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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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滚远了-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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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接下来这家夥会有什麽反应?想到这里,芮睿不由得越发兴趣浓厚。
  对芮睿来说,和司佑的这场拉锯战就像是一场游戏。他占据优势,手掌大局,任由被看透的司佑如同离了水的鱼般挣扎不休。然而,无论如何,最终的赢家总是他,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司佑绝对想不到,有时候,芮睿也会觉得自个儿犯贱:倒贴的不要,人不理不睬了反而又感兴趣了,不是犯贱是什麽?
  牧师来了,芮睿看见司佑双眼发直的模样,心中不由好笑。这就像养了条小狗,买了个玩具拿在手上逗得小狗急慌慌的转圈一样,有趣。
  仪式非常简略,却充满了温馨与爱意。所有来宾都以微笑观礼,当教堂後面的门打开时,站在廉价地毯起点的新娘令他们都发出了感叹的惊呼。
  “好漂亮!”
  小汪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司佑机械的看向前方──何婉宜穿著洁白的婚纱,捧著百合花球,满面娇羞的缓缓走来。她苗条的身材在新娘服的映衬下是如此美丽,令不少女宾客都红了眼眶。
  当新郎新娘并肩站在牧师面前时,宾客们在期待著新人们说“Yes,Ido”,只有一个人不。
  司佑站在伴郎的位置上,觉得玻璃瓶外的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实,明亮的阳光化作大瓦数的聚光灯,无数张微笑的脸都像是面具,在他眼前不停摇晃。
  这场戏好逼真,真到他无法相信。
  牧师先问了新娘,几乎是话音刚落,何婉宜就脱口而出“我愿意”,眼中还溢出点点泪光。
  牧师转头对芮睿道:“芮睿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何婉宜小姐为妻,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保护她、安慰她,不论疾病、健康、富有或贫穷,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之後,教堂里出现了奇妙而短暂的沈默。
  司佑看见芮睿悄悄侧过半个脑袋,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著他露出个笑容。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咚咚直跳,身体不自觉的做出往前倾的姿态,仿佛要去迎接什麽般……
  下一秒,芮睿转过身,握住何婉宜的手,以温柔无比的嗓音道:“是的,我愿意。”
  教堂里响起一片呼吸声,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有不少人都有种芮睿要逃跑的错觉──嗯,肯定是错觉。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司佑怎麽可能没感觉?直到他把戒指递给芮睿,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在那一刻,他是真的在期待芮睿转身带著他逃走吗?又或者说,这并不是他?问题是,那一刻,他真的无法控制,就像是被什麽东西拉扯著的牵线木偶般。
  这种感觉令他又恶心又熟悉,仪式还未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下。慌张的躲避开人,找个隐晦的角落,扶著墙开始呕吐不止,一直吐到只剩胆汁才停。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劲爬起来了。

  第五章 温水煮青蛙(9)

  不知何时,芮睿站在了司佑身後不远处,欣赏著垂头丧气的男人,眼神仿佛在看一场杰作──出自他之手,以人类的生命与感情雕琢而成、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作品。
  这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芮睿如此想。
  芮睿轻轻走了过去,只在司佑身後站了一秒,就看见他脖子後面敏锐的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人的大脑仍然有许多未知的秘密,比如,为什麽明明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到指著额头中央的手指。显然,司佑对芮睿的感知绝对处於极度敏感中。
  司佑猛地回过头来,看见芮睿时并没有惊讶,而是冷静的道:“这时候你来做什麽?”
  “戏演完了,我来采访一下你的感受。”芮睿笑著在司佑身边坐下,“怎麽样,有没有什麽想法?”
  司佑扭过脸去,盯著水泥地面,一语不发。
  他很清楚,芮睿是来检视战利品的,他这个“战利品”又何必发言自讨不快呢?他早已学会了以沈默来应对芮睿的戏虐,以此来保护伤痕累累的内心和自尊。
  “不想说?”芮睿难得兴致勃勃地道,“还是说不出来?”
  司佑抬起头,看了下傍晚的太阳。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徐徐落下的夕阳,明知道黑夜必将取而代之,却仍旧挣扎著不肯落下,非要一步一步走向灭亡。唯一不同的是,第二天,太阳会重新升起,而他一旦沈沦,就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
  “怎麽?我结婚你不高兴了?”芮睿也不强求,就像是自言自语般咕哝,“你不是劝何婉宜和我结婚吗?什麽男人三十了,该安定了。现在呢?是不是觉得後悔了?”
