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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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夫-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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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反手从背上取下那把青绢小伞,结结巴巴道:“是来,是来给羽王爷,送东西的。”
方晓朗眸色一寒,目光落在那把小伞上。半晌,微微一笑。
包括方小染在内,所有人都为他的反应感到诧异。自家娘子当着相公的面,亮出与别的男人私相收授的礼物,这做相公的反而面露笑容,不是有病,就是气疯了。
不料方晓朗愉快的伸手把那小伞接了过去,道:“伞,散。好礼物。娘子送伞给羽王爷,意思是说从此与他一拍两散,毫无瓜葛吗?”
一面说,一面看向她的眼睛,半眯的灰睫中间,寒星微闪。嘴角的笑意也变得阴森森的,仿佛她只要说出半个“不”字,他就不惜惊惊圣驾,让她血溅当场。
方小染咕噜咽一下唾沫,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回答:“嗯……是……是吧……”
尽管这答案一半源自挟迫,一半源自形势,但他还是满意的弯了嘴角,道:“你可听清了,羽王爷?……羽王爷?”转眸两边看去,仿佛这才注意到袭羽不在现场。
袭陌瞥了一眼封项,该人还在恼火的摸着脖子上被勒出的印子。袭陌不得不咬着牙出声提醒:“封项……”
封项这才记起自己最初的任务,慌忙道:“臣这就去找!”转身匆匆奔进林中。
方小染不禁变了脸色,看向方晓朗。这个家伙,难道履行完毕医生的职责,便将病人撂在丛林里不管了?他救死扶伤的工作精神能不能彻底一些呀!羽王爷那副柔弱的身子骨,若是落入狼口,可是极鲜嫩的一顿……
方晓朗明明白白看到了她眼神中的担忧,面色一沉,别过脸去。
半晌之后,林中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期盼的望去,却见是封项牵着一匹白马走来,正是袭羽的座骑,马背上却空无一人。
封项跪倒在袭陌面前,沮丧的禀报道:“禀皇上,只找到了羽王爷的座骑,没见到王爷的影子。请皇上下令搜山吧。”心中暗暗惨呼:若是只找到一把野狼啃剩的骨头,他可就惨了,说不定要陪葬……
袭陌面现怒意,正欲开骂,忽听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句悠悠的话声:“不必找了,我回来了。”
众人转眼看去,只见袭羽跟在獒犬黑豹的后面,手中挽着绳子,慢慢走来。
袭陌狠狠剜了一眼封项,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还不如一只狗能干!
翻身下马,匆匆的迎向袭羽,拉起他的手来,关切的道:“可担心死朕了。你怎么步行着回来了?”
“一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了。”袭羽淡定的回答。
袭陌和众武将的面色僵了一下。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流露出“真是根废柴”的鄙视神情。
袭羽忽然看到了方小染,立刻把自己的手毫不客气的从他皇兄手中抽离,将黑豹的缰绳交到小厮的手中,自己快步走了过来,欣慰的唤道:“染儿,你没事吧……”
尚未走近,唰的一下,一柄青绢小伞突然在方小染的身前撑开,将他严严实实挡住了。袭羽怔了一下,不知是何状况,往旁边挪了一步,却正对上撑开伞的人冷冰冰的灰眸。
“羽王爷,”方晓朗声线阴寒,“这是我家娘子送你的礼物。”
“……礼物?”袭羽尚未弄明白,伞柄就被塞进了他的手中,愣愣的拿着,看一眼伞,再看一眼方小染,满眼的迷惑。
“没错。”方晓朗道,“是一拍两散,毫无瓜葛,永世不相往来的意思。是吧,娘子?”擅自把该礼物的含义深挖并引申到了极致,微微浅笑,手指捏上方小染的下巴把玩着。
方小染认命的远目:“是。”
“娘子真乖。”方晓朗满意的表扬她。
小狼遇到黑豹
袭羽的眼神黯然下去。低下头,慢慢将小伞合拢,握在手中。默然半晌,忽然复又将伞撑开,遮在头顶,伞荫下抬起睫看向方小染,眸中已然漾起温软笑意,用清亮的嗓音道:“多谢染儿。染儿的心意,袭羽了然于心,不会听他人解析。”
方小染望天无语。深深的领悟到,这一出戏中,有两个至关重要的道具:一个是那把小伞,一个就是她本人。貌似女主角的她,其实就是一道具啊道具。
男主角之袭羽将目光转向男主角之方晓朗,高傲的又不屑的眼神。方晓朗阴寒的看回去,毫不示弱。
两位男主的目光对杀了几个回合后,方晓朗对着皇帝行礼道:“皇上,我家娘子的礼物既已送到,我们便回家去了,不耽误皇上围猎了。”
袭陌深深看他一眼,哈哈一笑:“也罢也罢,这种事情须得缘分的,强求不来。还望神医宽宏大度,改日还要替三弟诊病才好。”
袭羽在旁边哼了一声:“不必了!”
