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边上的几何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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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边上的几何币-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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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其盘着腿坐在老树根下,活动着自己粗糙的手腕,余晖下似乎说了些什么,最后却变换为了深深的呼吸。那种犹豫,延缓着脸部肌肤的蠕动,如同呆滞一般的游离眼神隐晦着我从未见过的深邃。

“呐,”

欲语又止的语气,就让沉默代替所有的疑问与回答。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心中的时钟却在滴答滴答的摇摆着,无法宁静。

“少爷,”

“恩?”

“没事,没事。”

与死神在视野盲区的刹那邂逅,我第一次领略到了死亡前的恐惧。倒在血泊中的厄尼斯,恐怕也不能系统的告知死神的温柔善面吧!奔驰的马车,并驾齐驱的羽翼,更像是保驾护航的掩护,却是更加罪孽的嫁祸。控诉贝拉家族的谋杀与潜逃。分道扬镳前的撕裂之声,回荡在整个寂寥的山谷之中。

“我们似乎被某些人盯上了,从入境的第一天,我们的行踪就彻底在他们眼中曝光了。帮忙的仇人,栽赃的友人,好像只是在善意的规劝我们回到梦想开始的地方。”

捡起一块石子,又扔回了地上,又捡了起来。

“飞行的黑衣使者!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庞大的数量。喷射出的那股黑烟,就像是被反复烧焦的煤矿;一击致命的精准射术,那是对平衡的夸张理解。如果是仅存的佼佼者,那还可以被理解的话,成群的队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景象。少爷,我们遇到强敌了,隐藏在森林之中环伺猎物的主人。”

“会是国外猎人的私自闯入么?只想独吞鲜美的晚餐。还是土著的部落?浓郁的故土情节。”

斯其递给我一枝鲜血已被风干的利剑,上面雕刻着不知名的文字,还有诡异的图案,就像是秃头的苍鹰,没有身子。

“普兰特先生还好么?”

“只是被划伤了手臂,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刻意的手下留情,否则后果要更加严重。”

发狂似的厄尼斯,手中的利剑扎出木板上的缺口,威尔流派的拔刀第二式·御拯救了我和小伊。千钧一发总是意外频发的时刻,就像密集的鸟人投下惩戒之箭,厄尼斯当场毙命,只剩下惊慌失措的士兵和落荒而逃的狼狈入侵者。

“刚刚查阅过典籍,那一串古文对应的意思应该是‘罪恶判决’,至于那个秃鹰,是我从未见过的标识,不知道少爷是否会有印象?”

“完全没有呢!不过‘罪恶判决’还真是贴切实际呢!是疆域以外的入侵者与图兰国部族的密谋么?”

“或许是唯一的可能,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不是处在嫌疑人的尴尬窘境,而是待宰牲畜的牢笼之中!我快要听到摩擦刀具的声音了。”

这并不算作是危言耸听,最致命的敌人往往是不能被锁定的,神秘的色彩加上特殊的战斗方式,足够让人眼花缭乱。今日的协助并不代表日后的友善,并且已经发出了威慑人心的信号。这样的强敌,小小的图兰国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这里就像是盘踞的老树根,疯狂的蔓延它的根茎,迟早会奖魔爪伸向周围的邻国,首当其冲的便是科伦王朝。但唯一不解的谜团,几年前就应该出现的团体,为什么会选择销声匿迹的蛰伏,以他们现有的实力,应该很快就能瓦解掉一个王国,如果可以解释的话,

“斯其,看起来觊觎着肥美鲜肉的,还有守望的烹调师,否则早已是被窃取之后的啃食。”

“果然被少爷发现了么?少爷怎么评价自己在科伦王朝中的地位呢?”

“为什么这么问?让我在自恋中寻找本真的自己么?还是缓和一下沉重的话题。我还没有因为惊吓而魂不附体,况且它早就屏息凝视的躲起来了。”

“那就由我给少爷做一番简单的评价,耍弄权术的天才,实战中的雏鸟!政权的交涉需要少爷的咄咄逼人,但国防的要务却是我们不能插足的。准确的说,正是像朗姆伯爵一类的人为少爷创造出了发挥的平台,如果单纯的比较,比少爷更重的棋子比比皆是。图兰国也正是如此,外交上的节节败退,并不证明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力,刚刚的关隘差点就是我们的终点,他们的防御体系是我们的炮车不能攻陷的,当然那帮会飞的鸟人更是没有那样的能力。”

又捡起了一枚石子,体积上要占据更大的优势,但也不能造成丝毫破损。鼓掌之间的顽石,却在扭动着我的神经。

“毫不留情的赞许,我便虔诚的收下了。但我也不能拒绝共享晚餐的好意,即便是没有肌肉的骨头,蘸着鲜血的酱汁,我也要将它嚼碎!如果敌人拔剑的话,我们也总该做出一些反击了!”

用力一挥,石子在河面上激荡起了阵阵涟漪,体积小的那一块,颠簸在水纹之上,弹射到了对岸,至于另一块,现在已经已经沉入河中的淤泥。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不是吗?”