  芮睿从来没有这样絮叨过,以前,总是司佑说,他听,他是沈默而强势的那一个,司佑是卑微弱势的那一方。如今,两人间似乎调了个个,但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种微妙的转变。
  说了一会儿,没人答腔,芮睿也自觉无趣,正当他想著该怎麽刺激司佑时,眼角却意外地瞥到一抹晶亮的东西。他转过头去,看见司佑眼下的泪痕,不由得挑起了眉梢。
  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是女人透了,芮睿暗想。想著想著,他就忍不住出言嘲讽:“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心疼得受不了,我会恶心得受不了。”
  司佑没有说话,只是呆滞地转过脸来,长而卷翘的睫毛忽扇著,像是沾了水的蝴蝶翅膀。西沈的夕阳为他的侧脸轮廓描绘了一道动人婉转的金色,芮睿看著这如画般的场面,突然之间有些心动,像是著了魔般倾身过去,想要吻一吻那因为激动而充血的嘴唇。
  “你是该结婚了。”
  司佑突如其来的发言令芮睿停下了动作,他发现司佑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清明起来,正毫不相让地直视著他。
  “我们也该结束了。”司佑胡乱擦了把眼泪,“我承认,看见你结婚我很难受,但是,我难受的对像是我付出的一切,不是你。”停顿了下,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我真不甘心。”
  芮睿笑起来,这一刻,他是真情实意的开心,这种感觉非常美妙,即使是他也不会拒绝。
  “如果不甘心,那你就来挽留啊。”
  “挽留?”司佑脸上柔软的神色没有了,只剩下嘲弄和冷静,“然後呢?再被你唾弃吗?小睿,你从来不会珍惜到手的东西,我就算再有感情再努力,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你觉得我还会再做这样的事吗?再怎麽不甘心,我也得放手。你把我逼回来,可以,你让我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你想要我再和以前一样围著你转,不可能了。我的世界不再只有你了,以前的那个我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司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著芮睿,在他眼中芮睿第一次不够强势与坚韧,甚至露出一丝脆弱来,但他却清楚,这只是假像,在天使的外壳里住著的仍然是一只恶魔。
  “你不再我的唯一了,芮睿。”司佑认真的说,“我们都该迈出新的一步了,无论是你还是我。虽然我知道是废话,但是拘泥於过去是没有意义的……”他停下,突然涌起深深的疲倦,“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听的。”
  司佑深吸口气,把哭泣带来的混乱与失落全都抹去,最後瞄了眼坐在地上的芮睿,坚决的转身离开。他的步伐缓慢而踏实,再也没有以前的飘忽,无论要经历怎样多的失败,他都是在一步步的离开芮睿身边。
  在墙角转过弯,何婉宜的面容突然闯入了视野,司佑吓了一跳,随即看见对方眼中阴郁而疯狂的神情。
  他倒也能理解,如果爱人在婚礼时却和旧情人在一起窃窃私语,恐怕没有人能容忍。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移开了目光,低著头匆匆离开。
  何婉宜并没有做什麽事,只是站在原地,肩膀似乎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了。
  司佑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去,那个穿著婚纱的美丽新娘像是木雕般站在那儿。当芮睿走过时,她一下子有了神彩,仰起脸似乎想说什麽,可是芮睿连一片眼角都没有分给她就擦肩而过。
  何婉宜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的手中还拿著捧花,娇嫩的百合仿佛是一种无言的嘲讽,刺眼极了。
  司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不是为何婉宜,而是为他自己。同时,他又很是庆幸,至少,他不再是那个站在原地等待芮睿的人了,在这一点上,他比何婉宜要强上许多。
  不管内里如何,这场温馨而精致的婚礼总算是完美的落下了帷幕。
  司佑看著笑脸盈盈的何婉宜不禁有些可怜她,不过,想到以前何婉宜对他的辱骂,他又觉得莫名的出气。
  恶人自有恶人磨,芮睿这样的恶魔就应该配何婉宜这样的巫女,烂锅配烂盖嘛,这不是很好?
  司佑被这个比喻逗笑了,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倒也很契合,却让芮睿频频斜眼过来。
  婚礼没有後续,仪式之後,宾客们都散了,在送走所有人後,乘著芮睿还没空来纠缠,司佑偷偷摸摸溜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就闪人了。
  开出教堂围墙大门的那一刹那,司佑大大的松了口气,自今天之後,他可算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疏远芮睿了,这算是喜事一件吧?
