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侠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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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侠探-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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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他带着他跳下屋顶,周围的人都自动分开道路。零丁和苏染从人群中走出来跟在他们身后,坚定随行。
  那人就这样牵着他的手,在那条让出的道路上,步履坚定,傲然前行。
  路旁有孩童在哭,那大抵是因为在夜里常被爹娘用大魔头罗刹的故事吓得。
  人群中有人在质问有人在吵闹,那大抵是觉得罗刹面目可憎。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燕三白觉得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论是举世赞颂或万民讨伐,只要李晏还在,便可无所畏惧。
  思及此,他的嘴角竟慢慢的晕染出一点笑意来。
  路旁的百姓们也看到了那抹笑意,一时间竟都齐齐失声。
  大魔头……罗刹?
  还是侠探燕三白?
  他们也分不清楚了。
  但是那抹微笑就像开在他们的心窝上,像阡陌里随处可见的小白花,很浅很淡,却又让人无比怀念,还有些,心疼。

  ☆、第136章 断头

  四月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民间的流言也像疯长的草,长满了大江两岸。
  罗刹回来了,他变成了侠探,正如多年前一样,依旧守在李家人身边。洛阳王曾轻易的就承认了红河岭的错误,一肩抗下所有罪责,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把人挡在自己身后,似乎决定一意孤行。
  罗刹究竟是罪人还是功臣,所有人心里都没个底,皇宫里那位的意思也让人摸不透,据说他已经连着三天都没有上朝了。
  而遥远的北境,随着裴扬的到来,情况已经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至少北境的百姓们,由衷的松了口气。
  汪敏则跟着陆双行到处跑,顺便充当了琅嬛阁和裴扬之间的联系人。当初他跟着李晏和燕三白在草原上在边关,待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军营,跟裴扬接触起来也能比较熟稔。
  楠竹一双小短腿跟不上师父的步伐,便也跟着汪敏一起。他们两个本来就跟李晏关系匪浅,这么进进出出,倒也没有让人起疑,往琅嬛阁身上去想。
  小道长是个乖巧又懂事的小道长,汪敏只当自己又多了个弟弟,每天都带着他,还顺带负责他一日三餐。于是汪敏在楠竹心里的地位蹭蹭蹭的上升到了第四位,就排在师父、大师兄和燕大哥后面。
  汪敏觉得小道长啥都好,笑起来特别乖巧讨喜,就是有点太黏人了。而且好奇心太重,遇到什么都要问,你不回答他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你,看到你说为止。
  “谨之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你要不要吃糖?”
  “那些人又在说燕大哥坏话!我可不可以去打他们?”
  汪敏买了一串糖葫芦堵住他的嘴,继续奔走在送信的路上。
  然而走着走着,楠竹又忽然被路边的一栋破旧屋子吸引了目光,“谨之哥哥,那是什么?”
  “是义庄。”汪敏瞟了一眼,拉着楠竹走远了些。最近死的人多,那地方比平日更阴气沉沉,还是远一些比较好。
  不过走着走着,汪敏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来看着义庄的方向,若有所思。
  “怎么了?”楠竹舔着糖。
  汪敏道:“我们过去看看。”
  官府派了人在义庄门口看守着,汪敏出示了裴扬给的令牌,所以并未遭到阻拦。楠竹跟在汪敏后面探出个脑袋来,看着满堂的棺材,不禁有些发憷。
  “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哪个地方写了字。”汪敏寻思着,诗会的事毫无寸进,唯一有关联的便是上次发现的那两句诗词,而这诗词又只出现在死人的宅院,这里死人这么多,或许也会有。
  楠竹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找东西我最在行了,看我的。”
  汪敏见楠竹一来就去找犄角旮旯,又叮嘱道:“它肯定不会在太隐蔽的地方,你往墙上找找。”
  “哦。”楠竹应着,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墙壁上挂着些许破烂的布头,便过去随意的扯了扯。
  “嘶啦——”破布轻而易举的被撕了下来,带下的灰尘扑了他一脸。
  “咳、咳……”楠竹捂住口鼻咳嗽了几声,眼睛都快睁不开。汪敏连忙过来帮忙,却见那缓缓被揭开真面目的墙面上,赫然出现了一行血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诗,这是诗!第三句!
  楠竹的运气也未免太好,这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也被撞见了。
  “这是……血?”楠竹踮起脚摸了摸那早已风干了的字迹,有些不确定。
  汪敏抓住他的手凑近闻了闻,点头,“是血迹。”
  随后他就转头打量起了这满堂的棺材,按照前两次的经验来看,诗词必定出现在死者附近,而诗词内容也与其有一定的关系。也就是说,这次可能也不例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次的死者,莫非是某对兄弟中的一个?
