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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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娇-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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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翎满腹忧虑,但看到这样的美景,却还是忍不住欢欣鼓舞地叫了一声。

她回头去看五郎,娇艳美丽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神色,“夫君,这里真美!”

五郎笑着说道,“那是自然,盛京的西山虽然热闹,可风景却比东山差远了。”

他傲娇地挺了挺胸,“翎儿,你夫君靠谱吧?”

崔翎觉得好笑,这么点事也值得这样傲娇吗?

不过她却不忍心违逆他脸上的期盼,笑着说道,“嗯,我的夫君啊,最最最靠谱了。”

五郎心中一醉,便从背后环抱住崔翎,将下巴抵在她肩头,闭着眼睛陶醉地说道,“此时此刻此山此景此人,若我挥毫泼墨,定是世间最美的画面。”

他一时意动,便立刻吩咐了槐书取来笔墨纸砚,然后挥毫起舞,当真作起了画来。

崔翎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她也看不懂五郎那两笔随性到极致的写意。

不过,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她根本不需要看懂五郎的山水人物画,就眼前这个认真投入意气勃发的男人,就够她细细地琢磨了,他的性情,他的风骨,他的容貌,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如此,大冷的天,两个人开着窗。

五郎临床作画,崔翎却立在一边欣赏着作画的男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哭声。

崔翎苦笑着推了推五郎的肩膀,“夫君,你儿子找你!”

她和五郎其实来东山并不是因为要度假,而是想躲开是非。

但孩子还小,最近又特别黏着他们,所以不能单独行动,去哪都要带着两个孩子。

怡儿还好,她一直都很乖。

但珂儿却是个小魔王,他只要一不顺心,就会立刻施展出百战百胜的绝技哭功来。只要他一开始哭,那就绝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到了山上,因为通了地龙的屋子都挺暖和,所以五郎便安排了两个乳娘和两个孩子一起住厢房。

两间屋子,中间隔了一个珠帘,虽是联通的,但也有私密性。

一来,是因为不想让两个孩子分开。多在一块儿玩才能建立起更好的兄妹感情。

二来,也是希望两个乳娘之间可以彼此有个照应。

但这会儿,才安顿下来没有多久,珂儿却哭得响彻云霄。

五郎如今已成了孩奴,一听到珂儿哭就心痒难耐地出去,半晌灰头土脸地回来,“小家伙尿了我一身,现在倒是睡着了。”

崔翎的目光便瞥向五郎湿哒哒的衣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儿子对你真好!”

她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衣裳塞到五郎手中,“赶紧地去洗洗吧!”

东山别庄的生活就此拉开序幕,除了悦儿的事算是一个心结横在心头外。这序曲开始得还蛮有意思的。

寒冬。天色暗得早,很快就黑了一大半。

吃过了刘师傅做的晚膳,悦儿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打了个招呼就先回了房。

五郎担心地问道,“她这样咱们做叔婶的是不是该开解一下?免得这孩子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可就不好了。”

他对悦儿的了解还停留在那个整天傻呵呵地乐的疯丫头。还是头一次看到她那么忧郁的神情,心里便有些慌慌的。

大哥和大嫂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这回事,这才欢欢喜喜地愿意叫女儿跟着他来东山。

若是当真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他这个罪过可就大了。

崔翎心里也牵挂着,可是她觉得悦儿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假若心里承受不住了,一定会对她说的。既然还没有开口,说明她还可以承受。

都是经历过三辈子的人了,悦儿的心灵没有那样脆弱,这一点她还是敢保证的。

她便对五郎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可以自己想通。说不定,她自己想明白了,也就没有你想的那种烦恼了,岂不是件好事?”

五郎想了想,倒也是,“但愿如此。”

他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冬夜,黑色的幕帘下竟有几颗星子闪着熠熠光芒。

五郎便忙惊喜地说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还看得到星星。翎儿,快回屋找件厚实的斗篷披着,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神秘兮兮地一笑,“一个让你见了就永生难忘的好地方哦。”

这神秘的笑容一下子就勾起了崔翎的好奇心,“真的那么神奇?让我想想,是半山上的那个凉亭对吗?”

她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猜着,“那个凉亭我原就说好,这要是夏日月明星稀的时候,一壶酒,几碟小菜,干拌牛肉,酸辣凉粉,醉虾,再弄些小食摆在这里,咱们两当月对饮,也是一件美事啊。”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的事,她和五郎也能风雅一回啊。

不多久,崔翎披了斗篷出来,就被五郎直接拉着一直往外走。

因为这庄子是依着山势而建的,所以后院便有山石的台阶,沿着台阶走啊走啊,竟然……竟然走到了屋顶上!

