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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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开局-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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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来找我‘对局’的吗?”因为坐姿原因,以一种堪称脆弱的姿势仰着头看着少女的青年开口。他有一双带着清澈得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干净温和得不可思议的琥珀色眼睛。

没有任何杀气或是战意,然而在他周身不断跳跃着的银蓝色电弧却足以让真夏知道,这就是她所希望的东西。

可以在倾盆的大雨中将电能约束在自己身边,不仅没有影响到真夏,甚至连他手中握着的秋千的吊链上也没有哪怕一点点导电的迹象——作为优秀术士所必须的控制力,单从这点就足以窥见一斑。

真夏于是笑了起来,骄傲的,满意的,愉快地笑了起来。

她一把丢掉了雨伞,在大雨里拉起了青年的手。

一瞬间的尖锐刺痛感在青年惊讶的眼神里消失了,随后感受到的,是比自己宽厚,骨感,坚实,却因为各自所处的位置,只要自己稍微一用力就会折断的,因为雨水而冰冷的,属于人类皮肤特有的触感。

“名字。”

“哎?”

“你的名字。”

“秋原……秋也……”

“秋原秋也吗?真是奇怪的名字。”少女皱了皱眉头,随后就又笑了。略微用力,一把将比自己高一个头还不止的青年拉起来,她指了指掉在一边的雨伞,“捡起来,跟我走。”

“……为什么?”

“为什么?”少女扬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是我的PARI吧?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啊。”

“PARI?什么时候……”

“当然是从我发现你的时候,从我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从我觉得你还勉强够格的时候。”切断青年疑惑的询问的,是少女清亮,干脆,甚至可以说是傲慢的回答,“这个问题我只回答一次,所以,给我好好听清楚。秋原秋也是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PARI了,你要做的,就是乖乖站在我身后,帮我处理掉所有阻挡在我们之前的麻烦。而我,则会负责把胜利抓在手里。”

“我的名字是远井真夏,是在这场以‘对局’为名的‘游戏’里,唯一可以带领你一直走到胜利顶端的人。”









这就是自称东日本最强技师的女子高中生。远井真夏与除了自己的名字和10岁以前的记忆之外一无所有,宛如被迷雾笼罩的空白一般的青年。秋原秋也的初遇。

在六月盛夏傍晚的大雨里,握住青年的手的少女,也将自己的命运,与这位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座城市中都不知道的青年,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即使知道自己握住的是未知,是迷雾,甚至是漩涡,名为远井真夏的少女也是绝对不会后悔和动容的吧。

因为就如同少女在之后无数次被青年问及为什么会伸出手去的时候所回答的那样。

“听到了那样的呼唤所以给与了回答。”

“对于正在寻找搭档的我来说……”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七



叫做秋原秋也的青年有一双纯净温和到不可思议的清澈琥珀色眼睛和一头浅灰色的,如同丝绸一样柔软的头发。

长相完全可以被划入俊美的分类,微笑的时候会让人大呼“治愈系”。

年龄大概在20岁到25岁之间。

是一个即使以远井真夏的眼光看来,也能够“勉强合格”的术士。

能力,大约是电能。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

“除了生活常识,PAWN的‘对局’常识,自己的名字,10岁之前的记忆和口袋里的不到5000日元之外,什么都没有吗?”

“嗯。”咬着巧克力棒的女高中生点头,顺便从盒子里抽了根巧克力棒塞在了身边好友的嘴里。

“唔,”金发少女被忽然袭击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抓住好友戳过来的凶器咔嚓咔嚓的咬了起来。一根吃完,她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才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只有这点信息的话……他难道连自己是怎么出现在你家附近的都不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真夏摊手,“我问过了,他的记忆除了10岁之前的片段,就只有遇到我那天早上开始的那点点了。”

“哎?那他那天做了什么?有没有可以当作线索的?”

“完全没有~除了饿了买东西吃渴了买水喝走累了休息一下,遭遇了三场对局之外,就只有在我家那块乱晃。”

“……这样啊……”闇树爱理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是这个女孩子考虑事情时的习惯动作,“……好奇怪呐……”

“对吧。”

“我侵入东日本人口档案,也没有查到符合这个年龄长相叫做秋原秋也的人啊……”

“就知道。”

“而且,在真夏家周围徘徊什么,很可疑啊……”

“我也觉得。”

“……既然真夏你也觉得,”爱理莎忽然觉得头疼了起来,“那你是为什么把这样看起来就很奇怪的人带回家的呀。”

“当然是因为我正好缺个PARI啊。”即答,而且还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爱理莎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立刻浑身无力的趴在了自家电脑爱机四号的面前。

这种不知道让人说自信满满还是目中无人才好的态度,无论听几次,果然还是只能用“不愧是真夏呀”来总结么?

