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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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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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宁静,无人约束。

不用随时防备着景珏会突然出现,不用随时准备着扬起温婉的笑脸。她想做什么表情就做什么表情,什么时候想笑就笑。想睡就睡。

且别的姨娘以为她失宠,在门口奚落她几句,也就走了。她不理会,倒越发的风平浪静起来。

“咱们真该早点搬到翠微苑来。”连绿芜都不由感概说。

宁春草连连点头,“这话心里想想就是了,莫要说出口。”

绿芜轻轻打嘴,“婢子只在娘子面前说说。”

“二姐姐发动,也不知……呸,一定能顺顺利利的产下孩子的!”宁春草双手合十,轻声祈祷说。

绿芜在一旁连连点头,“娘子放心,娘子都已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了,该帮的能帮的都帮了!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宁春草点点头,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先前叫你去留意调查那个卫氏。如今可有消息?”

绿芜闻言,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

第175章 图谋

宁春草挑了挑眉梢,她吩咐绿芜的事儿,绿芜向来都办的漂漂亮亮,从来不拖泥带水。

这回的事儿,到奇怪了。

“回禀娘子知道。”绿芜抿了抿嘴,才继续说,“这卫氏,倒是有些奇怪的。”

“哪里奇怪?”宁春草问道。

“经查,她真是祖传有不俗的接生手艺,常常在富足的百姓间走家串户的给人接生。前些年因为接了个倒产的,母子均安,名气一下子传开了。这才被上流大户人家所知。常被大户人家来往相请。”绿芜微微皱起眉头,“看起来,正常得很,并没有什么不妥。”

“那她之前。在什么人家呆着?”宁春草问道。

“之前在户部崔大人家中,乃是崔夫人推荐给李夫人的。”绿芜立即答道,可见她确实详尽的查了,且记得十分清楚。

“再之前呢?”宁春草总觉得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她的记忆那般清晰,那般准确。

前世之时,她亲眼看着这卫氏面不改色的害死她二姐姐,她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呢?

“之前啊,她并不在京城。”绿芜皱眉说道,“在弘农郡。”

宁春草一愣,“哪儿?”

“弘农郡,弘农杨家。”绿芜眯眼想了想,“嗯。没错,就是杨家。”

宁春草咧嘴一笑,笑容却有些冷,“这就是问题了!”

绿芜面带不解。

宁春草却攥紧了手,缓缓开口,“我还记得,很早的时候,听那杨氏女说过一句话。她说,她是虽是旁支,也是出身弘农杨氏!这杨氏,不就是她的娘家么?”

绿芜闻言,张大了嘴,她怎么没想起这茬来?

是了,她没有细细调查过李布的妾室杨氏女,并不晓得她就是弘农杨氏旁支的人。弘农杨氏,乃是百年世家门阀大族,她很难将一个妾室和门阀大族联系在一起。

“她娘家养过的稳婆,借崔家夫人的手,辗转到李家,掩人耳目,一点儿都不叫人怀疑。”宁春草垂眸说道,“真是打得好算盘。”

“那娘子是怎么怀疑到那卫氏的?”绿芜觉得,娘子简直神了,只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仆妇有问题?

自己叫人细查之下,甚至都没有发觉问题,娘子却能一语中的?

宁春草没有抬眼,她哪里是怀疑卫氏?她分明就是知道那卫氏有问题!她前世乃是亲眼所见!是生死之痛啊!

“娘子的意思是。这卫氏乃是杨氏安排,想要谋害宁二小姐。那李夫人是被蒙蔽的?”绿芜皱眉问道。

宁春草毫不迟疑的摇头,“不,李夫人乃是知情的。”

前世。李夫人就在产房之中,亲眼看着,亲手安排了一切,她怎么可能是被蒙蔽的呢?

“那就奇怪了!”绿芜啧啧道,“能为了一个妾室,下手害自己的嫡孙嫡媳妇,这李夫人够糊涂的呀!”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绿芜这一句感概的话。却立时提醒了一直坠入前世痛苦的宁春草。她脑中迅速划过一道亮光,是啊,就算偏听偏信的以为宁玉婠腹中怀的是个女孩儿,也不至于要害死自己的嫡孙女啊。毕竟是李布的种。

杨氏已经是李布的妾室了,她偏心杨氏一些,尚且还能理解。为了扶正杨氏,害死宁玉婠和她腹中的孩子。就叫人匪夷所思了!

那么,李夫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若是不弄清楚其中缘由,二姐姐会不会依旧不能逃过劫数呢?

只是这事情查到如今,已经牵涉了弘农杨氏这般世家门阀,再往下深究,就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妾室能够触及的了了。倘若不管不顾的纠缠下去,很有可能还没让她弄清楚事情真相,她自己就要深陷泥潭了。

“这李家是在图谋什么?或者说。杨氏想要图谋什么?”绿芜低声的嘀咕道。

宁春草连忙轻轻拽了她一把,“你不要深想下去了,将这件事情,告诉姜大哥知道。”

绿芜微微一愣,“告诉阁主?”