崔翎张着口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情景,“我……我上了屋顶?”

先前无聊时两个人说闲话,她记得偶尔提过一次,要是能上屋顶去看星星就好了,那样多浪漫啊。

当时五郎的回答是,“我又不是毛贼还会飞檐走壁,你要真的想,非常想,那我也只好到库房里去拿个梯子,带着你爬上去看一看就是了。”

崔翎想象了一下两个人爬梯子上屋顶的情景,觉得一点也不浪漫了,就索性当没有提过。

但这会儿,五郎到底还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圆了她这个浪漫的小言梦。

崔翎靠在五郎肩膀上,歪着头看天上的星,虽然很稀疏,但为什么看起来就那么美好呢,也许是因为心里甜吧!

165放下

有些事,真的想躲也躲不过。

崔翎和五郎原本想要多给悦儿一点清净的时间,好叫她自己想通放下。

可这个时候,东门书院的院长廉世平却找上了门来,与他同行的自然还有他的未来佳婿景容。

别庄的正堂里,五郎连忙请了廉院长入了座,“知道世伯在此,原该小侄前去拜访的,怎么好劳动您亲自走一趟?”

袁家和廉家是姻亲,彼此关系亲近,走动也很频繁。

所以,廉院长丝毫不在乎这些尘世俗礼,也并不端正亲家长辈的架子。

他笑了笑说道,“诶,什么拜访不拜访,亲自不亲自的,我听说你和夫人来此避寒,想着与你好久不曾见面了,就过来看一看。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

长辈都不讲究了,五郎自然也就放松下来。

不过,他看到丰神俊朗的景容时,眼神里却难免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这位,想必就是世伯时常提起的景先生吧?”

廉院长朗声笑起,将景容拉到身前,“阿容,快点见过袁五哥。”

五郎比景容略长一点,但这声袁五哥却叫得有点早,说起来还有些套近乎。

足可见,廉院长对这位未来佳婿的喜爱。

景容一身天青色的麻衣,十分素净朴素,但因为生了一张俊脸,所以再简单的衣物穿在他身上,也自有一股飘逸风。流。

他落落大方地行了礼,却不曾依着廉院长所言唤五哥,只是不卑不亢地道了声。“东门书院景容见过袁五爷!”

五郎的目光微微一闪,“幸会!”

他心想。倘若不是还有悦儿这一出,他倒是十分欣赏这个景先生,不论容貌风度气节,都属上品,算得值得结交。

这时。门帘轻动,崔翎亲自端着几分茶点进了正堂,先是对廉院长见了礼,然后说道,“厨房新出了几分茶点,世伯还请尝尝。”

她是已婚妇人,廉院长是姻亲,出来打个招呼还是应该的。

所以。她大大方方地和廉院长见礼,顺便拿着眼角的余光去看景容的反应。

没有错,她端上的几道点心都是悦儿提起过的,前朝轩帝平素里最喜欢吃的,一块块,一道道,都烙着悦儿和轩帝的过往。

假若那人的躯壳中装着的真的轩帝的灵魂,不可能一点都不为所动。

言语可以假装。表情可以伪装,可眼神却瞒不了人。

但遗憾的是,景容坐得笔直。目不斜视,就算看到了这几份茶点,也不过只是自然地一瞥,丝毫都没有惊讶沉思和揣测的模样。

崔翎目光微沉,对着廉院长又道,“这道茶点叫二月春风似剪刀。那道里面灌了酒心,叫借问酒家何处有。”

她微微一笑,“世伯,您试试看味道如何?”

这两道茶点的本名,自然不会叫这样长的诗句,可悦儿说,当初轩帝宠她,她随口改了茶点的名字,他便顺着她也这样叫了。

这是景朝帝后之间的私房话,没有在史书古籍上记载,外人不会知道。

崔翎小心地去观察景容的反应,只见对方略带惊讶和好奇,不过随即却又有些释然地笑了,就好像当初她第一次听悦儿说起时的表情一样。

她顿时便有些失望。

不,也许是庆幸。

廉院长各尝了两口,十分惊喜地说道,“这两道茶点味道真不错,好似和我从前吃过的有所不同,更细腻更软糯,这名儿取得也好,二月春风似剪刀,真是传神!真好,真好!”

他啧啧称叹,“早听说五夫人厨艺一流,今日能有此口福,老夫没有白爬这么高的山哪!”

崔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景容一会儿,实在是看不出对方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便也不肯再在前堂多留。

她笑着谦虚了几句,就跟廉院长道辞,端着空盘从珠帘里出了去。

门口,悦儿焦急地踱步,看到崔翎过来,连忙问道,“五婶婶,怎样?是……是他吗?”

