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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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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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都大家神通广大,甫出门就给你老人家逮着。”

霜荞白他一眼,道:“我后门入,你前门出,追得不知多么辛苦。”

龙鹰挨过去,挤压着她香肩,不怀好意地道:“都大家想念小弟吗?昨夜刚见过,这么早又来找小弟干嘛?”

霜荞娇笑道:“范大爷误会了,惦挂你者另有其人,我现在是押你去见她。”

龙鹰暗忖难道是闵玄清?霜荞作客如是园,园主有命,只好遵从,若然如此,将糟糕之极,该为昨晚见过他后,情难自已,不理自己着她切勿找他,醒来请霜荞亲自出马,押他到如是园去。

此一可能性愈想愈感真实,是他最害怕的情况之一。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内里心虚的要命。叹道:“我这个大爷,只可关起门来叫,在神都,我连小卒也够不上会,里外不是人,又人生路不熟,何人把小弟放在心上。”

霜荞笑得更灿烂了,掩嘴娇喘道:“原来范爷垂头丧气的样子这么引人发噱。你人生路不熟?为何又懂得不告而别,还懂路回客栈倒头大睡?”

龙鹰仍在为自己的命运提心吊胆,呆瞪着她,没法投进她轻松写意的情绪去。如闵天女真的着霜荞来找他,霜荞会怎么想?早知如此,昨夜多提一句,要天女小心霜荞。

霜荞半边娇躯挨过来,仰起如花玉容,美眸生辉的打量他的神情,忍着笑道:“一向能言善辩的范轻舟,竟变得没话可说。你是个不知礼数为何物的混蛋,闵玄清问我,却是由沈美人交代你的去向,弄得人家不知多么尴尬,你该当何罪?”

马车转往左边跨过通津渠的一道桥梁,好越桥后改往北行,摆明不是往如是园去,顿令龙鹰放下紧压心头的“万斤重石”,回复生机。同时掌握到霜荞对他的态度异于以前,明显戒心大减,调笑起来,颇有打情骂俏的味儿,非常迷人。

灵光一闪,猜到霜荞是奉谁之命来拿人,心情大是不同,当然不说出来。顽皮之心大作。

于他来说,霜荞是任他挑逗,仍不会对“范轻舟”动心的女子,外热内冷,所以占她便宜,不惹后思。既然如此,有机会时不讨便宜,是笨蛋。

凑头下去,吻她香唇。

霜荞轻呼一声,坐直避开,龙鹰仅吻着她的唇角,且是蜻蜓点水,限于轻轻浅触,感觉却如深吻般同样动人。

霜荞破天荒的脸现红霞,大嗔道:“是否讨打?”

龙鹰哈哈笑道:“都大家不是指小弟为无礼狂徒吗?该早晓得和小弟在一起,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了。”

接着岔开去,故作惊讶地道:“我们究竟到哪里去,还有多少亲热的时间?”

霜荞狠狠瞪他一眼,扮出生气的俏模样,成熟的女子风情,令人心痒。

今次轮到龙鹰挤过去,碰着她香肩,在她耳边道:“究竟去见谁?”

见她仍不作声,气鼓鼓的,又道:“除像大家般留意小弟外,理该没人晓得小弟已到神都来吧!”

霜荞没好气地道:“你有哪句话不是大话胡言?人生路不熟?昨天刚入黑,你范大爷的拜帖满城乱飞,弄得全城皆知你范大爷来了。”

龙鹰大为错愕。还以为拜帖今早送出,岂知昨晚办妥,可知他昨天甫离日安居立即着手发帖,拜帖且须是早写好的。易天南是老江湖,处事慎重,如此匆匆发帖,选在晚上而非白昼,确异乎寻常,营造出他强势来京的状况。人心难测,他会否另有居心?还只是热情?

难怪昨夜“有客来访”,因他的驾临神都人尽皆知。心中一动,想到陶显扬。

像黄河帮般历史悠久、独霸一方的大帮会,必多能人依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黄河帮只是势力受挫,本钱依然雄厚,且肯定仍在北帮之上。

于陶显扬,“范轻舟”拒绝忠告,等于不把黄河帮放在眼内,如任得“范轻舟”在神都扬威耀武,黄河帮颜面何存?虽说杨清仁通过柳宛真压制陶显扬,可是面对的是黄河帮生死攸关的问题,陶显扬会请示他老爹,形势的发展,再不到一个女人去左右。

亦只有他老爹出马,方可说动如易天南般的龙头老大,使易天南权衡轻重下,站在黄河帮的一方,当桂有为是被“范轻舟”蛊惑,一时糊涂。

怎想到昔日的朋友,忽然成为了最大的障碍,黄河帮是蓄势以待,攻势肯定一波一浪,陆续而来。

第一波就是令人觉得他气焰十足,高调张扬。

江湖上高手如云,有出名的有不好名者。例如宋魁,便没人听过。黄河帮老帮主重出江湖,凭交情请得宋魁般的高手助阵,毫不稀奇。昨夜的刺客高明至极,作出退走的正确判断,可知此人乃顶尖级的高手,绝不轻敌,非常有耐性。

霜荞淡淡道:“想到要见你的贵人了吗?”

