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瞧,便心中有数。将纸条又藏进了腰带之中,便气定神闲的回了院内。
康圣全知道这里谁是齐王的人,因为从齐王那头看,他也是齐王的人
睁开眼,便看见汪毅从外头进来,与他对视一眼。
汪毅朝他点了点头。
康圣全不漏声色的了然于心,将头上盔甲取下,交给身旁的儿子。交代道:“替为父拿一会,为父去瞧瞧你姑母。”
“是!”康均逸接过盔甲帽。
康圣全刚往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向儿子,满眼的深意。在心里又轻叹口气,便往里头走去。
“老臣康圣全,求见皇上与太后娘娘!”康圣全在殿外跪了下来,磕头行礼。
突然殿门打开了,内侍官有请康将军进去。
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因为年岁大了,起身的时候,居然绊了个趔趄,差点倒地。
内侍官连忙迎了上去,扶住了他,说道:“将军小心!”
“多谢大人!”康圣全笑了笑,拱了拱手说道。
“将军客气了!”
“人老了啊,不中用了啊”康圣全苦涩的说道。
“将军您是正值壮年,哪里老了?真是说笑了”内侍官对着康圣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便将他扶到了内殿里。
刚要下跪行礼,却被太后娘娘给制止了。
“兄长快坐!皇儿,还不快扶你舅舅坐下!”
“舅舅,快请坐!”皇上上前,扶着康圣全。
可康圣全此时哪里敢坐?
“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殿中央,深深的磕着头。额头点地,却久久不肯起来。
“这是作何?”太后娘娘连忙起身,走上前去,要扶他起来。
“是啊,舅舅,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啊!地上寒凉,您还是赶紧起来吧!”皇上也在一旁劝慰着。
隔了好久,康圣全才缓缓抬起了头。
可当他抬起头时,太后与皇上都愣住了。
这,这究竟怎么了?
只见康圣全老泪纵横,满脸的愧疚不安,止不住的哭泣。
太后作为他的胞妹,瞧见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兄长这般神态,心中自是有一把秤衡量着。难道今日之事,跟他有关?否则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兄长怎可能在自已与皇儿面前这般窘态?
而皇上此时已经有些慌了,舅舅何时这般失态过?他不禁开始回想今日是否自己言行有不妥当的地方了。
太后深叹一口气,差人来将康圣全扶起,赐坐。
而自己与皇上便坐在他的边上,等他情绪稳定了,便让内侍官们全都下去了,将门紧闭。
“兄长,可有话与哀家说?”待他情绪稳定了些,太后开口问道。
康圣全摇了摇头,说道:“小时候,母亲便说你比我聪明,懂人心,我那时还觉得母亲偏心。没想到,还是母亲最通透!”
太后低头抿嘴笑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兄长提它作甚?就算偏心,母亲也只会偏你这个长子的心!”
“太后娘娘,皇上,罪臣,有事请奏!”拱着手,便重新跪了下来。
太后与皇上两人对视一眼,皇上在母后的眼中看到了默许,便说道:“舅舅有事还是坐下说吧!”
“皇上,太后娘娘,还是容罪臣先行禀告吧!”
之后,这康圣全便言简意赅的将这段时日以来,那齐王手下如何夜探镇国将军府,如何逼他,如何胁迫他,如何让他做内应之事悉数禀告了。且又将昨夜那钟连石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联想到今日众将领的中毒事件,不得不又给自己添了一个知情不报的罪状。
说完后,如释重负,心下的大石也终于落下了。
久久不见回音,康圣全以为惹了圣怒,便也不敢起来。
可毕竟已经上了年岁,说的太久,又跪了太久,不免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开始晃了起来。
深怕再多一个御前失仪的罪责,便忍不住微微抬头,想看看太后与皇上的脸色。
可刚一抬头,却发现皇上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弯腰扶住自己的胳膊了。
康圣全更加惶恐。
“舅舅,快请起!”皇上面带笑意,满目里尽是感动。
是自己的错觉么?怎的皇上并不生气?
“舅舅,侄儿扶你坐下!”
“罪臣不敢!”
“兄长,你说的这些,哀家岂能不知?你是太小瞧哀家了,还是太小瞧你的侄儿了?”太后娘娘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康圣全诧异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这个胞妹,脑子在飞速的转动着。
难道她也在自己的府邸里安插了眼线?
