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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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雪-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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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两个亲哥哥和母妃罢了。。。勾践尚可去找夫差报仇复国,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了。”子璇只是任由眼泪自己滑落,“臭小子,你的家人呢?”男孩缄默不语,子璇有些不耐烦,“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这么喜欢这个什么吴国越国的故事,是不是家里也有一样的故事呢。也罢,反正看你这样子也不乐意告诉我。随便你。”子璇转过身体直直的看着警戒的男孩,“你知道吗?我失去家人的时候,我被二姐软禁起来,她怕我出去会出事。而我呢,也许,那时候要是离开宁远寺肯定会去报仇,也活不到现在吧。世界上除了皇帝哥哥,两位姐姐,我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找谁报仇?找二姐吗?她没有错啊。谁都没有错,我只是生错了地方。。。”子璇说着说着,埋下头。
  “来。”子璇抬起头,看见男孩拿着剥好的果子递给她,“吃吧。不论有什么过往,现在有人陪自己就好了对不对,漂亮姐姐?”这男孩平时不苟言笑,这一下放下架子来逗人,子璇觉得有些好笑,又很温暖。“嗯。我还有啸歌。”
  我还有愿意为了我赴汤蹈火的爱人。
  
        
四十
  无欢得知那个孩子由两个留在瀚海的前土匪护送回家之后,很好奇啸歌是如何打开他的心结的。要知道她看的明白得很,这孩子应该很清楚自己父亲在朝中处境很差,随时有被昏君和异己铲除的危险。而且似乎李高和金正勋有很深的恩怨,从林冲打探回来的情报里看,当时如果李高愿意帮助李哲敏,如今就不会是李熙当政。关键人物似乎意外倒戈,恩怨情仇死结难开。
  然而,无欢想,李哲敏改换身份之后变作了金正勋,论理当时要报仇也不难,何以把人家儿子绑了来,不杀也不害,只当植物一样养在身边。那个男孩竟然能看着金正勋自刎而面不改色,非恨非喜。不知道他对这个绑架犯又有什么恩怨在里面。啸歌呈报的公文里说,不是我的功劳哦,要谢你就谢子璇吧。是她有一天去和这小子聊天,一来二去居然就相熟,她一股脑的劝这个孩子回家去他才要走的。两人亲的和什么一样,哼。
  无欢看着这句不由得笑了,哎呀,好大醋味。“殿下!!”孟凡森冲了进来,“殿下!皇帝诏令,加封御林军都督连璧为骠骑将军,十日后自青州领兵出征高句丽,要我们予以协助。”“协助?什么协助?”无欢疑惑而怀疑的看着孟凡森,宫中何时换了御林军都督?这个人什么来历?“来人,唤宋毅恒和林冲来见我!”
  是夜便又是军机会议。“殿下,连璧,庐州人士,乃是行伍出身,早年曾为黄州卫戍都督,后入英王府为亲卫,五个月前改任御林军都督。身长七尺,使长枪。。。”“若是没有什么有用的后面就不用说了,毅恒,军界对此人传闻如何?”宋毅恒放下手中茶杯,“依属下所知,除了卫戍黄州时剿匪有功,就是感叹他晋升过快。连璧师从朱世芳,兵法上应该还有不错研究,但是真打仗来就不知道了。”无欢点点头。自己地盘上来了不速之客的孟凡森有些焦躁,“殿下,我看皇帝此举是在打赌。他想扶植自己的势力来平衡自己,而高句丽要是看穿这一点,那这个叫连璧的就有危险了。”无欢点头。“但是我们也不可以坐观成败。否则容易给皇帝借口。凡森,你就回去适当帮点忙就是。估计高句丽一下子也不经打,不会太拼命,给这个连璧适当提醒就是。”
  无欢心里辗转一番,提笔给啸歌去了一封信,让加急送去。既然如此,到手的机会就不要放过。或者这次完全可以伺机而动就是,只要做出一副临时发现的样子就行。无欢叹气,子静果然是多疑,为了安全不逆它的鳞无妨把他看得更加多疑一点。
  次日清晨的京城宫中,子凝早起来给舒太后请安。母后忽然神神经经的问起子璇跑到哪里去了,子凝搪塞说去江南游玩了。“这个丫头,和她母亲也是一样的性子,张扬跋扈。”舒太后已然不必忌讳说什么了,已然是太后你奈我何?“母后。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嘛,子璇那副气性也可爱。”“先帝三个女儿,”舒太后犹似少妇一般绞弄自己的长发,不理会正在纠结今天怎么梳个新发髻的侍女,“子清沉稳安静,子璇活泼张扬,你就居于二人之中。想来,先帝真是最喜欢你。觉得你什么都是刚刚好。也是,”舒太后说着从镜中欣赏宠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是最漂亮的那个。”“是啊,母后生的啊。”子凝从侍女手中接过梳子,“我来吧。”
  舒妃老矣,总爱回忆从前。“先帝那么喜欢你啊,为了对得起先帝,哀家要早点把你嫁出去啊。”子凝的手一顿,脸上表情略有复杂。“皇兄现在基业未稳,女儿还是现以国事为重吧。”“国事国事,哀家就不想把你当成政治棋子嫁出去,要给你找一个真真上好的夫君。你哥哥一天到晚就打你的婚事的主意,哀家才不会同意!”
