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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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玩妃-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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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样太主观也太偏见,她不能因为关倩演了出戏,就认定这件事与她有关,她根本没有机会碰到孩子,怎麽下毒手,何况,愿愿怎麽会知道关倩是何方神圣。

呼……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因为自己的喜恶而乱栽赃,认真想想,一定有她遗漏的地方。

她仰头看向夜空,一钩新月从远处的林子里升了起来,像刚炼过的银勾子,点点繁星亮晶晶的,宝石似的密密麻麻洒满辽阔无垠的天空,春风从树梢头吹过来,带着幽甜花香。

春天的确是万物苏醒的季节,冬眠的蛇出洞觅食也没有错,问题是怀宁宫的树木植栽不多,再加上天天有太监宫女在整理园子,倘若有蛇,也该是他们先发现,怎麽会弄到愿愿望望被咬?

所以这事百分百肯定是人为。

人为?她该怀疑谁,乳母吗?不可能,如果要下手,过去一年多,她们有得是机会,紫屏、苓秋更不可能,她们是把愿愿、望望当成自己孩子看待的,那麽,是雨鸳和翠墨?

不会,她们是果果命张和亲自挑选的,孟郬提过张和,他说张和是最懂得忖度时势的太监,他很清楚怀宁宫是果果最重视的地方,在这件事情上头,肯定是千般谨慎、万般小心。

那麽会是谁呢?动机是什麽?

贺心秧原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但想得太认真,竟不知不觉转了方向,越走越远,她嘴里重复念着愿愿给的四个字,一次一次组装。

她满怀心事,心不在焉,所以没注意到前方有一名太监正低着头匆匆向自己走来。

他走得飞快,她走得缓慢,相同的是,两个人都低头行走。

依两人行进的角度而言,他们是会闪开彼此的,但在两人接近时,太监突然绊到什麽,一个踉跄向贺心秧撞过去。

见此,隐身的暗卫飞身出现,而在太监身後不远处、刚刚进宫的萧瑛也施展轻功,几个窜跃快步到她身边。

同个时间,贺心秧下意识扶太监一把,可那一扶,掌心相碰,她像是触电似的手心发麻,她反射性地缩回手,而太监也稳稳地站好了。

贺心秧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掌心,没伤啊,可怎麽会痛?是神经抽痛?那也没道理抽在掌心中央?

太监看一眼贺心秧,在後宫里,会穿着平民服饰逛来逛去的,只有怀宁宫的贺姑娘了,他认出贺心秧,连忙双膝跪地,满面惊惶。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她没回话,因为……很痛,那痛像是一路从掌心窜到心脏,刺刺的、灼灼的,像是谁在那个脉络间点了把火,贺心秧皱着眉头,痛到说不出话。

萧瑛来到她身边,他恶狠狠瞪了那太监一眼,吓得对方全身颤栗不已,伏在地面叩叩叩的不断求饶,几乎要把头给磕破了。

贺心秧叹气,用手肘推推萧瑛,说:「起来吧,没你的事,下回小心一点。」

「谢姑娘饶命、谢王爷饶命!」太监又连续磕几下头後才敢起身。

暗卫见萧瑛在,躬身低头,又回到暗处。

忍不住地,贺心秧再次摊开掌心,还是好痛,她睁大眼睛拚命看,又用另一手细细抚摸,是真的没有伤口啊,既然如此,怎麽会痛成这般?

萧瑛拉过她的手,审视一番,的确没事,他抬眉问:「手怎麽了?」

贺心秧缓缓摇头,突地,灵光乍现。

「我想起来了!」她大喊一声。

「想起什麽?」

「快!」贺心秧没回答萧瑛,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往怀宁宫跑,虽然掌心的痛还在,但她现在一心一意想着愿愿和望望,也就顾不得疼痛了。

她与萧瑛一前一後进了怀宁宫、跑进大厅,一进大厅就对大家说:「方才愿愿用字卡给了我四个字,官、女、卑、吃。我那手毛笔,你们是知道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儿,我写字卡的时候,苓秋批评我官、宫分不清楚,还重新提笔写了一张。女、卑合起来就是婢,宫婢,吃就是咬,是宫婢引蛇咬愿愿、望望的。」

两人心意相通,宫晴接下话,「最近你把苓秋和紫屏调到身边,带着愿愿和望望的,除了乳母还有雨鸳和翠墨,如果你的推论是正确的,她们两个的嫌疑就大了。」

「别谈这个,先拘了那两人,我去找找蛇还在不在,如果还在,就取蛇胆解毒。」孟郬飞快说道。

孟郬语音方落,众人分头行动。

解出谜底,贺心秧却开始心乱,如果真被她猜中的话,那麽就是有人要对愿愿、望望下毒手,他们年纪小又无害,谁会把脑子动到他们身上?而雨鸳、翠墨只是宫女,做这种事定是有人在幕後指使,是谁?为什麽?