方晓朗全当没听见,瞥都不瞥他一眼,只对袭陌道:“两码事。既答应皇上了,自然不敢反悔。”
执起方小染的手,对着她甜美一笑:“染儿,我们走罢。”
“好啊。”
她顺从的答应着,二人转身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哀怨无比的呜咽。这声音引得所有人都转眼看去。却见被小厮牵在手中的黑豹,安静的站着,却是将头颅压得低低的,一对金色虎目眼光温存,似乎闪动着泪光,定定的望着方晓朗,方才那一声哀鸣,正是它发出的。
这样一只巨兽般的獒犬,做出这等委婉的神态,众人均感到诧异。袭羽面色平静,隐在袖在的手却是紧紧握起,手心沁出冷汗。
方晓朗回头盯着黑豹的眼睛,眸色寒厉微闪。黑豹忽的就趴了下去,巨大的脑袋平放在地上,乖乖的趴着,一对眼睛仍然望着方晓朗。
方晓朗平静的拉着方小染离开。
直至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袭陌下令继续围猎。袭羽似乎随着方小染的离开,瞬间失了神彩。神情落落的道:“臣弟走得累了,想到车上歇息。”
袭陌带了几分戏谑看着他:“一个女人而已,姿色也不是十分出众,且又已与他人有婚约,三弟何至如此?”
袭羽的眼眸暗沉如夜,低低道:“这个女人,我看上了,要定了。婚约这等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袭陌无奈的笑了一下,温和的道。“三弟既累了,便去歇息吧。”
袭羽独自回了车厢。封项走近袭陌身边,低声道:“皇上,方才我在林中搜索时,见到一具狼尸,天灵盖被一掌拍得粉碎。出手者身手必定不凡。”
袭陌微眯了眼睛,半晌,悠悠开口:“黑豹……今天似乎有点反常呢。”神情渐渐阴郁,眸若寒潭。良久,又问:“方晓朗的底细,查的怎样?”
封项低声禀道:“查过了。玄天教对所有入门弟子的本名和籍贯都登记在册。‘方晓朗’这个名字是入教后,掌门为其命名的。本名叫做刘胜,登记的籍贯正是赤州。按登记的详细地址派人去当地查证过,刘家祖上宗祠仍在,刘胜的名字确在族谱当中。当年赤州大旱时,刘家死了不少人。据查,刘胜十岁时确是跟父母逃荒去了,之后再无音讯。刘家族谱中记录的刘胜的生辰,与玄天教中所记录的一致,恰巧是‘卯年卯月卯日卯时’,也正因为这个生辰,当年玄天教掌门方中图才将其招为方小染的童养夫。只是这些年玄天教究竟是将他送到何人门下学艺,没能查出。恐怕是只有教中极少数人知道。”
袭陌的目光落在远处,悠悠吐出一句:“毫无破绽……若非纯良,即是大患。”
……
方小染被方晓朗扯着手腕一路出了猎场,走得脚步踉跄。抬头仰望他在前方晃动的后脑勺,分明散发着侵人的冷气。
她不太明了目前的状况,只感觉这个人心情坏极,最好不要招惹他,他要牵她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可是,还是不得不出声:
“喂……”
这样畏畏缩缩的发声,却像是砸到了他的痛脚,猛然停下了脚步,搞得毫无防备的她一头撞在他的背上,又慌忙退后了一步。
他侧了半个脸过来,用冷冰冰的目光砸她,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要狡辩些什么?
顿时将她原本想说的话砸得七零八落,油然而生老实交待的冲动。结结巴巴吭哧道:“我……我……”
他却显然没有耐心听她吭哧,鼻子中喷出不屑的冷气一股,扭头就要继续扯着她走。她这才记起自己想说的话,急急的道:“你感觉怎么样呀?”
他复又停住脚步,回头,把目光化成薄薄的锋利刀片划向她,从牙缝中飚出极轻却极寒冷的一句:“我家娘子当着我的面,与别人私相授受,眉来眼去,你说,我的感觉会怎样?”
“咦?……”她惊讶了,“原来你是在气这个呀,我还以为你在为那只大狗……”她分明看到他的眸中暗沉了一下,下意识的切住了话头。心中忽然升起莫名的恐慌。或许是为了逃避那突如其来的恐惧感,飞快的捡起另一个话题:“嗯,那个,给羽王爷送伞的事,不过是往这边赶来时,半路上绞尽脑汁才想起来的一个办法。否则的话,我有什么借口闯入猎场呀。”
听着她这样急巴巴的解释,瞥了她一眼,虽然仍沉着脸,眼神却是柔和了许多。抿了抿嘴角,冒出一句:“走吧。”
她拉住他:“我是骑了马来的,我们不必步行。”打了个唿哨,在远处啃草的马儿很快小跑了过来。二人共乘一骑,方小染在前,方晓朗在后,驱马返程。
马背上,方晓朗只管掌握着缰绳,沉默不语。她感觉到身后的人仍然阴郁的气场,不由的僵着脊背笔直的坐着。偏偏刚才数度被堵回去的话憋在嗓子眼处,憋得难受。犹豫半晌,终于忍不住侧过脸去,再次发问:“哎,你,身体……感觉怎样?”
