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仗剑任疏狂by墨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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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仗剑任疏狂by墨式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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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楼主额头抵在江鄂的肩头,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蜘蛛兄弟们,手托住下巴,凉凉的说:“你不 用问路了,迷宫的机关当初安装时设置的是一旦某个机关启动,其他机关立刻随之启动。”
“………………………………”
“安啦安啦,反正我们也快到出口了。江大侠你努力跑吧!”
“………………”
见对方完全没有反应,季小楼主玉指纤纤,在江鄂的脑袋上戳了一戳:“江大侠……?”
江鄂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季独酌!我捏死你!”
火箭。
暗器。
碎石。
地面突然下陷……
遇到的多了就会习惯吧?
季独酌抚着胸口长叹一声,正要感慨江大侠武功好耐力好涵养好,突然一把被对方扯了下来,猛地 扔到地上。
“拼了。”
江鄂冷静的抽出长剑。
季独酌这才发现一束长长的蜘蛛丝已经缠上了江鄂的脚。
那蛛丝腐蚀性极强,才刚缠缚上,江鄂的脚腕处的裤子便已经被溶化掉大半。为首的一只蜘蛛慢悠 悠的爬过来,黑色的阴影笼罩住他们两个人,它的嘴巴一吸,江鄂瞬间滑到在地,被这只蜘蛛拖向自己 面前。
江鄂被它拉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身体,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到季独酌手中 ,反手挥剑去砍缠在腿上的蜘蛛丝,同时冲着那人大喊出来:“季独酌!我要你替我杀了那个间接害死 江流水的人!”
季独酌的心头微微一颤,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随手把那个东西揣进怀中,奋力朝 蜘蛛跑去,在距离领头的巨大的蜘蛛只有丈余的地方停了下来,脚下突然狠狠一跺,紧接着,扑倒在江 鄂身上。
这一切迅雷不及掩耳。
砰砰砰砰砰砰………………………………………………
无数的霹雳弹瞬间在那些大蜘蛛爪下爆炸。原本就狭窄的空间里,气流迅速流动,烟尘四起,呛得 人喘不过气来。
季独酌大声地咳嗽着,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呛到了。霹雳弹炸开了蜘蛛丝,江鄂抱住他,两个人一 同的缩到角落里躲避这场爆炸。
巨大气流吹得两个人的长发乱舞起来,耳边轰隆声依然不断,震的人都快要聋了。
在听觉的短暂消退之间,江鄂低下头,沉默的注视着季独酌,伸出手来,为他拨开额前散落的一缕 头发。
这个混账,竟然没有在最后一刻抛弃他。
密道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浓重的烟尘却还来不及散去,冥冥中,只能见到彼此的眼。江鄂的眼睛 很深邃,季独酌的眼则清澈,似乎在静谧中,这两双眼便是天,便是地。
江大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被他护在身体和墙壁之间季独酌说:“这下完了吧……”
“唔,应该吧。”季独酌想了一想,还是说的不太肯定。
“幸亏你们这个风雅颂变态到在逃生的密道里埋霹雳弹……”江鄂说着,却发现季独酌脸色有异, “你是怎么了?”
“那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季独酌脸色也微微变青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鄂身后,“ 我记得这种毒蜘蛛的名字叫作——铜皮蜘蛛……”
江鄂缓缓的、缓缓的、转过头,绝对的安静中,可以听到他的关节咯吱作响。
在逐渐平静下来的烟尘里,七个巨大的身影正在舒展着肢体。
所谓铜皮蜘蛛,就是说这种蜘蛛的皮非常坚硬。一只体长三寸的尚且不容易弄死,更何况七只变异 成五尺大的?
我月亮她老公的!
虽然经历过季独酌的各种妖孽,江鄂的精神还是难免接近暴走的边缘:“你们风雅颂到底是一群什 么变态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对望一眼,才刚要起身逃跑,瞬间齐齐变色,他们二人竟同时双腿酥麻,一丝力气都使不出 来了。
原来刚才的大爆炸加速了密道的空气流动,不远处的毒烟被冲了过来。他们两个刚才的注意力都放 在了蜘蛛和爆炸身上,谁也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呼入了非常大量的凝血烟了。
七头铜皮毒蜘蛛吐出丝来,七七八八的乱缠在他们的衣衫上,然后一点点把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
季独酌微微转动脑袋,看到这些庞然大物正在蠕动的螯牙,大有身为刀殂的架势。不禁仰天长叹: “此乃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季独酌……”同样被蜘蛛扯着走的江鄂唤了他一声。
“嗯?事已至此,有什么事情江大侠但说无妨。”
“拜托季楼主来生不要再乌鸦嘴了。”
巨大的蜘蛛嗷嗷叫唤着,爪子拍打着四周的墙壁,石子簌簌的落下来,砸在江季二人身上。
凝血烟的毒随着呼吸游走全身,季独酌全身酸软,连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危险近在咫尺,他开玩 笑的一样对江鄂说:“我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我还得感谢凝血烟,至少被嚼碎的那一刻,我不会觉得太 疼。”
江鄂在做最后的尝试,他试着动手斩断蛛丝,但现在连动一根手指都很困难。
那边季独酌还在交待遗言:“生不能同枕,死后同寝,江鄂啊江鄂,你这一辈子还是属于我季独酌 的……”
江鄂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好吧,季公子,我说过的,只有今天任你调戏。”
季独酌微微一愣,感觉到自己的小拇指被江鄂的小拇指勾住了。
诗上说: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同死么?听起来也是不错的诱惑呢……季独酌莞尔一笑,也一同闭上眼睛。
等死。
至少死的时候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于是两个人就酱紫等啊等啊等啊啊……但是等了半天竟一点事情都没发生。
江鄂艰难的睁开眼睛,毒素的流动让他视力明显下降,眼前七只大蜘蛛一动不动的爬伏在地上,好 像死了一样。
他动了动小指,季独酌也睁开眼睛:“季楼主……这是……?”
