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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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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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可能再去争做这个皇商,便就让人去打听。

谢琬完全不知道任如画在盯着她等着给她设绊儿,日前殿试过了,谢琅中了二甲第十三名进士,齐如铮二甲二十名,武淮宁二甲三十一名。名次都还不错,谢琅被点进了庶吉士,而齐如铮和武淮宁则进了六部观政。

谢琅在点进庶吉士之后,谢琬进宫请安,太子便问她,谢琅是不是她的兄长?谢琬答是,太子当时便点了点头。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太子竟然独独留意到这件事,还是令她感到高兴,她并不希望谢琅因为她和殷昱而享受到什么特权,但是能够得到太子的重视她还是高兴的,毕竟在殿试之前,主考的皇帝和太子都不知道她的亲哥哥也在在场的进士之中。

当然既然牵扯到了皇室,那么总会有些说不清的关系,总而言之她相信谢琅不是那种浮躁而不知轻重的人,也相信太子不是那种会随意提携一个人的人。

谢琅入了庶吉士馆的翌日与齐武二人同到了王府,他一身苏绸直裰,头上束着庶吉士的官服,俨然一个踌蹰满志的朝堂后起之秀。而齐如铮与武淮宁也意气风发,几个人坐在一起,着实赏心悦目。

武淮宁进了吏部,往后就得与齐如绣住在京师了,目前正在计划回乡把老母给接过来。

谢琬听说他要派人回乡,不由又想起周南他们的家室都在清河,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法到京城安家,便就派了邢珠去问,结果周南也早就有这个意思把父母妻儿接过来,听得谢琬这么问,便就自告奋勇担起了去接武老夫人的任务。

谢琅这边的事情落定,这里内务府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原来祈王已经跟户部做好了交涉,争取到了缎库织造一职,但是目前还有些必要的手续待办。

这些日子宁大乙往王府来往的就多了些,而任如画派出来打听的人,也毫无意外地打听到了这层。

337煽风

宁大乙想做皇商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好让任如画利用的地方,因为这事走的都是正规路子,举贤不避亲,一切按规矩来,该查验查验,该审核审核,该回避回避,完全没有把柄落下。

任如画作为一个内宅妇人,她想的不是以朝政之事给安穆王府添堵,她想的是,宁家是北直隶有名的大财主,宁大乙跟谢琬来往这么密切,而且殷昱也对他没什么避忌,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方面的关系?

她很快想到了谢琬这么些年积聚的财富,然后一打听,居然真的打听到宁大乙名下的东兴楼有着谢琬三成干股!

怪不得谢家兄妹手头这么有钱,原来当初是投靠上了宁家商号!

可即使知道这层,任如画拿她还真没办法,人家有钱,她比也比不过人家,斗也斗不过人家,如今又多了个身为皇商的宁家,她简直拿她没有一点法子。

怪不得谢葳不去招惹她,这样的人,真的不是她们能招惹得起的了。

任如画真想死心了。这些天也就没再想这些事。

可是她死了心,郑家这边却没人会死心。

郑家长子取的是靖江王的妹妹永宁郡主,这永宁身份不同,平日里郑铎夫妇都要给她几分面子,也不大与别的妯娌往来,而荣二奶奶和吴三奶奶因为身份比不上永宁,则时常在郑夫人面前尽孝,一来二去郑家夫妇有什么事要办的,通常都会避过永宁而选择这两人。

这日荣二奶奶见着任如画回府之后也没对安穆王府有什么动静,就有些坐不住了,到了吴三奶奶院里寻着她,说道:“任如画那里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她若是怂了不向谢琬下手,咱们可怎么办?”

吴三奶奶说道:“我估摸着任如画想还是想动手的,只不过找不到机会罢了。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去刺刺她。就是杀不了那殷煦,做点别的什么惹惹谢琬也好啊!总不能这样前功尽弃。”

荣二奶奶也正是这么想的。

本来这次她们的目的还是冲着殷煦而去。毕竟如今殷煦就是太子妃这堆的命根子,只要殷煦出了事,东宫也就乱了。就算这样对殷曜上位没有直接帮助,至少也让对方损兵折将了呀!皇帝如今办事早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因为殷煦没了直接又让殷昱倒个霉啥的?

总而言之,殷煦若是死了,对郑家和殷曜来说就是没好处也绝没坏处。而到时候行事的又是曾家的人,跟她们半文钱关系也没有。不是白得了个便宜?

想到这里,她就说道:“过几日是十五,不如我们邀任三奶奶一道上相国寺上香去。”

任如画在府里浇花养草的时候,就接到了荣二奶奶派来下帖子的人。

任如画拿着这帖子,说不上什么心情。提到荣二奶奶她就不由想起曾密无辜被打这件事,提到这件事她就忍不住心里冒火,可是冒完火之后她就又更加气馁,因为她再气也无济于事。于是对于荣二奶奶的邀约,她就犹豫起来。

前些年曾密之所以在勋贵里头比世子还走得开,全仗着他们夫妻在外会做人。不管哪边谁也不得罪,所以也就在勋贵圈里混了个和气的名声。若按从前,郑侧妃的弟妹相邀。她不但不会拒绝,还会精心地准备一番,那么这次她到底去不去?

