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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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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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郡主一心造就你,你才有眼前人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如此看来,安乐并不像表面般简单,懂培植势力,不由记起胖公公“宫内没一个有权势的女人是正常的”那句话。

霜荞这么着紧自己今趟见李显的成败,另一部分的原因是要对安乐有所交代。从这一点,可见安乐在太子集团内的重要性。比之太平公主于女帝,安乐对李显的影响力大多了。

若实情果然如此,“范轻舟”颇有机会避过安乐的“色劫”。

霜荞续道:“为打动太子,范爷除富甲一方外,还有两项专长,一为精通天竺的观天之学,另一为香料的专家,都是投太子之所好。”

龙鹰失声道:“观天之学?我的老天爷,是否太过分了?”

心内大叹倒霉。

还以为霜荞一方这般为他着想,尽心尽力,事实则不安好心,且策略高明至极,上当仍要表示感激。

大江联心知肚明难以阻遏他在神都展开拳脚的势头,遂来个顺水推舟,藉安乐的“造就”,将他塑造成另一个“妖言惑众”,只懂吃喝玩乐的份子。如此的谄媚之辈,怎会被世家大族和正直的朝臣放在眼内?懂术数者如杨清仁能备受尊崇,因他确有真才实学,且术数自有其文化历史的渊源,朝内亦不乏涉猎之辈,容易被接纳。可是“范轻舟”这个天竺星学家,却是不学无术,全赖胡诌,相去何止千里,有识之士听几句便知他是来胡混的。此招杀人不见血,厉害至极,亏霜荞仍可装出事事为他的款儿。

香料专家更荒谬,亦是霜荞狠报被他强夺“缚神香”的一箭之仇,想想自己因而变成的形象,是多么的令他难堪。如果李显要他调制香料,他可以怎办?

霜荞瞪他好半晌后,忍俊不禁的“噗哧”娇笑,洋洋自得地道:“范爷该感激妾身才对。为了让太子见你,煞费思量,郡主不肯动脑筋,只好由妾身去想。你不是擅长胡诌吗?今趟正是你大展所长的机会。”

马车进入通往东宫和东城的宣政门,再次停下,接受羽林卫的检查。

再往前就是东宫的正大门重光门,此时成了虎口,进入后,范轻舟再不是以前的范轻舟,而是来寻找机会,追求名利权力的“江湖骗子”。

今次“阴沟里翻船”,全无防范下被杨清仁算了或许使“范轻舟”永不能翻身的一着。

※※※

重光门检查的严格尤过之前皇城、宫城的两大关卡,且由东宫禁卫头子宇文破亲身伺候,他当然不像对“丑神医”般对“范轻舟”毕恭毕敬,仍算客气有礼,但态度冷淡,与“都凤”说话用另一副脸孔。

诸事妥当后,马车续行,多了包括宇文破在内的十多骑前后“押送”,人人精敛气藏,莫不是内家高手,就这批人,来攻门的纵是精说的羽林军,怎都可顶上一阵子,康老怪和方阎皇重临,硬闯他们的一关并不容易,肯定负上不轻的伤势。见微知著,东宫的实力默默茁壮。

他们在广场下车,出乎料外霜荞没随行,另有人接待她到近处休息等待,龙鹰在宇文破的带领下,朝重光殿举步。

宇文破不说话,龙鹰惟有闭口,事实上也没什么话题可供东拉西扯的,此位来自关中最大门阀的年轻高手,神采飞扬,显然事事顺心,得李显重用。

如何可扭转眼前对“范轻舟”绝对不利的形势?

龙鹰暗责自己不够老到,过份天真,还以为安乐郡主超出了对方能控制的范围,岂知杨清仁一边警告他勿要去惹郡主,另一边由霜荞向安乐做工夫,建立起在“范轻舟”一事上的伙伴合作关系。安乐亦乐于有霜荞做中间人,穿针引线,既可问有关“范轻舟”的所有事,也可由霜荞去干不宜由她出手的事。

安乐曾因“范轻舟”决赛首局不下场生他的气,不过像她般年轻的女子最善变,后来见“范轻舟”大展神威,登时回心转意,对他的心比前更炽热。以安乐的性格,想得到某个人,例如“丑神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惜一切。“范轻舟”比“丑神医”的吸引力大多了,既富有又是马球场上的最佳玩伴,外貌天壤之别,安乐一旦动心,怎肯放过?

