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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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玩妃-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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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赌吗?」宫晴自信满满的问。

「好,我赌苹果到最後会入境随俗。」

「我赌,苹果会在生活习惯、语言习惯上头入境随俗,而她的爱情,永远不会。」宫晴说得斩钉截铁。

「彩头是什麽?」

「一百两银子。」

「什麽时候你和苹果一样贪财?」

「因为我开始同意她的理论,在这个时代里,女人赚钱奇难,所以身边还是多攒些银子好。」

「是谁告诉我,金钱买不到幸福?」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前後摇晃。

「那是因为他的生活没有碰过钉子,碰过的话,他会明白有钱才有福。」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

「是谁告诉我,金钱买不到友谊?」他用另一手握住她的手指头。

「那是因为他身边的朋友太正直,世间总有某些人可以贩卖友情。」而孟郬,恰恰是那个太正直的朋友,宫晴侧过头靠上他的肩。

「你们都是这样,经常改变立场的吗?」孟郬突然想起贺心秧的那句「世人都晓神仙好」,那种句子从她嘴里说出来,缺乏说服力。

「是啊。」她连否认的想法都没有。

「为什麽?」

「因为我们很容易从网站上找到一堆看似有哲理,实际上却是满篇废言的屁话。」讲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们会在这里出现,是因为之前遇见小优那日,紫屏和小四在寿永宫发现一具女屍,而风喻明察暗访,发现宫里流传着几则谣言。

据说有太监从寿永宫经过时,听见先帝萧栤的声音,吓得连滚带爬逃离这里。另一则流言则是宫女传出来的,她说亲眼看见寿永宫旁的林子里,婉妃在里面跳舞。

婉妃是萧栤最宠爱的妃子,後来为皇后所害,死得不明不白。

有好事者,将这两则谣言和贺心秧串在一起,说她是迷惑王爷的狐妖,就是因为她在後宫,平静的後宫才会变得不平静。

宫晴听了这些恶毒批评,未作出判断,先出声嘲讽。

她问那群女人,「借问各位,哪一朝、哪一代的後宫是平静的,你们敢摸着良心向天发誓,你们进宫至今,从未做过一件昧着良心的事儿?」

她问完,满厅里或者问安、或者挑拨、或者想告状的女人们顿时鸦雀无声。

宫晴冷冷一笑,放出重话,再有人传言怪力乱神、扰乱人心,一经查证,杖五十,赶出後宫。

流言是暂时压下了,但私底下她告诉孟郬,事情才刚开始呢。

孟郬问她为什麽,她轻声回答,「这两则谣言都是在紫屏发现屍体不久前传出的,装神弄鬼那个主儿,目的就是让人不敢接近寿永宫,至於理由,除了不愿被人发现宫女屍体,我猜测,这里对凶手还有用途。」

於是他拨出时间,陪宫晴到这里探查。

突地,宫晴眼睛一亮,就要加快脚步向前,但孟郬比她更快一步的拉住她,宫晴不解,他微微摇头示意,神情警戒。

下一刻,他打横抱起她,飞身窜到树梢,他的大手摀住她的嘴,宫晴心知情况有异,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孟郬黝黑的脸庞闪过一阵暗红,但坚毅的嘴角拉出一抹代表喜悦的弧线,心跳加速、体温略升。

不久,林子口窜进一道黑影,他的身形极快,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但气息微乱,可见身受内伤,孟郬有把握将他一举成擒,但他不确定宫晴要不要这麽做,他勾起宫晴的下巴,用目光相询,她轻摇了下头。

孟郬点头,静待他穿过林子、翻过围墙出宫,才抱着她飞身下树。

「你不认为他是埋屍的凶手?」

「对。」

「为什麽?」

宫晴没回答,拉起孟郬朝右前方走去,然後在一个微微突起的土丘处止步。

土丘上头明显印着黑衣人的足迹,之前她就注意到这个,因为土丘上有新的掩埋痕迹,她蹲身向下挖,发现她的动作,孟郬立刻纵身向上,折来树枝为工具,拉起她站到一旁,自己动手挖了起来。

果然宫晴没猜错,一具新埋的女屍出现。

孟郬噘嘴吹哨,一名暗卫从林间跳下,孟郬命令他去太医院找来方磊,待他回头,宫晴已经蹲在屍体前面,小心谨慎地开始查看,翻开屍体上的衣物。果然……是同样的手法。

照例,她绕着案发现场仔细观察,在附近来来回回绕过几遍,还是如同前次般,半点痕迹都无,这是个细心的凶手。

宫晴对孟郬说:「两个案子,凶手都很细心,不在埋屍处留下任何证据或足迹,而方才的黑衣人却把他的脚印留在土丘上头,这代表黑衣人不是凶手。」

「所以他与此案无关?」

「不一定,後宫的人进出宫廷有腰牌,为什麽他需要翻墙进出?」

「因为他不是宫中人。」

「不是宫中人,却恣意在後宫进出,代表他必定有所图谋。」

「该让风喻好好再整顿一回禁卫军了。」

在谈话间,暗卫将方磊带到,自从宫晴结识了方磊後,和他交流过不少屍体状况代表的意义,甚至还研究过解剖,上次那个宫女的屍体被发现时,他们便合作解剖了一次,因此他一到现场就知道该怎麽协助宫晴。

