完了。反而是吃的东西装了两大包,从酸奶到果冻,翻来拣去一样也不舍得丢下,只好都带着。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夜鲨还靠在门口的栏杆上,轮廓分明的侧脸透着瓷器般冷幽幽的苍白,衬着他身上一丝不苟的黑色衬衫,硬是把三九天的热空气降下来好几度。这个季节穿着长袖衬衣,我看着都觉得透不过气来。我记得深海是很怕热的,不知为什么夜鲨的习性和他相差了那么多。
“收拾好了?”他回过头扫了我一眼,冲着身后的保镖抬了抬下巴,那保镖立刻走过来把我手里的行李都接了过去。
“车在门口,走吧。”
夜鲨说完这句话我才注意到院子里已经多了好几个人。两个夜鲨带来的保镖,昏睡在狗窝旁边的薇薇以及半坐在院子里,鼻青脸肿的迦南。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他身上的衣服又是土又是血,嘴角破了一大块,半边脸肿的像个猪头。
“你不是都答应了要放他一马?!”说实话,夜鲨答应过的话我并不是十分相信。但是看到迦南这副样子,我还是觉得有把火在心里烧了起来,“你还是男人吗,说过话到底算不算数?!”
夜鲨掏了掏耳朵,脸上流露出诧异的表情来,“我答应你不找他麻烦,但是我没答应过他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要忍着啊。”
我咬牙。迦南是一个人,他这边加上保镖少说也有六七个人,到底是谁找谁的麻烦啊?
迦南蹭了蹭嘴边的血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你要带她走?”
夜鲨耸了耸肩,“你说呢?”
迦南突然笑了,很张扬的笑容,就好像阴天的时候所有的光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夜鲨,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无耻到了什么地步?”
“纠正一下,”夜鲨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说:“我这个不叫无耻。孩子,我只是胆子比较大。”
“胆子大?”迦南咧嘴大笑,“是不是大到了连萨默斯法典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
夜鲨皱了皱眉头,“你提那个做什么?”
“没什么,”迦南的眼睛里浮现出讥诮的神色,“我只是提醒你,按照法典的规定,这个女人你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做任何事。”
夜鲨的眉头皱的更紧,阴沉沉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去又落到了迦南的脸上,“迦南,你好歹也算跟过我,你该知道我的脾气的。”
迦南回视着他,眼神变得咄咄逼人,“如果把萨默斯岛的那帮老家伙都集中起来……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因为你逃到了陆地上就放过你?”
夜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的威胁很幼稚。她是异类,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在族里是不被承认的。何况,深海能不能平安地带着奖品回去还说不准呢。”
我的心微微一沉,我早该猜到了他一定会做点手脚去阻止深海的。
迦南摇摇头,眼神挑衅“就算她伴侣的身份不被承认,但是做为另外一个同类的所有物……除非你想和整个族类做对,否则你不能动她。”
“什么意思?”夜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可以看看她的耳朵。”
夜鲨回过头,眼神像两把刀似的直勾勾地刺了过来,四目交投的一瞬间,我发现他的眼中竟然闪动着诡异的红色。我顿时觉得汗毛直竖,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不过我可退的余地并不大,前面是直通院子的楼梯,身后就是我那间临时落脚的十来个平方大小的卧室。露天的走廊本来就不宽,退了两步之后我的后背就顶在了门框上。
“你……”
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夜鲨已经三步两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抓起了我两边的头发向后一拽,我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正想开口骂人却被夜鲨的视线给惊住了。他的手还拽着我的头发,两只眼睛却死盯着我耳朵上那个包,墨一般浓黑的眼瞳周围一圈酒红色的弧线明亮得像在燃烧。
这妖怪。我在心里忿忿地骂,拽得那么使劲,我的头皮都快要被他扯下去了。
夜鲨直勾勾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松开手,慢条斯理地后退了两步,“原来如此。”
我揉着头皮冲他翻白眼。心里琢磨着迦南的那一句“同类的所有物”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像别人家的东西,捡到了得还回去?这该死的深海,我还以为这是个什么表示浪漫的记号呢,搞了半天,就是猫脖子上一块写着主人电话号码的名牌啊。
迦南脸上的笑容连我看着都嫌晃眼,“现在还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夜鲨耸了耸肩,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反正做掉你很容易。”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分辨不出这话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你答应过的……”
夜鲨斜斜地瞥了我一眼,眼瞳周围的一圈红色已经消失,表情冷森森的,嘴边硬挤出来的一丝笑容显得格外生硬,“所以说……殷茉,你只是答应了我的邀请去我家里做客的,对吧。”说着,意味不明地冲着迦南的方向笑了笑。
迦南抹了一把嘴边的血就要冲过来,又被他身后的两个保镖硬拽住,接下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倒是让他们住手啊,”我真的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姓夜的,你他妈的不就是又想占便宜又不想承担责任吗?!行,是我哭着喊着要去你家的,这行了吧?!”
