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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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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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道:“刚才你的神情为何如此古怪?”

符太道:“我正在思索你曾和我说过的‘命运’,当日我离开时,决定永远不再返回不管城,切断和忘记以前的所有事。唉!今天我又回来了,就像没法逃离命运的摆布。”

荒原舞忍不住问道:“是什么原因令太少这么不愿回去,甚至希望能忘掉它?”

符太仰脸张口接了几团雪花,任其在口内融化,顺喉头流入肚子内,徐徐道:“敝门的人有个很大的矛盾,就是最希望能有进入‘绝关’的荣耀和资格,但另一方面却希望永远不用闯这一关。”

龙鹰远较荒原舞和博真清楚他的出身来历,明白过来,道:“历来只有你和另一个先辈,能成功破关而出,对吗?”

符太微微颔首应是,却没有丝毫得意的神色。

荒原舞和博真虽弄不清楚他出身自何家何派,但亦猜到非是一般门派,且带着神秘的宗教色彩,可凭手段不费力地夺得整座城,再于其内建庙设关,栽培出符太这个妖魔级的可怕高手。想想其诡奇秘异之处,可教人不寒而栗,何况际此寒冬之时。

温度似忽然骤降。博真心胸广阔,没怪他刚才不友善的言辞,安慰他道:“或许鸟妖避不管城而不入。”

符太道:“他一定是躲到那里去了。因为他晓得我是谁,知道我有找到他的办法。如在荒山旷野,他的潜踪匿迹绝不管用,只有藏在人多气杂之处,方有望避过我的搜索。”

稍顿续道:“方圆数百里内,只有不管城是最适合他的避难所。”

龙鹰见说起不管城,符太像满脑子不快回忆的模样,言行异于平常,岔开问道:“不管城四周有哪些城镇村落呢?”

荒原舞知机的代符太答道:“过天山后,朝北走七十里就是不管城所在的‘独岭’,位处沙陀碛的边缘区域,再往北行,越过沙陀碛,是沙陀人聚居的咸泉卫。东面最接近独岭的是居于巴里坤湖的伊吾人,西面则为回纥人的独山守捉,最接近的亦超过百里,且是险阻难行。”

龙鹰点头表示明白。

不管城位于诸族势力的交界处,其地理形势,足令它成为谁都管不着的地方。

博真道:“不管城亦是通往沙陀碛凶名昭著的‘厉鬼城’最便捷的路线。”

龙鹰大奇道:“沙漠内竟有座城池?”

博真解释道:“不是一般的城池,而是一个似城而非城的地方,由老天爷一手炮制出来,将方圆二十多里沙漠里的荒岩区,经风吹雨打和岁月的侵蚀,冲刷而成的奇异地域。踏足其地,满目俱是鳞次栉比的土崖、层层叠叠的岩山,千百种形状,无奇不有,仿如一座座的宫殿庙堂,气势慑人。”

龙鹰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点头道:“在南面的库姆塔格沙漠内,也存在一个类似的地方,但厉鬼城显然大上至少一倍。”

又道:“博真兄对厉鬼城知得这般详尽,是不是曾怀疑宝藏就在其中呢?”

博真道:“这个是当然哩!任沙钵略有多少巧匠人手,无穷尽的人力物力,仍没可能在沙子上建筑庞大的墓穴,且须掩人耳目。要筑墓便须筑于有稳固土层的地域,还可就地挖掘和开采建墓用的材料。”

龙鹰头痛地道:“如果宝藏真的是密藏于厉鬼城内,与拿达斯要塞分处沙陀碛东西两端,只是从一处走到另一处,已足使人生畏。”

博真道:“不如我现在将藏宝图画出来,供各位兄弟参详。”

龙鹰微笑道:“画出来后,你该会感到舒服些儿。”

博真苦笑道:“确是如此。看过藏宝图,你们会晓得宝藏在厉鬼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距离不对,假设标示于右下方的确为不管城的话,宝藏反而应更接近拿达斯要塞。”

龙鹰喜道:“那就是老天爷保佑我们了。”

符太冷冷道:“沙陀碛在扩阔中。”

三人一头雾水的瞪着他。符太有点尴尬地道:“我惯了用这种语气说话。嘿!沙钵略是多久前的人?”

荒原舞道:“他是中土大隋时的人,距今有百多年了。”

符太沉声道:“沙漠是头有活力的恶魔,地形固是不住变化,同时会往四面八方扩展,只有大山大岭方挡得住它,塔克拉玛干是最好的例子,周边均是止尽于山岭处。沙陀碛过去的数十年扩展得很快,据说吞噬了本位于其边缘的十多处立营区。所以百多年前画的地理图,未必吻合现时的情况。”

博真拔出匕首,就在众人身前的雪地画了个圆圈,道:“这是宝藏的位置。”又在圆圈四周画出几个特别的图形,一些似山,一些似河,如在打哑谜。

荒原舞道:“原图是否比较详细呢?”