突然,她刻意压下去的念头又浮了上来——

「容你难,容下你那两个孩子更难!」

「你怕死吗?你的孩子怕死吗?别怕……人生自古谁无死啊。」

贺心秧猛然转头望向宫晴,她们想到一处去了,眼里浮起隐忧。

看着她们的表情,萧瑛明白她在怀疑什麽,他走到贺心秧身後,环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温温一笑。「放心,倩儿不会的,她很喜欢愿愿和望望。」

这话能安慰到她吗?贺心秧苦笑,眉心纠结更甚。

蛇在雨鸳和翠墨的屋子被找出来了,但两人却失踪,风喻出动所有禁卫军,宫晴让宫人帮着找,终於在御花园的池子里捞起两人的屍体,线索至此中断。

此路不通,只好从另一个方向查。

宫晴查出雨鸳、翠墨是张和亲派,再由张和那里得知两人是陈姑姑的侄女。但她们根本不是,既然没有关系、又硬要把人安插进来,其心可议。

当禁卫军要提人时,消息已先一步传至平和宫,陈姑姑见事迹败露,心知再也躲不下去,决定一肩将罪责扛下,临去前,她将一颗药丸交给关倩服下,要小红、小绿对外说关姑娘已经生病数日,免去关倩的嫌疑。

临行前,陈姑姑还紧紧握住关倩的手,叮咛她,一定要好生照顾王爷,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关倩哭得梨花带雨,她一句句应下,然而在门关上那刻,她抹去泪水,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居然……让他们逃过一劫……

之後宫晴细细盘问陈姑姑,觉得此中大有蹊跷,方磊也认为,伤孩子的蛇并不是陈姑姑所招的种类,既然如此,定然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环结存在。

可雨鸳、翠墨已死,死无对证,陈姑姑又亲口将所有的罪责认下,即使宫晴强调毋枉毋纵,也没办法找到证据为陈姑姑脱罪。

陈姑姑到了萧瑛面前,看着他的目光中没有恐惧忧悒,只有满面慈蔼。

她像在陈述什麽故事似的,缓声把自己心中所想一一招供,「……在宫里,我见过那麽多兄弟相争的惨剧,我怎舍得同样的事落到王爷的孩子身上?我绝不能让来路不明的孩子日後有机会戕害王爷的亲生血脉,王爷值得更好的女人,不管是关倩还是贺心秧这样的残花败柳,都配不上王爷呐……」

为免将关倩拖下水,陈姑姑连她都一起批评。

静静看着陈姑姑,萧瑛心痛不已。

虽无记忆,但他曾经从小四口中知道陈姑姑对待自己和母妃是怎样的忠心耿耿,知道陈姑姑如何为了护他,让皇后抓到暗室里凌虐,出来时只剩下半条命,那时母妃叨念她,怎麽就不懂得替自己着想,骂她愚忠。

过去,他、母妃与陈姑姑之间的点滴事件,都在小四的口中鲜明起来。如今,还是这份愚忠,让她犯下无可弥补的错误。

「姑姑,你错了,愿愿、望望是我的亲生孩子,只要你见过他们一面,就会清楚,他们与我酷似的长相,就是最大的证据。」

萧瑛的话像一记闷棍,狠狠砸上陈姑姑的脑门,她整个人懵了,竟然是她弄错?她竟然亲手伤害了小主子?

一时间,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陈姑姑伏地痛哭,求萧瑛赐她速死,她愿以来命偿还弥补错误。她泪流满面,不停在萧瑛面前磕头,一下一下,重重地敲着他的心版,她的头破了,鲜血留在青砖上,还不停磕头,她磕不尽自己的满心罪恶。

那天,小时候颇受陈姑姑照顾的小四跟着进了天牢,他陪着陈姑姑平抑情绪,然後像对王爷讲故事那样,也对陈姑姑讲故事。

只不过,他讲的是王爷和贺心秧之间的故事,他和他的主子一样有好口才,所以他们之间的一段一段从他嘴里出来,带着温馨、甜蜜,以及王爷苦苦追寻的幸福。

小四说:「我不知道小姐是不是最好的女人,但我确定她是最适合王爷的人,因为在她身边,王爷才可以快乐起来。」

依律,陈姑姑该判死刑,但贺心秧和宫晴无法容忍这种事,一方面证据不足,一方面过度轻贱人命,而且……贺心秧又怎会看不出萧瑛的心疼与不忍。

於是她发言了,她说:「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催了命,这种愚忠太不智,而果果不是宋帝,才不会割去忠仆的项上人头。」

她的话救下陈姑姑一命,陈姑姑只被赶出後宫,未获判任何罪刑。

在她被驱逐出宫之前,贺心秧领着陈姑姑走到愿愿、望望屋里,让她看看这对双生子。

萧瑛没说错,血缘是骗不了人的,酷似萧瑛的愿愿及和贤妃有五成像的望望,谁敢说他们不是萧瑛的孩子?

