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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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玩妃-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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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慕容郬方才那句「王爷没下毒」打开了他心上的结,那麽接下来这句,无异是将他再度拉回王爷的阵营。

「师父。」他扯开喉咙,语调欢快地喊出声。

慕容郬拍拍他的背,目光中带着宠护,笑道:「好了,你父亲等着你的回信,你是打算现在让我把信带回邑县,还是下一次我回别院你再托我带信?」

宫华犹豫了一下後,说道:「麻烦师父等我。」对慕容郬讲完,他转身走向萧瑛,向他拱手,语带歉意的道:「王爷,苹果年纪尚稚,不懂得规矩,还望王爷诸多包涵,不要……」

「不要欺负她?」他接下宫华的话。

「是。」宫华郑重点头。

他的郑重令萧瑛眉头一敛,目光交会间,他带出一声轻叹。

大掌搭上他的肩,萧瑛语重心长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切莫儿女情长,有了重视的人,便是将自己的弱点交予敌手。」

宫华与他四目相接,他指的是……那个女人?宫华摇头,打哑谜似的回了句,「苹果不是那样的女子。」

「不管她是或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会不会因为谁而被撼动。」

他逼视宫华,眉心蹙成三道柔软的竖纹,深浓的眸光中带了若干的严厉与期许,在他的眼神下,宫华点头,作出某种承诺,萧瑛才重新拉起亲切温柔的笑容。

「我明白。」宫华朝萧瑛点头後,向慕容郬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一起回到他的房间。

贺心秧房门还是开着的,萧瑛毫不客气地往里头走。

进门,发现两个丫头、四颗眼珠子全集中在他身上,待他回视,才急急忙忙把目光转开。

「你们家少爷要回信给老爷,快去伺候吧。」

「是,王爷。」紫屏苓秋屈膝为礼、同声应道,出门前,向贺心秧投去担心的眼光。

贺心秧对她们挥挥手,抛出安抚笑容。

小心。紫屏无声说。

我会。贺心秧回她们简短唇语。

之後,她们离开,侍卫关上门,独留贺心秧和萧瑛在房中。

萧瑛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拿出药瓶,放到桌上。「这是你的解药,每日服一粒,七日後停药,下个月的今天,我会再给你解药。」

「哦。」她意兴阑珊地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嚼一嚼就咽下。

这麽合作,半点反抗都没有?

萧瑛挑起眉,逗弄道:「不担心之前我没下毒,你刚吞下去的才是毒药?」

她扭过头,对着他拉拉嘴角,拉出一个充满痛恨的微笑。「所以呢?我中毒了吗?」

「你说呢?」

贺心秧向上苍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看过这麽帅气、这麽让人流口水、这麽温柔似春风,却又让人想举刀砍烂的笑脸。

「所以喽,担心没用嘛,不管我现在有没有中毒,只要王爷大人玩心一起,随时可以在我身上投毒,王爷的目的,不过是想看我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罢了。」

「於是,你偏要同我作对、偏不让我称心如意?」

「错,我从来都不想同王爷作对。」同他作对,惨败一轮,她已经够衰尾,哪会笨到再去找罪受。

「所以?」

「我只是想通了,担心也是一天、不担心也是一天,我干嘛选择让自己不舒服的方法过完十二个时辰……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死亡是每个人迟早要面对的课题,与其受惊恐惧,不如安适如常……人要活得自由自在、快乐惬意,生命才有意义,盲目追求太疯狂了……」

巴啦巴啦,她讲一堆大道理,最终目的是说服变态王爷,这个吓人游戏观众已经看腻,他早就吓不着她,如果还是觉得意犹未尽,他可以试着找别人吓吓。

萧瑛没有理会她的背後目的,但她的大道理,有几句撞入心中。

可以吗?人可以为了自在而活,可以不负责任到底?什麽样的人有权利洒脱,像她这样的人?

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他已经退了,却越退越缩、缩到失去喘息空间,倘若不快步向前,他会屍骨无存,这样,她还能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没经历过受逼迫的生活,凭什麽大声说话?

