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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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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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王子想见吗?

王子摇头:我只是问问。

我又说:可惜,那个人王子再也办法见到了。

王子握住茶杯的手停住了,看着我说:想不到谋臣竟然也如此心狠……

我说: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一件小事,就有可能酿成一个大错,一个大错就可以让一个人永世无法翻身,这是殿下您教的。

王子冷笑一声:对,是这样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一刻,王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杀气,好像一口就想把我吞掉,连骨头都不剩下,这是在我意料之内的事情。

王子又说:可惜呀,可惜呀,你可知道死士难求……

我点头:对,死士难求,但我却不止一个。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直盯着王子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中透露出来的杀气慢慢减弱,最后眼神变成了如先前一样的温柔,温柔得让你觉得那就是一片湖,而你不小心掉进这个湖里就会被淹死,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王子说:想不到谋臣为了我,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我说:臣为主。

王子点头:还有一事,听说青叶是你召进来的?

我点头:确实是我召来的。

王子说:那你是为主呢,还是为臣?

我回答:为臣,为我自己,因为我自己想要青叶。

王子十分惊讶这样回答,这样的回答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先前的想象之中,我一定会回答,青叶我是为他而找,而不是为我自己。

我不得不这样说,就如同先前我直接就点头承认了侍女官是我找人干掉的一样,我必须承认,因为就算是我不承认王子也会认为是我干的,并且会怀疑我这样做的意思只是为了杀鸡给猴看,将我对他的怒气发泄到了侍女官身上,那么怒气不泄,接下来,我就会对他下手,这是我的第一步棋,而这步棋我必须要看王子的上一步走的到底是什么。

第二步,我直截了当地告诉王子,我派去干掉侍女官的那个人已经被我灭口,与其同时我也明白如果事实真的如我所说的一样,王子那么下一步想要灭口的人就是我,因为这件事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仅仅因为青叶是一个他想要的女人。当然,他想要一个苔伊那样的女人,青叶像苔伊,但只是表面,那就也罢了,因为世间不可能找得出完全一样的两个人,所以有一个能让自己舒心的表面,也就够了。

王子想灭口,在这个意思还没有成为行动之前,我告诉他,我手下不仅仅只有那么一个人,还有很多,多到他无法想象,他确实无法想象,因为我总是会在他认为完全了解我,掌控我的时候,给他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让他对我无从下手。

第三步,关于青叶……我必须实话实话,因为前几步已经走出,第三步如果我还告诉王子我是为他,那么就大错特错,也会将之前的谎言击破,所以这一步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是前面是在验尸盖棺,那么最后这一步那就是挖坑填土,最后还差一步,立碑刻字……

王子笑了笑,笑得有些难看,问:为何你要青叶?

我说:因为青叶像一个我很爱的女人。

王子装傻:是谁?

我说:一个想要毒害我,最终被王子赶到山崖下的女人。

王子又装作恍然大悟:苔伊。

我点头:确实。

王子倒了一杯茶,递给我:那你为何不自己留下?

我端着茶杯:因为殿下想要的女人,我必须拱手送上。

王子正要说话,我又说:另外,我这样的臣子,像青叶这样冰雪聪明的姑娘也会看不上的,就如同苔伊当年一样。

王子有些奇怪:如同当年苔伊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藐视的笑了一笑……因为他看不到我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要我的眼睛和我的嘴巴让他感觉不到不自然。

接下来,我应该立碑刻字,为曾经苔伊的毒害,逃离以及跌落山崖之下立碑刻字,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五十一回

苔伊当年到底为何离开?其实我心中并不知。她到底是因为要救我,还是因为真的要毒害我,我心里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我想这个答案只有等到见到她,亲口听她说出,才能定论。不过,我也的确无法保证,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苔伊对我所说的也都是真话

眼下,此刻,我在一个随时都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人面前,所说的答案,必须是苔伊当年真的是要毒害我,因为说出这种谎言的时候已经到了,不管苔伊当年为了什么,这件事也应该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我放下茶杯,说:“苔伊当年一心想的只是殿下,跟着我那天开始,我便从未近过她身,即便是有外人在,有些所谓的亲密之举也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殿下不知,每天入夜就寝后,苔伊就会怀揣两把匕首,一把用来刺我,另外一把用来……祭天。”