河风拂至,带来洛水的气味。

龙鹰叹道:“安乐郡主,对吧!”

霜荞讶道:“范爷似是不愿见她?”

龙鹰摇摇头,希望挥掉烦恼,“范轻舟”的角色比“丑神医”更不易当,一方面重尝卧底之苦,另一方面成为旧友们的敌人,并且没有化解的可能性,而会日趋尖锐,避得一时避不得一辈子。最怕是视黄河帮为眼中钉的韦武集团,乘机铲除异己,自己则变成助纣为虐,害了他们。试问他如何向万仞雨交代。

万仞雨又是另一件使他忧心忡忡的事,照道理他该早回来了。

点头道:“小弟有点怕她。”

霜荞柔声道:“怕她什么?长得不美吗?将用在妾身的手段,施之于她便成。”

龙鹰苦笑道:“你对我没半点同情心呵!你好像不知她嫁入武家,她的夫婿是武三思之子高阳王武崇训。小弟一介布衣,无权无势,都大家着我去惹她,是否害我?”

霜荞笑得花枝乱颤,得报深仇似的,开怀道:“范爷今天为何变糊涂了?没听清楚呢?着你用对付妾身的手段去应付她,是救你非害你。忘记你对人家用的是什么手段吗?就是情伪意假,左推右拒,口说得漂亮,却不做任何实事。明白吗?笨蛋!”

龙鹰给她耍了一着,皱眉道:“剩晓得算账,刚才我想做实事,都大家何故欲迎还拒?”

霜荞装出个气煞人管得你那么多的表情,悠然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如果都凤下车时候钗横鬓乱,衣衫不整,最后受害的仍是你范大爷,妾身只是个遇上无礼狂徒的可怜女子。”

龙鹰呆瞧着她。

一直以来,他排斥霜荞,原因在自晓得她是大江联情报系统的负责人后,认定她是冷酷无情的人,到双方有接触,愈强化他对她的想法。可是在今天,她或许因敌我的关系一改而为携手合作,敌意锐减,让龙鹰看到她的另一面。

此正为当卧底最大的负荷,就是接触到敌人美好的一面。

龙鹰想到掉头离开神都,永远不以“范轻舟”的身份回来。

唉!待见过田上渊后再决定。

霜荞一双美目又瞄他,微嗔道:“你今天怎么哩!变了个哑巴!”

马车登上星津桥,巍峨的皇城门楼矗立前方。

龙鹰没有忘掉是初来甫到,乘机避而不答,赞叹道:“真宏伟!前面的该是天津、黄道两桥了。如能入皇城开眼界,已不虚此行。”

霜荞若无其事地道:“你的心愿立即可达致。”

龙鹰失声道:“什么?我们现在竟是……噢!竟是到……”

霜荞道:“你倒查得清楚,准备工夫做个十足,晓得郡主府是在宫外。”

到神都的第二天,竟可进入宫城,是“范轻舟”事前没想过的。骇然道:“郡主为何在宫内接见我?”

霜荞道:“我是依命而行,怕要你亲自问她,始有答案。不过给你一个忠告,最好不要问。”

龙鹰头皮发麻看着前方随桥势起伏、不住变换的皇城景象,感到事情在失控,易天南的明捧实贬,安乐郡主过度了的款待,均亦他意料之外。

霜荞的声音在耳鼓内响起道:“又变哑巴哩!”

龙鹰一言不发的探手过去,搂着她柔软的腰肢。

霜荞浅嗔责怪道:“范爷!”

龙鹰别头望往车窗外,洛水舟船往来,如此熟悉的景象,令他有返回家乡的感觉,心情平复下来,搂美在手的动人滋味,进一步抚平他波荡的情绪。

困扰来自朋友成敌的变化。

他不惧任何人,却受不住朋友变为敌人的打击。

从“范轻舟”的处境去看,大有洛水依旧,人面全非的唏嘘。

可是当他的思虑回复一贯的澄明剔透,以鸟瞰的视野纵观大局,陶显扬和易天南的事只属枝节般的小事。

事实上神都变成了各方势力竞逐角力的战场,他必须以统帅的身份,作出明智的判断,不可受情绪左右。

这个想法令他从困惑脱身,填满斗志,以应付任何不测。当前急务,就是要令“南人北徙”的大计顺风顺水的实施执行,其他的一切均为次要。

在应付黄河帮和洛阳帮上,胖公公比他有办法。

马车缓缓停下。

疼痛传来,霜荞“心狠手辣”的在他使坏的手扭了一记。

龙鹰凑过去在她气鼓鼓的香腮亲一口,收回作怪的手。

马车在办入端门门关的例行手续,听话语声,知安乐派人在门楼迎接他们。

霜荞没暇怪他占便宜,道:“首次入宫须登记户籍身份,我们下车办理。”

又轻轻道:“他们还要搜车!”

