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卿狂毒女不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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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卿狂毒女不为妃-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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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皇上驾崩!”

老太监的声调十分之尖锐,众人齐齐哀呼的那一刹那。

紧着后面一句,“皇后殉葬!”

是的。。。皇后殉葬。

四周静的连风都要停止了。

帝后举案齐眉,却决然到了生死同命的地步。

更何况。。。不管是哪个皇帝登基,先皇后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完全没有殉葬的必要。

殿前跪了一地的人都愣在那里,殿门大开着,钟声大作,声声催人。

秦永跪在地上,几乎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一般,趴下去。

而就这光景里,那眉目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跨门而出,却已经是一身白衣。

刚手里的物件半点没有怜惜的,丢在他跟前。

几乎连多看一眼都没有,飘然离去。

“玉玺!二皇子这是玉玺啊!”

身旁的宫人惊声呼道。

秦永将那裂了一角的至尊之物抱在怀里,放眼望去,哪里还有秦惑的半点影子。

是夜,帝后驾崩,传玉玺于二皇子秦永。

北溱的史书上对那一夜,也不过寥寥数语。

后来,在场的人被他寻个各种由头,全部除尽。

也挡不住后来午夜梦回,猛然想起身下的龙座的来的那样屈辱。

而今天,秦惑又站到了这里。

北和帝渐渐的回了神,面色苍白无力。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是不是。。。”

即便这么些年,没有一日做的安稳,却不能动摇半分。

“皇兄。”

秦惑淡淡唤他。

好像年幼时,对着那个平衡温润的兄长。

曾经。。。曾经他的兄长,也会带着他偷偷溜出宫去玩。

被父皇逮到了,只一个人跪着认错。

他的兄长也曾为了他的生辰,亲自动手雕玉,弄的一手伤痕。

北溱皇室皇嗣稀少,这样相处平和的更是难得。

只是后来。。。

北和帝看着他,紧紧的盯着他。

似乎要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一般,强撑着半个身子,几乎要坐了起来。

而秦惑并未开口,只是打开了从谢家拿来的那个檀木盒子。

露出了里面明黄的帛书,那一夜先帝驾崩之时,曾留有遗诏。

传位秦惑,玉玺相交。

秦永也是之后才知晓的这件事情,却不知那一日的遗诏到底落在了哪个大臣的手中。

那一匹旧臣死的死,杀的杀,十多年之久,竟然也查不清半点头绪。

而就是这么一点,叫秦永这么年都坐立不安。

而这遗诏现如今就在他手里。

“果然。。。果然。。。朕早知。。。”

北和帝近乎悲凉的笑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刻,秦惑忽然一扬袖。

那明黄的帛书落入火炉中,顷刻之间便被火色席卷了。

北和帝的身子猛地一顿,不可抑制往前倾了过来。

以至于半个身子都挂在了榻边,眼中分明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找了那么多的年的遗诏。

对秦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的遗诏。

还没来得及被人看上一眼,就这样落入火中,化作了飞烟。

而秦永这么多的九五之尊,似乎也化作了过眼飞烟一般。

挚爱之人早已成沙下白骨,挚爱他的不得好死的。

相敬如宾的何求真心,一生无子,半世庸碌。。。

曾经的至亲,如今站在身前也隔了千里万里之遥。

一股昏色涌上头脑,北和帝倒在榻边,十分艰难的想要爬起来。

秦惑看在眼中,墨色渐沉,难得生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晚风吹动衣袍,他长身玉立着。

看着那副病体残躯许久,久到终于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半点痕迹。

再没有他那个平和温厚的兄长。

这金贵至尊之位,早已将他的兄长变得面目全非。

逼的原本正常的人,变成如今这样孤家寡人,即便是三千没人。

帝业如画,又怎么想得到,暮年离世之时,这样凄凉的场面。

秦惑忽然没有了多看他一眼的兴致,好像连多说一句都没了可能,转身往殿门走去。

身后的北和帝好半响的才强撑着头,哑声唤道:“小四。。。”

“小四啊。。。”

他也曾因为这个弟弟的出生欢喜雀跃。

教他牙牙学语,陪他读书练字,心思细致便是先帝也自愧不如。

他也曾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兄长一般,待他好,抱着他穿过人潮汹涌的街道。。。

秦惑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这个称呼,从秦永登上帝王之位的那一天起,便再没有唤出口。

北和帝只会唤他“容王”,君王臣子如此分明。

年幼时那个天资过人的小四,早已不在他的心中。

身后的北和帝老泪纵横,似乎是在一瞬间将那些过往全部都涌上心间一般。

他不如他,即便年纪相差如此之大。

即便后来地位悬殊,总也没能将这个言论掩盖。

殿门开合之前,秦惑走了出去。

宫灯正亮,满地月光。

清宁淡淡起身看着他,似乎是等候已久。

那眉目之间的温柔,却是对着他才会显露的神色。

“累吗?”