博真颓然道:“好不了多少。”

荒原舞同情地道:“怪不得你说画图者是草率了事。”

龙鹰嚷道:“宝藏不见了。”

博真朝雪图瞧下去,最先画的圆圈早被降下的雪花模糊了,其他图像亦即将遭同一命运。叹道:“这是最不宜画东西的地面。”

荒原舞道:“沙子不会好多少,岩面则过于坚硬,到不管城后再找纸张来绘画吧!”

龙鹰露出注意的神色。蹄声从南面传来。荒原舞讶道:“有十多骑,看来是要到不管城去。真古怪,春夏时节到不管城的已是绝无仅有,何况是这个冰雪封路的时候。”

十多骑在远处冒着风雪疾驰而过,其中一个还是女的,看服饰似为汉人。

四人面面相觑。符太起立道:“我们动身吧!”四人收拾心情,上路去了。

第十八章古城风云

从荒原舞、博真和符太对不管城的描述,龙鹰想像里的不管城位处穷山恶水之中,被山岭重重包围,道路险阻难行,四周布满被开采的矿场矿洞,阴森恐怖,似冥府多于人间世。

想像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不管城并不是鬼气楸楸的阴郁城市,特别是当风雪停歇,耀目的阳光照射在这个仿如远离人世的奇异处所上的时刻。不管城生气盎然,甚至热闹得过了头,像是座刚建成不久的新城,一切仍处于萌芽的阶段,令人没法想到它曾经过悠久的岁月,其原居民已成被遗忘的记忆,又曾多次遇上大瘟疫。

四人立在一个可远眺不管城的山头上,俯瞰下方三里许处,可能是塞外最早有人以城市形式聚居的地方。

以中土的标准来说,不管城绝当不不起城市的称呼,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市镇,既没有墙垣,也就没有城门,一道白练般的河流,从北面群山形成的峡谷间冲奔而来,将处于谷地的城市界分为大小不对等的两边,由一道铁索悬桥接连东西山岸。

在索桥东北方,有一块零零仃仃孤立岸沿、红黑斑驳的巨大岩石,石上竖着一根粗至四、五个人合抱、高达五丈的石柱,旁若无人似的屹立着,突出于蔚蓝的天空上。

近千间低矮的土石屋,依谷地山势不却则的排列在亡命河两边,大部分均筑于西岸,东岸只是稀稀疏疏的散布了十多间。不过其中一间特别惹人注目,不仅因其比其他土屋大上三、四倍,且因其红砖圆顶的特别建筑形怕该就是符太坐关的庙堂了。

出奇地众数房舍仍算完整,由于保留着泥石的原色,也似如它所处的黄土山般,经得起岁月的考验。大部分土屋集中在亡命河西岸广阔平坦的谷地上,形成宽敞的街道,于此正午时分,贯通南北的临河大道更是人来人往,令四人不敢信任自己的眼睛。这些人到这里来干啥?

龙鹰咋舌道:“这些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

荒原舞道:“据我所知,敢到不管城来采矿的从不超逾百人,人人都抱着得金即走的心情。可是看这大群人,却丝毫不似在辛勤采矿的样子,还似闲得发慌。”

符太冷冷道:“他们全是外来人。”

博真不解道:“除了为的是金子,到这里来有什么好干的?”

又自言自语道:“难道发现了新的矿藏?那就不该这样无所事事的样子。”

符太道:“大部分人集中在岸西衢上,还带着股互相对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显然一些我们尚未晓得的事发生了。”

他在四人里是唯一熟悉不管城的人,曾在其中生活过一段长时间,远远瞥上几眼,感觉到其异乎以往之处。

龙鹰道:“确有种联群结党、各自为政的味儿,总人数该在四百至五百人间。”

转向符太道:“有感应吗?”

问的自然是鸟妖。

符太道:“只是模糊了的感觉,鹰爷又如何呢?”

龙鹰道:“肯定在其中一间土屋之内。”

荒原舞头痛道:“难道要逐屋撞门进去搜索吗?”

符太笑道:“你可省去破门这重工夫,因为无门可撞,都朽掉了,除了我们的庙堂外。”

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展露笑容。

博真目光投往右下方的入城山道,道:“那批刚入城的汉人该是最后一批到不管城的队伍。这么多人忽然拥到廷哈撒去,令人费解。是何事吸引他们远道而来呢?唉!我有不祥的预感。”

符太像没听到他的说话般,径自道:“我要先行一步,到城内打个转。”

龙鹰沉声道:“勿要弄出人命。”

符太轻松地道:“鹰爷真知我心,你这一句话或许已救了几条人命。”

说毕往前掠出,一个跟头翻下高坡,没入下方雪林里去。

荒原舞不解道:“你们的对答如打哑谜,只有你们两人明白。”

龙鹰道:“皆因我清楚他的出身来历。记得吗?太少说过离开庙堂时,在门外挂着个写上‘擅入者死’的牌子,他先行一步,就是回庙堂看看有没有擅入者,怕我们在旁碍手碍脚,不能畅所欲为。”

又伸个懒腰,道:“真希望不管城是像龟兹般的大城,有旅馆食肆,抵达后可投店沐浴更衣,痛痛快快吃一顿,大家把盏谈心,看如何将鸟妖挖出来。我们去吧!”