「无趣。」他闷声道,转身背着她。

无趣?!她就等他这句。「如果王爷觉得苹果不好玩了,可不可以放过可怜的苹果,另寻好玩对像?」

「不行。」他想也不想,立刻转头回来出口反对。

果然呵……就算她变成难玩苹果,他依旧是变态王爷啊……

唉,算了,随他吧,就当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眼看她满脸的无奈,无趣又转为有趣,捉弄人的心情再度炽热。

萧瑛凑过脸来,轻声在她颊边耳语,「也许你可以考虑向本王从实招来自己的来历,说不定讲得本王开心,本王就决定换个新对像来玩。」

「呵呵呵……我们真是有默契呵。」她拉出和他一样虚伪的笑脸。

「怎麽说?」

「我的回答和王爷一样呀。」

「一样?」

「对,一样是『不行』,很抱歉,本人的出身来历很矜贵,不能随便让旁人了解。」

喜欢吊人胃口吗?好,大家就一起吊着吧,看谁撑得到最後,他要钓她的猜疑,她就钓他的好奇,看是她会因为猜不到自己有没有中毒而急死,还是他想不透她的出身来历而憋死。

萧瑛看着她半晌,失笑,这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没办法可使。

拉起她的手,他将她往外带。

「请王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她想甩开他,但人家武功高强,到最後她没甩掉他的五根指头,只甩痛自己的手腕。

「我以为咱们之间已经授受过了。」

他对着她暧昧一笑,让她不定期犯病的脸红症再度复发。

该死!她恨恨咬牙,如果经常跟他在一起,她不是精神病发作,就是牙齿珐琅质严重受损。

雨还在下,他撑着伞带着她走出院落,进入一条平坦宽阔的小路,左手边是一片桃树林,桃花被雨水打落,粉色花瓣坠满路面,一条粉色的路就在她眼前展开。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伞上,脚下踩着粉红步道,身边的男子为了护她不受雨侵,将她纳入胸膛,风一阵阵吹来,夹带着雨丝,她竟然觉得温暖……一时间,她忘记身边的男人是让她咬牙的萧瑛,一时间,她享受起这份浪漫风情,心,前所未有的平安与平静。

「小苹果,陪我吃饭吧。」

萧瑛温柔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为数稀少的真心笑容挂在脸庞,她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有比美丽更吸引他的东西……心,微动。

才两次共餐,他已然觉得没有她的餐桌,菜肴少了些滋味,导致他接连几日食慾不振,他心底明白,不可以过度依赖某个人或某件事,这会形成弱点,但今天,他的心情有点糟,需要食慾来提振精神。

「我已经吃过了。」听见萧瑛的声音,她才回神。太大意了,怎麽可以在狐狸面前放松警戒,容许自己在温柔乡里跌坠。

「我还没吃。」

再度拉起封锁线,她下意识退开半步远。「我不随便陪人吃饭的。」

「我知道,我会付你银子。」

他随口抛出这句话,她立刻变得安静。

因为他讲到关键词眼,於是她允许他跨越封锁线,她自我解释:银子,安身立命之物,维护尊严的最佳後盾,生存战争中的关键,她相当需要。

然而,她越是解释,越是无法欺骗自己,其实她心中,有一点点悸动……

经过很久以後,贺心秧才晓得这一天是萧瑛母亲的祭日。

三月十九日,他也是在这一天,遇见他生命中最难以割舍的女子。

 
第十一章、喜讯

两百文……想到这个,贺心秧又忍不住磨牙。

她陪萧瑛吃饭、陪萧瑛巡视粥棚,陪他说说笑笑整个下午,然後,她赚到区区的两百文。

当他把铜钱放到她手中时,她眼睛瞪得非常大,只差没把那个钱给塞进他嘴巴里了,萧瑛竟然还拍拍她的头、掐掐她的苹果肌,笑着对她说:「千万不要太感动。」然後转身离开。

他真的把她当成宠物狗,做完事,丢两块狗饼乾就打发走。

贺心秧大怒,她才不管会不会毁了他高贵的衣裳,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阻止他继续往前走。

他回头,笑容更添三分可恶。「怎麽了,依依不舍?还想再陪我吗?今天不必,明天再看看。」

她紧握拳头、控制企图往他肚子踹去的小短腿,扁着嘴说:「你是堂堂蜀王,荣华富贵、家财万贯,怎麽可以非法使用廉价劳工?你漠视人权,视万物为刍狗,会遭报应的。」

她把话说得那麽严重,而他,初初听不懂非法使用廉价劳工这句话的意思,细嚼两遍後,便明白了。

她以为他会张扬起无敌笑容,会痞到让人恨入骨头,但他没有,他凝结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乖张孤傲,一抹哀切恍惚浮上脸庞,让她感受到深深的悲凉。