玉英作为她的心腹,是知道她的顾虑的,从旁看见,便就说道:“奶奶不去可不好,如今安穆王府既跟咱们府上结了梁子,那郑家可不能得罪了。不管怎么说,奶奶去应酬一番回来也好向三爷交差。”

玉英这句三爷倒提到了点子上。任如画叹了口气,便就打发了来人回去。答应翌日在相国寺内相见。

翌日早上到了相国寺,荣吴二人与她先是拜佛上了香。然后便在禅室里坐下了。

荣二奶奶笑道:“三奶奶这几日气色不错,想来是三爷复职了,心里也高兴。”

任如画笑着捧了杯子,说道:“不过是个小指挥史,哪里比得上贵府几位爷在六部的威风?”

“话可不是这么说。”荣二奶奶道:“谁不知道这五城兵马司是一等一威风的地儿?没几分实力后台的,还真进不去呢。曾三爷回到五城营,也算是相得益彰。”

任如画笑了笑,没说话。

吴三奶奶见状,便就说道:“只不过鲁国公世子尚了赤阳公主,如今跟安穆王成了亲戚,要是他们不背后使刀子,这日子倒也太平了。就怕——”

她这话下半截含在喉咙里,却也等于堵在了任如画的胸膛口。

是啊,鲁国公跟安穆王府成了姻亲,往后少不得是一派的了,这曾密在鲁国公手下当差,若是再跟谢琬为难,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任如画顿时出了身冷汗,多亏得她还没动,否则的话岂不是坏了大事?

荣二奶奶见着她脸色不对,也觉得吴三奶奶这话没到点子上,连忙横了眼对方说道:“哪能呢?这安穆王是堂堂的郡王爷,鲁国公也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人,怎么会为难曾三爷呢?就是要针对他,也得有个理由是吧?”

任如画听着这话,心里又犯起嘀咕来,上次曾密压根没犯什么错呢,谢琬还不是借谢葳的名义把他打了个半死?她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谢琬,可现在她比原来更有底气了这是事实,万一真的她又瞧着曾密哪里不顺眼,又把他给整了呢?

想到这里,她竟又恼恨起谢葳来,这五城营又是什么好地方?偏谢葳要显摆她能耐,把曾密弄到了五城营去!这可如何是好?被她们俩这么一说,她竟觉得曾密进五城营完全不是什么好事了!

她也是关心则乱,平日里挺有主见的一个人,此时被他们唱双簧似的这么一说,心里头竟完全不是滋味了。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这二人动机也不单纯,前后两次跟她说这个,难道是在挑拨她?

她望着门外深呼吸了一口,说道:“二位夫人说的都很是,不过我也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就是她心里再不安,也不能让她们瞧出来不是?

荣二奶奶点头:“可不是?说真的,想当初若不是谢琬使下这诡计害得曾三爷这么样,奶奶不至于屋里多了个人,曾三爷也不至于失了差事,该是多么完美。虽说奶奶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事,可终归传出去还是有损曾家颜面。

“曾家祖上也是为朝廷立过大功劳的功臣,如今却被人这般欺侮,纵使他是宗室又如何?若是我,定要撕破脸皮讨回个公道来。奶奶便是不为自己和三爷想,也得为膝下的小公子想想,若是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事儿给传了出去,往后外头人还不定拿什么话挤兑小公子呢。奶奶疼惜儿女如心肝宝贝,看到这样您会不觉得窝囊?”

任如画被挑起了心事,原本就不安的心里竟全成了惊涛骇浪,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荣二奶奶这话倒是真让她没有一点退路了。她之所以能在曾家得到公婆和丈夫尊重,就是因为她这么多年相夫教子有功,膝下两男一女就是她的所有依仗,真若是伤及到他们,影响到他们的将来,她岂不罪过?

活到三十多岁,任如画从来没有眼下这样坐立不安过。

她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烧得她肝疼,胃疼,五脏六腑都疼!

她不知道接下来荣吴二人还要再说什么,可她再也没办法听下去了,再听下去她只怕会就这么冲到安穆王府去找谢琬寻死!她腾地起身道:“我看时候不早了,府里还有些事,不如我就先行了。改日再请二位夫人喝茶。”

匆匆告辞出了门去。

荣吴二人这里挽留不住,只得望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外。

接下来的日子任如画就难受了,无论是看着谢葳还是曾密还是几个儿女,她眼前都能幻现出谢琬得意猖狂的脸,越看越她就越觉得谢琬像个魔鬼似的可怕,而越想她就越有些难以控制……

她的变化就连谢葳也看了出来,这日曾密回来,看她一个人在房里敲核桃,便就说道:“不是有现成的核桃仁吗?怎么还自己在敲?”

