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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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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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愁北帮不入彀的,因牵涉到庞大的利益,武三思亦在在需财,否则如何应付韦妃母女的挥霍无度。这叫一家便宜数家着。

私盐不等同贩卖人口,虽是获利丰厚,损失的只是朝廷,收少了税,对平民百姓没有直接和即时的影响。龙鹰送走突厥妇孺后立即收手,主动权全握于手中。

乐彦无以为继,没精打采地道:“乐彦如实转告范大哥这一番话,在神都会面时当有个肯定的答案。”

龙鹰长身而起,道:“干!或不干!只要一句话,我不想听其他的,希望贵帮主明白。”

乐彦苦笑道:“范大哥厉害,难怪短短数年已拥有大江最强大的船队。”

龙鹰移到他椅后,两手探出,抓着他两边肩头道:“人心有多险恶,江湖就有多凶险,我这个天下是从无到有打出来的,我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跟着我的兄弟着想,希望你们能明白。”说毕扬长去了。

虽晓得恩苓正含情地目送他离开,却不敢回应她的张望。

※※※

踏出食堂,秋风送爽,精神为之一振。

肯定有老天爷在暗里帮忙,送上北帮这份大礼,既可解决送人的问题,又可趁机打进武三思的势力集团去,进行颠覆。他狠下决心,只要机会来临,第一个要杀的正是此人。

不由想起上官才女,假如他干掉武三思,她会如何看待自己?

幸有杨清仁提出这个建议,否则自己想破脑袋亦没法想出来,现在尽管他是口惠而实不至,他仍可以凭自己的影响力去促成,但当然最好是由杨清仁想办法,这样方可使杨清仁不生疑心。

际此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轻松,担子实在太沉重了,想起复真、羌赤等兄弟,与自己有合体之缘的苗大姐、小圆、香居众美、葵蜜,南城避雨的动人情景,他便感义无反顾,现在事情终于有眉目。

踏入观畴楼,“宋问”默坐小亭里,似想得入神,不知等待的人回来了。

龙鹰来到“她”对面坐下,微笑道:“累场主久等。”

商月令朝他望去,双目闪闪生辉,以本来的娇柔女声轻描淡写地道:“今夜早点登榻休息,明早月令亲自来接你去参加为期三天的田猎。”

龙鹰叹道:“我对狩猎不单没兴趣,还不喜见在山野自由自在的鸟兽被残杀,三天的田猎对我是难挨的苦差事。”

商月令讶道:“我还是首次听到这样的看法,教人家该怎说好呢?”

龙鹰道:“我曾遇上过以打猎维生的民族,此事本身无可厚非,就像虎狼觅食,乃生活所需。而我认识的天山族猎民,更是我所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尊敬大地和生灵的伟大民族。可是若以此为乐,我会难以接受。”

商月令道:“猎物都会拿来吃掉的,不会滥杀。”

龙鹰欣然道:“这样我会好过一点,行军时打猎,便是必须的手段。”

商月令松一口气道:“那你只是反对滥杀,不是视打猎为罪孽,这样人家会好过点呵!真怕你会因此不开心。”

龙鹰沉吟不语。商月令道:“在想什么呢?”

龙鹰道:“我在想着最近听到的一句话,但希望月令不会着我说出来,因为肯定不是月令喜欢听的话。”

商月令嗔道:“那为何偏要惹起人家的好奇心?快说!”

龙鹰道:“‘人正是大地上最杰出的败类’。”

商月令一怔后哑然无语,好半晌才懂得道:“能有这个看法的人,不但有大智慧,且可深刻地反省。此人是谁呢?是佛门或玄门的高人吗?”

龙鹰道:“此人是我势不两立的死敌,话是说在决战前的一刻。”

商月令愕然以对。

龙鹰道:“严格来说,此战我是被他击败了,但真正的输家却是他。”

商月令不解道:“是最近的事吗?”

龙鹰道:“是我来此前发生在竟陵之西北博山上的事。”

商月令娇呼道:“可是你没有丝毫受伤的情况啊!”

龙鹰笑道:“不如此怎能得月令以身相许?来!找个地方亲嘴儿如何?”

商月令垂首道:“让人家说出你非参加田猎不可的原因,你想晓得吗?”

龙鹰心迷神醉地道:“终可得闻场主之道了。”

商月令大嗔道:“死坏蛋!”

龙鹰叹道:“场主骂得好,小弟正是不折不扣的坏蛋,比你想像中坏多了。”

观畴楼上的星空,从未试过似此刻般的壮丽感人。

第十二章陷身劣境

龙鹰睡至起码日上三竿,方醒过来,心中奇怪,不是约好商月令吗?为何不见美丽的场主来弄醒他?

忙起身梳洗穿衣。

别的嘉宾均有婢仆随行伺候,独他须照顾自己,洗濯衣物亲手包办,真想像在军旅生活般连续十多天不洗澡不更衣,肮脏有肮脏的滋味。

行军沙漠,洗澡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知如何,竟怀念起征战漠北的日子来,难道已过了厌战的阶段?