  子凝看着母亲挡不住的银丝,那坚决的语气,差一点就让她把无欢说了出来。不能,现在不可以。我要等到最合适的那一天,再坦白一切。“到时候啊,你再给哀家添一个白白胖胖的外孙,哀家这辈子就知足咯。。。”舒太后欢喜的幻想着未来,子凝面上笑着,心里一阵疼。
  母亲,如果我说,这一切也许我都不会有,因为我爱着一个女子,你会怎么办呢?
  “好,好。。。”子凝只是应和着。
  
        
四十一
  无欢上疏了十次,皇帝依然不准她进京。正是满心相思无处诉的状态,可以一旦贸然行动说不好警觉的子静会干什么,而别有用心的文臣们还有那些潜藏的阴谋家们又会怎么想怎么做。无欢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目前的身份,为什么偏偏自己就是北宫爵,就是一方霸主,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绝对忠诚,也不会有人对自己放下完全的畏惧和戒心,更有无数的国事家事需要自己去保护和完成。
  那谁来保护我们呢?谁来保护我们的未来呢?什么时候我才放下抑或挣脱这一切的羁绊和你远走高飞?无欢站在王府的高楼上,长长叹息。其实若你心中依然有我,爱我,相信我,被世界背叛也无足惜。
  高楼看去,远处的小花园里,无琰抱着无痕在玩,天气温暖,草木芬芳。无欢目力极好,远远的看着哥哥最后的血脉在一起享受天伦。无欢有时候会想,其实自己真是很缺乏家庭温暖。虽然从小哥哥都很爱自己,但是母亲在生自己的时候就去世,父亲也没有和自己多呆几年,印象中迄今的人生,都是在扬州度过。在练武,在别人眼中的北府小王爷的身份里。直到那年遇到子凝,无欢才开始想,什么时候,要摆脱这一切,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也没有枷锁束缚自己的地方,和子凝一起,逍遥世外。
  这样想着,心中默默算计一圈,估计年关之前连璧得胜之前,皇帝应该不会召自己回去。安全和忌惮的考虑都有,自己也只得服了他。年关乞求入京觐见也合情合理。到时候还可以带着这俩小宝贝去。
  “哥哥,哥哥。。。”无痕刚刚学会四平八稳的走路,咿咿呀呀的倒是早就学会了说话,正追着无琰,“哥哥!”一向温和的无琰难得坏心眼,就是不让妹妹追上,“哥哥!!”得,圆圆的小肉球生气了。一生气不要紧,脚下一滑就要摔个嘴啃泥。忽然一阵清风,无痕已经到了成年女子的怀里,“。。姑母。。。”
  “无痕啊,要不是姑母正好过来,你今天可要摔跤咯,快,亲姑母一个!”无痕笑嘻嘻的,有些不好意思,撅起粉嫩的小嘴,“啵!”而正走过来端着糕点的玄芳,就看见了这温馨画面。笑盈盈的去放下茶盘,“殿下,世子,过来吃点东西吧。殿下是否要奴婢去奉茶来?”
  无欢似乎没听到,一门心思逗怀里的无痕玩。玄芳看着这副场景,心里纠缠万千。如果我有机会,如果我可以,我真的愿意,就这样和你如此常相伴。亦或者直接死在这一瞬间,再也不必承受改变和分别。
  而她走了过去,用一贯温柔谦恭的语调唤道,“殿下。”
  百里外的瀚海府,孟凡森和啸歌一起研究军事地图,大致圈出几个高句丽可能打连璧伏击的地方。孟凡森看着一脸认真的啸歌,由衷喜欢这个年轻有为的家伙,“啸歌,”“唔?”啸歌抬起头,“都督有什么吩咐?”“你以后叫我凡森吧,私底下不必这么正式。”孟凡森走到一边坐下,捋捋头发,“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样子,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哦?”“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冠冕的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进北府没多久,赶上世子。。。不是,是先王喜欢我,带着出去打仗。那个时候有一点战事我就兴奋的很,成天研究地图搞作战计划;没有仗打的时候就是研究怎么训练士卒,上进的很。”“都督看来很努力嘛。要不然怎么今天当了左军大都督呢。”