这件事同阁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阁主?

“娘子是想叫阁主查究这件事么?”绿芜摇头道,“不用的娘子,阁主早就吩咐了。您若有需要,只管吩咐,阁中许多人我都能直接调用。”

宁春草闻言一惊。当初她没有接受那枚可以调令凌烟阁的蝴蝶玉佩,但姜大哥的承诺却一直都在。他竟真的这般信守。难怪她叫绿芜查问什么,都那般的方便快捷。

宁春草心头一阵温软,她轻轻勾起嘴角,“我知道绿芜有本事,绿芜厉害!”

绿芜颔首,羞怯的笑笑,“娘子又开婢子的玩笑。”

“不过叫你告诉姜大哥,不是想让他帮我查下去。”宁春草端正了脸色。“而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近来京城也许不会太平,这件事情虽然从小处着眼,不过是我二姐姐生产之时的妻妾之争。可这一点点小事。竟然牵扯出了李家和弘农杨氏,小事背后说不定就隐藏了大的图谋。让姜大哥知道,也好心中有数。”

绿芜惊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乖乖,娘子如今能测会算不成?本是内院妻妾生孩子的事儿,竟能联想那般丰富,和京城近来不会宁静都能扯到一起?

宁春草却是不由自主的勾手,摸了摸一直藏在袖中,贴身带着的短剑。

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悸动。

这种悸动出现的次数越多,她便越熟悉。那不是她的悸动,乃是身上隐藏的另一个灵魂的挣动。是前世的她。这感觉,说来真是奇怪。

“绿芜?”宁春草见她愣怔。轻唤她道。

绿芜这才连忙点头,“婢子晓得了!”

说完,她躬身退下。这件事情她还是亲自禀报阁主知道吧!

李夫人正在家中坐立难安。

卫氏躬身站在她面前,房门紧闭。正午的阳光从窗口漏进。

厅堂里只有她和稳婆卫氏,主仆二人无语相对。

李夫人在地毯上踱步,却好似走在针尖麦芒上一般,一下下扎着她的心。

“这,宁家防备颇为严谨,我按插不进去人手啊!”李夫人握了握拳头,终是深吸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抬眼看着躬身立在她面前的卫氏道。

卫氏面无表情,颔首曰:“夫人,您是真插不上手?还是舍不得您的嫡孙女?”

李夫人瞪眼,猛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话?怀疑我?”

卫氏连忙摇头,“老奴自然不敢。”

这话,话中有话。她自然不敢,那敢的人就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人。

李夫人面色难看了几许,她是有不舍的。毕竟也是她看顾了十个月的产妇,纵然她并不十分喜欢那宁玉婠,但她肚子里好歹是布儿的孩子呀!布儿的骨血呀!

杨家人说得轻松,让她借此以表态度。杨家人怎不拿他们自家骨血来表态?

“莫要多想,”李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老爷已有决断,岂是我一个内宅夫人的不舍,就能改变的?”

卫氏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夫人说的极是。况且,待少夫人生产完,还是要回来的,日后时间多得是,那宁姑娘总不能常常护在身边,老奴总会有办法,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出位置来。”

这话说的李夫人眼睛都不由一跳。

神不知鬼不觉?留着这么个外人在家中,她就能得安稳么?

李夫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甚自然的笑容,“好,那就全靠你了。”

卫氏颔首退在一边。

外头忽而有疾奔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向内禀报,“夫人,生了,生了!”

李夫人蹭的从椅子上起身,“进来回话!”

第176章 十年前的任务

外头丫鬟连忙拉开房门,头上还顶着些许的汗,“郎君遣人回来禀报,少夫人生了,是个小郎君!”

丫鬟说完,面带喜色的跪地叩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我们李家添丁嫡子啦!”

李夫人闻言大喜,只是笑容未到嘴角,又霎时僵在脸上。

一旁垂手而立的卫氏,像是一颗钉子一般,扎在了她的眼睛里。

“不是说,她怀着的是个女孩儿么?怎么一到宁家生产,便成了小郎君了?”李夫人收住笑。寒下脸来问道。

她长长的指甲捏在手心里,扎的手心都生生的疼。

小丫鬟连忙叩首,“回禀夫人,回来的人就是这么传郎君的话,旁的没有多说。”

“布儿还在宁家?”李夫人问道。

“是。郎君一直守着少夫人呢。”小丫鬟忙回道。

李夫人挥手叫丫鬟退下。

一旁的卫氏静立着不动,好似不曾听闻适才的对话一般。

李夫人深吸了口气,指甲仍旧深深陷入手心软肉之中,“且待她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是,夫人心中有数就好。”卫氏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宁玉婠喜得儿子,高兴之余,更是相信了宁春草的话。