夜鲨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三步两步走下楼梯,那两个保镖大概看到了主人的脸色,一声不吭地退了回去。我从地上扶起迦南,迦南轻轻地推开我,自己站了起来,扬起头看着慢慢走下来的夜鲨一字一顿地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夜鲨。不过,你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人类。会说谎话,会坑蒙拐骗,还会推卸责任。”
这话听起来真让人不是滋味。他到底在骂谁呢?
夜鲨摇着头笑了笑,对这些挖苦的话丝毫不以为意,“我要是拖着一条尾巴上岸,过不了五分钟就会被人用石头活活砸死。迦南,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你以为一条鱼上了岸还能继续用鳃来呼吸吗?”
我退开一步,尽可能站的离他远一点儿。这个面瘫流氓兔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亚里士多德,真让人不适应。同时他的话也提醒了我,对于我身体上的一些特殊变化,我还是想尽可能地隐瞒过去。如果我的弱点全部都让对手知道,我的处境会更加被动。
迦南呼吸一窒,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夜鲨不再理会他,冲着大门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举止很绅士,态度很……恶霸。
我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迦南的肩膀,“我没事儿。你继续……”继续干什么呢?他不能回族里,跟陆地上的饭搭子又拆伙了,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他会去那里。
“你继续周游世界吧,”我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哪里有狂欢节你就去哪里凑热闹吧,拍拍照片,泡泡小妞儿,每一天都开开心心地就行。别总板着脸,也再别跟夜族人混一起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翻脸不认人的。”
夜鲨在我背后哼了一声。
迦南抿着嘴角看着我,眼圈慢慢发红。
“我没事儿,”我冲他笑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身边的事儿深海都知道,他不会怪你的。真的,他又不是不知道夜族人都什么德行。”
夜鲨又冷哼一声。
我看看院子里表情各异的一圈儿人,琢磨了一会儿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再磨蹭了,“行了,我走了。”走出两步,我又回过身来悄悄嘱咐迦南,“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还有就是,你千万别花什么脑筋跟夜鲨对着干,这人不要脸的等级你根本就比不了。真的,你自己该上哪儿玩上哪儿玩去啊。乖。”
抬脚走出几步我又折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凑在迦南耳朵边说:“有机会你替我问问深海,你们那个狗屁法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该遵守的没有它也一样会行的端做的正,不遵守的……就是不遵守了也没见他就怎么样,夜鲨这种败类还不是在异世界里混的风生水起?凭什么深海脖子后面就要烙上一个难看的大疤,然后被轰出家门?
迦南望着我,神色震惊。
我再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跟着夜鲨走出了院子。为深海感到不值得的同时,我头一次欣赏起夜鲨的厚脸皮来。

奇迹

夜鲨是有钱人,座驾的档次自然不会太低。车厢宽大,后座上还很体贴地准备了厚厚的靠垫和毛巾被。
“不舒服的话可以睡一会儿,”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夜鲨扭过头来嘱咐我,“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我抓过靠垫垫在身后,头也不抬地说:“请用绑匪正常的语气跟我说话。谢谢。”
一直没有露出正脸的司机嗤笑出声。夜鲨则长长地叹了口气,多少有点无奈地反问我:“殷茉,你有必要这样吗?”
我翻了他一眼,对他这副假模假式的姿态很是不齿,“咱们双方都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你忽然搞出这么一副老熟人的架势来……你看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好几层了。拜托你,做绑匪也讲究点职业操守好不好?”
夜鲨的脸又黑了。
司机座上的年轻人却哈哈大笑起来,“老板,要不要麻醉枪?”