  思及此,汪敏走到一个棺材旁,伸手推了推,看向楠竹,“来,搭把手,我们把棺材打开。”
  “我们要开棺?”楠竹瞪大了眼睛。
  “对。”汪敏态度很坚决,楠竹本来还有些害怕,毕竟里面躺着的都是死人,还有尸臭。但看汪敏的样子,他也壮了壮,过去合力把棺材盖推开了。
  汪敏仔细的检查着死者的面容、衣饰,这些停在义庄的人大多是无亲无故的,放着一段时间才会被官府集中处理,但若汪敏猜的不错,这里面一定混了一个重要人物。因为梅公子不会平白无故去杀一个普通老百姓,他杀的人一定在这场博弈里起着某种作用,而具备这个条件的人,说不定汪敏就能认出来。
  然而一个一个棺材被打开,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且一看穿着和面容就知道是做劳力活的普通人。
  汪敏不免有些失望,而当他看完一个,正准备去开下一个棺材时,尸体脖子里的一条红线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拨开那人的衣领去看,却不料手刚碰到颈部的皮肤,那人的头就突然滚到了一边。
  “头断了!啊啊啊啊啊啊!!”楠竹一个激灵,猛的抓住了汪敏的胳膊。
  汪敏吃痛,“别担心,他已经死了。”
  这样说着,他自己其实也被吓了一跳,如今壮着胆子再看,就顿时发现异常来。刚刚那血线,应当就是头和身体连接的地方,而此人的头和身体,看起来并不匹配。就像是把两个人分别斩首,在把各自的身体和头拼接在一起。
  是了,对方一定是不想让他的脸被人认出来,所以割掉了他的头,把身体放在这里鱼目混珠。
  所以,这个身体究竟是谁的?
  汪敏朝他身上摸去,忽然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心中一喜,连忙掏出来看——是一枚令牌,然而上面的字却让汪敏愣了愣。
  天华。
  天华派的天华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等等,兄弟……难道这是方天雄那死掉的二儿子?可是也不对啊,那二儿子早在两个月前就因为要嫁祸燕大哥而被弄死了,尸体应该早就腐烂了才对。
  所以……
  这是那个大公子?!汪敏不由惊愕,方天雄是个枭雄,很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把自己那个略显不成器的小儿子舍掉,留下大儿子继承衣钵。
  然而如今小儿子死了,大儿子也被人杀了?
  汪敏心知事情大发了,赶紧传讯喊来了陆双行。
  陆双行平日里看似浑不着调,可一双眼睛之毒辣,心思之剔透,非汪敏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可比。
  他只是在那行血字面前站了一会儿,再看了看那尸体上的断口,便说出了一个让汪敏更加惊愕的事实,“他是死在天华派的剑下。”
  “内讧?叛徒?”楠竹的一张嘴从刚开始就没合拢过,这事情的发展太出乎意料了。
  陆双行摇摇头,“谁是叛徒还说不一定。”
  楠竹歪头,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然而不等他问,陆双行就匆匆走了出去。汪敏和楠竹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三人快马加鞭,花一天的时间赶到了方家二公子的埋骨地,挖坟,开棺,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更令人惊愕的事实——那位二公子的尸体,不见了。
  或者说,他可能根本没死,杀了大公子的就是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此想来,这句诗岂不就是最好的讽刺?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燕三白耳朵里,燕三白也沉默了许久,才拨弄着香炉里的沉香,缓缓的道:“那上一次,他便是假死。能瞒过我,他应当是修习了江湖上有一种失传已久龟息术。”
  零丁不由感叹,“毕竟虎毒不食子啊,这招瞒天过海倒是把我们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燕三白却摇摇头,目光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道:“如果真是这样,大公子又为何会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二公子对父兄的报复,他才是那个被背叛之人。”
  零丁哑然,旁边的苏染抱着三弦叹了一口气,咿呀唱了一句‘噫嘘唏’。
  “三句诗词,可有眉目了?”李晏道。
  燕三白摇摇头,“或许我们还是漏掉了什么。”
  “这可怎么办?时间还够不够?”零丁又担忧起来。
  “时间……”燕三白说着,忽然顿住。对,时间!他怎么一直没有想到,可能是时间上出了差错!