王子面无表情。

我继续说:“我这样说殿下肯定不信,因为身在宫中,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不能傻到将苔伊送到王子府上,因为还有王妃娘娘在,殿下如果无故将本赐给我的女人带回府,流言一起,不仅是王子的在皇上面前的地位不保,此事还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民间野史还不知道怎么给王子写上这一笔,也许是一个美丽而凄惨的故事,也许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王子依然面无表情。

我又说:“所以苔伊在宫中四年,我们都是同床未入身,我甚至都没有接近过她,她毒害我之时,逃离宫外之时,都还是处子之身,我想殿下在找寻到苔伊尸身时,找一名留医一验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王子忽然说:“苔伊的尸身,我并未找到,因为就算我找到,我也无法看到。”

我点头:“殿下是想说,我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如此自信的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吗?”

王子摇头:“我并不是不信任你,我说过,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兄弟,可不管怎么说,兄弟一场,你在宫中,你身为谋臣,又称为谋臣之首,我对你并无亏欠,你这样做,让我倍感欣慰。”

我摇头:“殿下您说的是反话吧?其实面对苔伊这样的女人,我又何尝不动心?我多次东西,但从未得逞,因为苔伊如果刺死了我,再自杀祭天,我又是王子的贴身谋臣,这样的事情依然是牵扯到您的身上,所以到了最后,苔伊实在无法忍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一怒之下,毒害我,逃离宫外……”

王子眼神有些游离,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与此同时,我也在回忆着当年的那些细节,担心某一个环节出了错误,称为了这个谎言被揭露的地方,那么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和苔伊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了云烟,一吹即散,毫无意义。

许久,茶壶中的茶早已凉透,我又重新点燃了茶炉的时候,王子这才起身,看着天空说:“你走吧。”

我起身拱手道:“臣告退。”

王子没有多余言语,连身子都没有动。

我转身离开,没有停留,沿着来时的那条路一直走到的王子府邸的大门前,我停住脚步,看见卦衣依然站在门口,怀抱着从前不离身的那把长刀,我目光下移,看到了他靴子上黑泥……此时,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左侧,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在走廊另外一边的王菲,王菲盯着我,我没有任何表示,抬脚就走出王子府大门。

我走到卦衣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看着他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依然要感谢你的多次提醒,还有今**一直在旁边守护着我,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卦衣面无表情,好像没有听到的那一番话一样,只是用力将双脚上的黑泥给蹬在地上,然后靠在了大门的一侧,目光直视前方。

我笑了笑,又说了声“谢谢”之后径直离开了王子府。

离开王子府,我便看到了在不远处树林中露出半个身子的肆酉,不,是尤幽情,她卸下了面具,一身绿色的劲装,隐于树林之中,此时显然是看到我出现,这才在我眼前出现。

我回头看了看,卦衣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大门,不知去向。

我想着尤幽情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快走近的时候,隐约能看到在树林中的这个绿衣女子脸上挂着的泪珠。

我从来没有看见那样漂亮泪珠,而且这样漂亮的泪珠,我想应该是为我而流吧?就算今日我死,也都死而无憾。

尤幽情站在我的面前,说:“我知道……你在笑吧?如果是我,我也会笑,因为活着出来了。”

我说:“我必须活着出来,否则的话今天死的就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还有你。”

尤幽情笑了,挂着泪珠的脸带着笑容,看似很难看,却很动人。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问:“你的兵器藏在哪里?”

尤幽情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说:“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兵器,就像作为谋臣一样,一个人,一句话,一个笑容,哪怕是一个细小的动作,被捕捉到,都会成为一柄利器。”

我点点头:“你学得很快。”

尤幽情说:“没有你快。”

我向前走:“你恢复这样的打扮,不怕别人看见?”

尤幽情跟在我身后:“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之外,其他人发现不了我。”

我问:“你这样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尤幽情停住脚步:“从前是从贾掬处,后来是从你那里。”

我摇摇头:“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和谋臣之道无关,我想还有其他人吧?”

尤幽情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们回家。”

我点头:“好,回家。”

尤幽情快步走到我的前面:“我希望以后回的那个家,不会再提心吊胆。”

我还是点头:“一定。”

那天,我走到谋臣府门口的时候,发现在狮子座下有一株绿芽长了出来,迎着还没有退去的寒风顽强地摇摆着,这应该是春季来临的象征,但也同时是一个时代即将更换的象征。我站在谋臣府的门口仰头看着那块至今没有换上的牌匾位,心想,如果一个时代消逝,另外一个时代的来临之后,这块空出的牌匾位又会写着什么人所题的什么字呢?