“对嘛,”我拍拍手,“你看人家司机先生表现的多到位。杀人不眨眼的绑匪手底下混出来的司机就得这么招人讨厌才搭调嘛。”
绑匪家的司机笑不出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纠正一下,我不是绑匪家的司机,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安东,我曾经在国际……”
“我不要你做我的医师。”我没好气地打断了他沾沾自喜的吹捧,从后视镜里望着夜鲨直截了当地说:“请你换人,要不然我不会主动配合。”
“为什么?!”自称安东的医师脸上浮现出恼羞成怒的表情。
“我讨厌小白脸,更讨厌夜族的小白脸,最讨厌的是自以为是的夜族小白脸。”
车子在公路上拐出一个巨大的S形,夜族小白脸把车子停在路边,回过头来冲着我怒目而视,“你说谁是小白脸?!”
我上上下下打量他,肤色很白,眉眼都很精致,娇里娇气的,一点儿意见都不能接受,还说自己不是小白脸?
“你的心理素质不够好,”我很诚恳地向他解释,“而我是一个特殊的肉票,我需要的医师除了要有医术,最重要的是要见过世面,要能沉得住气。”最后两句话我是对着夜鲨说的。这个年轻人医术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他那副张扬的劲头我看着很刺眼,他看过来的每一眼都含有一种莫名的居高临下的味道,像在无声地提醒着我身为肉票这个令人愤怒的事实。
“你……”
“行了,安东。”夜鲨从后视镜里移开了视线,声音略显疲惫,“开车。”
“老板……”
夜鲨眼开一线,犀利的神色成功地令小白脸医师闭上了嘴。然后他转过头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会安排谢路南教授来负责你的各项检查。”
谢路南?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他曾经是整个华北地区最出名的妇科大夫。早在几年前就由临床治疗转向了纯学术的研究。”夜鲨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说:“当然,他是个人类。”
我冷笑,“跟你混在一起的没有人类。”
夜鲨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漠然地扭过头去看窗外。
我忿忿地从包里拽出来一盒酸奶,一边撕开吸管一边恶狠狠地提醒夜鲨,“我现在是特殊时期,客观原因决定了我脾气暴躁。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跟姓谢的打听打听。这种时候我要是压抑脾气的话会心理扭曲,心理扭曲会导致生命体征发生改变,你就什么有用的数据都检测不出来了。”一生气就容易饿,一饿就更加烦躁。
安东冷哼,“有你这么神气的肉票么。”
“看路!”夜鲨的声音突然拔高。
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把视线投向窗外,阳光下一抹明媚的海蓝色渐行渐远,在我们的车子拐过一个岔路口之后彻底地消失在了山丘的后面。
也许是潜意识里认定了深海无所不能,夜鲨那句“深海能不能平安地带着奖品回去还说不准”的威胁在我的心里浮光掠影般闪了闪就飞快地消失了。就算深海有选择地对我保留了一些东西,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事,他的情绪变化我还是可以感应的到的。既然他这么让我放心,我想,我也应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方面不能让深海太过担心,另外一方面……迦南买回来的那些书上都说孕妇的情绪太过焦虑的话,会影响到宝宝的健康。
当然,营养的摄入应该是和心理因素同样重要的吧。
等到带上车的两大口袋食物都变成了果皮和包装盒的时候,车子终于驶入了座落在林区深处的一座庄园式的疗养院。隔着车窗望出去,人行道两侧的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漂亮得像杂志上的风景照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到处都冷冷清清的,感觉更像一个很偏门的科研单位。
绕过灰色的主楼,车子顺着人行道驶入了后面的庭院中。近处是拾掇得十分整齐的花坛草坪,远处是树林组成的绿色墙壁,几幢小巧的别墅错落有致地点缀在这幅画面当中。相信从任何一间窗口望出去都会是如画一般的风景吧。
我扶着车门下了车,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人少的地方空气果然清新,风声过耳,带来海潮隐隐的呼啸,这里离海边应该不太远。
“是个疗养的好地方,”身后有人说出了我的心声。转身看时,一个中年男人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正慢悠悠地从最近的那幢别墅里走出来。这张脸我应该在某个杂志的医学版面上看到过,他看上去要比那时略微瘦一些。五官并不出众,一双眼睛倒是十分的有神。
“我是谢路南。”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地冲着我伸出一只手,“两个小时之前,有幸荣升为你的主治医师。”
“你好,谢大夫。”我回握住了他的手,他给人的整体感觉要比那只夜族的小白脸安东靠谱得多了,“我是殷茉,在这儿的时间里要请您多多关照了。”
谢路南很感兴趣地上下打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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