杨清仁、无瑕和霜荞就是在此时调整对“范轻舟”的策略,从郡主入手,耍几手便弄得龙鹰人仰马翻,无计可施。

白石长阶在望,由广场边缘停车处,走至重光殿入口,超过五百步。

宇文破坠后少许,与他并肩,面无表情地道:“范兄是首次入宫,不清楚宫廷礼节。郡主吩咐下来,末将陪范兄一起入殿,范兄看末将的进退照办便成,记紧问才可以答,说话时先高呼‘太子殿下’,问好语只可以是‘千安’。”

龙鹰点头答应,怀念着当“丑神医”时的风光,挥洒自如,管他娘的宫廷礼节。

宇文破又耳语道:“今次因由郡主推荐,故属特别安排,还由梁王陪太子一起见客。给范兄一个提点,这几天太子精神欠佳,今早本要推掉接见,全因郡主为范兄说项,太子勉强答应,所以如见太子挥手示意,我们立即请安离开。”

龙鹰心中唤娘,他的苦况并不止此,是在不适合的时间见不情愿的太子。不过这样有这样的好处,根本没时间建立起“天竺妖人”的形象,撒谎的时间一律欠奉,虽无功而回,却是全身而退。

想是这么想,也知大不利“范轻舟”在神都的发展,被杨清仁一击舟覆。政治就是这个样子,他的地位由李显对他的态度决定,如果不到十句话立被李显撵走。武三思如何看他?经宇文破传开去,他还有颜面见人吗?北帮田上渊怎样评定他?凡此种种,他都不可以硬咽即将临身的厄运,更不可以让杨清仁这个死奸鬼得逞。

想出此绝妙奸计的可以是无瑕,又或霜荞,但可能性微乎其微,因她们在熟悉东宫的情况上,远及不上杨清仁,惟此奸鬼想得到在这方面使他栽个灰头土脸的手段。

想到这里,边点头应是,同时气贯双耳,嵌入殿内的波动去。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天从人愿,李显正和武三思对话,中气不足地道:“神医何时回来?其他人差远了,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言人人殊,该否找神医的徒儿?他若有神医一半的本领,已强过太医局那群庸手。”

武三思该坐在李显右面台阶下的位置,声音偏往另一方,叹道:“三思早着婉儿去探圣上口风,仍未有神医的消息。”

接着头痛地道:“连真人也为之束手,古怪之极。”

李显惶恐地道:“会否中了邪术?”

龙鹰暗叹一口气,在这样的状态下,李显何来兴趣敷衍“范轻舟”这个闲人?

“望、闻、问、切”,医家四大断症手段,龙鹰剩凭听声,已掌握到李显脉气混乱,上气不接下气,受着活罪。

李显对“丑神医”是期望过高,现在“丑神医”回来了,也像他口中的其他“庸医”般百思不得其解,不明所以。依道理自己离开前,已理顺好他的经络,又加赠魔气,捱个一年半载该没问题,怎会不到半年,变成了这个样儿?难道武三思又在他身上做手脚?如此武三思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长阶尽,两边门卫肃立敬礼。

跨过门槛,门官唱报道:“大江范轻舟到!”

映入目的情况又与龙鹰首次到重光殿不同,李显高踞殿北高起三阶的石台上。武三思居右下首的太师椅,两边禁卫林立,做足护主的工夫,并不因是郡主推荐的人,有丝毫松懈。

龙鹰学宇文破般不敢直视李显,随他过门槛后,下跪叩首,请安问好。

虽没直视,一瞥之间,看出李显状态不妙,脸泛灰白,比初见他时好不上多少。

“平身!”

龙鹰随宇文破起立,垂头。

武三思呵呵笑道:“终于见到于飞马牧场技惊天下的马球高手,轻舟你走前一点,让太子看清楚。”

武三思不论如何飞扬跋扈,本仍不愿抢李显的锋头,却因晓得李显随时挥手赶客,不得不来个喧宾夺主,特别关照。

龙鹰知机的朝宇文破瞧去,后者神色不变,但肯定心内大骂武三思,微一颔首,示意龙鹰依话而行。

龙鹰朝前迈脚、自有其龙行虎步之姿,同时暗运魔种精神奇功,将心中的震动情绪,送往李显,随距离收窄不住加强。

宇文破落后三尺许,亦步亦趋。

到离李显阶台三丈许的位置,龙鹰在宇文破提醒下,止步下跪,再叩一个头。比起见圣神皇帝的三步九叩,礼节上轻松多了。

宇文破双手抱脚,昂然立在他后方,如龙鹰有任何异动,此子可在众卫抢身护驾前,予龙鹰致命的一击。

出乎武三思和宇文破料外,李显主动扬声,道:“范先生平身。”

龙鹰长身而起,晓得秘法奏效,唤起李显的注意。

果然李显讶道:“范先生因何事震惊?”

武三思和宇文破大为错愕,因他们完全看不见“范轻舟”有震惊的神色。

龙鹰暗忖能否下这口被杨清仁恶整之气,还看此刻。

第十三章经脉战场

解救李显,等于解救自己,又可向杨清仁还以颜色。

问题在他被规范在“范轻舟”的身份内,绝对不可逾越,故不可像“丑神医”般把脉断症,药石加魔气,对症治之。

幸好仍余望、闻、问三大医家手段,首先显示实力,凭魔种的灵异触动李显,引他垂询。

龙鹰恭敬地道:“民不敢说,又不能不说,于民踏入重光殿的一刻,民的天竺大法感应到太子殿下受寒邪之侵,大吃一惊。”

武三思和宇文破立告动容,原因截然相反,前者大感“范轻舟”的天竺大法非同凡响;后者则因曾告诉“范轻舟”有关李显身体欠佳的事,认为他“打蛇随棍上”,锲着这方面胡诌以示本领。

最受冲击当然是李显本人,他现时陷身苦海,见东西便抓,哪管得是否浮木,精神大振地道:“轻舟不用有任何顾忌,凡可驱寒灭邪之法,尽管说出来。”

武三思肯陪李显到这里见“范轻舟”,已视“范轻舟”为他一方的人,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他有奇异感应,担心的是他知而不能医,那就宁愿他不知道了。提议道:“轻舟是否通晓天竺医道,须否来个把脉诊症?”