太后的眼线遍布全金陵,这是他知道的,有许多的眼线,还是他帮忙安插的,可没想到,她居然也将人安排到了自己身边
逼宫()
“你该了解哀家的”太后娘娘低头抿了一口茶; 意味深长的说道。
康圣全此时真是五内巨颤; 还好自己并未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否则; 以他对自己这胞妹的了解; 这康府上下; 恐不是丢了“镇国将军”这个头衔这么简单了!
“太后娘娘; 既然您早已洞悉一切,可否有所准备?”康圣全相信她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谢天齐虎狼之心,哀家与皇儿怎能不防?”顿了顿; 继续说道:“只是,哀家也没想到,他居然胆敢在要出征的将士们的酒水中下毒!这与卖国有何异?!”
越说越气愤; 狠狠的用掌心拍下身侧的案几。
“太后; 凤体要紧啊!”康圣全拱了拱手。对于齐王能下此毒手,他也很是诧异。
“哀家估计这谢天齐今日会有所动作; 兄长; 你可曾知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 他恐怕今日会逼宫”
“放肆!”康圣全的话还未说完; 皇上便拍着桌子打断了; “他谢天齐什么东西!居然胆敢逼宫!他一个闲散王爷; 朕这便下令让人将他关起来!看他如何兴风作浪!”
“皇儿!你且等你舅舅将话说完!莫要这般心浮气躁!”太后蹙着眉头说道。
康圣全此时后背不禁冒出星星点点的汗水来,拱了拱手,字字斟酌道:“这齐王并不信任老臣; 因此许多事情都是他那手下钟莲石来跟老臣知会; 且到如今,还未真正用得上老臣,因此,”
“舅舅,你为何要与他同流合污?”皇上无不痛心。
“皇儿,你舅舅何时与他们同流合污了?只不过是假意苟同,与他们迂回罢了,你莫要错怪了你舅舅,再伤了他的心!”
无论如何,与齐王的一场生死之仗不得不打,还得仰望自己这个兄长,太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话说的太绝的。
康圣全由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汗流浃背,现如今心里越来跟明镜似的,心中倒是越来越坦荡了。毕竟,他这么长时日以来,他并无做出半分损害皇家颜面与皇室利益之事!
瞧着皇上心里有些不痛快,太后软下语气,说道:“皇儿,你先出去,容哀家与你舅舅说些话。”
皇上并不想走,当然,康圣全也不想皇上走,毕竟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太后娘娘,皇上,如今齐王领着军队就要将皇宫围起来了,你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脱身吧!”
此言一出,不仅皇上,连太后整个人都晃了晃。
“他手上有军队?谁给他的权利!”皇上怒气腾腾。
“现在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皇上,听老臣一句,皇宫怕是留不得了!”本以为还能拨一些军队来保护皇宫,可刚刚进门之前他便打听过了,现下,整个金陵城里,只剩下五千的禁军了!
“朕不信!凭着一个谢天齐,就能闯皇宫?朕这么多侍卫,这么多禁军,难道还护不了皇宫么?”皇上怒气之下,拂袖便将案几上的茶碗给打翻在地。
茶碗碰到地面时,粉身碎骨,茶水、茶叶撒了一地。可即便如此,没有他的命令,也没有谁人敢踏足这个厅内半步。
“怕是禁军也无太多人可用了”紧蹙着眉头,太后摇了摇头。
“太后既已明了于心,还请早些打算啊!”康圣全只能单膝跪地,拱着的手举过头顶。
“舅舅,你跟我说实话,金陵的防卫如今究竟变成什么样了?!”皇上双手蹙成双拳,垂放与身体两侧。由于太过用力,身子微微有些晃。
看上去,真的很忍耐了。
这,要康圣全怎么说?
说城外十万将士不仅仅是上吐下泻?说手手里的全都断了弦?说原本金陵的禁军现在有一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说只剩下五千禁军可供差遣?
康圣全从未想过,自己眼看大半截入土的人了,最后居然会轮到这么一桩事情里去!
“兄长,你还是说吧,让皇儿死了这条心,也好!”太后深叹一口气,不禁扶额。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外头的齐王已经领着将士们冲破最外面的一道宫门,杀进了皇城!