尽管景容已经有了未婚妻,而且这未婚妻还是她的熟人。

可假若他真的是她的轩帝,那么世上所有的困难她都可以克服,只为了和他在一起厮守今生,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她有这样的觉悟。

崔翎摇了摇头,“他对这两份茶点的反应很正常,脸上也看不出来有否情绪波动。”

她原本还想说,不然你找个机会再试探一下?

可想了想,这话还是不能说。

悦儿是国公府嫡长女,身份非比寻常,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呢,她不能做出有碍名声的事来,否则,若是传了出去,那一定会有许多看不惯袁家的人添油加醋。

女子名节一旦受损,再想要一份与她身份地位匹敌的婚姻,就没有之前那样容易了,多少都要受到一点影响。

悦儿却还是不甘心,她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要再确认一下,五婶婶,你帮我!”

别庄的后花园中有一个池塘,如今已是寒冬,又在山上,池塘上便积着一层薄冰,看起来晶莹剔透,美丽极了。

崔翎便偷偷递了纸条给五郎,叫他留廉院长和景容吃个午饭。

廉院长因为时常听到女儿和侄女提起袁五夫人的厨艺佳,加上刚才吃了别具风味的茶点,就忍不住答应了下来。

景容是小辈,未来岳父都应下了,他就算觉得心中不妥,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因离午饭时间还差了一会儿,五郎便提议带着廉院长和景容去游园。

袁家这座别院靠山而建,美丽而别致,园子里的布局也是按照江南园林的造法设置。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俱全,十分值得观赏。

游了一会儿之后。五郎便说累了,指着池塘旁边的亭子说,“世伯,咱们过去歇一下吧。”

他笑着补充,“恰好池塘对面有一片梅林。这池塘水虽然结了冰,可那梅花却开得大好,若是承蒙不弃,咱们也学古人附庸风雅一番,赏个梅如何?”

廉院长最是风雅,这样的美事自然不舍得拒绝,连声说好。

两层的绣楼上,崔翎和悦儿凭窗而立。恰好能看到池塘边的亭子。

她不解地问道,“为何非要让你五叔请了两位到这个亭中?”

悦儿目光里略带着几分迷茫,隔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听说这位景先生是在盛京城长大的,盛京城里会水的人很少,可轩帝却会游水呢。”

她轻轻扇动睫毛,眼中露出晶莹一片,“五婶婶。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可是,我再没有别的法子了。假若那人当真不是。我……我也不会再执着了。”

崔翎心中一凛,终于明白原来悦儿是想试探一下景容是否会水。

盛京城河道少,假若没有特殊的经历,很少有人会游水,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旱鸭子。

假若等会儿景容落水,若他能自救。那他的来历就值得怀疑。可若他不会,那多半,就只是一个容貌相似的陌生人罢了。

崔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下是十二月初的寒天呢,那么冷的天,掉到冰冷刺骨的塘水中走一遭,若是景容身子骨弱,那恐怕要大病一场的。

可事已至此,她想要再干预恐怕也已经晚了。

悦儿见崔翎脸色不好,忙安慰她说道,“五婶婶放心,五叔身边的槐书会游水,而且水技很好,只要那人掉下去,却不能自己游动,他就会将人救上来。”

她咬了咬唇,补充说道,“热水和姜糖汁也已经准备好了,庄子的富贵叔还懂一些医术,烧一付驱寒的药汁那是没有问题的。”

看起来,环环扣扣,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崔翎略松了口气,可尽管如此,要叫人家吃这样的苦,也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处在景容的角度,只是因为悦儿的猜测,却让他寒冬腊月里掉到冰水里,实在是有些太过无辜了点。

但如今,也只能对不住他了。

没过多久,亭子那处起了不小的骚动。

悦儿扶着窗棱满含最后的希翼望着那边,眼看着容景掉落进池塘,然后扑通了两下,就要沉下去,这时候槐书应声而落,将人从水里救了上来。

她目光里充满了绝望,双腿无力地瘫软下去,跌落在地上。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好像眼前有了一丝希望和曙光,可转瞬之间,却又被掐断,整个世界重新回到了漆黑如墨的光景。

寂静,沉默,绝望。

崔翎蹲下身子,将悦儿搂入怀中,她低低地安慰道,“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对吗?只是不敢去承认罢了。但现在,是时候要该学会放下了。”

她轻轻呼一口气,“虽然前世,你和轩帝都没有得到善终,可你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却是真的快乐过,比起大多数冷漠相待的夫妻,你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幸福,不在于生命的长度,而在于它的宽度。

轩帝和轩后恩爱两不移的这几年,虽然短暂,可却那样美好。

比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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