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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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名妃-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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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如何沾花惹草的光荣事迹。镜如的意思很明确,他懂,却一直没有行动。什么花堪需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些道理他比任何人都领会深刻,只是没有人懂,他们那样对立的身份注定见面便要欺骗。他在她面前撒过很多谎,每一个,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支撑掩盖,他在她面前做过很多戏,每一出都演技精湛,安排合理……
镜如很聪明,知道他充耳不闻,时间久了便不再刻意强调她的风流事迹。简短的两句话,除了交代她们的住处,剩下的便只有安好两个字。有很多次,他都冲动的想到骑马前来,看看那个人是胖是瘦,可每一次他都走不出府门又牵马回来。他很冷静,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冷静到冷血。
丢掉理智,抛开冷静,策马狂奔到蒹葭是在一个无风的晚上。那晚他正在白凤山庄与白枫饮酒,林擎突然冷着一张脸扫兴的出现在面前。他告诉他镜如回来了。
无风的夜晚,镜如发丝缭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慌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而镜如也这样看着他,眼中满是愧疚。他想,她一定是出事了,不然镜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样狼狈,这样愧疚。
“她出事了?”等待,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对不起,这世上没有青王妃了!”
什么叫……没有了?是死了……还是?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去想,可心里那一千万个毫无根据设想却那样活跃,不受控制。他是心慌的,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但面上却依旧冷冷淡淡。只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慌了。他握在手中的酒瓶已经滑落,就掉在他的脚边,溅了他一身的酒水,他靠在朱红的柱子上,目光空洞的看着镜如。
“王爷……”镜如担忧的望着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悲哀,“王爷,莫待无花空折枝,镜如说过的,现在,王妃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了!”她凑到他跟前,在他耳边轻诉,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毫不意外的,她感到他靠在柱子上的身子一震,然后转身离开。她知道,他是去牵马了,他要去蒹葭了,可是她不知道,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她女扮男装,在蒹葭寻花问柳,拈花惹草,这一切他都不曾放在心上。他知道她爱玩,可那也仅仅是玩闹,她不会当真,所以他不介意。可他忘记了,她在玩,别人却不一定抱着同样的心思。他很懊恼,懊恼没有把镜如的话放在心上,没有更多的去在意那人。
他一个人离开,策马狂奔,日夜不歇,到了城门却又害怕起来。这里是她的故国,他曾经带着瀚海的士兵践踏了这片土地。
牵着马,他在城门外徘徊,他不止一次的望向紧闭的城门却始终提不起勇气拿出令牌。他不想表明他的身份,这个身份让他尴尬无比。
他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走着,晃得守门的将士眼花缭乱。他们好几次出声要求他停下脚步,可他却停不下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排遣胸中的烦闷。
天很快亮了,镜如他们也随之赶来。他还在城门口徜徉。守门的将士已经无力再求他,他们与另一拨人换了岗位,临走前,轻声的嘱咐。 

☆、009章 相爱是苦

后来的人无视他的存在,满不在意的越过他,进入那个城市。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也跟着,亦步亦趋的走着。
他总是很不安,觉得往来的蒹葭子民都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他。他不敢看向他们,向来被他标榜为正义的战争突然模糊了界线,愧疚像毒蛇,爬满他的心房。
他怀着这样的心思被镜如带到程府,看到她与府院的主人依依惜别,看到她身边谪仙一样的男人举止暧昧的靠在她的肩胛。镜如说,就是那个男人抢走了她。那一刻,他所有的优越感突然没了踪影。
