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两人明显松口气，他们坐下来，陈晓接着问：“哎，黎加，你俩现在相处的怎么样，过年怎么过？”
“我们……我们很好啊！过年到我家过”
他抓紧笔，捏住点单，笑的很豪爽，“这顿咖啡我请了，你们快选选，要哪个，别替我省钱，要喝就喝最好的”
带着浓郁苦香的咖啡味很快弥漫在三人之间，飘渺地热气令视线变的模糊不清，笑容太过用力，脸颊有些许僵痛，可他还是很兴奋地与陈晓两人不停调侃说笑，唯恐旁人不知道他的欢乐，大又亮的声音里全是不加掩饰地张扬和满足。
夜色渐浓，他俩意犹未尽地离开。
………
34
34、第 34 章 。。。
终于走了！
黎加如释重负，他拍拍发疼的脸，转身落漠地回到桌前收拾餐具，小心冀冀擦拭去台上残留的咖啡渍，突然感到身后异样，亮洁的台上反射出一个身影。
是他么？！
蓦然转身，眉眼骤然清醒，居然是他——天野！
提起的心瞬时重重跌下，转头一言不发继续收拾。
“这间咖啡厅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声音响亮，好几个待应生望过来，黎加转回头，语气冷漠，“请问你要喝点什么？”
天野没有回答他，不急不缓地悠然坐下，单手搭在沙发上，目光暧昧地望向他，不置一词。
“先生，你要是不点东西就请另找地方休息”
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掉头就想走。
“秀彦呢？那个男妓在哪？”
一股火气腾地窜上来，即将脱口而出的呵斥被四周眼神逼回肚里，他只能怒瞪着，咬紧牙忿忿回道：“如果你是来捣乱的话，我不奉陪”
没有心情再跟这个纨绔子弟废话，端起餐具欲离开。
“秀彦的第一次是给了一个男人，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好似当空炸了声雷，他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手上的盘子发出颤抖的脆响，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怔怔看着那张轻笑的脸。
我不想知道！
呼吸开始起伏不定，眼睛却是定定望着对方翕动的嘴，从那里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你又知道他现在在谁怀里吗？”
问题太多，黎加只能站的僵直等他说下去，天野停了停，注意到黎加越来越苍白的脸后，更有兴致地说：“是我哥哥，他最近回来了”
“叭嗒”，点单的圆珠笔从盘子里抖落，滴溜溜的在地上打转。
没有过多思索，直截了当地丢下餐具，猛然揪起天勇衣领，语气刹时变得凶狠无比，“你们把秀彦藏到哪里去了，说！他在哪？”
明明是个薄弱男子，没料到瞬间变得如此悍然，转变之快让天野措手不及，怔了怔，半天才说道：“他是自愿的，跟着我哥哥衣食无忧，这种好事怎能错过，你应该知道，他很需要钱”
“不可能，一定你们是威胁他，卑鄙小人！”
天勇顺势抓住他双手，目光柔和，“黎加，我哥哥一定不会放开秀彦的，他太爱他了，即使在美国这几年都不曾忘记，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他，黎加，你就忘了他吧，他不属于你”
手骤然一松，黎加拉开与这人的距离，坚定地说：“秀彦不会爱你哥哥，他只爱我！就算你们把他藏起来，他也会回来找我”
“不会的，他已经答应陪在我哥哥身边，你还是死心吧”
死心？笑话！
黎加不屑地看他一眼，“你们太无耻！”
无耻？！
鼻子发出一声冷笑，他双手抱胸轻蔑地说：“不过就是个男妓，谁有钱自然上谁的床，你太天真了，知道他每个月要多少开销吗？”
黎加懵了，是啊，秀彦每个月都要寄钱给宁老师，那得要多少钱，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他并不了解，尽管他们十指相扣，笑容默契，可自己对他的所有却是一知半解。
包括那段过去，包括与父亲不可原谅的情结，他都被置之度外。自己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呢？
眼前很突兀地竖着两个手指，天野调侃的目光穿过V字空隙，干脆利落地说：“两万！他每个月起码要两万才能正常生活下去，请问，你能给他这个数么？”
黎加咬咬发白地唇，伫立了几分钟，蓦地扭头疾步走出门外，身后的天野显然没料到他会忽然离开，追上来拉住他说：“黎加，他就一个男妓，你满足不了他的，到“绿光”的人谁不知道他，只出得起钱就能跟别人上床，前几天还有人出一晚三万来包他，三万啊，你有吗？！”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除了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用尽全力撞开雕花玻璃门，他一头扎进白茫茫地风雪中。
凌厉地寒气迎面扑来，头上脸上全是细碎冰凉的雪花，黎加抱紧身子步步坚定地快速走在路上，他双手抓紧两侧大衣角，将自己牢牢抱住，仿佛这样才能支撑起在风雪中摇晃的身子，一张脸像被冻住般如同雕塑，线条冷硬执拗。