他们围在屍体前方,宫晴向方磊要过小剪刀,剪开前腹的缝线,接着职业病发作,一面解剖,一面述说所见。

「死者是女姓,未婚,年约十三到十五,身着宫女服饰,手脚指甲都有青色痕迹,应该是中毒,胸口有一道五十公分缝线,死者的肝不见了,因为有严重的出血状况,推估凶手应该是在死前取下人肝……」

孟郬皱眉凝目,怎会有这麽残忍的杀人手法?

宫晴递回小剪刀,方磊交给她一把锐利扁刀,有上次经验,两人合作得很顺手。

她切开胃部,里面有满满的食物。

「以消化的状况分析,死者进食不久後就遇害,倘若她的身份真的是宫女,那麽食物大有问题,因为宫制,宫女每餐的肉类配给很少,她的胃却几乎让肉食占满……」宫晴放下小刀,抬眸对上方磊,问:「这几日,方太医可有所获?」

「快天黑了,我们回太医院再谈。」

宫晴点头,与方磊一起离开,孟郬召来暗卫,让他们将屍体埋回去,这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凶手有所防备。

太医院里,方磊领着他们进入一个独立的院落,宫晴和孟郬坐定,方磊取来几卷书册给他们。

「中医不会以人肝入药,通常会取人肝入药者皆为邪端异说,江湖上有几种偏方有提到此,我归类整理过了,会使死者呈中毒现象、手脚出现紫斑的,只有一种名为秋缠的青色粉末。」

「然後呢?」

方磊将一本薄册子放在宫晴面前。「据上面的记载,秋缠是药非毒,但它特殊的部分在於此药不能直接用来医治患者,须要以人肝为引。」

「以人肝为引?什麽意思。」孟郬问。

「先将秋缠混入菜肴里,诱人将饭菜食下,待食者昏迷後半个时辰,药渗入肝脏再剖腹取肝,最残忍的是,肝脏必须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取下,患者再食其肝,就可达药效。」

「这是治什麽病的?」

「此药可解习武者走火入魔之苦。所以……凶手有走火入魔之疾?」方磊试问。

「不一定,也许凶手只是只沉默的羔羊。」宫晴脱口而出。

「什麽是沉默的羔羊?」方磊不解,反问。

宫晴急急更正,「我是这麽说的吗?不,方太医听错了,我说的是变态杀人魔,有的人天生有病,喜欢食人肉人肝人脑人血,也许凶手不为治病,就只是因为疯狂的杀人行径可以让他得到快乐。」

「我听过那样的例子,那是无药可医治的病。公主也曾习医?怎麽知道这些,还懂得剖屍找到疑点。」

方磊望着神秘的采莘公主试探的问,他早有满腹疑问,普通人不会知道那麽多关於屍体的知识,更不会一割开缝线,就看出来屍体少了肝脏,甚至不会知道能从胃的消化状况判定死亡的时间。

宫晴瞥他一眼,轻浅一笑。她能告诉他自己双主修,拥有法律和医学院双证书?毕业时还考虑过要从事法医工作?当然不行。

轻描淡写地,她用「曾有涉猎」一语带过。

「晴,我认为不是变态杀人魔,如果是,何必用秋缠?」

微微点头,宫晴同意。「但秋缠、走火入魔,都是武林人士秘法,外人不得窥知,後宫住的又是先皇嫔妃和太监宫女,他们顶多习得一点拳脚功夫,谁会练武练到走火入魔?」

「记不记得我们在林子看见的那个黑衣人?」孟郬提醒。

「他走火入魔了?」宫晴问。

「依他的身形来看,是个武功高强的高手,但他的内息紊乱,似乎受了内伤,如果他是凶手,便有了杀人动机。」

「所以黑衣人是凶手?」方磊问。

「如果是他,要找人肝,随手在外头找个无家可归的流民杀了,官府连追查都不会,他为什麽要冒着重重危险进宫杀人?何况他又受了内伤,宫中禁卫可不是摆饰用的。

「我比较倾向是宫里人动的手脚,因为宫里人出不去,只能以宫女为目标,因为身处後宫,是日日所见之人,才能无防备地诱人吃下下了秋缠的食物,只是……这麽做的动机是什麽?」下意识地,宫晴拿起桌上的毛笔在指间转转绕绕。

「不管怎样,总算有一点眉目,明日我就派暗卫守在寿永宫附近,方太医,麻烦你继续查查,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孟郬话未说完,便看见苓秋急急忙忙闯进太医院。

「怎麽了,苓秋?」

宫晴看见苓秋急得泪如雨下,心猛地一沉,出事了?