龙鹰出入端门无数,尚是首次晓得城禁门关如此严格,始知以往的“大周国宾”和“丑神医”,是如何了不起。

扰攘一番后,马车得批准起行,进入皇城。

第十二章好事变坏

过端门,马车越过鸿胪寺后右转,两边官署林立,车马往来,热闹如皇城外的街道,当然没有喧哗之声。

霜荞正容道:“现在妾身说的每一句话,范爷须留心聆听,否则如出岔子闯祸,神仙难救。”

龙鹰装出被皇城官署的肃森气象震慑的神情,深吸一口气道:“这么多宏伟的建筑物挤到一块儿,确是奇观,花了多少时间和人力物力?”

霜荞嗔道:“你在听吗?”

龙鹰收回观赏窗外奇景的目光,别头瞧她,点头道:“不会漏掉半句,这么多羽林军,如犯事势插翼难飞。小弟别的不行,对自己的处境清楚明白。”

霜荞凑近耳语道:“今早妲玛夫人亲来找妾身,说安排好了你去见太子,这是任何人最大的殊荣,没有郡主出力,绝办不到。”

龙鹰失声道:“什么?我还以为是去见郡主,怎会变成见她老爹?见他来干嘛?何不早点儿说?”

霜荞光火道:“你到神都不是想大展拳脚吗?得太子接见,该求之不得。你的胆识到哪里去了。你晓得妲玛夫人是谁?她乃太子妃的义妹,太子妃没点头,谁使得动她?”

龙鹰心忖自己的反应实过火了些儿,然不如此又显不出自己布衣草芥的定位身份。霜荞并不晓得,只从由妲玛来通传,他立即掌握情况,非只是安乐在背后发功般简单,而是韦武集团、大江联两大势力同时在作用着。其中细节,错综复杂。

安乐郡主可私底下与他往来,但因着名义上是武家媳妇,与武延秀关起门来胡天胡地没人理会,不虞传出风声,可是若与一个外来人交往,师出无名,定招闲言风语,于此李显尚未即位的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如见他的是太子本人,“范轻舟”立即“一登龙门,声价十倍”,再非闲人一个,而是像香霸的“荣士”般,在神都的权贵圈子取得席位。

所以不要看安乐刁蛮,其手段远比以前圆滑成熟,懂得玩政治。

杨清仁为何肯在此事上出力?在飞马牧场,他尚明言不容“范轻舟”与安乐进一步交往。这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耍笼络一个人,首要是对此人的了解,贪名好利的人易被收买,更稳妥的莫如能抓着不可告人的把柄,当这个人在名利场愈陷愈深,至乎没有回头路可走,就能将此人置于绝对的控制下。

“范轻舟”的情况远较复杂特殊,就看杨清仁视他为哪一类人,认为他是个野心漫无止境的人便成了,让他打进神都的权贵圈子,沾上权力的边儿,正是使他泥足深陷的妙略,因为他并非没有把柄在杨清仁手上,且是互相挂钩,杨清仁的秘密曝光,等于“范轻舟”自身难保,大家乘同一条船,共济是唯一生路。

妲玛并非韦妃的普通义妹,地位超然,她不愿做的事,韦妃不敢逼她。故此没有杨清仁点头,妲玛绝不插手此事。她既然为“范轻舟”出力,正显示大江联一方策略上的改变。

表面看来简单不过的事,内里包含着不知情者难以想象的情况,龙鹰亦只能想出个大概。

低声下气道:“都大家勿生气,小弟的问题是见不得大场面,给吓得失去方寸,致语无伦次,请多多包涵。”

霜荞余怒未消地道:“现在没时间和你计较,之所以劳烦妲玛夫人来见我,是有些事不可传入其他人之耳。说服太子见你并不容易,太子妃难管太子这方面的事。想见太子嘛,先经有资格的人推荐,再由东宫官署审核,然后看太子意思。”

韦妃确不宜在这些琐事上管李显,因要摆出不干预的姿态。

龙鹰道:“推荐小弟的该是郡主吧!”

霜荞语带讽刺地道:“除她外,谁对你这个江湖强徒有兴趣,更怕负上责任,被太子妃责怪。在宫廷内,没有事是小事,最微不足道的事,可令你诛家灭族,永不超生。看你还敢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龙鹰透了口大气,展现心内紧张,俯首道:“小弟知罪,请都大家指点活路。”

霜荞破嗔为笑,白他一眼。

马车在应天门前转右东行。

霜荞道:“郡主的事,谁敢怠慢,所以今早给批出来。今次太子肯见你,基于你两方面的本领能耐,可是如不合他的眼缘,恐怕你尚未有机会坐下,已给他撵走。因此开始的几句话,非常重要,应对得好,太子视你为贵客,决定了你能否立足神都。”

龙鹰谦虚问道:“小子有哪些见得人的本领呢?难道因我武功高强?”

霜荞气煞了地道:“在这里,最没用的是武功,好勇斗狠者没有好下场,自诩武技的势成众矢之的。不论你在江湖上如何了得,到这里只看你依附的是谁,站在哪一方。明白吗?”

又道:“郡主一心造就你,你才有眼前人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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