他忽然看着她,不说话。她以为他没听明白,左右张望一下,确定近处无人,扶着他的手臂,略倾了身子,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问道:“你的伤还没有好踏实,又是运功,又是驱毒的,有没有事呀?”
问完了,微微歪着脸,等着他回答。他只是低垂着睫看着她,目光如水,却不答话。她满心的担忧渐渐露在了脸上,险的要慌。他忽然微颔了胸口将她往怀中窝了一窝,执缰的手收回一只来环住她的腰身,嘴角一丝微笑深了下去,轻声道:“无碍的。”
“呼……那就好。”因为只顾得急切的等待他的回答,现在听他自己说没事,很是松了一口气,竟也没有留意自己已倚在了他的怀中。又想起一事,恼恼的道:“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不要逞能自己冒险,多少跟我商量一下,我就算是帮不上忙,出出主意也好!”
他深深的笑了,贴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都依娘子。染儿方才说话的语气,好贤惠啊。”
“……”囧!半天没好意思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问:“羽王爷身上的毒,驱除干净了吗?”
“干净了。改日再做做样子替他诊脉,开些调理的药给他,从今以后就不必再强迫自己受那些罪了。”
听他说起袭羽自刺毒针装病的事,她忽然噤了声音,紧紧闭着嘴唇,不敢说一个字。忽然间很怕知道更多的事。心中那隐隐的恐惧,越来越鲜明。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在怕些什么。
恍惚的神思被肩头轻轻的话音扯回。她这才察觉到,他已用极亲昵的姿式环着她,下巴自然的搁在她的肩头。只听他悠悠的道:“染儿是先问的我,后问的他呢。”极满足的语气,仿佛刚刚被喂了一个甜枣儿。
她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忍不住微笑——他还真是斤斤计较啊。
二人正策马慢慢溜达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喝之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头漆黑的庞然巨兽足下扬起滚滚沙尘,疾速奔腾而来,正是獒犬黑豹!它的一对炬目闪着兴奋的光,直奔他们而来,身后紧紧追着封项等一干侍卫,侍卫们都紧张得大呼小叫,唯有封项面无表情,眼中却有精光微闪。
方小染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黑豹挣脱了牵狗小厮的掌控,跑来找方晓朗了。之前它与方晓朗两次打照面,都仿佛是认识似的,而且十分亲近的模样。而方晓朗出于她猜不透的某种原因,显然不愿意与它相认,以特殊的方法暗示,阻止了它上前。虽然不明就里,但她隐约猜出,如果让人知道黑豹是认得他的,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然而现在黑豹似乎是失控了。
命运遇到选择
抬眼看向方晓朗,果然,他望着飞奔来的黑豹,面色有些紧张,微微发白。
她心中顿时跟着紧张起来,不知所措。眼看着黑豹已跑近,她甚至看清了大狗那对黑亮大眼中莹莹的泪光。忽然见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下,用极低的声音道:“勒我的脖子!”
她未及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下这个指令,就下意识的按令行事了,抬起胳膊,狠狠勒在他的脖子上。这个动作,在封项等侍卫看来,似乎是这女的因害怕而抱紧了男的;在黑豹看来,却是方晓朗的安全受到了侵犯。
黑亮的瞳孔刷的变成竖瞳,两眼泛着金色凶光,面部狠戾的皱起,利齿暴露,喉咙中发出凶猛的吼叫,猛然加速跃起,血盆大口直取方小染!
还差一大截距离的侍卫们齐齐惊呼。方小染与方晓朗原来就抱在一起,除了被那对凶狠金眸锁定的方小染,旁观者谁也看不出黑豹的攻击对象是会是藏在方晓朗背后的女人!
黑豹跃在半空,利爪挟雷,齿间喷出的腥风已扑到方小染的脸上,她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是重物坠地的沉闷声音。
侍卫们短促的惊叫过后,一片寂静……方小染哆嗦着睁开眼睛,看见黑豹落在马后一丈多远处,四肢朝一侧平放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像一只沉睡的猛兽。硕大头部的底下,迅速洇开一大片鲜血。封项等侍卫奔到近前,有人上前查看一下,对封项禀道:“已经死了。天灵盖全碎了,好重的手。”
封项阴亵的目光看向方晓朗,目光有些复杂。
方晓朗缓缓收回手,木木的僵直着脊背坐在马上,面色苍白得嘴唇都失了颜色,望向黑豹的目光有片刻的呆怔。那一抹茫然痛楚的神色瞬间隐没在他沉沉的眸色中。他回身抱住了她,紧紧将她窝在怀中,柔声道:“吓到染儿了吗?”
她没有被扑来的黑豹吓到,却真的,被黑豹的死吓到了。方晓朗,打死了黑豹……那个用乖巧的目光看他的丛林巨兽一般的家伙,奔跑着追随而来,仅仅是想跟他亲近一下,却没有得到一下爱抚,甚至一个宠爱的眼神,就死在了他的掌下。
即使它能像人一样聪明,即使它去了另一个世界,也永远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吧。
她全身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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