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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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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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陀马贼完蛋了,突厥人也将在未来一段很长的时间势难威胁我们。”

他提气扬声,附近的过千兄弟,大部分是白鲁族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听着听着的,似乎到桑槐说出这番话后,方意识到敌人撤走的意义,这一刻的处境是多么值得庆幸。

绝对的肃静后,是轰寨爆起的欢呼声,卷烟传递往全寨,转瞬派发精光,连从不抽烟的人也抽上一口,传来传去,木寨内充盈着卷烟的气味。

龙鹰接过博真递回来给他的卷烟,探手搭着他的肩头,走到一角去,道:“清神珠是符太的,有意见吗?”

博真惨然道:“如果真的有宝藏,当然没有问题,最怕是……唉!”

龙鹰道:“你的情况叫患得患失。兄弟!抛开所有顾虑,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也不是,一切由老天爷安排,哈!好听些儿这叫乐天安命,悲观些便是听天由命,事实上分别不大。”

博真苦着脸孔道:“可以着众兄弟不要有那么高的期望好吗?我最怕到头来只是一场春梦。”

龙鹰道:“我有个直觉,我们的气运不该那么差劲。看看你身边的人,个个红光满脸,一副财星高照的模样。”

风过庭、荒原舞、觅难天、林壮、桑槐、虎义等十多人联袂走过来,君怀朴开腔道:“有古道来的消息,高昌、龟兹和焉耆的联军已清理了拦路的障碍,先头部队三千人抵达我们的山寨,敌人则于昨天黄昏前走个一干二净,退返雀河古道。”

管轶夫道:“丹罗度确是知兵的人,如果昨晚胜的是他们,这批突厥人可经雀河古道绕个大弯到这里来增强他们的实力。现在则可在雀河古道会合,从大沙海之东退返本国。”

虎义道:“我们未过天山,已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如果现在立即起程,该还可以坏遮弩的好事,捣乱怎都比建设容易和有趣。”

龙鹰道:“从开始,我便没想过真的要去和遮弩过不去,那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现在遮弩等于背叛了默啜,不论我如何憎恨他,仍须留下他这着棋子。”

风过庭道:“我们该于何时动身?”

桑槐道:“记着算我的一份,与你们共历患难有点似我的烟瘾。”

众皆失笑。龙鹰问道:“太少到哪里去了?”

觅难天压低声音道:“他似乎到了你的帅帐内睡觉。”

龙鹰道:“帅帐?好像和其他营帐没有任何分别哩!”

虎义道:“你睡过的帐,就是帅帐。”

他的话惹起哄笑。

龙鹰笑得喘起来,辛苦地道:“根本没什么好笑的,为何我们却笑得这么开怀呢?”

风过庭叹道:“因为我们仍能活着。”

众人沉默下来。

过去的七十天,可用险死还生来形容,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仍能活着是多么难能可贵,多么幸运。

龙鹰道:“这里交给公子打理,将古道的兄弟召回来,在鹿望野好好过些写意的日子,受伤的兄弟则养好伤势。踏着沙子走路固然可怕,踏雪的滋味也不好受,人挨得住,驼、马亦吃不消。待十多天后出现融雪的情况,你们才动身北上。”

风过庭道:“你要到哪里去?”

龙鹰舒展筋骨,两只手掌交替摩拳,狠狠道:“我和原舞去追杀正在秘处疗伤的鸟妖,由太少带路。”

博真道:“我也想和你一道去。”

看着博真双目透出的神情,龙鹰明白过来,知他怕闲着无聊时,会因“宝藏包袱”致胡思乱想。同意道:“好吧!”

博真现出感激的神色。

觅难天道:“你是否忘记了一件事?”

龙鹰欣然道:“你是指找人制火器的事吗?怎会忘记。此事必须由天山族的兄弟出面,由我们一并去办。”

荒原舞道:“我会和天山族的兄弟重建联系,并请他们打点你们北上天山的事宜。”

龙鹰向桑槐歉然道:“须由公子代我去参加兄弟们的葬礼了。”

桑槐谅解地道:“杀鸟妖要紧,我们是明白的。”

蹄声忽起,自远而近。

不待吩咐,把门的兄弟大开中门。

人人露出注意神色,暗忖难道事情有变?他们现在的心情,是再不愿面对另一场大战。

一骑疾驰入寨,高呼道:“拔野古的颉质略来了!他的兄弟留在峡寨,他本人则由本修阿那和丁伏民将军领他来见鹰爷。”

众人更是心中大定。知所料无误,丹罗度乃因回纥铁勒部的大军赶至,不得不退。从这点看,丹罗度仍掌握着鹿望野周围的形势变化。

龙鹰撮唇发出尖哨。

在一边吃草的雪儿闻哨声昂首阔步的奔来,非常神气,似是晓得又赢了一仗。

众人纷纷呼唤爱马。

龙鹰翻上马背,领先奔出,迎接有“拔野古第一勇士”之称的颉质略去了。

其他人纷纷追在他马后。旋风般驰出木寨,又怪叫呼啸,尽泄从心里泉涌出来的豪情壮气。

第十七章不管之谜

尽管心理上准备充足,旅程仍是艰苦乏味,并不因过往的经验而有所改善。

与一见如故的颉质略欢聚一夜后,龙鹰、符太、荒原舞和博真踏上追杀鸟妖的征途。风过庭接替了龙鹰的统帅位置,与众兄弟好好休息,待春暖花开后北上天山。颉质略则率领他悍狠的拔野古战士直捣边遨的贼巢,将薛延陀马贼赶尽杀绝,拔掉地方上为祸多年的祸患。