三人走下斜坡,塞外独一无二的山中之城若如一个大棋盘般在眼前扩展,河水滚流的声音传入耳内,一队骑士不知因何故策骑驰过河旁的主大道岸西衢,朝北奔去,踢得不管城唯一的通衢大道雪土飞扬,随风洒往林立道西紧密排列的土屋。

土屋整齐划一,均筑于能防水患的泥石台上,再以十多级石阶接连低下去的街地。果如符太所说的,土屋的入口是一个个没有门的空洞,令房舍像是一落落干泥糊成的隆起地穴,加上过半的土屋已坍塌了,如疙瘩般盖满西岸的平地和丘坡。

此时位于勉强可算是标示出不管城“城门口”最南端的两间土屋外,石阶处或坐或卧聚着三十多个人,两个是年轻女子,其余都是一脸悍猛之气的年轻汉子,看装束该是沙陀族人,见他们走下坡来,均露出不友善的神色,双目凶光闪闪打量新来的闯城者,充满挑衅的意味。

荒原舞对他们的直视视若无睹,满足地道:“终于来了!”

博真游目四顾,笑道:“看来只要随便找间无人的屋舍,可进去借宿一宵。”

龙鹰凭高朝东岸瞧去,目光落在如鹤立鸡群,由大明尊教在骇走所有住民后筑起来的庙堂,道:“我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听不到有人临死前的惨叫声。”

博真却在研究沙陀人视之为女神发簪的神圣石柱,道:“圣柱本该密布浮雕,只是因风吹雨打变得光光滑滑。”

又下结论道:“肯定与祭祀有关系,是祭天的法器。”

三人暂时忘掉鸟妖,抱着游览的情怀,放缓脚步谈谈笑笑。来至斜斜接通山道和不管城的坡道中段的位置。

南端土屋石阶处的一众恶汉恶女,以凶猫见着耗子的眼神目不转瞬盯着他们,又似闲得发慌的无聊者,找到可让日子过得有趣点的玩意和目标。

龙鹰眼利,见到坐在石阶顶那个看来是领袖、体格最魁梧的大汉,向坐在下一级的女子微微颔首示意,女子则泛起充满恶作剧意味的笑容,一双大眼睛泛起嘲弄的神色,点头表示会意。

耳鼓响起荒原舞的声音道:“这石柱或许是柔然族‘灵柱’的根源,他们相信只要在山巅竖起石柱,可让死去的人有暂时的栖身之所,等待下一个轮回的好机会。”

龙鹰心忖差点忘记柔然人了,不由泛起皇甫常遇不可一世的高手气魄,以及他漂亮的妹子皇甫婵善,她那双能勾魂摄魄的眸子,仍是印象深刻。

死亡和祭祀是双生儿,自有历史以来便没法分开。

龙鹰像想到点什么,可是心神于下一刻已被湍流的亡命河吸引了去。

如果说石柱是不管城最令人瞩目的地标,亡命河便是最叹为观止的大自然奇景。

在群山环绕下,亡命河从北而来,经不管城的一段宽达十多丈,水深流急、险滩相接、礁石林立,怪不得舟楫难渡。

亡命河为山城带来无限生气,河水澄澈,清可鉴发,加上土屋区外的山林披霜挂雪,一片纯白,洁美迷人。

坡道已尽,三人踏足平坦的岸西衢。

娇笑声起自石阶处,受命来为难他们的沙陀族女郎盈盈起立,她有个鹰钩鼻子,嵌在一张讨人喜欢的鹅蛋脸上,因艳阳高照,天气暖和,没有厚衣盖着她健美的娇躯,这么站起来,玲珑浮凸的线条立即尽露无遗,她还怕其他人没留意她的身体,款摆着从同伙间走下石阶,卖弄风情,似希望其他人留意到不该留意她的部位。不过只是她洋溢着的青春活力,已足可令两方男人眼不转睛对她行注目礼。

龙鹰三人在沙陀族一众人等前的积雪的衢街立定,瞧着沙陀女郎拦住去路。

她顶多二十岁出头,姿容不俗,最诱人是她的体态。穿的是以黑、红、蓝三色为基调的紧身武士服,下配绑腿长靴,以彩巾包头,戴着银手镯,腰挂马刀,背上挂着个似装饰多于实用的“裹背”,活色生香的俏立眼前,确令龙鹰三人感到赏心悦目。

三人顿感这批沙陀人并非只是好勇斗狠之辈,而是智勇俱备,至少懂得玩玩江湖伎俩,先让他们难以对其发恶的美人儿出手,起清他们的底子,方决定如何修理他们。

本是闷得发慌、无事可为的三十多个沙陀人,人人变得精神抖擞,看猴戏般瞧着他们。另一个沙陀女坐在那该是领袖者的身旁,与他态度亲密,该是此君的禁脔。

拦路的沙陀女目光滴溜溜在三人脸上打转,现出讶异之色,不但因三人神色自若,更因龙鹰高挺清奇,荒原舞洒脱不羁,博真则魁梧雄伟,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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