只不过他们这次来,只是逼宫,不想杀人性命。因此,想逃的,他们都手下留情,让他们走了。
他们整齐划一,步调坚毅异常。两万将士,如潮水般涌入皇城,让人闻风丧胆、猝不及防。
宫城内皆是宫女与内侍官,自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而那些禁军们,看见这么多人一下子冲了过来,很多人都弃甲而逃。
因此以齐王为首的军队,所向披靡,很快便攻入了第二道宫门。
这道宫门内,有大约两千的禁军,死守宫门。
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齐王从未想过让同胞死,可是,挡着他的路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一时间,火光四起,惨叫连连,整个宫内,陷入一种人间炼狱的视觉感。
齐王不想恋战,这区区几千禁军,他也从未看在眼里。
他带着田云箫与钟莲石,还有一部分人马,在战事中脱身,绕道而行。
这个皇宫,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怎可能不熟悉?
而皇上与太后此时还并不知情,外面的内侍官可是急得不行。
想通报给陛下的内侍官一个一个的都被汪毅给挡住了。
“事情紧急,必须通报皇上啊!”小小内侍官,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们只不过是前面二道宫门内的外围太监,按道理讲,无召是不得入内的。
这汪毅怎么说也是三等太监,虽近不了跟前侍候,可比起他们这些无名小卒,自是位份高了许多。
“皇上、太后娘娘还有康大人正在谈事,你们这些小小内侍,有几条命能打扰?!”汪毅知道他们通报的是何事,挡在门外,就是不让他们进院门。
主子猜测的真是不错,这康将军表面上什么都好好的,实际上根本无心与主子。现下进去多时了,交代给他的事,他依旧没有办成!
还好,主子不过是借他这个棋子一用,也没真想怎么样。汪毅心道。
而秦明与康均逸正在院子里,以来不知门内康圣全与太后皇上所谈内容,二来更不知院门外汪毅拦着小内侍官之事。
他们二人只觉得今日的气氛很是不对,可,这毕竟是皇宫大院,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在原地呆着。
就这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只觉得外头好似有杀伐声,可又不敢保证。
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两人相识多年,也曾一起上过战场,一个眼神便能洞悉对方所想。
秦明往院门外走去,而康均逸则往父亲与姑母所在的屋内走去。无论如何,将士们今日是不可能再征战了,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还需要皇上明示才对!
敲了敲门,里面并无人应声。
再次敲了敲,里头的门倒是开了,走出来一个内侍官,毕恭毕敬的说道:“康世子,皇上、太后娘娘正与康将军密谈,任何人不得打扰。”
康均逸正要作罢,突然秦明从后头喊道:“齐王杀上来了!”
康均逸惊诧着回了头,看向秦明。只见秦明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身前,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齐王带兵打上来了,皇上与康将军能否做个决断?我们究竟该如何?”
“当真?”康均逸不信。那齐王手中并无兵力,怎可能攻上来?
“哎,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硬闯!”秦明说着,就拨开内侍官,无论内侍官在后头如何说不能进,他都充耳不闻,一直穿过玄关,之后又走了三道门,才推门进了厅内。
只一眼。
康圣全只看了秦明一眼,便明白了所有!
皇上本就气急败坏,现下这秦明直接撞进来,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作,却被康圣全给打断了。
“皇上,再不走,来不及了啊!!!”苦口婆心了那么久,自己的这个外甥皇帝却还是觉得不可信,总说不可能。说到底还是面子在作祟,如今他堂堂一国之尊,居然还抵不过那个出生卑劣的闲散王爷!
“走?走能去哪?朕就在这!看他谢天齐能出什么幺蛾子?!哼!”说罢往软榻上一坐,谁也不理。
“太后娘娘”劝不了自己的这个外甥,他康圣全只能来劝劝自己的这个胞妹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兄长,你不用再说了,哀家陪着皇儿在这等着!”说罢,她也往软榻的另一侧坐了下去。
康圣全无法,只能起身,转头对秦明交代了许多。
秦明领命后便急匆匆的出去安排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般了,能抗一会儿便是一会儿吧!
低劣()
秦明出去后; 带着康均逸便出了院门去找皇宫内的禁军统领。可没想到; 皇宫内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连个正儿八经的军人都找不到了!
他们太不了解谢天齐了; 他谢天齐怎可能什么都不准备就逼宫?
而汪毅也是故意让秦明听到那些小内侍官们说的话的; 时候差不多了; 该是上大菜的时候了
而此时的谷月霜也终于知道箫哥哥那么早跟着钟莲石出门是为何事了。
听妙梅说完话; 她二话不说便要往外跑去。
还好穿的是男装,走路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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