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仆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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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之妻-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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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早前前线传来大军失利的消息,他更忧心得数夜不能眠,但每日对着朝臣们时,脸上却一如既往的冷静阴沉。

    齐王私底下查探前太医杨伯川生前事的密报呈到他手上时,他眉头探得更紧。

    赵奕那厮在打什么主意,一个死了多年的前太医不过,无缘无故查探死人,必然有所图谋!

    再想想昨日太监总管向他回报的监视着丽妃的情况,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书案。

    丽妃这段时间不时向父皇提及年轻时之事,本以为她这是无话找话,甚至是为了安抚自瘫痪在床下脾气愈发暴躁的父皇,又或是欲借机勾起父皇对她的怜惜,如今细一想,只怕亦是另有所图。

    只是,相对于这对母子的暗中图谋,他如今更恨的却是那两面三刀,竟私底下在民间刻意引导舆论的韩王赵珝。

    这厮明面上向自己表忠心,私底下却不放过每一个可以向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机会,着实可恼可恨!

    不教他看看自己的手段,倒显得他心慈手软了!

    脸上戾气顿现,眸中更是有杀意一闪而过。

    ***

    凌玉自与杨素问从齐王府回来后,一面继续暗中着程绍安分散民间对程绍禟的诋毁,一面密切留意着前方战事。

    对于当日齐王妃提及的那什么杨太医生前的手札,只因当日齐王妃也是一副‘有便借她一阅,无则罢了’的随意态度,故而她也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再者她也知道杨素问当日到京城时,身上除了一个装着换洗衣物有盘缠的包袱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只是,当这日她接到青河县暂住在杨素问家中的萧杏屏来信,说是家中曾接连数夜潜入小贼,把书房翻得乱七八糟时,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亏得屏姐姐无事,否则我这辈子也难心安了。”杨素问拍拍心口道。

    凌玉沉默片刻:“你当真确定家中并无齐王妃所说的那本手札?”

    “我骗你做什么?若当真有这么一本手札,我早就拿出来了,何苦要骗人。”杨素问见她不信,顿时便急了。

    “莫急莫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怀疑那根本不是什么小贼,而是冲着那本手札而来的!”凌玉忙道。

    “若是如此,难不成那些小贼是”杨素问吃惊地瞪大眼睛,片刻,又蹙紧了眉头。

    “听你这般一说,我家里头仿佛也曾有人潜进去过。”

    “当真?”凌玉吃了一惊。

    “也不是很确定的,就是前阵日总觉得我书房里东西被乱动过,只是你也知道你大春哥那人,总是拿了东西不放回原处,故而我也不是很确定,是他动过的,还是有人潜进来动的。”杨素问不甚确定地回答。

    听她这般说,凌玉有些无语,‘以下犯上’地戳了戳她的额角:“我的好嫂嫂,你这糊里糊涂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再这般糊涂下去,不定日后连我的小侄儿都照顾不来。”

    “你小侄儿?谁啊?”杨素问更糊涂了。

    “对啊,我小侄儿是谁啊?”凌玉戏谑地反问。

    杨素问终于反应了过来,当即便闹了个大红脸,啐了她一口:“就你坏,尽说些让人不自在的话!”

    姑嫂二人顿时便笑闹作一团。

    数日后,京中突然爆发出关于韩王的种种丑闻,强夺民女,奸。淫臣下之妻等等,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更为受害者家属聚集在皇宫大门,要求太子严惩。

    朝堂上,韩王大声喊冤,可当大理寺卿把证据一一掷于殿上时,当下便跪倒在地,请求太子宽恕。

    太子痛心疾首,却挥泪下了旨意,着大理寺彻查,以正朝纪,以平民愤。

    再隔得数月,一桩桩韩王的大罪便抖露了出来,这当中甚至还牵扯了后宫数名低位份的嫔妃,一名进宫多年均未得宠,却意外怀了身孕的贵人当下便吊死在宫中。

    不知何人将韩王淫。乱后宫一事传入了天熙帝耳中,天熙帝一口鲜血喷出,病情急转直下。

    而韩王亦被打入了天牢,只待天熙帝醒来后再行处置。

    大军在追击西戎军时迷了路,彻底消失在茫茫沙海中的消息在半个月后传回了京城。

    而齐王也终于查实了一个消息——先皇后生产当月,相府确有死婴被偷偷掩埋。

第86章() 
“是确定当月;还是当日有死婴偷偷被掩埋?”齐王强压着内心的激动;仔细地再问下属。

    “那婆子上了年纪;记不大清,只是可以肯定就是在皇后娘娘发动前后几日间。”

    只相差这么几日,想来也不算什么了;那赵赟果然不是父皇的骨肉!