  “嘿嘿,你可别给我带高帽,我算是咱们北府所有将领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我都该三十三了。毅恒也才二十五啊。我就是天分不高,只会打仗,别的算计我都不懂,一身蛮力,赶上小时候师傅教才有今天这几手功夫。”孟凡森越是这样说,啸歌也觉得越投契,反正都是脑子算计不了多少的人。心中一喜,走过去和孟凡森并坐,“哦。那,为什么宋师兄就能升这么快?”“宋家是北府名门啊。宋家之于北府,就好比北宫爵之于我大齐。毅恒是他们家的三代单传,小时候就被他爹送到铭武宗去陪着殿下,你说重要不重要,自己的独儿子就送去保护王爷的女儿。我进来的晚,没见过老王爷。世子。。。还在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俩喝酒,世子有点喝醉了,就说,从小,父王最宠爱的就是殿下,对自己这个长子其实很严厉,对女儿却非常纵容。不过说着说着,世子自己也笑了,说,我也是最宠爱我的妹妹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啊。”啸歌想起早年间彼此都还在扬州的时光,每年送来的宝贝不知道多少,无欢总是摇摇头感叹哥哥太宠溺自己。“我是孤儿,那年要不是师傅把我捡回去,不是无欢她们和我交朋友,我也没有今天啊。”“殿下是好人,天性嘛,世子说很像老王爷。父女两人心里都装着天下,装着别人,都是为了别人好。我们这些手下,别的做不了,为他们把事情做好,分忧就足够。别的,粗人嘛,”孟凡森伸个懒腰,“我也做不了咯。”
  啸歌正欲说些什么,外面进来的军士通报:连璧在辽城附近和高句丽守军交战了,胜负不知。
  
        
四十二
  且不管无欢如何与子凝两地长相思,啸歌如何面对前线战事和家里子璇的娇嗔坏脾气,云游和子清可真真是天下之大逍遥快活去了。自打许诺了要带着子清去看遍天下毒家的秘籍,云游还真的带着子清行走西南。湘西苗人的祖屋;川蜀名门的药谷;甚至冒险越过了国境,以大理为中心放射出去走遍了滇南之地的毒蛊之家。一路上间或也传授一些基本的功夫给子清,特别是方便她们做梁上君子的轻功。现在若非一流人物,没几个人能追的上子清了。
  正是那夜从滇南蒙自的种道济家里出来,飞檐走壁之间,月色好得不得了,流云几缕,云游在后面追着子清的步伐,看她身影如此飘逸婀娜,觉得不如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吧,不必再经历也许的重重患难多好呢。
  “游,”“嗯?”回到大理朋友家中,子清坐在灯下看着自己记下来的方子,“说来咱们也差不多把名家都走完了吧。”“唔,差不多。”云游正在处理肩膀上的旧伤,那还真是被种道济打的,这个怪人果然名不虚传:使暗器的功夫很高,居然能在百米之外轻易发现一点声息没有的云游,还用暗器打中。打中了却不来抓贼,由得她们当了一回梁上君子把自家的秘籍看了去。云游看着自己的伤口,不深不浅,不要命痛死人,种道济啊种道济,真是怪人。
  “说来其实还有一家咱们去,隐藏在乌江边的舞阳河畔,我把这家给你留在最后了。”“因为最危险吗?”“嗯,差不多也是这个考虑。传说这家苗人是上古时代蚩尤死后他的后人退居深山的一支,鲜少与外界联系,自给自足。历史上时有军队进犯,但是总是被毒蛊弄得无功而返,或者直接惨败。”“游,”子清走过去,帮云游上药,“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去了吧。上次种道济打的伤还没好,万一这次去了遇到更厉害的怎么办。”子清只顾弄着,低头不看云游,不防自己的担心样儿被看了个够。云游心里反倒一阵欢喜,包好绷带,顺势就把子清拦在怀里,“种道济是怪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看我即使被打中,他也不来追究,不必在意他。既然说了要带你看遍,做天下第一的施毒高手,这家苗人是非去不可的。他们家手里据说有好几味毒药毒蛊什么的是无解的,以后这能不能解,就要靠你咯。。。”
  其实云游没告诉子清,这家手里据说还有古时传下来的一门奇功,与嫁衣神功颇有渊源,她自己无论如何也想去看看。要说公平比试也无不可,偏偏这家苗人是出了名的多疑,不是自己人的话,来者看似不善就立刻杀死,反正来人寻仇也是一样杀死。旁人都奈何不了他们。
  那怎么办,接着当梁上君子吧。
  十天之后已然是秋叶变黄衰落的时候了,二人出发前往最后的神秘苗疆。由大理穿越崇山峻岭抵达风景秀丽的舞阳河畔,耗去了十五日时间,还算快的。路上随着马队回去,告别马队的时候翻山越岭就当练习轻功。直到那天正午站在山顶树荫下,看见山脚下舞阳河,远山黛江水清,河对岸就能看见那家苗人的寨子,秋日的阳光下有种仙境的感觉。“真是美极了。一点不逊于江南山水。莫若说江南山水脂粉气太浓,而这里完全是天地自然。”子清惊叹道,“这就是舞阳范家。”云游的声音里带着刻意克制的兴奋和严肃,看着寨子的构造,想着会有什么机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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