她错了……错得离谱,她痛心疾首、後悔莫及。

贺心秧并没有多说什麽,拉着陈姑姑走到桌边,诚挚的目光落在陈姑姑脸上,她安慰道:「别难过,愿愿、望望已经渐渐好起来了。」

「是老奴错了,老奴罪该万死。」她掩面哭泣。

「陈姑姑,我带你过来,是因为你对王爷的忠心。你的做法不对,但心是对的,我总认为人无贵贱、生而平等,王爷娶的女子,身份高不高贵、母家有否权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女子爱他、愿用真心相待。

「当初关倩见王爷坠谷,义无反顾跟着跳下山谷,证明她对王爷的心是真的,所以你别恨她,她是值得王爷守护的女人。」

这番话让陈姑姑彻底傻眼,不对啊,不是她想抢王妃位置、不是她对关姑娘言词锋利、态度恶劣?那日关姑娘一路哭回平和宫,她是亲眼看到的啊。

难不成是在演戏?可是救下她,对她演戏,有什麽意义?

「那贺姑娘呢?」

「你放心,我不会嫁入王府的,陈姑姑在後宫多年,看过多少痴情女子为情为爱为争宠,让自己变成面目狰狞之人,我不愿意也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的女人,王爷有关姑娘就够了,只要真心相守,我认为他们会一辈子幸福。」

所以她又错了?

为什麽小红、小绿要造谣?为什麽听到那麽多的流言,她从来都不解释?难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嫁入王府?

小四的话在她心底慢慢发酵,原本有些怀疑的事逐渐清晰明朗。

陈姑姑闭上双眼,两滴泪水滚落颊边……她老了、昏昧了,竟把这样的女子当成别有用心的奸佞小人,离开椅子,她一揖伏地,痛哭不已。

「陈姑姑,别这样,快起来。」她扶起陈姑姑,从怀里掏一张百两银票及一封信塞进她的包袱里,再用帕子拭去她脸上泪迹,轻声道:「天不早了,我让小四送你出宫,银子你留着慢慢用,如果碰到困难,带着那封信、照上面的地址找去,会有人帮你的。」

陈姑姑拚命摇头,老泪纵横。「姑娘,如果有我可以为您做的事,求求您、用上我,让我一身罪恶得以洗涤,否则百年之後,我无脸见贤妃娘娘啊……」

看着她的坚持,贺心秧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半晌,她才缓缓叹气,低声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第四十四章、柳弃之亡

婚期逼近,小四回到王府帮忙张罗婚礼的诸多事宜。

这日下朝,萧瑛换过朝服,与小四会合後,便往怀宁宫方向走,小四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跟在後面,萧瑛脸含春风、目露喜气,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

进了小院子,看见风喻和苓秋抱着望望守在贺心秧房间门口,见萧瑛靠近,望望张开手臂就要人抱。

萧瑛抱过望望,紧紧地搂了一下,望望活泼热情,谁抱都好,和愿愿的冷清比起来,女儿终究是贴心可爱。

「爹爹。」她嘴巴甜甜、声音甜甜,叫起人来,让听的人心底也跟着发甜。

「乖小瑀。」忍不住萧瑛又连连亲她好几下,生女儿真好啊,娘不给亲,亲女儿抵帐。

贺心秧有她的固执,萧瑛也有自己的固执,孩子姓萧不姓贺,愿愿、望望可以当小名,但他们真正的名字得由他来取。「哥哥呢?」

「愿愿在吃午膳,紫屏在喂他。」苓秋回答。

「小姐呢?」

「还在睡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儿个又熬夜写书,今天到现在还没起床。」苓秋皱眉回答。

小姐是越来越嗜睡了,昨儿个采莘公主还悄声问她是不是又怀上孩子了,她苦着一张脸笑道:「我又不是雌雄同体,怎麽怀、跟谁怀啊?」

什麽是雌雄同体,苓秋听不懂,可小姐的话她是听懂啦,她与王爷之间并没有她们想像的那种状况。

「睡到现在?」萧瑛拧眉。

自上回的事情过後,贺心秧再也不放心将孩子交给旁人,连乳母都遣走了,还把紫屏、苓秋调回去,一人照顾一个,身边竟没留下半个人。

现在连作息都不正常了,再下去还得了,小优好不容易才将她的身子调养得好一些,可别又弄得像以前那样。

「是。」

萧瑛转身对小四说:「去传午膳。」

「是,王爷。」

萧瑛把望望交回苓秋手中,接过小四手中的包袱,转身往里头走。

他一路走,一路听着苓秋和望望接诗。

「松下问……」

「童子。」

「言师采……」

「药去。」

望望童稚清亮的嗓音传入耳中,他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这就是他渴望许久的家,不是王府、不是宅第,而是真真实实的「家」。

进到里间,他走向床边,贺心秧睡得又熟又甜,粉粉嫩嫩的脸颊贴在凉凉的被面上,小小的手臂抱着长长的枕头,那是紫屏特地为她做的,听说外头买不到,肯定又是她们那个时代的产物吧。

萧瑛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她娇憨的睡颜,也不晓得作了什麽好梦,她笑弯了嘴角。

近日,他依稀记起一些旧事了,他幼时的事、他的父皇母后,连果果小时候的模样他都记起一点,但他还是想不起关倩和苹果。

偶尔会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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