    齐王暗道。

    一旁的晏离皱着眉;翻看着齐王着人查探而来的密报,尤其是太子赵赟出生那年相府中发生的种种事,片刻,翻阅的动作一顿。

    “也是在太子出生后的几日,相府少夫人染病不治而亡”

    “这位少夫人在太子出生前便已经抱病卧床了大半年;在那时死去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之事。”齐王不解他为何会特意挑出那少夫人之死。

    “难不成先生怀疑赵赟乃是先皇后侄儿;那相府少夫人之子?”他皱眉问,问出了这么一个荒诞的可能。

    “不;不可能。”晏离摇摇头,“当时庚相爷仍在世,相府如日中天,便是皇后当真没能成功产下陛下之长子;庚相爷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嫡长孙假充帝后之子,不说这当中的风险极大;以他的性情;也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庚家血脉流入他府。”

    女儿是中宫皇后;别说还年轻;孕育孩儿不成问题;哪怕是当真再难孕育孩儿,挑个低位份宫人所生的孩儿养在膝下,精心教养,将来与自己所出的又有何区别?

    当今陛下不也是自小便被太后养在身边的么?一直待太后也极为孝顺。

    “那先生为何特意提到这位少夫人之死?本王瞧着并无不妥之处。”齐王也拿过那份密报从头到尾翻阅了起来,从天熙帝首次以皇帝身份驾临相府,一直到先皇后产下皇长子赵赟,除却皇后生产前后几日相府有人偷偷埋了死婴外,其余诸处瞧来并无什么不妥。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到底何处不对劲,一时却又想不出来。”晏离揉揉额角,无奈地道。

    正在此时,有府中属下急急前来报信,只道陛下吐血昏厥,太子与朝中大臣也急赴宫中,只怕陛下情况极危!

    齐王大惊失色,慌忙起身便要往外头跑去,晏离一把抓住他:“殿下,且记得凡事保持冷静,尤其是太子之事,如今并无真凭实据。”

    齐王胡乱地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本王都明白。”

    只凭一个相府老仆妇之言,着实难以取信于人,只盼着父皇能再坚持一段日子,好歹让他能寻到真凭实据,以正皇室血脉才是!

    太极宫中,寝宫外已经站满了被赵赟挡在门外的各宫嫔妃,殿外,宫女太监跪了满地,进进出出的太医步伐匆匆,闻讯赶来的朝中大臣远远地候着,不停来回踱着步,等待着宫里的消息。

    虽说自上回天熙帝瘫痪而来,朝中大事已经全权由太子负责,可太子毕竟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有不少事他还是无权作主。可一旦天熙帝驾崩,太子登基继位为帝

    想到赵赟的雷厉风行,以及行事的独断专横,不少朝臣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是跟着这么一个主子,日后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赵赟阴沉着脸,看着几位太医围着天熙帝进行会诊,时辰渐渐一点点流逝,可太医们却始终没能给个准确的说法。

    终于,他压低声间恼怒地问:“你们这般多人商量了大半日,父皇的病到底要如何才能根治?你们倒是给孤拿个章程出来!”

    几位太医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最为年长的太医院正上前一步,躬身正要回答,太子便又打断他的话,沉声喝道:“莫要与孤掉书袋子,孤没有那等耐性听你念叨一堆医理!”

    太医院正本欲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斟酌片刻,再度躬身回答:“回太子殿下,陛下病情本已逐渐有了起色,前不久左边身子都有了知觉,只是如今再度气急攻心,病情急转直下,来势汹汹,怕是”

    “父皇怎样了?父皇!父皇!!”他还没有说完,齐王便推开了门外的侍卫闯了进来,白着脸便往天熙帝扑过去,一见床上的天熙帝面无血色,双目紧紧闭着,呼吸微弱,当下大急,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四皇弟这是做什么?此乃太极宫,可不是你的齐王府,如何能是你轻易便闯进来的!”赵赟冷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着,他陡然握紧了手,猛地回头对上他,同样冷冷地道。

    “你我同为父皇之子,如今父皇病重,难不成我这个身为儿子的,竟连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许么?!”

    他又再指着殿外的诸位嫔妃:“还有她们!都是侍候父皇多年之人,同样为父皇诞下骨肉,若以民间辈份相论,她们便是你我的庶母,你又凭什么不让她们进来看望!”

    “凭什么?就凭孤乃是当今太子,一国之储君!”赵赟厉声喝道,“太医叮嘱了父皇要静养,这些人一进来便只知道哭哭啼啼闹个没完没了,孤没有直接把她们轰出宫去,已是瞧在父皇的面上!”