她伸手,轻轻落在他眉心。

对于其他的事情,再没有过问半句。

他握着她纤长的素指,牢牢握在手心里。

迎着满檐月华,揽着她一跃而上,落在北和帝的寝宫顶上。

风声徐徐,吹动墨发轻扬着。

秦惑摩挲着紧握着的素手,面上终究有了一丝类似帐然的神色。

“卿宁,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他第一次这样的认真,问她。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家。”

清宁望着他,眉目柔和的不像话。

无论是小桥流水之处的小院芳菲,还是风云骤起的帝都宫苑。

她在这异世之中溜下去的理由,无非一个秦惑而已。

“难道你坐了那个位置,待我便不同以前了吗?”

她微眯着凤眸看他,语气里颇有些危险的意味。

“还是。。。你也想三宫六院美人如云?”

“你倒是难得。。。想的多。”

秦惑墨眸半敛,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几乎是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一般的动作。

他的下巴搭在清宁肩上,墨眸半敛着,似乎有痛色泛泛。

“你将那遗诏烧的倒是洒脱。”

清宁有些无奈的任由他紧紧捆着。

倒也是不是她刻意,只是那殿门半掩着。

她坐在殿前,余光也难免带到了几分。

虽说有墨羽骑在手,放眼北溱无人敢动。

但是毕竟有遗诏在手,一切就是名正言顺,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说。

也不会白白走了谢家一趟。

“那是我答应她的。”

秦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刺痛。

清宁微微一怔,却是不知道这个“她”是谁了。

“那天夜里,只有我和先皇后在父皇榻前。。。”

他看着那一扇虚掩着的殿门,一样的殿前跪满了人。

一样的压抑无声。

清宁一时没有出声,他鲜少同她提那些从前。

只是从来也没有几分欢喜,自然也不必多提。

“她看我手里的玉玺,眼里几乎要喷出毒火来,呵~”

秦惑有些嘲弄的笑了笑,“那时候父皇还没有闭眼,我便问她是想死了之后做太后,还是活着守皇陵。。。”

清宁静静听着,那个时候的秦惑不过才八、九岁。

纵然天资果然,纵然在这深宫墙垣之中,被强行培养的少年老成。

在那种时候,便说出这样的话来,又该是如何心性?

此刻她应该胆寒,应该心惊。。。

可是,如今的清宁看着秦惑,只有心口处微微的抽痛着。

“所以秦永当了北和帝。”

她几乎是平述着说出了这句话。

心中有多少震撼只有她自己知道。

即便早就知道这祸害必然没有多少正常的生活,但也不该。。。不该是这样的黑暗。

“她那样的人,如何配同我父皇陪葬!”

她也曾听说,先皇后自愿殉葬一事,只是后来真正和先帝死同穴的。

还是秦惑的生母——凝妃。

却是没想到,造成这一切的,会是幼年的秦惑。

秦永登基,先皇后盼了半辈子的女人尊位唾手可得。

可她偏生又在这个时候自请殉葬,原本就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等到天亮。。。他们便都不在了。”

清宁看着那满天的夜色,殿内那人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那是一种死亡之前的挣扎,不管你是多尊贵的人,生老病死,总有这么一天。

“所以我让他安心走。”

他近乎淡然的语调。

那一纸遗诏,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要去拿。

到了如今唯一的作用,也不过是让那个,每日都坐立不安的北和帝,有一刻的安心。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更加不安心。”

清宁难得的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这样日日夜夜生怕被自己亲弟弟夺回了皇位的人,只怕死也难安。

“难道他便真的不知道,若是你真的要同他抢,哪用得那一张废纸?”

清宁说罢。

便看见秦惑的墨眸深深的望着她,许久才道:“知我者,夫人也。”

这是该明白的人,从来也不明白。

只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回不去了。

“那你。。。后来又去了哪里呢?”