他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房间，冻红的手不停翻找抽屉，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本存折，打开，里面只有四位数。
差太远，差太远，怎么办？
目光落在主卧室，只有片刻迟疑，他走进去，这个时段爸妈都不在，靠墙边的大衣柜里有他们的积蓄，他从小就是个孩子，认真学习，谨听教诲，所以爸爸妈妈一直都很放心自己的钱财，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从小到大纯净乖巧的儿子竟有一天会消然拿着他们多年的存款去给一个卖身的男妓！
希望永远都不要知道！
黎加深吸口气，揣上几本折子进怀里，慢慢退出房间。
上哪里去找他呢？
他在哪？
………。
我在哪
头痛欲裂，腰似要断开，随意动动，身后的抽痛不禁皱紧眉，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阳光已经完全被隔离在这个空间外，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抬起头，四周竟又是这般相熟，是哦，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怎么会不熟悉。
空气里飘浮着刺鼻的异味；那是昨晚留下的，低头缓缓穿上衣服，不着片缕的身体看都不想看，上面早已布满深深浅浅地各类痕迹，随便触碰一下都会痛的吸冷气。
秀彦艰难的系上白围巾，手指抚摸上柔和的长长毛线，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见他，这会他该多着急，已经四天了，被那个恶棍关了四天，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这几天的日子，床上零乱不堪地被单皱成一团，红白相间的被角散出一股令人厌恶的气味，这种恶心痛苦的日子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天，那个恶魔似的男人将他的身体像玩具般变着戏法折腾，丝毫没有理会过他惨然的嘶叫声，说什么爱自己？这是爱吗？
拉开窗帘，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这里是二楼，是天家在郊区的一栋小型独立别墅，不用看都知道，门前门外，楼上楼下，都站满了严阵以待的保镖，真是好笑，为了自己这样一个男妓居然还搞得如此大费周张。
可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黎加。
他拧紧眉硬是站起来，走门口时骤然停驻。
这样是出不去的。
前几天就是因为不计后果的直冲出去，下场很惨，关在房间里被天勇打了一顿，这男人出手够狠，让他从里痛到外，所以断然不能再用这种方法。
走到靠最角落的窗前，小心拉开帘子，楼下几个保镖凑在一起说话，好像是吃饭时间到了，三三两两逐渐散去，这是个机会，秀彦轻手轻脚拉开窗户，一股强风扑面而来，涨痛的头陡然清醒，意念更为坚定。
他纵身一跃，修长身子直落在大雪积压的草坪上。
……。。
35
35、第 35 章 。。。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
四目相对，一时默然无语。
“绿光”俱乐部今天打烊了，空灵灵的吧厅里凉嗖嗖的，小五望着痴痴相对的两人消然退到一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这两人竟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黎加揣着一包深甸甸的袋子，在店里坐了一下午，无论小五怎么问，他都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那人到来。
“你等了我很久吧”，秀彦先打破沉默，他知道这几天黎加不好过，本就瘦弱单薄的身子罩在大衣里，空当当地让人心疼，脸更尖更瘦，偏长的头发垂在衣领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包东西，眼神忧郁悲哀，他心里一阵钝痛，不知道自己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说服这个苍白的男孩，吱唔片刻又接着说道：“其实这几天，我是去了……。去了……。”
真要命，竟然想不到任何理由。
脚步声渐渐走近身旁，秀彦抬头望着面前异常平静的男生，只见他掏出怀里一直揣着的一包东西，放到他手上，用虚弱无力地声音说道：“这些，够不够？”
“嘶啦”打开袋子，拆开包裹好的报纸后，秀彦顿时惊的目瞪口呆，他忽地抬起头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那是一叠叠红红的百元大钞！
“我问你，够不够！！”