为了方便翻山越岭,虽然不舍得,龙鹰只好将雪儿暂留鹿望野,但他当然不用担心雪儿,在鹿望野它可是如鱼得水,风流快活,过得比龙鹰多姿多彩。今次龙鹰几是两手空空的上路,除一对护臂、摺叠弓和飞天神遁外,其他兵器不带半件,乐得轻松自如。

他们循旧路直赶至符太目送鸟妖逃离的位置,虽是初来乍到,却又似曾相识。

一望无垠的平原铺盖砾石,荒无人烟,没有起伏不平的山丘,没有河水侵蚀的遗痕,远方天地交接处呈弧形,干燥单一,便像以前见过其中某个令人厌烦的景象。

博真咋舌道:“太少追了鸟妖超过百里。”

符太道:“当晚差点追上他,真可惜。”

龙鹰道:“有感觉吗?”

符太指着东北方,道:“他逃往这个方向,绝错不了。”

荒原舞担心地道:“如果他逃回突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符太冷笑道:“他可以再逃三百里已非常了不起,但要返回默啜的汗廷,至少还需多走另六百里。”

龙鹰瞧着令人望之生畏的砾原,道:“需多少天才可走毕这个平原?”

博真道:“谁告诉你多少天亦勿要相信,在这方面我是经验丰富,因为没有人说得准,一天可变成十天,最有经验的旅人仍没法准确计算路途的远近。”

荒原舞笑道:“博真兄肯定因而吃过很多苦头。”

博真苦笑道:“是惨痛至提也不愿提。”

龙鹰道:“鸟妖有可能与两个妖女会合吗?”

符太藐视地道:“催发潜力后,鸟妖会进入异乎平常的状态,只知忘命逃走,难以顾及其他任何事。所以除非事前约定遇上危机时最后在某处会合,否则他现在肯定是孤身一人。”

龙鹰欣然道:“我们何时追上鸟妖,他就何时命归阴曹,没有人能阻拦。我们走!”

说毕这番话后,他们仍花了五天的时间方走出荒原,到达荒漠外风雪漫天的原野。

龙鹰凭他的嗅觉,寻到鸟妖挂在雪林里其中一树横干上的“鸟衣”,该是鸟妖脱掉后,随手抛入路经的树林去。

此发现为他们的“灭妖行动”注入新的动力,对符太信心剧增。

鸟衣沾上的血迹已经发黑,仍可想像当时鲜血斑驳的情况,鸟妖弃衣时该至少回复平时的部分心智,晓得鸟衣虽是从高处滑翔着地的法宝,却不利在平地急奔。

荒原舞把鸟衣拿到鼻下用力嗅吸几下,皱眉道:“汗臭外还另有一种气味。”

龙鹰道:“该是药材的气味。”

博真道:“这么看,鸟妖逃到此处于弃下血衣前服用过药物,以减轻其损耗和治疗伤势。”

符太闷哼一声,冷然道:“没有药物能减轻他的伤势,只能强压下去,延长因催发潜力而来凶猛的后遗祸患。这种魔功极为霸道,如不能在极限前歇下来运功复元,会忽然倒毙。”

荒原舞道:“但至少他可多走数百里路。”

符太道:“如果他走的是像我们过去几天走的平地,多走二、三百里毫不稀奇,不过由此往北地势复杂,又有天山拦断南北,加上天气严寒,他绝走不了多远。”

众人中只有他明白鸟妖的魔功,故说出来的话带着没有人敢质疑的权威。

雪原白茫茫一片,雨雪纷纷,不觉有风,却是冷得要命。北面地平处山峦影影绰绰,正是横断东西、幅员广阔的天山山脉。

如从此朝天山走,位置比之龙鹰当日往山南驿,往东偏了五十至六十里。

荒原舞沉声道:“廷哈撒。”

龙鹰道:“廷哈撒是什么东西?”

他们已急赶了一天一夜,乘机找到一个石堆,拨掉积雪坐下来,进食喝水,商量大计。

四人以斗篷衣挡雪,运功抗寒。

雪愈下愈大,落在身上的再非雪片而是球状雪花,仍像没有重量似的,天地迷茫纯美。仓皇逃命、缺乏装备的鸟妖,比他们的处境恶劣多了。

真的希望老天爷将这妖人冻死,便可在寻得他尸骸后,由荒原舞斩下首级,送往天山祭祀达达等天山族兄弟在天之灵。

博真喃喃念了几次“廷哈撒”,苦笑道:“这是个我曾花了不少钱重点打听的地方。”

龙鹰心中一动,问道:“与大汗藏宝有关系吗?”