来到厅堂坐下,不知该等待商月令还是自行到食堂吃早膳,又想起昨天与北帮的龙堂堂主乐彦交手的过程。

当时的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口吻仿如帮会人物,回想起来颇有新鲜的感觉。蹄声传来。

龙鹰心中一热,跳将起来,迎出门外去。当见到来的是商守忠,既失望又奇怪,商月令怎会不亲来接自己去参加田猎?

看这位“老朋友”神情木然,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知他对当夜认为自己挑衅杨清仁一事,仍未释怀,现在只是在没法违命下执行陪伺他的苦差。

牧场的人有点像塞外的民族,单纯直接,喜怒形于色,不会隐藏。

商守忠道:“范爷请上马。”

他牵来的并非商月令的马,素质差上一截,不过龙鹰对所有马儿一视同仁,不会厚此薄彼,欣然翻上马背。笑道:“商兄仍在生小弟气?”

商守忠脸无表情地道:“守忠怎敢。”

龙鹰与他一前一后驰出院门,然后并骑缓行,试探道:“宋问兄没法分身吗?”

商守忠讶道:“你认识他?”

轮到龙鹰大奇,难道商月令的“宋问”身份,连自己牧场的人都骗过了。只有这个解释,方切合商守忠的反应。

商守忠是副执事的身份,在牧场属高层领袖,如果他不知道“宋问”的真正身份,那恐怕只大总管和主执事方晓得。

龙鹰道:“当晚我见过贵场主后,就是由他作我的团领去观光。”

商守忠现出个古怪的神情,没有说下去,龙鹰心知与他的关系不再和睦,知机地不追问,以免自讨没趣。

直至驰出场主府,两人仍没有说话,气氛颇僵。

商守忠忽然开腔说话,有点像说给自己听般,喃喃自语道:“知道吗?现在环顾武林,能当得上中流砥柱之称的,就只得河间王一人,更难得竟是唐室子弟,又全力匡助太子,可见我大唐气数未尽,妖魅退避。”

龙鹰想不到他有这番说话,为之愕然,此人肯定是大唐的狂热支持者,对现时的情况视之为妖人误国,不过亦很难怪责他。像商守忠者,听其名字便知其父母藉其名以示忠于大唐之志,商守忠在爹娘自幼熏陶下,养成了偏执的信念,不理会现实,只知盲目死守此一信念,不容纳与之有异的念头和看法。

从商守忠身上,他看到牧场的另一面。

在秀珣场主之前,牧场或许在政治上较活泼开放,可是李世民在寇仲和徐子陵支持下登上帝座,大唐的威势攀上顶峰,飞马牧场自然而然在政治上和思想上往唐室倾斜,历三代后以唐室为正统的信念,已是牢不可破。兼且牧场自成一国,外面的消息即使能点点滴滴的渗进来,亦会被扭曲和过滤,不会改变他们原本的想法,反被用来稳固已有的信念。例如排斥女帝的功业,将目光剩放在她力图以武氏长久代唐、纵容子弟、任用酷吏和残忍的手段上,对其他事视而不见。绝不会站在女帝的立场上去看东西。

大唐子弟里可被称道者实数不出一个来,李隆基则尚未有表现的机会,忽然出了个“河间王”李清仁,还凭其神算为李显挡过大劫,令“两大老妖”无功而退,遂一跃而成白道武林景仰的象征,商守忠崇慕的对象。

商守忠的想法,代表的正是中土世家大族的想法,不论李显如何不济,韦妃怎样专横,只要有李清仁辅国,大唐势可重拾昔日的光辉。

“范轻舟”敢去甘犯“李清仁”是大逆不道,他们不理青红皂白,均会站在“李清仁”的一边声讨“范轻舟”。关中队的反应,就是世家大族的反应,幸好龙鹰以柔制刚,世家子弟又看在牧场的份上,否则肯定大打出手。

自己是彻底伤害了商守忠的心。

龙鹰隐隐感到商月令未能应约,事情并不简单,而在牧场内,可令美丽的场主感受到压力,又或不得不做非心所愿之事者,就只有大总管和主执事等元老级人物。如果不是可反过来令杨清仁为他说好话,宋魁又仗义帮忙,“范轻舟”早被驱逐。

可见商月令仍受制于以大总管和主执事两人为首的力量,须尊重老人家们的意见。

唯一可使商月令爽约者,就是他们。

大总管宋明川和主执事商遥既晓得“宋问”乃商月令的化身,怎样愚蠢亦猜到商月令对“范轻舟”这个屡次犯禁的强徒生出兴趣,从他们的立场看,此事等同大祸临头,赔上的不仅是美丽的场主,还有牧场的声誉。他们不千方百计阻挠才是怪事。