宇文破现出警觉的神色,龙鹰看不到他的脸,仍感应到他几微不可觉的波动。如他应是,定招他反对。

龙鹰抢在宇文破说话前道:“此寒邪之气,非同一般医家所谓的寒邪,一般医家手段,派不上用场,民只要施展‘大天竺真言秘咒’,立可辟邪驱寒,不过此咒须一段时间凝聚,事后损耗极巨,轻舟从神僧师父处学得后,至今只施展过一次。”

宇文破大为错愕,因“范轻舟”并非他所料的去为李显诊症,且说出闻所未闻以真言驱邪之法。

武三思知机的代李显问出他那颗未来龙心想问的事,道:“依轻舟估计,凝聚需多久的时间?”

龙鹰心忖如果说是三天,不单宇文破,连心向着他的奸鬼武三思也认为他在欺神骗鬼,忙道:“只需半盏热茶的工夫,但在此之前,请太子、梁王、宇文统领容轻舟上询太子殿下几句说话。”

李显大感至少已抓着点东西,“绝症”现出解救的曙光,抢着道:“轻舟直言。”

龙鹰今回的断症,纯属猜测,猜错立即完蛋,在神都留下臭名。深吸一口气,先说出绝错不了的诊断,肃容道:“太子在寒邪入体之前,该经真正的医道高人调校体内脉气,至阳至正,因而虽被寒邪侵体,仍有顽抗之力,现时太子全身经脉,等于被辟作战场,正邪激战,故此寝食不安,痛楚无定,脉象混乱。”

李显拍扶手大喜道:“正是如此。”

武三思大喜向李显道:“太子鸿福齐天,所以上天派轻舟来救驾。”

宇文破现出无法掩饰的惊讶。

龙鹰心忖当然理该如此,“丑神医”在李显身上做过什么工夫,谁比他清楚。此刻他离李显不足三十步,凭着掌握其波动,察觉输入他体内的魔气断为一截截,没法贯通串连,各自在窍穴内负隅顽抗,所以他的“战场说”没丝毫夸大。

如此情况,奇怪之极,只有一个合理解释,就是他的魔气遇上克星。

答案呼之欲出。

龙鹰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探清楚出事的原因,灭掉再发生的可能性,如此轻舟真言一出,永绝此患。”

今趟连宇文破也要对他刮目相看,因他说得头头是道,有纹有路,颇有拨开迷雾见青天那种寻幽解谜的意味,绝不类骗子之流。

武三思点头道:“轻舟确是实事求是的人。太子这个怪异的症状五天前开始出现,没一刻是好过的。轻舟指此非一般的病,指的是不是旁门左道的邪术恶咒?”

最关心的是李显,他本身最相信这类东西,当宫内最了得的太医说不出个所以然,不怀疑被人下了毒咒才怪。因而不住点头,鼓励“范轻舟”说下去。

龙鹰心忖想破他的魔气,没有数月时间绝办不到,且须天天施为,而天下间还没有能隔空破他魔气的咒术。正容道:“非是旁门邪法,轻舟所以敢肯定,就是经那位医道的绝世高人调校后,太子殿下体内脉气强大坚固如神都,诸邪难侵,区区咒术,根本不能起任何作用。”

这番话自有股凛然正气,令人肃然起敬。既捧了“丑神医”,同时奉承得李显恰到好处,也突显武三思问在节骨眼上,一石三鸟,非常微妙。

李显皱眉苦恼地道:“究竟岔子出在何处?真古怪,自轻舟入殿后,我竟有回复正常的感觉,可见有轻舟在旁,寒邪退避三舍。”

武三思兴奋地嚷道:“轻舟确非空口白话之徒,还不快说出来。”

龙鹰心忖武奸鬼你确懂急主子之急,忙道:“如果轻舟没有猜错,此症之因种于三个月之前,且是不断持续,非是如此,不可能攻破缺口,从攻城转为巷战。”

他一直以战场作比喻,人人听得清楚明白,生动贴切。

李显和武三思交换个眼神,看两人茫然之色,知他们抓不着头脑。

龙鹰却是胸有成竹,提醒道:“定与阴人女子有关。”

李显愕然张口,说不出话,似想到什么。

武三思露出思索之色,容颜凝重。

宇文破的呼吸略转急促,显示以他的修为,仍感震骇。

三个人想的,该是同一件事。

龙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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