  李晏就见燕三白的眼睛忽然亮了,目光扫过那三句抄下的诗词,黑色眸子里藏着的夜空忽然拨开乌云,露出璀璨星辰,“我需要知道这三句诗词写下的先后顺序。”
  消息的传递需要时间,而燕三白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忧色染上眉梢,那眉间轻轻蹙起,催促着马蹄一路疾驰江南。
  “时间很急?”李晏不禁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诗词,是梅公子给出的时间。”燕三白的脸色沉肃,“他在倒数。”
  三天后,姑苏云水月影摇,四人在城外勒马悬停,寒山寺的钟声恰好响起,‘咚——咚——咚’,扰了城外挂着红灯的夜泊客船。

  ☆、第137章 故居

  人生如梦,梦中不知身是客。
  生命似水,水中知晓我为何。
  倦了的马蹄在城外歇息,燕三白坐在树下,隔岸看着夜泊客舟上的点点灯火,怔怔的出神。忽然,身子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燕三白想也知道是谁,动了动身子,好让他抱得更舒服些。
  “怎么还不睡?”他问。
  李晏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让他们先睡,你守夜,我守你。”
  夜里寒气稍重,两个人抱着,却很温暖。
  李晏很喜欢这样抱着他,燕三白就在他怀里,哪儿也去不得。燕三白转过头看他,那神情专注而温暖,两个人近得,呼吸都像交融在一起。
  李晏情难自已的吻上去,月色就像是月老下的蛊,引诱他逐渐失去理智。这一路奔波都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两人难得温存,这一下*,燕三白都不想轻易分开。
  只是他刚开始还由着李晏乱来,待衣衫微褪,感受到倒春寒的凉意,就马上清醒了过来。猛的抓住李晏的手,声音微戴上些暗哑,道:“还在守夜。”
  李晏也知道这不是温存的好时机,若有人来袭,那可就好看了。只得住了手,却仍不死心的咬了咬燕三白的耳朵,轻笑道:“不是守夜就可以了?幕天席地也可以?”
  低沉磁性的声音还染着些许*,骚弄人心,惹得燕三白回眸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胡闹去。”
  “自己怎么行?”李晏脸皮厚的三尺三,蹭着燕三白的脖颈,道:“本王胸无大志,但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燕三白笑,“这便逍遥快活了?”
  李晏与他十指相扣,在他鼻尖上亲吻了一下,“然也。”
  附近的零丁枕着包裹抱臂入睡,嘴里不知嘟哝了一句什么,翻过身去,跟苏染挨得近了些,露出一个孤单的背影。
  翌日一早,四人进了城,这儿是苏染的家乡,他当然如鱼游入海,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既然苏染家住这儿,四人也就不去住客栈了,跟着他回了光霁里的老房子里。
  江南多富庶,苏染也是小富之家出身,只是家中只余他一人了,无人作伴,所以才会远走他乡。琅嬛阁的人得知他们要过来,早一步派人来打扫好了久未住人的屋子,于是苏染就带着一个王爷,一个侠探,一个不太寻常的长随,衣锦还乡。
  虽然多年未归,但苏染背上背着把三弦,那一副说书先生打扮,一看就知道是自家人。小小的巷弄里藏不住事儿,东家的长西家的短,过了没半天,大家就都知道苏家出去云游的那小子回来了,美娇娘没带回来一个,倒是带回来三个年轻的俏郎君。
  苏染带着买回来的糕点去串门,到了日暮十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烛火,巷弄里的红灯笼将白天的烟火气又给晕染上了一层光华,多了几分风雅。
  晚风清凉,还稍稍有些亮的天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零丁蹲在墙边把玩着刚到手的竹蜻蜓,苏染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拉一把三弦,许一抔乡愁。不多一会儿有人打起了快板,那厢又响起了琵琶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时间的温度,自粉墙黛瓦间响起。
  是谁,惹了相思,又负了相思?
  燕三白跟李晏坐在院墙里槐花树下的藤椅上,苏染挖出了埋在树下十八年的女儿红招待他们,醇厚的酒香从小小的酒杯中逸散出来,和着外面的丝弦奏鸣,还没喝,仿佛就已经有些微醺。
  陆双行的消息已经后一步抵达了这里,那三句诗先后发现的顺序,果然是错的。那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应当是在八声甘州之后,少年侠气之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新的诗。
  “《少年侠气》前面,还有一个词牌名,叫做六州歌头。”燕三白放下酒杯,用筷子蘸了些酒液,在小桌上写下一个‘六’字。
  接着,那筷子上移,又写下一个‘七’字,“这是《七步诗》。”
  然后,一撇,一捺,“《八声甘州》。”
  “暂得金吾夜,通看火树春,《十五夜观灯》。”李晏接下了最新的那句诗,八、七、六、五,数字依次减小,每一句诗词,必定伴着某个人的死亡。而这一次死的,是裴扬手下的一个金吾校尉。
  零丁循着声儿凑过来,“如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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