季独酌看了看眼前,脸上挂上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今天才知道,我们风雅颂发明的凝血烟真是厉 害,居然连蜘蛛都毒的死。”
这密道之内早已充满了毒烟,蜘蛛也是活生生的,所以会吸入毒烟的并不止季独酌和江鄂两个人。 而人类生来接触各种东西,对于毒物的抵抗能力自然又要比单纯的蜘蛛强了很多。
不过看到七只铜皮毒蜘蛛的尸体,江鄂心里明白,他们的死期也快了。惨然一笑:“说实话,黄泉 路上,我可不想和这七个朋友作伴。”
季独酌面孔朝天,非常无辜:“那个……江大侠,我说个事情你别生气。”
看到他这个样子,江鄂眉心一跳,他郑重地转过头,瞪着黑暗中季独酌若隐若现的轮廓,牙齿咬得 咯吱咯吱响。
“季独酌,你别告诉我你身上有凝血烟的解药。”
“哦,那我就不说了,我们一起殉情吧。”
“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哪里有时间说?”季独酌委委屈屈的说。的确的确,从季独酌装中毒开始,他们一直手忙脚乱 ,确实没时间拿出解药来。只是……若不是某人藏起解药假装中毒,他们又怎么会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事!
综上所述,江大侠得到一个结论。
“季独酌,你……你这个妖孽。”
害人害己的季公子,妖孽祸害的季楼主,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忍住毒素蔓延带来的痛苦,在自己的 袖子里摸了摸,半天才艰难的掏出一只小红琉璃瓶。
凝血烟让他浑身无力,任凭怎么弄,瓶子盖就是打不开。而在一旁,因为呼吸不顺,江鄂的嘴唇已 经开始颤抖,空荡荡的密道里传来他粗重而艰难的呼吸。
——怎么办?!
季独酌的手一抖。
——要不要一起死呢?要不要一起死呢?
——不死的话,自己真的有把握让这个男人忘掉心中那个人么?
他竭尽所能的攥住瓶子用力举起来,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声响,红琉璃瓶碎成 七八片。
——既然决定了所要的东西,那就不该随意放手!
捡起一粒解药自己吞下,然后再捡起一颗送到江鄂手心里。接触到这个男人的手,有一瞬的温暖。
两个人服了解药,躺在地上,等待药力发挥。
眼神勾画着江鄂冷峻的侧脸,季独酌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在那个初次认识他的雪夜,他攥住他 的手腕,虽然他人快要冻僵,但那手却有温暖,热得刺伤人,把他坚硬的外壳狠狠的刺破,一直扎到他 的心里去。
二十年来,从来不曾见过一个人会如此地把另外一个人视如珍宝,愿意为他生、为他死。连刚才被 蜘蛛攻击的时候,他救他,都只因为自己可以为那个人报仇。
风雅颂之主纵能挥金如土,却买不到一颗愿意陪他天涯海角的心,可笑,可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谁也不知道究竟躺了多久。
江鄂的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坐起身来,推了推身边一动不动的某祸害:“季公子,你还在喘 气么?”
季独酌沉默了一阵子,才有气无力的呻吟一声:“还要等会儿……”。
于是江大侠伏下身来,脸凑在他的脸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嘴唇上。他笑得既善良又多情,轻轻 的扯开他的腰带、解开他衣服,手掌伸进他衣服里,顺着大腿一路往上摸去。
季独酌睁大双眼。
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传说中的打劫。
江大侠嘴角挑出一抹笑意,把从他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放到眼见一一过目。玛瑙瓶的五毒散,翠 玉瓶茯苓干坤水,洒金瓶的五气朝元丹,当然还有之前见过的象牙瓶装仙人凝脂……如此等等。
一共是十来个瓶子,果然是有钱人,哪只瓶子单卖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更不要提里面的东西更是 极品中的极品,很多还是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踪的东西。
在这堆小瓶子中,有一个相当不起眼的灰磁瓶,江鄂拿起来凑到眼前一看,只见那瓶身写着两行簪 花小楷——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江鄂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伤药毒药也就罢了,这人怎么连春药都随身带着!