暴发力十足的声音回响在吧厅上空，所有人都呆住，秀彦哑口无言，他看见黎加泪光闪烁的眼睛，在这个狭隘幽暗的空间里显得分外耀眼，他羞愧难当的无法与之对视。
原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还需要解释么？
“黎加，你听我说……。”
“你还没回答我，这些钱，我问你，这些钱够不够你用，如果不够我可以去借，我去打几份工，再不行，我可以去卖血卖身都行，只要你别再瞒我着做那种事”
黎加猛然抓住他衣角，似乎用尽全力死死勒紧，整个人矮了半截，他仰视着他，说：“我求你，求你，不要再骗我！”
嘶哑尖锐的声音在两人间回荡开去，渐行渐弱，周围陷入一片绝望的死寂，良久，隐隐传来小五难忍的泣声，他缩在角落背过身抽动着肩膀。
手中摊开的报纸被风吹的哗啦作响，秀彦啜着泪将它一下一下包好，塞回黎加手里，伸手用力将他抱进怀中，“好，我答应你，再也不骗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吻着冰凉的发，他加重语气：“不分开！”
冷风忽然大作，漫漫雪花瞬时从打开的门扑向相拥的两人，秀彦从黎加眼里看到一丝恐惧，他蓦然回头，眼睛被突来的强光和白雪刺激地眯起。
“你在这，害我好找”
听声音就已经让心里战栗，是天勇，他终于还是找来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
黎加挡在他面前，面色无俱地瞪着这群人，七八个人前站着一个满脸傲然的男人，他盯着黎加几秒，冲着秀彦笑笑：“这是你的新欢？呵，挺可爱的啊，反正宁老师也满足不了你，就找个这样替补，啧啧，秀彦，要找也找个像样的嘛，就他这付德性，跟只小鸡仔有什么区别”
他出其不意地拧起黎加手臂，加大力度一抬，只听“咯咯”响声，黎加痛得大叫一声跪倒在地上，怀里纸包“叭”地掉出来。
“你放开他，有什么冲我来！”
秀彦撞开天勇，扶住黎加说道：“天勇，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还嫌自己作恶不够吗！”
“我就是不能放过你”，他揪起秀彦，眼光凶悍，咬着牙压沉声音说道：“你一开始就是我的，第一次是，最后一次也是，我没玩厌前谁都不能拿走！”
“别忘了，宁老师还要好好活下去呢”
秀彦脸色煞白，他攥紧拳头站着，愤怒的火苗直窜上头顶，真想马上给这恶棍狠狠一拳，牙齿已经咬的发出咯咯声音，可他还要忍，为了宁老师，为了黎加，他僵在原地，既恨又无奈。
“你滚开，凭什么这样威胁秀彦，你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耳朵震了震，天勇没料到这个小男生居然敢冲他叫唤，真是太小看他了，可这人也不自量力，弱不禁风的样子简直是傻逼一个，他当胸推搡开他，挑衅地说：“叫我滚？你脑子有问题吧，要命的话就快闪开！”
脚下冷不丁踢到异物，他低头一看，是个纸包，捡起来打开，红的亮眼的钞票在报纸里翻动，身后七八个人发出阵阵暗叹。
“这是你的钱吗？这么点就想买走秀彦？呵呵，小子，你还真痴情，可惜太少了！”
“哗啦”，手中钞票随着最后一句话洒向天空，刹那间，整个吧厅上空飞舞着漫天红色纸张，黎加慌张地手舞足蹈去抓，这是爸爸妈妈一辈子的积蓄，是辛苦血汗钱，不能这样被糟蹋！
他趴在地上惊惶失措地拾捡，满脸通红的表情令天勇一行人哈哈大笑，甚至还有人朝他身上不屑地吐口水，头发上，脸上都粘上恶心的唾液。
“欺人太堪！你总会遭报应的！”，秀彦怒不可遏，冲上去狠刮他一耳光，
忽然而来的攻击令天勇措手不及，他倒退几步，抹抹嘴角渗出的血丝后，竟阴阴地笑起来，声音诡异尖锐，旁边几个彪悍的男人正欲上前动手时，他伸手一拦，示意他们退后，自己缓缓走近秀彦，幽幽地说道：“你还记得高二时候的事吗？”
冷汗迅速漫上背脊，冻得每根骨头都在哆嗦。
高二的事如同倒带的影片一一浮现，在那个飘浮着血腥味的傍晚，阴暗斑驳的走廊道里，一群丧心病狂的少年，身体里难以忘掉的撕心裂肺地呼喊、刻入骨髓的疼痛，所有的一切全都如同致命病毒迅速漫延全身，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还有，一个被打碎的眼镜片，一双充血的眼睛！
胸口仿佛被人牢牢掐住，他闭上眼，不能再往下想，再想会令他崩溃，可这恶棍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你想我放过他吗？”目光移向地下蹲着的黎加，此时黎加停下手，委屈地眼里充满愤恨。他静静看着秀彦，眼神里透出一丝坚韧。
我不能再伤害他，不能再重蹈宁老师的悲剧！
“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只要能放过我们，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啧啧，那好，你过来”
天勇撑着双手坐在桌子上，看着秀彦顺从地走到面前，毫无畏俱的眼神令他更为愤怒，从前得不到你，现在也得不到你，可他就是要定了这个男子！想逃离，没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