他认识他,他是七国最出名的琴师,可是除却这个身份,他还是墟落最痴情的亲王。有关于他的传闻,他听的不少,如雷贯耳的莫过于他对蒹葭公主姜洲月的痴情。他们说,他为了爱她,放弃了皇位,他们说,他为了寻她,四海漂泊。传闻总是虚虚实实,难辨真假,但他知道,有关于他的,都是真的。
他不是个遇到困难就会退缩的人,但这次却真的想就这样离开。相爱是苦,不如就放她幸福。他想,就这样转身,就这样放手,潇洒的离开,永远也别让她知道。可他实在做不到,他转过身,可头却依旧望着那个方向,所以,在那人亲吻她的时候,他失控了。他不知道那种酸涩的情绪是不是所谓的醋意,他大声的叫住他们,像是在炫耀,亮出了自己一直不肯曝露的身份。他像个孩子一样幼稚,企图用无实的虚名拴住她的脚步。镜如说,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礼,于是,他滋长了杀他之心……
漫长的回忆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涌上心头,弄的他的心又烦又燥。他端着碗,一次一次的将燕窝送到那人的嘴边,那人却总是皱着眉别过头去。他强忍下心头的怒意,一而再的告诫自己。燕窝凉了,手臂僵了,想着之前她与范宸晞之间亲密,他的心都能淌出血来。
他想,镜如又说对了,他终究是来晚了,错过了。
“不要再叹气了,我明天就离开!”他不想放弃,却不得不放弃。他不想看着她每天这样,无精打采,趴在栏杆边上叹气。如果相见是愁,那么,离开,就是他对她最后的温柔。
她盼他离开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重温一遍晚上下毒逃离的计划,习惯了趴在栏杆边上边叹气边数着树枝上落下的桃花花瓣。也许是盼望的久了,愿望成真的时候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该牵动嘴角微笑还是该冷着脸说其实你早该走了。
她一直沉默着,直到那人挺拔的身姿被葱茏的树木彻底淹没,她才恍惚想起,她没有和他道别。他们总是这样,在对方的世界游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一个道别,也没有一声珍重……
他是个守信的人,当天就搬出了程府,第二天一早便传来他已经回国的消息。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以为,没有那封休书,他们就还是夫妻,可原来,在那人心里,那张纸可有可无。不过才等了半月,他就放弃她了。
他走了,她觉得没有什么可悲伤的。等了半个月,她终于可以带着勾栏玉踏上征程。她本该欢欣鼓舞,手舞足蹈,可现在,她却连微笑都不会了。她以为,这半年,足以让自己将他放下,可是直到他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这半年,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不想不念并不代表不爱。这半年,她戒掉了想念,却拔不掉心中深种的情根。她爱惨了他,却不自知,一直到他离开,才追悔莫及。
范宸晞看穿了她的心思,想要提醒,却始终开不了口。他不想看她这样,面上精神十足,神采奕奕,心里却是一片阴霾,暗无天日。一路上,她总是在走神,看着你时走神,和你说话时走神,连策马狂奔时都能分开心去。他很怕,很怕她就这样从马上摔下来。
她这样的状态他当年也曾经历过,就在那人死讯传来的时候。那时,他觉得天地都崩塌了,活着再没有任何意义。他也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活,心想着哪天走在路上,能有哪个不长眼的车夫把他给撞死。他酗酒,整月整月的泡在酒坛子里,他弹琴,没日没夜的弹,直到十指沾满鲜血,他也骑马,扬着手,发疯似的抽着马的臀部,然后狠狠的从马上摔下。他本来已经离死不远了,然后,又有人给了他希望……
“休息下吧,再前面就是渡口了!”
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马儿还在前行。他怕她出事,丢下自己的马去追赶她。
马儿疾驰过路边的茶馆,带起一片尘土,引起一阵喧嚣。有不少人扛着武器从桌上跳起来,爬上马,也一路追赶过来。他们挥舞着刀剑,誓要她跪下来磕头认错。
程府是蒹葭大户,程言更曾倾心于她,所以,她赠了她两匹千里马。千里马一日千里,普通马匹自然只能望其项背。只是,渡头将近,船只又尚未靠岸,后面的人始终要追上来的。他拉着缰绳,将她揽在身前,又腾出一只手去够身后的落霞琴。事出无奈,他决定在他们面前弹奏一曲心魔。
勒紧缰绳,正要按马回身,却突然听到身后的惨叫。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石子,劲道十足的砸在追来的马腹上,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将马上的人狠狠甩下。机灵的,在马蹄落地前滚了几圈,只吃了些灰,反应慢的,被马蹄狠狠践踏,血溅当场。
所有人都惊于这样的变故,不分敌友,他们背靠背谨慎的聚在一起,神情紧张的望着几乎空旷的荒地。有胆大的,冲着不远处的蓬草堆吆喝了几声,立即就被石子打掉了门牙,不敢再开口。
危机解除,才露出琴头的琴又被蓝布包裹,安静的置于背后。他跳下马,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带着她作壁上观。
色厉内荏,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人此刻已然没了气势,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不断的向四周张望。藏在暗处的人并不以捉弄他们为乐,没有随意出手。他们小心的往没有草堆的地方移动,直到认为超出石子的射程,才各自分散,疯子一样的逃开。