倘若不是处处都按照宁春草叮嘱的来,这时候,她怕是悔死的心都有了。

幸而她生产之时,她信得过的李家人在身边,李布也正在宁家之中,先前预备的产妇,一早就偷偷送走。如今她本就是自己生了儿子。倘若被抓了把柄,诬陷说是偷梁换柱,才叫人气的吐血呢。

“感谢老天,感谢神灵,也谢谢我三妹妹……”宁玉婠看过了皱巴巴的儿子,昏睡之前,喃喃自语道。

宁家上下皆是一片欢天喜地。

颇有种紧张过后,尘埃落定的轻松。唯独苏姨娘的院落,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是谁也不曾发觉,这宁静之下,潜藏的暴风骤雨。

因为姜维正摇着折扇,盘算着一切。

“林家三十多年前,主母产下双胎,一子一女。长子就是如今的林霄。长女林初雪,嫁于睿王爷为妃。十年前病逝。”姜维的下属躬身汇报。

姜维点头而笑,“双胎,一子一女?有意思,这林家也是有意思的很呢。”

下属有些不甚明白,眼中有狐疑之色的看了姜维一眼。

“林初雪十年前病逝?如今睿王世子对苏氏关怀备至,眼神缱绻眷恋。”姜维抚弄着折扇,“传言睿王爷整日迷恋花楼,醉生梦死,不问世事?”

“是,京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下属躬身说道。

“呸,京城里这些人惯会装相,”姜维笑着斥骂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究竟是个什么德行,旁人不知道。凌烟阁岂会不知道?装成糊涂蛋的样子,替皇帝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下属一惊,“二爷慎言。”

姜维呵呵的笑,“哎,别怕别怕。我就这么一说。他不是和皇帝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么?不是关系好的紧么?如今倒是有个好机会,可以好好的试探他们的兄弟情义到底有多真?都说天家无情,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无情?”

“二爷打算怎么做?”下属小声问道。

姜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他发上簪着艳红的花,越发显得他面白如玉。玉面之上朱唇轻启,“这事儿,得瞒着大哥才行呢。”

在姜伯毅毫无防备之下,一条流言不知怎的就在京城流传开去,越传越广。

当他听闻到的时候,这流言已经沸沸扬扬,势不可挡了。

“宁家三小姐,宁春草乃是有母仪天下的命数,将来贵极。”

凌烟阁以消息灵通著称。

可他身为堂堂阁主,却在流言已经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才听闻道。其中若是无人作梗,他姜字倒过来写!

“姜维,你给我滚出来!”姜伯毅站在姜维院中,喝骂道。

姜维正跪坐在廊下的席垫上,烹水煮茶。

闻言。姜维抬起敷粉玉面,朝院中人轻笑,“哥哥,快来!我新得了寿州黄芽!又跟一帮牛鼻子学的烹茶技艺,快来尝尝!这牛鼻子其他的不行。煮茶倒是个中高手!别说,还真比一般的手法更香!”

姜伯毅黑着脸,飞身跃入廊下。

姜维摇着折扇,扇出些许带着茶香的清风来,“冬日静好,暖阁烹茶。哥哥尝尝?”

姜伯毅挥手打翻姜维奉上的茶碗。

姜维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继而变得越发灿烂起来,“哟,哥哥这是生气了呀?怎么了?谁惹了哥哥了?”

“姜维,我问你。你为何要如此害她?”姜伯毅黑着脸,压抑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缓。

姜维嬉皮笑脸不改,又倒了一碗茶,“什么呀?哥哥在说什么,弟弟怎么听不懂呢?”

这次他没有将茶碗奉给姜伯毅,而是放在了自己嘴边,轻轻吹着,满面悠然闲适,呷了一口茶后。还舒畅的轻叹了一声,一脸享受。

姜伯毅再次出手。

这次姜维却好似早有准备,上身往后一仰,手更是躲向一旁。

竟生生躲开了姜伯毅的出击,只是茶碗中的茶水。略洒出了一些,落在姜维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姜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轻轻放下茶碗在茶案上,抬手吹着自己被茶水烫到的手指,“哥哥小心些,一次打翻,我当哥哥不是成心。两次,就过分了呢!”

“我本就是成心,”姜伯毅冷冷看着他,“就像你成心散播流言一样。”

姜维啪的打开折扇。半遮住脸,“哟,哥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这里可是京城不是南境。不是凌烟阁一手遮天的地方。我哪儿敢散布什么流言啊?”

姜伯毅的耐心被姜维耗尽,他猛的一拍茶案,仰身而起,伸手攥住姜维的衣领,起身就将姜维从席垫上提了起来。

姜维一开始还想要反抗,只可惜哥哥的速度比他快的太多,他招架无力,不过一招一式的,他就已经落败,他收敛起笑意,合上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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