“……真讨厌,弄得人家像傻瓜一样……”金发少女小声地嘟囔了起来。被拜托查东西结果查出一堆疑点而拜托自己的人明明知道却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真是让人生气啊。

就算是好脾气的闇树姑娘,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闹起变扭来了。

然而真夏看着爱理莎那气呼呼的样子却只觉得可爱,伸手在爱理莎的金发上一顿乱揉,完全无视了小个子金发少女的挣扎反抗。直到自己揉爽了,她才放开手,抽了一根巧克力棒戳了戳爱理莎的脸颊:“好啦,不要生气啦。”

“唔,”再次被凶器袭击了的少女捂着脸气呼呼的瞪她。

于是再戳,“真的不要生气了啦,就算是我也不会把说谎的家伙捡回家的啦。”

“哎?什么意思?哇……”

“意思就是,那家伙虽然身世比较可疑,但是我觉得他没有说谎,或者说,他本身是可以信任的。”趁着防守疏忽的瞬间把巧克力棒一下子塞进爱理莎嘴里,看着少女手足无措的样子,真夏笑得得意洋洋,“我有让那家伙确认过PWAN的登陆信息,他的登陆姓名的确是秋原秋也,标号也没有问题,名字在人口档案里查不到,大概是因为登陆名和档案名不一样,或者因为是PAWN的原因被特殊处理了吧,不是常有这样的事情吗?父母讨厌自己的孩子是PAWN所以故意给错人口信息之类的。”

相反,有问题的反而是战绩,3胜0负0平什么的,简直就好像自出现在这里的那天之前,从未与别人‘对局’过一样。

——不,不是简直,如果先将秋原秋也本人的话认为是事实的话,根本就是这样的。

在出现在此的那天之前从未参加过任何‘对局’——对于超过20岁的PAWN而言,相当不可思议。

难道12岁到现在的时间里,他都活在不需要也不可能接触对局的地方吗?

那么……是外国?——对于出国审查非常严格的PAWN而言,这点更加不可思议。

“爱理莎。”

“嗯?”

“可以查出入境记录吗?像电影里那样,把近期进入日本的航班信息里的人拿来对比看看?”

“最早就查过了。”好不容易把硬塞给自己的巧克力棒吃完的少女回答,“虽然不是像电影里那样,但是我也比对过海关记录了。”

“然后呢?”

“还是没有啊,最近三年,根本没有任何PAWN离开过日本列岛地区啊。”

“嘿~~~~~~”真夏眯着眼睛,拖长了声音。

那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有趣……吗?”有点担忧又有点无奈的,青年苦笑了起来,“我并没有说谎。为什么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我自己也一无所知。”说着,他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了穿着小熊睡衣,大咧咧的坐在羊毛地毯上的黑发少女,“收留这样的我,让远井小姐觉得很困扰吧。”

“说过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啦。”墨绿色眼睛的少女抱着本厚厚的德文侦探小说头也不抬,“我有什么好困扰的,这种事情对于旁观者来说,只会觉得有趣吧?反正失忆的又不是我。”

“要困扰的,”她往身后的狗熊玩偶上靠了靠,“是你才对吧?”

“我……”

“除了10岁之前的记忆和名字以外什么都没有,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城市里都不知道,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亲戚,既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连战绩都糟糕到除了PAWN的基本补贴之外拿不到任何奖金,不得不被路上遇见的女高中生带回家,就连替换的衣服都是女高中生出钱买的,”真夏毫不在意的说着可以将一个男性的自尊心打压到谷底的事实,“怎么看觉得困扰的都只是你自己而已吧?”