商月令苦于没法告诉他们“范轻舟”就是龙鹰,不过即使说出来,或许适得其反。对此,龙鹰并非凭空猜估,而是商守忠舍河间王尚有何人的态度。

不论龙鹰如何功业盖世,威慑内外,在世家大族眼中,仍只是武曌的宠将,加上整个李显集团对他的敌视,由武三思一手炮制对他不利的造谣,世家大族势视龙鹰为一个有继承女帝野心的妖孽,加上女帝迟迟不让位予李显,益添他们的疑惑。

以前在神都扮“丑神医”时,他感受不到世家大族这个态度,但在牧场的直接接触下,他终掌握到“龙鹰”的位置。

他的敌人绝不止大江联,由韦妃和武三思在后面操控的太子集团,还有是以关中为主基地的世家大族。

因与商月令的关系而生的愉悦心情,此刻一扫而空。

隐隐感到“范轻舟”成了牧场保守势力针对和打击的人,商守忠正是他们的代表,现在是要逼自己知难而退。

他奶奶的!

杨清仁有没有在背后暗中发功,推波助澜?答案是肯定的。以杨清仁的才智,肯定做得漂漂亮亮,且是他无从揣测的。

牧场亦非没有支持“范轻舟”的人,像昨夜的恩苓是一个例子,她既年轻又不理政事,诉诸直觉,但人微言轻,左右不了为牧场主流的保守势力。

商月令本该是此主流的最高领袖,可是因从秀珣场主传下来的传记得到新的启悟,故产生不同的想法,独立于主流的信念之外,不囿于一见。

商守忠的声音在耳鼓内响着,续道:“河间王到牧场后,第二天清早到校场指点我们的骑射,谦恭有礼,且确有惊世绝艺,我们认为即使是那个被武曌推崇的龙鹰,也及不上他。”

龙鹰暗叹一口气,商守忠直呼武曌和龙鹰之名,毫无敬意,可知自己想法正确,牧场的主流势力是唐室盲目的追随者。

商守忠道:“所以范爷到牧场的第一夜,竟主动公然挑衅河间王,说不敬的话,守忠非常反感,只因范爷远来是客,不愿无礼。”

龙鹰随口道:“所以商兄送小弟去见场主后,立即向老人家们飞报此事。”

商守忠微微一怔,讶道:“范爷怎猜得到的?”

龙鹰从容道:“我还猜到这些只是开场白,商兄有更要紧的事和小弟说。对吧!”

此时商守忠领他离开山城主道,往山道的方向走。

他显然早想好说辞,勒停坐骑,朝他瞧过来。

龙鹰大感不妙,这家伙显然不是发点牢骚那么简单。

商守忠沉声道:“牧场今天举行特别的晨会,由场主亲自主持,并恭请河间王出席,上询他对范爷的看法,会议该仍在进行中,不过长老会早有决定,这个晨会只是个形式。”

龙鹰终晓得是怎么的一回事了,牧场的保守势力为了维护“少不更事”的年轻场主,免她陷于“范轻舟”这奸人之手,全面反扑,直截了当地逐他离开。

最不忿的是这么样的一个晨会,目的不在决定“范轻舟”的命运,而是安排河间王有先于所有人的优先权,也比龙鹰早上一步得睹商月令的“全貌”。

由此事可窥见牧场保守势力和元老派的心意,就是认为河间王才是商月令下嫁的理想对象。

表面看,杨清仁不论人才家世,都是暴发户“范轻舟”没法比较的。

蹄声自远而近,三组骑队,每组约十五人,分从山路、山城,与及上方的位置驰来,不用说也知是奉有递解他出境命令的牧场高手。

龙鹰向商守忠哑然笑道:“你们太小觑我范轻舟了。”

话毕已立足马背上,在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商守忠呆瞪着下,往侧倾斜,下一刻已藉小小力道弹空而去,落往路旁林木深处。

商守忠大喝“追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

龙鹰展开身法,逢屋过屋,几次施展弹射,有时又故意现身,引得追骑不住失误,错走方向位置,到最后翻墙回到场主府,直扑主堂。

所有嘉宾,大部分的牧场人员,均离城到飞马草原参加田猎,留守府内的人不多,正为秘密递解“范轻舟”的好时机,但也让龙鹰如入无人之境,轻易踩晨会的场。

大总管等人确想得周到,先逼商月令举行紧急会议,使她没法分身阻止,另一边则瞒着商月令召杨清仁来参加会议,制造两人见面的机会。还以为凭杨清仁的人品才华,可令商月令移情别恋。

此双管齐下之策,不知是牧场哪个老狐狸想出来的,厉害至极,可惜他们的对手是他龙鹰。

现在等于战场上的随机应变,斗智斗力。如果他真的被驱逐离境,对他声誉损害之大,是难以估计的。且会使商月令认为他不外如是,损害自己在她心中神通广大的好印象。

主堂在望。

就于此刻,他感到有一人埋伏在屋脊的另一边,等待他去自投罗网。

从此人埋伏拦截的位置,已知此人的高明。

首先,他竟“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准确猜到“范轻舟”意不在逃走,而是以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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