  他的脑中满是欣慰,所以,当车身被猛烈撞击时,他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

  (10鲜币)第五章 温水煮青蛙(10)

  看多了死亡与事故,司佑对於安全总是十分重视。芮睿可以不系安全带在市内把车开到150码,还打开车窗对其他车比中指,他在高速上却只敢老老实实按照限速来开。而且,无论什麽时候,他只要一坐上车就会把安全带系上。
  这一次,安全带救了他的命。
  车子是从侧面被撞击的,教堂门口正好是一个小坡,速度并不快。只不过,撞人车的速度恐怕飙到了极致,一撞之下,由於地势比较低,居然把他的车撞翻了过去。
  司佑当时只觉得处於剧烈的震动之中,接著,他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丢失,就像是在家中突然停电般,什麽感觉也没有就眼前一黑。当他的眼前重新慢慢亮起来後,蓦然发现自个儿是头朝下在车里的,正被安全带牢牢地绑在椅子上。
  气囊打开了,遮蔽了他的视野,能看见的地方狭窄又混乱,车里的东西全翻了出来,耳中充斥了吵闹的车辆警报声、人声。
  以及,芮睿的声音。
  芮睿似乎就在耳边,很近,司佑艰难的扭过头,看见一只保养良好、却满是割伤的手伸进车窗,小心地握著他的左胳膊,正搭在脉搏上。
  他试著动了动左手,一动之下就是钻心的疼。他的腿被压在车前盘底下,虽然有压迫感,却并不疼。
  “芮……睿?”一开口,嗓子眼里充斥了血腥味。
  “小佑!”听见声音,芮睿焦急地喊起来,“小佑,你能说话吗!?主任,小佑恢复意识了!”
  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很快,司佑的视野中就出现了许多人。
  看来,我又一次幸运的与死神擦肩而过,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司佑的大脑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他的锁骨与背都隐隐作痛,是因为安全带勒紧的缘故。听见芮睿的声音,他暗叹一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道:“我……没事。”
  芮睿似乎恢复了冷静,趴在地上看了看他:“有没有哪里疼?”
  “胳膊。”
  “左手?”
  “嗯。”
  “可能是骨折了。”芮睿已经重新成为一个冷静的医生,“你先别动。”
  司佑打量了下周围,车门已经变形,打不开了。他努力用一只手松开安全带,抽出腿,慢慢顺著椅背滑了下来。车窗的玻璃被敲碎了,还有些粘著,有人拿来硬物清理了一遍,他艰难地扭过身体,躺著往外挪,肩膀一出去,他就被人迅速地拖了出去。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司佑被扶著坐到了路边,一眼就看见了芮睿。
  芮睿正半跪在司佑面前,紧张地注视著他。合体的礼服被撕了一个大口子,双手满是割伤,那张俊美的脸上也有好几处擦伤,而且,一只手还不自然地扭曲著,他一眼就能看出是骨折了。
  好像出车祸的是我吧?
  司佑不解的想著,还没来得及开口,小江冲了过来,惊魂未定的抢白道:“头儿,你要吓死人啊!你最近是不是走霉,又住院又出车祸的,要不要去拜拜?”
  “瞎说什麽!”
  小江说话时,芮睿被医生拉走了,司佑看著他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什麽也没说。
  在现场有成打的警察和医生,这种小车祸很快就被训练有素的处理了。有医生来检查了下司佑的左臂,一碰肩膀,他就痛得厉害,手臂被捏了一遍,骨头似乎都没事,就是不能动。
  “估计是脱臼了,你等下。”
  乘著司佑没防备,那医生突然手上一用力,他的大叫刚一出口,胳膊已经重新被接上了。不认识的医生笑眯眯地道:“你运气不错,剩下的就是软组织挫伤了,不过等会儿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下,反正小芮也要去的。”
  等医生走了,司佑瞥了眼不远处正在接受治疗的芮睿,犹豫了下,还是对小江挥了挥手,对著芮睿一抬下巴,问:“他怎麽会受伤的?”
  “头儿,你这兄弟可绝对是过命的交情了!”一提这个,小江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开了,“他出来时你刚被撞,车就像翻跟头似的。我的妈呀,芮医生他直接就扑了过去,想拉停,不过,他怎麽可能拉得停啊!结果,撞你的车居然又来了一次,幸好车没往他那边转,不然的话他八成要挂了!就算这样,他还是被撞开了。他一爬起来,居然还是往你车那边扑,但是车门变形了,打不开,他就砸玻璃,谁拉都没用,硬是用手砸碎了玻璃窗,摸著你的脉搏了,他才安静下来。”
  司佑听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芮睿?不可能吧……
  “我估计啊,那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你们真不愧是从小的交情!”末了,小江还感慨一下,“如果不是他啊,你这会儿可能就完蛋了,撞你的人是真恨你啊!”
  司佑一怔,心中有了预感:“怎麽说?”
  “喏,你自己看吧。”
  顺著小江的手指看过去,司佑看见何婉宜正在路边哭泣,那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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