他们夸张的行为换来了她的轻笑,她眼光凌厉的瞥了一眼右手边最近的蓬草堆,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她走的很快,步子很重,像是在生气,到了渡口却又换上另一种心情。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碧蓝的海水映着她透蓝的眼眸,波光粼粼。他负手站到她身边,与她一起看着夕阳下波澜壮阔的海面。
渡口处泊了好几艘大船,船上人来人往,船员都在忙碌,或大或小的货物一一被搬入船舱。一阵忙碌过后,站在船头的老翁突然敲响锣鼓,大喊一声“开船”。船员升帆放绳,风吹船动,不一会,便驶入了金色的海面。
在一片浪花拍打堤岸的声音中,夕阳沉的更下了。就在它消失不见之前,他们等来了他们的船只,蒹葭唯一一只被允许进入山陲境内的航船。这是一艘大船,比之前停泊在这里的任何一只船都要来的更大。船上挂着写有山陲字样的旗子,被风吹得颤颤巍巍的,发出“噗拉噗拉”的声音。整只船就像是一个可移动的酒窖,还没上船,就已经被船上浓郁的酒味熏倒。 

☆、010章 誓死追随

船只从蒹葭最大的渡口出发,本不该经过这里,却因着程氏兄妹的一句话绕了远路。程氏于这艘船的主人有再造之恩,主人一直想报恩,却总也找不到机会。如今,他们开口,他自然是百死不辞。
上了船,勾栏像是变了个人,突然神清气爽起来,不再在现实与幻想之间游离。突然的正常反倒让范宸晞怀疑起前些日子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而她,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正常的。不得不说,她的调试能力超乎常人的想象。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范宸晞知道,只是没说,而她,明明在意,却故意无视。他想,她是极有主见的,所以他不去打扰她,让她自己做决定。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在她面前却已经不止一次的使诈。盗玉也好,胁迫她答应他的请求也好,都有违他的处事之风。可是,事关于她,他控制不了。
都是漂泊惯了的人,海上的大风大浪并没有让他们感到不适,相反,日出海面的壮景让人大开眼界。灰霾的天空,半弯浅色的月牙才消失在天际,海平面便透出一抹光亮,橙色的,暖暖的,像是风雨中的一盏孤灯,随着波光摇晃。船只顺着早晨清泠的风越驶越快,快到让人产生下一刻就能追上太阳,驶进那一片昏黄里。
光晕在不断的扩大,初升的骄阳已经完全挣脱海面的纠缠,凌驾在它之上。金色的光芒洒向海面,整片海域都闪着金光。
旭日东升,沉寂了一晚的船也终于苏醒过来。船员们拖沓的披上衣服,系好腰带,拎着属于自己的木桶开始聚集到船尾洗漱。他们错过了一天之中最美的景观,可是他们不在乎,因为这样的“壮景”他们早已看厌。
“进去吧,他们要擦身体了!”
范宸晞看了一眼身边聚集的人,他们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随着船身的摇晃而摇晃着,似乎还在梦中没有醒来。在海上讨生活并不容易,早起晚睡,无条件的忍受着大海给予的一切,狂风、暴雨、还有那些肆虐海上的水寇。
“好!”勾栏爽快的答应,转身朝船头走去。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她,月白的长袍也被染成金色。她有一堆不良的嗜好,比如说偷盗,比如说跃墙,但不包括偷窥,尤其当她偷窥的对象是一群邋遢的船员。
“嘿,这是谁家的奶娃,这么禁不起颠!”
因为一个人晕船,船员突然闹腾起来。他们像是见到了怪胎,一个个放下手中的木桶凑上去看那个趴在甲板上的人。
“呦,原来是个瘦猴,怪不得禁不起颠簸!”率先走近的中年男子用脚踢了踢那人,没有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一个身材又瘦又小,年龄不大不小的全身黝黑的男人吃力的拨开人群,挤出自己的一只光秃秃的头,啧啧的叹道,“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晕船晕死了!”
他的一句话引来众人一顿白眼,有人看不惯他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便出来揭穿他,“秃子,你怎么知道他年纪轻轻,没准他也是个扮猪吃老虎,像你这样又瘦又小整日泡在酒坛子里的人呢?”那人说完,众人便起哄笑起来。那黑瘦的人听了居然也不恼,嬉皮笑脸的冲着那人道,“我知道,你这是在羡慕我,羡慕我童颜未老,而你……啧啧……你这是未老先衰!”
真是个不讨喜的人,勾栏在心里为那人默哀,心想着这话一出,那人是免不了要挨一顿打了。不出所料,那人的话成功的激怒了众人,在众人的怒目中,那人被举得高高的,正要往甲板上狠狠摔去。这时,船舱里走出一个老叟,花白的胡子,不怒自威。
清晨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老叟轻咳了一声,望向众人,问,“什么事这么吵?”
众人噤声,小心的将黑瘦的人放回甲板,一个个低下头沉默不语。
“说话呀,怎么都哑巴了?”老叟不耐烦的加了一句,“刚刚不是还大声吵囔着的吗,怎么一下子就都没声了,我在问你们话呢,都没听到吗?”
老叟一个人独唱一出戏,久了,也觉得没意思,随便骂两句就让他们散了。众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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