博真双目射出茫然神色,摇头道:“我不知道,藏宝图的右下角画了一堆房屋,似乎是个城市。唉!宝图显然是在匆忙的情况下画的,根本是草草了事。他娘的!”

龙鹰该是四人里唯一不晓得廷哈撒是怎么样一个处所的人,以询问的眼光扫过三人。符太最古怪,一脸木然,直望前方雪花迷茫的远处,眼神空空洞洞,像不知道龙鹰在望着他。

荒原舞道:“廷哈撒是个很古老的镇集,几乎比任何有人住的地方更古老,在你们汉朝时达至巅蜂,此后日渐式微。坐落于沙陀碛东南边缘穷山恶水之内,曾为沙陀族人的圣地,可是它从来不属于沙陀人,或许它从开始便不属于任何人。‘廷哈撒’是沙陀语,意即‘不属于任何人的地方’,你们汉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不管城’。”

龙鹰大讶道:“塞外竟然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城市?”

荒原舞道:“我曾因好奇到不管城走上一趟,正值不管城发生瘟疫,能活着的人都逃光了,令我中途折返,败兴而回,此后再没有动过到不管城去的念头。”

博真道:“据我花钱买回来的消息,在不管城的历史上。曾发生过多次大瘟疫,因为这座城市曾被下过诅咒,原城民在一次外族入侵的大灾祸里,不知因何缘故惨被屠城,该种族的大祭司在自尽前诅咒所有入侵的外人,接着瘟疫降临入侵者身上,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山区外,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发生在被遗忘了的久远年月里。”

龙鹰听得毛骨悚然,心忖难怪连以沙陀碛为家的土著民族沙陀人,亦不敢占据此城,道:“现在的不管城,岂非一座无人的死城?”

荒原舞道:“情况恰好相反,就在百多年前,有冒险者在不管城的山脉内发现丰富的金矿,从此不畏死和不信邪者络绎途上,令不管城达致前所未有的盛况。我到不管城去遇上瘟疫,已是七年前的事了,现在不知是怎样的一番境况呢?”

博真道:“竟然有瘟疫,真的很邪。据说已很久没发生过瘟疫了。”

龙鹰不解道:“这么一个充满死亡气味的地方,为何沙陀人会视它为圣地?”

荒原舞道:“不管城建于亡命河的西岸,顾名思义,亡命河是舟楫难渡的湍流,满布乱石急滩,其源头可追溯至沙陀碛北面的阿尔泰山,你们则称之为金山。”

目光掠过符太,稍顿续道:“就在亡命河东岸的一块巨石之上,不知何人建造了一根高达五丈的大石柱,屹立数百年而不倒。沙陀人认为那是他们崇拜的女神绾发的发簪,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龙鹰啧啧称奇,道:“即使没有鸟妖,这亦是个值得一游的古怪地方。”

目光落在出奇地沉默的符太身上,道:“不管城与太少有关系吗?”

符太深吸一口气,眼神回到龙鹰处,又吁出另一口气,轻描淡写道:“荒原舞遇上的瘟疫并非真的瘟疫,而是人为的。”

荒原舞失声道:“人为的?”

符太不耐烦地道:“刻下不是谈论这方面的时候,我们很快可以弄清楚鸟妖是否到了不管城去。”

龙鹰皱眉道:“是你做的手脚吗?”

对龙鹰他没有推搪,却以他一贯带着轻蔑和不屑的语气道:“七年前我只得十九岁,尚未成气候,哪来这个道行!下手的是其他人,弄得百多人忽然大病一场,只因人人怯于不管城被诅咒了的恶名,变成惊弓之鸟,慌忙逃命。哼!到不管城去的人绝大部分是死不足惜的强徒恶棍,全死光了我亦毫不在乎。”

龙鹰不悦地瞪他一眼。

博真好奇地道:“其他人指的是太少的贵亲吗?什么手段可如此厉害?”

符太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斜眼瞅着他道:“你最好是不知道,对我的事,聪明的是永不查根究底。”

博真被他抢白,露出错愕神色。

龙鹰沉声责道:“符太!你忘记了大家是兄弟吗?”

今回轮到符太发呆,似欲反唇相讥,又把到了唇边的话咽回去,举起右手做出白鲁族人的手号,表示心情平息,没事了。

博真表现出豪雄的本性,哈哈笑道:“没关系的,太少不愿说,不说好了!”

出乎三人料外,符太叹了一口气道:“是用毒。我们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想兵不血刃下得到不管城,找到个可让我闭关修行的理想地方。可以说的都告诉你们了。还有,我们在城内建起一座神庙,庙堂内供本着明尊和暗尊,我离开时,不管城已回复少许人气,我没空闲理会他们,只在门上挂上‘擅入者死’的牌子,现在不知是何光景。”

龙鹰道:“刚才你的神情为何如此古怪?”

符太道:“我正在思索你曾和我说过的‘命运’,当日我离开时,决定永远不再返回不管城,切断和忘记以前的所有事。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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