睡美人自然不想错过黄昏中的最后韵味,却也不想逃开依赖的肩膀,就那样,看着帷幕缓缓遮住了夕阳。

“公主的意思是?”

“嗯,现在的场景让我回忆起了一场精彩的歌剧,从容优雅的转折已经渐渐显露出来。现在图兰王国的宫廷内一定是人声鼎沸的激烈大讨论吧,洗脱罪名的邪恶伯爵,真相居然是更加恐怖的部族集团。”

“的确,不受政令的我们,就像私人团体的旅行,在行动上应该可以减轻不少的约束,至少不会被当做重点监视的对象,恐怕马上就会召集一批优秀的伐木工,开辟荒芜的道路。少爷,准备上路了!”

“恩,那条不能后退的不归路,没有终点,却可以由我们创造出终点的标杆,只要我们可以走得更远。斯其,把马车驾过来吧,趁着残阳最后的微光,奔腾吧!”

“是,伯爵!”

瘦弱斯其的背影,高大挺拔。夹在两指之间的那块碎石,已经找到了通向彼岸的最好方法。扭头看了看小伊,却像被教唆般的马上翻转了回去,果然,最后的余温,还是有些热烈。突然觉得脸颊上出现了似曾相识的微凉,臂膀紧紧搂着的,那是我的世界。

第七节 迎宾驿(一)

无尽空虚的黑夜中,精确闪躲着最终时间把控,只留下纤细魅影的碰撞。如果需要理由的话,或许是某种臭味相投的默契与凉飕飕的敌意。

“待宰入盘的瘦弱羔羊,鲜嫩的口感,保持自然的原味,才是一种真正享受!”

搭在肩膀上的缠绕之手,众目睽睽下的恃强凌弱,虽然有失风度,却也是意外的合理宣泄。瘦骨嶙峋的凶恶表情,如果再加上惊悚的调味,那必将是楚楚动人的荒唐丑态。延时的微笑,总是在蛊惑着芸芸众生,赶上时态的变迁,却发现血肉模糊的现实,就像是树根一样,被匕首钉在了木板之上,实现了意志的升华,而我理应是推波助澜的杰出贡献者。那股陶醉于沉寂中的撕裂之声,便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的你,只能依靠不协调的左手进食,如果稍加磨炼的话,甚至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当然一切的前提便是你能继续活着,没有被饥饿夺走生命!破坏气氛的欢迎礼节,让我很是讨厌!在你离开之前,我得回收我的武器,以免在你不值钱的血液浸泡中生锈。”

哀嚎过后,居然匮乏到没有血液的流出,算是意料之外的遗憾。没有掌声,没有呼吸,只有被绝望支配的沉默。

“这还真是麻烦呢!虽然并不否认伯爵的做法,但繁琐的清理现场步骤,就为伯爵破例一次吧!”

眼前这个成熟的小矮子,居然需要用俯视的眼光看待,圆润的眼珠是对金钱的渴望,肥壮的身体当然也需要用金钱来赡养,胸前挂着写有文字的木板,是这间驿站的老板,欧力·那耶米。

“你,你是伯爵?”

气若游丝般的灵魂傀儡,瞪大的双眼简直就是在质疑这个世界,一手扶着地板,变为了缺足的爬行动物,那比躺着更加难看。果然,那耶米一定有助人为乐的洁癖,狠狠的一踩,我听到清脆的骨裂。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就是科伦王朝最年轻的贝拉·贝尔伯爵吧!”

“贝拉·贝尔?夜行者?”

“不,今天傍晚刚刚取消了通缉,夜行者什么的只是一场误会。但伯爵好像比夜行者更加残忍野蛮,难道是皇室聘请的异族恶魔?”

蹲下身,动物的皮毛总是擦洗血渍的最佳仪器,况且算是为自己的愚蠢销毁证据,他将更加精益求精,不过哀伤之中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却也只能接受惩罚的代价。

“少爷,刚刚脱离对您的监管,没想到就会创造出顽劣不堪的清扫时刻。尊贵的店主,这些是对伯爵鲁莽造成损失的赔偿。”

兑换货币而归的斯其,拿出一沓新制的图兰币,要比他那斜倾的仪态更加恭敬。周围环绕的羡慕眼神,金钱的魅力果然能让人忘掉某些痛苦的记忆,即便是短时间的麻木。

“这位就是斯其大人吧!在我的店里,金钱要比权力更加有用,身处异乡的二位虽然在本国可能是不可一世的存在,但在这里,金钱才是规则,可以买到一切我能操纵的规则,也可以买到一切想知道的情报。”

“是,那么最优雅的套房,为期一周,不知道是否有某些必须遵守的规则?”

“嗯,只要有足够的钱,那么你就是规则!”

“直白的敲诈,不过我喜欢这样简单的贪欲,至少比貌合神离要更加容易读懂,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另外,地上的这位表演也足够卖力,让他回乡下安度晚年吧!”