“真夏小姐……”叫做秋原秋也的青年又忍不住要苦笑了。但是就如同两人这些天来所有的对话流程中发生的那样,真夏根本没有打算让他把话说完。

“但是,就算你觉得再怎么困扰,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哎?”秋原愣住了。

“困扰也好可疑也好有趣也好,这种事事情不过是各自对于眼前事态的看法罢了。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东西。记不起以前的事情,那么,记住今后的事情就可以了。没有住的地方,那么住在我这里就可以了。没有钱,那么,用我的就可以了。没有替换的衣服,那么,下次一起出去买就可以了。就算你是很可疑又怎么样?只要你不会危害到我的胜利就可以了——虽然我也不觉得你会有这样的胆量。”真夏抬起了头,墨绿色的眼睛直视着眼前的青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个,只要你乖乖的作为我的PARI,和我一起在对局中取胜就可以了。”

“这一点,你能够做到吧。”

“啊,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秋原点头,或者说,在真夏那明亮锐利的目光下,他除了点头之外,完全做不出别的反应。但是,“真夏……小姐,真夏小姐就不担心……我可能会在什么时候……伤害到你吗?”

虽然我觉得,我自己不会这么做的——青年小声地很快的补上了一句。

这并不是没有由来的担忧。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对于这一切全然未知的青年,虽然认为自己可以负担起PARI的责任,却并没有对于“绝对不会伤害到自己的PARI”的自信。

“如果在自己所不知道的过去里,原本就处于必须与眼前少女为敌的立场上的话……”一想到这个可能,秋原就觉得左胸深处毫无缘由的,莫名的疼痛了起来。在这种时候,他总要努力的露出笑容,才能将那种疼痛压抑下去。

然而有点无力的试图蒙混过关的微笑却换来了少女的嗤笑。

“啧,真是愚问。”

“真夏小姐?”

“秋原……算了,这个名字好麻烦,就叫你阿秋好了,”少女丢掉手里的书站了起来,明明是披散着头发,穿着小熊睡衣,看上去闲散得可爱的形象,却因为那挺直的脊背和扬起的下巴,让人有一种此处所站的,是高傲而凛然的女王的错觉。

而当她开口的时候,这种错觉就更加强烈了。

“阿秋,你给我听好了,你觉得‘对局’是什么?”

“是,PAWN之间的战争……对吗?”

“没有错。所以,从一开始起,身为PAWN的我们就全部是对手。”真夏盯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青年,“明白吗?全部都是对手。也就是说,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PAWN,全部都是对手。哪怕是PARI也好,只要愿意,也是可以随时站在棋盘的两侧的。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担心自己伤害我,不是很可笑吗?”

“啊……”

“以任何方式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开始的战斗,这才是‘对局’的本质。所以,哪怕前一秒还是PARI也好,哪怕是在食物里下毒,在背后偷袭也好,只要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对局’也就开始了。PAWN就是这样的生物,寻找PARI是为了让胜利更加容易,那么,向自己的PARI出手,不也是让胜利变得更容易的手段的一种吗?”

“可是……这……”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在我看来,这就是‘事实’。”真夏上前两步,逼近秋原,一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强迫他将眼神降低到和自己同样的高度,看着这个青年有些窘迫却没有反抗的样子,她笑了起来。

那是高高在上的,自信得甚至有点傲慢的,她的前任搭档羽山修一郎最讨厌的笑容。

“所以,如果觉得你可以摆脱成为我PARI的命运,那么就来吧。即使是你,如果站在与我对立的一面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而万一让你伤害到了我,或者进一步说,被你打败了,那也只是我还不够强而已。”

“不过我觉得,那一天是不可能到来的。”

“所以,与其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你还不如想象怎么好好的站在我身后吧。”

快点适应我的进攻方式吧,我已经厌烦没有对局的日子了。

丢下了这句话的少女,就好像已经对眼前的青年失去了兴趣一样,一松手,转身就走回了自己房间里。

而被留在原地的青年只是看着那掩盖了少女凛然背影的门扉,愣了许久,然后第一次,轻松的,像是从什么东西的束缚里挣脱了出来一样的,微笑了起来。

“我会努力的。”他轻声说,然后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会努力的。”

努力适应你的战斗方式,努力守住你背后的疆土,努力成为促成你胜利的盾牌。

然后,将胜利献给你,真夏小姐。

我的……女王陛下。





、八



登场人物没办法指挥作者。(*1)

编织故事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拥有与上帝相同的权限。那是足以撼动和决定别的存在命运的至高无上权限,只要在纸笔可以达到的界限,他就是主宰。

简单而言就是,“作者拥有决定一切的权利”。

正如导演之于作品,棋手之于棋盘。

每一个棋手都希望棋子按照他们所想的移动,就好象每一个导演都期望他们选择的演员按照他们期待的效果演出一样。

然而事实上,棋手移动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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