「愿愿、望望不知怎地,突然发起高烧,小优姑娘已经在那边,她让我过来请方太医。」

怎麽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来由的,宫晴感觉似乎有什麽阴谋正笼罩着怀宁宫。

贺心秧一张脸惨白无比,她紧紧抱住望望,不肯放手。

孩子发烧了,本以为是感冒,可状况不像,方磊细细检查,竟发现他们的脚底有蛇咬过的痕迹。

她怎麽都想不明白,愿愿、望望年纪这麽小,他们根本没出过怀宁宫,怎麽可能会被蛇咬,何况他们身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有人守着啊,为什麽蛇不咬大人,专挑愿愿、望望咬,又是咬在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脚底板?

如果不是方磊太细心,也许就当感冒医治,那麽……她光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全身冒冷汗。

发烧、出血、肿胀,这是出血性毒蛇不是神经性毒蛇,这个时代没有血清可打,她不知道方磊能用什麽办法替愿愿、望望解毒,她很焦虑、很忧心,无形的恐惧紧紧地攫住她。

「小姐,你别担心,方太医施过针,愿愿和望望的烧略略退了,他们一定可以熬过这关的。」

紫屏从方才就不停劝着,可贺心秧失魂落魄,半句话都听不进去,这时,苓秋怀里的愿愿突然张开眼睛。

「愿愿醒了!」苓秋轻喊。

贺心秧回过神,将望望交给紫屏,抱过愿愿,她贴贴愿愿的额头,幸好,烧真的退了,鼻一酸,眼泪跟着滚下来。

「马马……」

不太会说话的愿愿指着墙上字卡,那动作看得苓秋心涩,他一定是看着小姐流泪,想逗小姐开心,才会想要认字卡,小姐每次看到他找到正确的字卡,都会开心得很夸张。

「好,等愿愿病好了,妈妈再给愿愿做新字卡。」脸颊贴着愿愿,贺心秧的目光瞬间柔和。

「马马!」

他固执地指着字卡,神情里透露出一抹不属於宝宝的深沉,表情像极了萧瑛,每当萧瑛出现这号表情,代表的就是不容置疑。

贺心秧犹豫着,紫屏先一步出声哄他。

「乖,我们都知道愿愿很聪明,等你好了,我们再玩好不好?」

紫屏话说完,愿愿竟气到冒出眼泪,这孩子从来不哭的。

贺心秧心疼,不再坚持,她把愿愿抱到墙边放下,像往常一样,轻喊一声,

「家。」

可愿愿没去找「家」,反而一路爬到最左边,小小的肉掌贴在「女」字上。

「女?」

愿愿点点头,脸上带出笑容,很好,他的马马不是笨蛋。然後又伸手,拍出另一个字。

待贺心秧依顺序念出「女」「卑」「官」「吃」四个字後,愿愿像是心中放下大石般,喘口气,敷衍地拍两下手,趴在地上就想睡。

苓秋见状,立刻上前把他抱起来。

贺心秧接过愿愿,见他呼吸平稳,高烧已退,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

愿愿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件事,那四个字一定代表着某些意思,愿愿想告诉她什麽?

贺心秧不断重复琢磨着那四个字,好半晌,她将愿愿交给苓秋,叮嘱道:「麻烦你们,寸步不离守着他们。」

「小姐放心,我们一步都不走开。」

贺心秧走出房门,她必须好好想想。

正厅里,方磊、孟郬、宫晴、萧霁、风喻,一群人围着桌子讨论,贺心秧看他们一眼,问:「怀宁宫里有其他的人被蛇咬吗?」

「没有,方才徐太医已经盘问过怀宁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人被咬,现在他已经往别的宫里去询问。」萧霁回答。

「既然如此,两个足不出户的小孩更不可能被咬。」

「你别担心,方磊说了,苓秋谨慎,发现得早,辅以药物好好治疗,愿愿、望望不会有事的。」宫晴上前安慰,她心知事情有异,但苹果已经够担心了,她不想在此时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小四进屋,「皇上,已经派人去通知王爷,王爷很快就会赶过来。」

贺心秧看看众人,心里头沉甸甸的,那个拚命想压下去的念头不时冒出来,好烦,烦透了,像是有什麽东西要挤破脑袋冲出来似的,不行,她需要独处。

「我出去走走。」

「我陪小姐。」风喻提剑上前。

「我要想一些事,别打扰我,我就在附近逛逛,不会走远的。」

宫晴忧虑地朝孟郬望去一眼。

他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有暗卫在。」

贺心秧离开大厅,缓步在院子里走,即使不愿去想,耳里仍然不断响起关倩的声音。

「容你难,容下你那两个孩子更难!」

「你怕死吗?你的孩子怕死吗?别怕……人生自古谁无死啊。」

所以「女」和「官」代表关倩,「吃」代表她给愿愿、望望吃了什麽,才会引得毒蛇来咬?那麽「卑」呢,卑代表什麽?

不对,这样太主观也太偏见,她不能因为关倩演了出戏,就认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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