我并没有听清肯定的答复,伪善也无需认同。跨在楼梯的每一层台阶上,只觉得一阵晕眩,几乎要将旁边栏杆上的雕刻物捏碎。艰难的前行,推开了那扇门,失去了知觉。

“咳咳咳,咳,”

模糊的概况范围,我看到了冒充天使的恶魔,而我正是成就他们手中的试验品。融入血管中的药剂,让我松软的防线彻底崩坏,无法抵挡的毒药催眠,再一次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千疮百孔的思维挣扎着,乱作一团,找不到结扣,越想拆解却越枯萎。晃动着的人,就像烟雨过后的海市蜃楼,忽闪在触手可及的镜花水月之间,转眼却又蒸发的无影无踪。

“咳,咳咳!”

“贝尔,你醒啦!”

空荡的房屋内,粗犷的喘气声萦绕在耳边,提防着死神的召唤。费劲全力眯出的眼缝,如果不是亡灵的光环,那便是快要拂晓了。至于中间的那段记忆,留下了不能填补的空白。

“欧米里洁,那个怪人走了吗?”

“没关系,哈雷尔医生已经走了,不过贝尔的把柄可是被我抓到了哦!”

欧米里洁向我抛了一个媚眼,证明着某些秘密已经初露端倪,甚至是原形毕露了。冷酷的伯爵居然畏缩于救死扶伤的医生,果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最可骇的事情往往没有真实的原因,毕竟可以找到的缘由便是能够攻击的破绽。

“切,然而这样的要害并没有任何实际的用处!”

“哦?那就单纯算作一种调侃的娱乐方式,伯爵应该也不会介意吧!公主或许很喜欢听这样的小秘密哦!”

“咳咳,有件事情可能只有你能解开我心中的谜团,就算是取笑伤员的一番补偿!”

晃了晃脑袋,就像快要爆发的火山,承载着熔浆的烧烤。稍微的地域变动可以换取片刻的安宁。坐在一旁的欧米里洁摆弄着手指,但犀利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美味的猎鹰。

“虽然有失礼节,但如果是你,应该并不会介意。几年前的象牙是你窃取的么?”

“呀呀,伯爵总是对一些飞短流长的无稽之谈记忆犹新,并且追根溯源的探求,完成徒劳无功的壮举!”

“你的意思是象牙并不在你的手里,而你也是被栽赃陷害的无辜者?”

“大概可以这么说,象牙现在已经变为了骨状的雕刻,挂在斑的脖子上,捉贼见赃的话,伯爵似乎总是更容易充当替罪羊。”

直言不讳的欧米里洁,作为主持正义的审判天使,虽然总表现的十分幼稚,却并没有移花接木的嗜好,也完全没有必要用谎言为自己脱罪。所以无需怀疑,只要静静的等待着他关于后续的解释,就算枯燥乏味不能消化,至少可以消磨这段困顿的时光。

“传言中的盗窃完全有失公允,我可是在大庭广众的监视下从容取走的,甚至没有任何阻力。关于蓄谋已久的说法更是离谱,我只是陪着母亲度假,为了一个临时的赌约才顺手带走的?”

“赌约?”

“恩,那个喜庆的深夜,飞翔的黑衣使袭击了这座小镇,整个大街完全在慌乱中瘫痪。之前一周发给你的邀请信,却被你无情否决了同游的提议,我便知道天上的那只鸟绝对不是你的安排,更不可能是你亲自的表演,那需要对方向感的通透理解。”

滚烫的浪潮拍打在我的脸上,估计是稳定的病情又一次激昂的反扑,绝非是因为某种先天缺失因素的羞愧。

“杂乱的人群中,耳边飘过了一段清晰的话语:‘倘若你能比我更快取得那枚象牙,那就算作上帝赋予你的赠品,并且还可以拿到一份精致的女性礼物。’”

“所以说你的犯罪只是因为被诓骗的智商和被质疑的实力?”

“大概,是那样吧!但唯一不能否认的便是那件做工完美的长裙,居然让我也疯狂的迷恋!”

如此倾慕的话语,果然除了面容像是女孩子,心态也已经有所偏移了么?这简直是在诱引无知者犯罪,知心者奔溃。

“未免有些略带传奇性的夸张了!那或许只是商人作为噱头的新样款式,然后使用了某种昂贵的原材料。”

“无与伦比的美丽出自于天使的诱惑,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洁净完美品,而亲手将礼品盒赠与我的那耶米店长,也是目睹光环的见证者。”

迎宾,驿站,交易,销赃?头又开始不由自主的自我催眠了,浑身开始发烫,稍微理顺的思维带着混乱的关系,再次卷入了纷争的漩涡之中。

第八节 迎宾驿(二)

上升的阶梯,伴随着意念的沉沦。轻浮不堪的脚步,已然无法立足,晃动在眼前的跳跃旋律,似曾相识般的陌生。

“小心!”

急促的呼唤,舒徐的世界。踉跄的羁绊,诧异间的滞后醒悟,失去平衡的身体,忘却了蜷缩翻滚的本能,就要这样,意外的遍体鳞伤么?也好,伤痛或许可以激活被药物麻痹的神经。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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