他说:「报应吗?好,本王等着。」

「苹果、苹果,你怎麽了?」宫华连续喊几声,才叫得她回神。

「没有。」她摇头,试着把那份深刻悲凉甩到脑後。

「王爷又招惹你?」

「没有。」她学聪明了,才不把在萧瑛跟前吃亏的事告诉他,免得他像上回一样,哈巴狗变成斗牛犬,不自量力的要同人争。

拜托,人家是王爷耶,人分了三六九等,人家恰好是金字塔顶端那等级,哪像他们这种蝼蚁命。

「施粥棚到了。」宫华指指前方。

雨停了两天,已经有百姓陆续整理行李返回家门,所以今日粥棚没之前那般拥挤。

这不是宫华第一次到施粥棚帮忙,萧瑛要他有空多亲近百姓,明了百姓所需,他说,光是整天关在屋里读书,读不到民心。

「人不多。」贺心秧道。

「对,前些日子,粥棚工人忙到连喝口水都不成。」

他领着贺心秧走到锅炉前,接过两柄汤勺,让施粥的工人暂且休息,因难民少,相对的粥汤就多了,舀完第一轮後,他们等在锅边,让没吃饱的百姓来舀第二轮。

「你……爹,信上说了什麽?」贺心秧还是很难改口,老想唤出「果果他姑」。

「她说虽然有知府大人拨出的两百兵丁,再加上师父领的百名家丁、衙门里的差役,总共也不过三百多人,而最近百姓将陆续返乡进城,秩序定然更加紊乱。

「她让我别在这当头跟别人挤,因为即便有官兵维持,但还是有心急的赶路人翻了马车,殃及他人。」

「这样啊……我很想回去呢,你有没有告诉她我来的事?」

「有,我在信上提到过,说咱们果氏家族全员到齐了。我猜,她一定很开心。」

「我也是。」想到初来乍到的那段日子,心忍不住发酸,幸好现在她不是一个人,果果和他姑给了她归属感。吸吸鼻子,她连忙转移话题,「你爹信上还提到什麽?」

「她说因为沙包堆栈得很好,家里没进太多水,家俱没遭到损伤,让我别操心,还要我这段时间有空,多想想治水的问题。」

「治水啊,我知道的也就那几个法子,可不管哪一种方法,都是大工程。」

「工程再大,若是能益於百姓,便是拖个三年五载也得去做。」

贺心秧点点头。「是啊,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提倡防堵不如疏导,因此开支流、引导洪水流入大海。」

「这得请治水专家研究一下地形,才能决定可不可行。」

「有没有考虑辟一座人工湖,再分支流入海,这样不但可以用於调节水量,也可以在枯水期时供应民生用水,再者,湖里养殖鱼虾,又能为邑县百姓增添一笔收入。」

宫华丢给她满眼欣赏,原来看那些没营养的小说,也能学到这麽多东西。

「这个我想过,不过土地选择得从长考虑。」

贺心秧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最好找个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无主土地,这样可以避开百姓迁移问题,不至於造成民怨。

「当人工湖开辟後,可在湖边植上垂杨柳,做好景观布置,我想一定有许多富户乐意在那里买地建宅,到时候,我们光是卖湖边的土地就赚大了。」

「满脑子钱!开辟一个湖区,哪有那麽容易?」他在她额头弹了个栗爆。

痛啊……她抚抚自己的额头,这个死小孩越来越不尊师重道、没大没小了,回去後,定要向他姑告状!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而且最麻烦的就是徵调劳役,可若是由官府出面说明,建湖是为了让附近几个县不必年年饱受水患之苦,还可造福下一代,也许百姓就会比较心甘情愿,如果徵调的劳役还付人家一点钱……」

「说得简单,银子从哪里来?」宫华苦笑。

「朝廷不是年年都有拨银子治水吗?」

「经过层层剥削,银子运到地方上就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这样就不只是治水问题,还牵扯到贪官污吏,看来朝廷要好好整顿吏治。对了,官员有没有在枯水期的时候挖宽河道?」

「眼前看来似乎没有,不过堤防倒是年年修、年年塌。」

「年年砸银子还年年塌啊,那麽除了贪污,会不会是螃蟹惹的祸?」

「把罪怪到螃蟹头上?你还真行。」宫华睨了她一眼,以为她在说笑。

「我真的看过,好像河里有很多螃蟹的话,牠们会在堤道上挖洞,导致堤防松动,大雨一来,自然就坍塌。」

「讲得头头是道,你这又是从哪本破书上看来的?!」宫华嘲笑。

「不管是不是,瞧瞧会怎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是螃蟹你能怎麽办?办个学校,教导牠们别横着走,别随便在堤防上挖洞?」

「我没本事教化牠们,不过我可以把牠们吃进肚子里,届时,发起一个全民吃螃蟹、救河堤的活动,只要跟吃的有关,我保证,百姓乐意得很。」

而且她相信,螃蟹很快就会在蜀州消声匿迹,不然那些动物怎麽会濒临绝种?人类嘴巴造成的咩。

「是啊,就你最乐意。不过今年邑县的情况算是相当好了,这场水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传出百姓死亡的消息,受伤的有几个,但都获救了。

「听说汾县一夜大雨,山上土石冲刷而下,淹盖了山腰、山脚下几百户人家,许多人逃生不及,一夜之间,汾县死了千余人,那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这个时候也有土地过度开发的问题?那座山上种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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