他敲了敲那只春药瓶子,然后把从季独酌身上翻出来的这些小瓶子统统揣到自己怀里去,顺便从自 己的衣摆撕一块布,拾起凝血烟的解药,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收好:“亲爱的季公子,为了防止我们第 二次遇到这种事情,所以各种药瓶还是我帮你保存吧。”
季独酌楼主欲哭无泪。
江大侠帮他穿回衣服,一边穿一边问:“这次也就罢了,到不知道季楼主还瞒着我什么?”
季独酌眨眨眼,笑的童叟无欺:“你要听实话么?”
“当然啊。”
“实话呢,就是我瞒着你很多事,你要先听哪一个?”
手指在季独酌的脖子顿了一顿,最后帮他拉好衣领,遮住他细瘦的锁骨,江大侠喟然叹息。“算了 ,你不用说了。反正……”说着,笑眯眯的敲了一下那瓶春药,“反正有一天,我再发现你瞒了我什么 ,我就把这个瓶子里的东西用到你身上去。”
季独酌怔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哦,我很期待。”
江鄂站起身来,拉起季独酌。生死边缘走了一圈,两个人半搀半扶,走上密道剩下的路。
转过一条弯道,向上爬过一片窄小的路,半盏茶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在密道里躺了不知道多久,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兀一见到眼光,立刻不适的闭上。再睁开的时候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条黄澄澄的大河。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明。
他二人相视一笑,原来这风雅颂密道的出口建在渭水边上,而再细看活命的出口,乃是一棵数百龄 的老枯树。
生而由死,死而由生。
江鄂正要感慨,却觉脖上一凉,无声无息间,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架了上来。
拿刀的老汉腿上裤子半卷,身披淡青色的斗笠,头带一顶大大的斗笠,黝黑的脸孔里中透出淡淡的 红。
江鄂一看这人的打扮,便笑了:“原来是半个同行。”
当年老和尚张志和曾写道:“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这两句诗看似平淡,但平淡中透 出那么几分逍遥的情趣来,自然被后世广为传诵。后来有个姓苏名轼字东坡的不得志才子一时异想天开 ,添了几个字改为“自披一身青箬笠,相携处处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且不论这算不算不是早期的剽窃行为,不过诗改成什么样子,说得也只是一种人。
这就是拿刀老汉的职业——渔翁。
季独酌看了老渔翁一眼,收起一贯的调笑嘴脸,正经严肃的站到他面前:“老张头,你不认识我了 ?”
老渔翁被他问的一愣,上上下下的审视了他几半天,嘴角越张越大,最后手里的刀扑通一声掉在地 上:“你……你是小季酌。”
“还好你没忘记我啊。”季独酌捡起地上的刀塞回他的手里。
老汉长年乘船打鱼,手掌被水风刻上了干涸的痕迹。他用他皲裂的手捏住季独酌的肩膀,眉飞色舞 起来:“小季酌,小季酌,你还记得么,你出生不到半年我就抱过你呢……那时候你还是瘦瘦小小的一 团,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啊。”
季独酌干咳一声,心想,当年你还给我换过尿布吧?
“小季酌,你还记得么,你当年总是尿裤,老头子我都不知道给你换了多少尿布……”
果然。
季独酌举目向天。
为什么所有的长辈说来说去都是一套话呢?
一旁的江鄂看看现今这个青衣优雅的贵公子,想象着身高不足一尺的季楼主穿着红兜兜,吮着手指 ,一步一摇,跑到长辈面前换尿布的样子。
不禁笑出声来。
自然被季楼主狠狠地剜了一眼。为了防止张老渔翁再说出些什么惊悚的话来,季楼主双手一合,盖 住张老头老朽的双手:“老张头,楼内有变,快送我们渡河。”
张老渔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老张头奉命守在这里钓了十多年的鱼,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楼内出 事,把小季酌渡过黄河去啊。”
老张头把季江二人引上自己的渔船,熟练的摇起橹来。渭水被渔船撕裂成两半,一波一波的向两岸 蔓延开来,船头一调,却已转入黄河。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 心云相逐。
风雅颂的前人备下密道,为了以防万一,每一代楼主也都会找一个可靠的人充当的守密道口的人。 前楼主手下人才济济,有人能歌善舞,有人运筹帷幄,有人决胜千里,有人力拔千山,但他选择的人只 有一个老张。
风雅颂里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老张。
河上的风吹过来,早秋时节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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