她小心轻柔的问道。

这一场场的谋来算去,如何是那样一个少年可以存活的。

身上的千寒之毒,生母早亡,被人预言短命。。。

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看似天意难违,又有哪一件不是人心怨毒。

“等你来的路上。”

秦惑的眸色缓缓,俊美无双的容颜在皎皎月华之下,惑人心神。

清宁听了,竟然一时没有要反驳他的心思。

只是轻轻附在了他的心口,轻声道:“你很难过,祸害。”

大约这样的情绪,再不过有两人知晓了。

“嗯。”

他这便算是承认了。

这深宫寂静,一切都陷入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之中。

即便刚才她没有进去,光闻药味都知道北和帝能撑到这样,都已经是奇迹。

一众太医跪的这样诚惶诚恐,必然也是因为天子将逝。。。

不知在檐上站了多远,随即钟声大作,殿前一众人齐齐俯地掩面。。。

☆、第两百九十九章 还好,我有你(4000+)

偌大的皇宫像是极有默契一般,一瞬间便是缟素飘摇。

这时候正值晨光初现,黑夜里的暮色逐渐散去,风云乍起,层层翻滚于绚丽之中。

各宫之人身着白衣,素面简装一齐朝着这边涌来。

墨羽骑虽然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北溱皇宫,却没有控制各宫主子的走动范围。

清宁明显的感觉秦惑的眸色猛了一沉,当下却只是看着那处大开的殿门。

太监宫人们,痛哭声成一片,却不知道有多少真心偿。

“他走了。”

她的声音难掩温柔。

“嗯。。。走了。”

立于高处的两人,并没有说别的什么。

早一意料之中,却多少有些让人唏嘘。

北和帝对秦惑的态度,一直都让大臣们十分拿捏不准的。

说他嫉恨他,偏生有些时候,又是有兄弟之情的。

说他待他好,这么多年数之不尽的明杀暗杀,又要作何解释?

这些复杂的东西,清宁一时想不明白。

大约北和帝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过。

宫人妃嫔们在殿前哭成了一团,闻讯赶来的王公大臣们也齐刷刷跪成了一片。

悲痛呼道:“皇上!”

缟素披在官袍之外,躬身以头伏地。

顿时一片沉痛之色。

皇后走在最前面,却在上台阶的时候,一个小心便险些摔了出去。

身边的宫人连忙扶住她,“皇后娘娘。”

那龙延香弥漫的大殿,沉静着,再无一声动静。

王公公擦着眼泪,道:“皇后娘娘可要保重身子。”

安怡公主一身粉色宫装从宫门冲了进去,“父皇呢!父皇怎么了?你们这些死奴才,都哭什么!”

一片素白之中,唯有这位小公主的着装格外惹人注目。

众人皆是哀伤垂首,无人应她。

唯有王公公开口道:“皇上。。。驾崩了。”

“本公主不信!本公主不信!”

安怡似乎彻底陷入了凌乱之中,话还没说完就要往里面闯。

几个太监宫人竟然一时间揽她不住,眼看着她冲上了台阶。

忽然听得“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便是清宁站在屋檐上,都不由得垂眸望去。

竟然是一向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动的手,这时候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这般没有礼数!皇上驾崩,谢氏惨死!以后还有谁能护着你!”

此刻皇后脸上的冷色,一时令人心惊。

说出的话却是事实。

没了生母谢氏的庇佑,这位安怡公主的日子早就过的大不如前。

要说北和帝在的时候,多多少少还对这个女儿还有几分怜惜。

那么从现在开始,安怡就要真正陷入低谷之中。

金枝玉叶也向来都要看在位者是谁,别说她同徐然的亲事,以后就是自保不被欺凌,都已经是难事。

此刻皇后厉喝出声,一众宫嫔也都只是将头低的更低。

这样的场合,皇后这样的动作,本就是已经是出格,她们又何必趟这样的浑水。

安怡被她一巴掌打的跪倒在殿前,哀声唤了一声“父皇!”

此刻却也是十分清楚,北和帝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否则这位一向装的在贤良端庄不过的韩皇后,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殿内自然是没有半点回声的,皇后不再往后,只当先跪下。

恭恭谨谨的行了恭送之礼,同大婚到送葬,都是一样的举案齐眉,一样的相敬如宾。

一众宫妃跪在她身后,做着同样的动作。

更多却是泣不成声,如花似玉的年华,为自己以后何去何从而发愁。

忽听得老太监一声“太皇太后到!”

一众人诚惶诚恐的退开,片刻之间便让出了一条道来。

唯有最前方的皇后还跪在原处,凤尾拖得极长,恭谨的低着头。

“皇祖母。”

她似乎在哭,又似乎是解脱了一般的神色。

由宫人们簇拥着进来的太皇太后,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那双精明的眼眸难掩沉痛之色,此刻由宫人们搀扶着一步步走向前。

每走一步都似乎是在颤抖着一般,里头的老宫人们忙碌着送帝王最后一程。

太皇太后站在殿前的台阶上,幽幽回首,望向天边。

此刻晨风正起,吹的衣角飘扬的时候,都带了几分萧然。

“皇上。。。去了?”

王公公闻言,猛地就跪了下去。

“太皇太后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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