谢葳起身接过他的外衣,淡淡道:“库房钥匙在东边抓着呢,她这几天疯疯癫癫的,谁耐烦招她?”

曾密闻言,接过她沏来的茶,说道:“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谢葳继续敲着核桃,想了下,又抬起眼来看着他,说道:“这几日下面人要什么东西不是没这个便是没那个,库房里少了东西也不添,这样下去成什么样子?我看她那日跟着郑家那俩媳妇儿从相国寺回来就有些神神叨叨地,莫不是中了邪罢?”

“别瞎说!”曾密轻斥她,但是回头想想任如画这几日确是魂不守舍,昨儿让她拿衣裳她却错把鸡毛掸子拿了来,他弄得气恼,因而今日下了衙便直接来了谢葳这里。再经谢葳这么一说,任如画的不对劲就更显形了。

“我去瞧瞧。”他起身道。

338打架

曾密到了任如画房间,任如画正歪在床上闭目养神。虽然是养神,眉头却纠结着,显得心事重重。

玉英迎到门口道:“爷来了。”打了帘子让他入内,任如画闻声便也睁开眼,坐起来。

曾密坐下来,打量着屋里,又打量着任如画。只见她身上穿着件金霞纹起暗柳的夹衣,身上披着件缠枝西蕃莲的长褙子,看着倒也稳当,只是头上梳着个堕马髻,只一根金簪子绾着,也没插什么饰物,衬着她这无精打采的模样,便显出几分黯淡来。

曾密心下瞧着不爽,说话的语气便也重了两分,“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倒跟我亏待了你似的,如今连房里的事也不管了,你究竟闹的哪门子脾气?”

任如画这里正被荣二奶奶挑拨的那番话弄得心肝肺直疼呢,猛地被他这一数落,胸腔里便跟要炸了似的,“爷这话怎么说的,我几时闹什么脾气了?”她强笑着说道,一面站了起来。虽说跟谢葳闹得不可开交,可到底夫为妻纲,曾密要是动了怒,她还是得服软的。

曾密看她这畏畏缩缩的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瞧瞧你这小家子气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当家奶奶?你瞧瞧西边葳姐儿,断没有一刻像你这般!”

他不提谢葳还好,一提谢葳,任如画胸膛里那团火气便蓬地炸开了!

“我是没有当家奶奶的样子!可我终归是原配大奶奶!谢葳什么都好,她也不过是比妾好听点儿的平妻!我跟你夫妻十几年,你犯得着拿个妾来踩低我!”

任如画扯开嗓子,声音带着几分尖利。

“放肆!”曾密也怒了,腾地站起来,“你还知道你是原配大奶奶?你是原配大奶奶。怎么也不拿出点原配大奶奶的气度来?对着丈夫吆五喝六,就是你给她做的榜样?你要是当不起这当家奶奶的位置,便把帐本钥匙交出来。让别人来当!”

任如画呆住了,曾密竟然要她交钥匙帐本……他如今要连这点权利都剥夺了她?要抬举谢葳?

一定是谢葳唆使的。一定是的!

想到这个可能,她忽然一把推开曾密,疾步冲出了门,直奔丹华院而去!

到了丹华院,见着谢葳在房里,便三步并两冲进去,不由分说扑到她面前揪住她头发怒骂道:“你这个贱人!我让你挑唆爷来夺中馈,我让你当狐媚子来迷惑爷!今日我不教训教训你。便不是任如画!”

谢葳还在桌边敲核桃,冷不防被她扑进来揪住,一时之间也禁不住惊叫起来,一面去推她,一面又张嘴去咬她的手腕。

两个人战作一团,丫鬟们都不敢近前,还是花旗有经验,连忙让人去请曾密。

曾密却已经到了庑廊下,听说打了起来,立时便冲进来拖住任如画的手臂。迎面扇了她两巴掌。“你发什么疯?”

任如画被打翻在地,顿时捶地号啕痛哭起来。

这里谢葳头发被扯散了,脸上也被抓出几道血印子。恼恨得跺着脚,也一边咒骂一边抹起泪来。

任如画哭了半日爬起来又要扑向谢葳,被丫鬟们架住了,曾密气得道:“就你这德性,打今儿起再也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你也不要忙着哭,即刻把钥匙什么的交出来是正经!”

任如画闻言呆住片刻,而后哇地一声大哭,爬起来去撞庑廊下的廊柱。

玉英这边吓得一路尖叫着去拉扯。

三房里这么一闹,正院里很快也得讯儿了。往年因为曾密是几个儿子里最争气的,所以广恩伯夫妇平日也不大管三房的事。可是闹到要寻死的地步,可就不能再不管了。

广恩伯夫妇连忙到了三房。见得任如画坐在庑廊下痛哭,而谢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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