不管如何,我希望到时,一切都与我无关……

第五十二回

家,是一个对谋臣身份的人来说特别陌生的字,对于这类人来说根本无从定义到底什么样的才能算得上是家。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天下除了我和贾掬之外,还有多少谋臣,因为已经被朝廷定义为谋臣的人,我只知道我和贾掬,其余的都只是听说而已,而如今,真正拥有谋臣身份的只有我一个人。

贾掬如今的身份是军师,谋士。

谋士、军师的身份和谋臣不一样,他们能自由在宫外行走,而我只能在禁宫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范围内挣扎,随时担心自己的人头落地。

谋臣府中并没有呆上一个时辰,我和尤幽情,不,现在是肆酉,一起由五位禁军领着,去了侍女官耿菊花吊死的地方。

那位带队的禁军队长告诉我们,皇上下旨,要严查侍女官的死,即便是自杀,原因何在?无缘故的祭天,天理不容。

这让我感觉很可笑,没有人是无缘故的自杀祭天,其中定有原因,从前不查,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在有喜事的时候,如今查,是三大喜事临近——第一,边关大捷,第二,鸾凤殿大选,第三最后的殿试。

侍女官所死的地方,是在我第一次去看青叶的那座凉亭后,那口深井旁周围站着五位禁军,耿菊花的尸身早已被运走,而在凉亭中还坐着一位穿着留医官服的老头。那身所谓的官府穿在这个老头身上特别不合身,袖口和裤脚之处能明显看出来长出不少,在官府的胸口处还搭着一块儿白布,白布上已经干涸的血污使得这个本来就干瘦的老头显得更可怕。老头缩着脖子坐在那,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在我到来之后,那老头地下头面向我,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还微微地点头。

禁军队长将我领到那位老头面前:“张生,这位是谋臣大人。”

那老头似乎眼睛不好使,很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之后,看了看我,然后准备跪下,我一把扶住说:“先生已经年老,不必行此大礼,快请起吧。”

张生猛地向下一沉,我竟然没有扶住,行完跪礼之后,张生起身道:“年龄和地位不是平等的,您始终是谋臣大人,而我只是一名小小的留医……礼数还是应该尽到的。”

我正要说话,张生绕我身边走向井边,边走边说:“大人,随我来吧。”

张生走后,禁军队长在我耳边轻声说:“大人,莫见怪,张生虽然行为怪异,但确实是一位好大夫。”

我笑道:“他到底是大夫,还是仵作?”

禁军队长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生早已早井边站定,我走近后,他说:“大人,这便是当日耿菊花祭天之处。”

我指着井边的那颗大树:“是在这颗树上……祭天的吗?”

张生点头:“是。”

张生又指着井沿边上已经干透的泥土说:“从井沿边上留有耿菊花鞋上的泥土来看,她应该是借着井沿踩上的,然后将祭天绳套于树上,随后……”

我点点头,俯身去查看那些已经干透的泥土,并用手摸了摸。

张生也俯身对我说:“大人,我处还有未干透的泥土,当日我来之时便已经取好,放入我专用的泥罐之中,保持原样。”

我看着张生,张生的眼睛似乎还是那样,随时都在试图睁开,但永远都是半眯着。

我踩到旁边的井沿,肆酉、张生和一旁的禁军队长忙扶着我,我伸手去摸了还有留有祭天绳的那根粗大的树枝,伸长手臂量了一下距离,回忆了一下耿菊花的身高,一切都没有任何疑点,难道耿菊花真的是自愿祭天?不是被他人所害?

我从井沿上走下,再去查看耿菊花鞋上留下的泥土时,同一时间发现了我刚才鞋上所掉落在井沿边上的泥土,是黄色的,为何耿菊花双脚留下的泥土是黑色的呢?

我起身问禁军队长:“耿菊花祭天的当夜,你可知她在什么地方?”

禁军队长道:“当夜应该是在自己的住所内,不过据耿菊花下面所管的侍女们说,耿菊花最近晚上总是行踪诡秘,有人曾看到她多次深夜离开住所,但却不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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