    齐王被他此话一噎,可却丝毫不惧他阴狠的神情,挺直腰板,强硬地对上他的视线:“诸位母妃也不过是关心则乱,如今冷静了下来,自然明白这当中道理,皇兄何苦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皇儿,少说两句,太子殿下都是为了你父皇的身子着想。”丽妃见儿子居然敢当面顶撞太子,吓得连忙走了进来,一把拉住齐王,硬是把他拉离了赵赟身边。

    门外的淑妃本也是打算进来瞧瞧,却在看到太子与齐王的争执着不动声色地缩回了脚。

    鲁王已死,韩王也算是废掉了,如今陛下成年皇子当中就只得一个太子和齐王,若是这两人争个两败俱伤想到自己那年仅十二岁的儿子,她垂下头去,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天熙帝吐血昏厥,后来更是一直昏迷不醒,所有的太医都守在太极宫中,施展平生所学,盼着能让他醒过来,齐王更是不顾丽妃的劝阻,顶着赵赟阴沉的脸色留在了太极宫。

    赵赟掌着政事,自然无法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太极宫,再加上西南大军在追击西戎军时迷了路,消失在沙漠当中再无踪迹,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仿佛下一刻西戎大军便会攻破三关,直闯中原。

    他忙得焦头烂额,不敢相信自己寄予了厚望的程绍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让他又气又恨,却还得想法子善后。

    偏偏此时又有一个坏消息降临!

    他铁青着脸,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褚良呈上来的密报,下一瞬间,用力把密报撕得稀巴烂。

    “荒唐!!仅凭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贱民之言,便敢质疑孤的”最后的‘皇室血统’四字,他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你此番提前赶回来,便是为了此事?此事可还有第三人知晓?”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锐利地盯着风尘仆仆的褚良问。

    褚良单膝跪下道:“属下以颈上人头担保,此事只经了属下之手,再无第三人知晓!”

    事关重大,他如何敢让第三者知晓,意外地发现此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只希望能及早将此事禀报太子,也好让他早做防备。

    “那个老妇人呢?你亲耳听着她说的这些话?不曾有人逼迫于她?”赵赟心乱如麻,只还是强作镇定地问。

    “是,属下亲耳听到她所言,期间并没有任何人逼迫于她。”

    当时他便在梁上,本是打算稍作歇息便离开的,却不妨听到了这么一个惊天秘密。

    “那妇人如今身在何方?”

    “齐王手下之人把她带走了,想必此时应该在齐王的看管下。”褚良又回答。

    毕竟此人对齐王来说,可是一个有力的证人,他自然要保证她的安全。

    “孤给你三日时间,不论用什么手段,必然让此人活不过三日!”赵赟脸上顿现杀气。

    “是!属下这便去办!”褚良领命而去,几个纵步便消失在黑夜当中。

    赵赟用力握了握拳头,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在不停颤抖。

    他还说赵奕近来竟是这般安份,原来竟是在打着这样的主意!还有那丽妃,难怪前段时间一直对父皇说起年轻时的事,她想做什么,诱着父皇去怀疑当年母后有孕之事?

    平生头一回,他觉得脑子一片混乱,连西南前线大为失利这般重要之事都想不起来了,双拳握紧了松开,松开后再度握紧。

    假若他当真不是父皇的血脉不,不可能,他怎可能不是父皇的血脉!他又怎能轻易被赵奕母子二人的阴谋诡计扰乱心神!

    自他幼时开口唤出第一声‘父皇母后’始,他便注定是父皇的嫡长子,朝廷的太子!无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忽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外头传了进来,他陡然抬头,厉声喝道:“谁?!”

    正欲推门而入的太子妃被他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平静地回答:“殿下,是妾身!”

    听出是太子妃的声音,赵赟身上的戾气不知不觉便敛下了几分。

    “夜深了,殿下该歇去了。纵是政事再繁忙,再怎样忧心父皇的病情,殿下也不能不顾自己身子,若是连你也倒下了,谁又来支撑起这朝廷?”太子妃缓步而入,柔声劝道。

    赵赟‘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定定地望着她片刻,忽地问:“方才你说,若是连我也倒下了,这朝廷便无人能支撑,可是这个意思?”

    “这是自然,殿下如今是朝廷的脊梁柱,不只支撑着朝廷,还支撑着千千万万的百姓。”太子妃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他这话。

    赵赟眼眸微闪。

    不错,他是朝廷的脊梁柱,是本朝的太子,下一任的皇帝,这是毋庸置疑的,谁若是想从他手上夺取这天下,便教他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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