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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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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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娘不是一番刁难?四娘子就不说了,反正水奴阿姊你已经深刻的知道她的,就说主母吧,只要一看见五郎君,不是无事挑刺就是满脸嫌弃。”

    “那今日五郎君也受委屈了吗?”水奴偶尔出声一句配合她,引导她说下去。

    “嗯。”阿元委委屈屈的点点头,但是立刻又精神满满的说道,“不过五郎君脾气好,从来不上心这些糟心事儿,况且有郎主在他们也不敢太过分,而且……”

    阿元忽然神神秘秘的凑近水奴道:“水奴阿姊,我给你说一件事哈。”

    水奴有些好笑她这般装神弄鬼,点头道:“你说。”

    阿元道:“今日我看见主母和二郎君等人都很不爽快的样子,后来我听说啊,原来是因为公主殿下失踪的事。”

    水奴放下手上的绣针,神色奇怪的抬头看着她,“为什么是为了公主失踪的事?”

    阿元没注意水奴神色,犹自嘀嘀咕咕道:“听说是因为二郎君和公主殿下自小关系很好,大家都说以后公主是要下嫁殷家的,然而公主突然失踪了,他们自然就开心不起来了。”

    这之后阿元又说了什么水奴都没再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关于自己当年那个婚约的事。

    父皇曾经给自己定下一个婚约她自然是知晓的,对方是以前曾经见过的殷家郎君,只是自从母后过世之后自己对其他事情再不关心,况且年龄还小,即便是有关自己的婚约,也只是父皇偶尔提起的时候,自己听听也就过了,并无多大兴趣。时间长了,便连那人长什么样也没有记忆了。

第二十章 错本() 
虽然一直不曾知晓这位将来的驸马爷具体是殷家的第几位郎君,不过想也知道,能和天家联姻的,也只可能是嫡子。况且殷家也只有嫡子一人,要猜测是谁实在容易。

    水奴才刚流落到殷家的时候,也曾想过可否去寻那人助自己一分力。只是后来想着自己既然已经不记得那人,想来人家也不一定就能记住自己,况且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凭证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再后来,因为对殷暖印象极好的缘故,便对常针对他的主母一派少了几分好感,又兼殷萝所作为,更是熄了这几乎只冒出过一次的想法。

    阿元喋喋不休的一直说道玉兔东升,方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翌日,阴云密布,只天边画出道道银边,俗语有言: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空。故而殷暖也没出门的意思。到了午时左右,大雨果然倾盆而下。

    殷暖带着水奴阿元等几个婢女特意坐在窗下三面折屏的坐榻上听雨声,屋外雨声铺天盖地,更显得屋子里一片悠闲静好。

    阿元坐在殷暖旁边剥坚果,硬壳的坚果被她两两轻轻一碰撞就开了,果仁完完整整的剥离出来放在殷暖面前的碟子里。每剥五颗她就很巧的不小心敲碎了一颗,然后一边念叨道:

    “呀,怎么又碎了一颗?这敲碎的就只能婢子替五郎君解决了。”

    殷暖一开始还会对她无奈的笑一下表示无所谓,后来就任由她自导自演了。

    水奴在远一点的地方煮茶,茶香缭绕,引得殷暖频频回头。

    “水奴阿姊。”阿元说道,“这个坚果味道可好了,你要不要来点?刚好巧的我又敲碎了两颗。”

    水奴还未回话,一碟完好的果仁已经送到眼前,殷暖笑道:

    “吃这个吧,阿元敲碎的那些还不够她自己吃的。”

    水奴摇头,谢绝殷暖的好意,表示自己不爱吃这些东西。殷暖颇为遗憾的收回手,而后视线又落在手里的卷册上。

    水奴听他轻声念诵上面的内容,半响,终于忍不住说道:“五郎君,关于《山海经》里的内容,婢子记得曾经读过的版本与你念诵的似乎有些出入。”

    殷暖立即把书放下,惊讶道:“水奴你连《山海经》也看过?”

    水奴点头,殷暖又道:

    “那你说说,可有什么地方出入的?”

    水奴道:“婢子记得,那白鸟婴勺非是南山经里描写的,而是在中次十一经里出现,且婴勺应是在支离山中,不是堇理山。堇理山上的鸟叫做青耕。”

    “真的吗?”殷暖又低头打量手上的卷册,“可是这里面的确记录的是在南山经里。”

    水奴道:“只是婢子之前看过多个版本里,皆写的是在中次十一经里的支离山中。”

    皇宫藏书何止千万,水奴在宫里的时候一大喜好里,虽不能说看完,但也翻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你看过的都是同一个内容,那必然水奴你说的较为可信一些。”殷暖放下手上的卷册,说道,“毕竟吾只看过这一册,这也是第一次看,实在无可借鉴。”

    水奴把手里的清茶放在殷暖面前的凭几上,微歪头打量上面的卷册道,“五郎君,这一卷能给婢子看看吗?”

    “当然。”殷暖伸手道,“请便!”

    水奴拿起卷册翻过几页,对殷暖道:“五郎君,请恕婢子直言,若是婢子没看错的话,这一册《山海经》应不是郭文学家郭璞的注本。”

    殷暖奇道:“水奴如何得知,这上面的确注明是郭璞的?”

    水奴道:“不说其他,便是这上面所标注的郭璞的表字亦是错误的。郭璞,字景纯,河东郡闻喜县人。而不是这上面所著的‘字景云’。”

    殷暖接过书本打量,讶异道:“真是这样,水奴你的记忆可真厉害,这些细节的东西亦记得这般清楚。”

    “五郎君过奖了。”水奴道,“只是婢子刚好记得这两页而已,若说其他,也是记不得的。”

    殷暖很有些欣赏她这般宠辱不惊、不卑不亢的态度,总觉得每次和水奴谈话之后都获益良多。

    “水奴你在家里竟能看这些书,且还有如此成果。尊君一定是最开明大度的。”

    殷家在某些方面管理甚是严厉,便是《山海经》一类也是归类在不成体统的杂书里,不能光明正大的看的,所以他也只是偶然一次在书肆看见,觉得内容有趣就买回来了,只是不曾想到这唯一一次就买了错误的注本。

    “五郎君过奖。”水奴道,“家君不过是希望水奴能随自己意愿生存而已。”

    “说得好。”殷暖把卷册放下,“假的都有如此吸引人的魅力,不知郭璞注解的《山海经》正本是什么样的。”

    水奴见他有些失望之色,忍不住说道:“若有缘,自会得见的。”

    殷暖点头,“也只得如此。”

    到了下午雷雨终于退去,天色放晴,隐隐约约一道彩虹挂在半空。树砚阁的厨子新研制出了一种新式糕点,特点端来给殷暖尝尝。殷暖尝过之后大为喜欢,便让水奴也给谢氏送一些过去。

    水奴送到谢氏园子之后,正要告退离开,谢氏屋里的婢子忽然叫住水奴,递给她一些绣样道:

    “这是之前三娘院里的玉儿阿姊要的针绣花样子,劳烦你回去时顺便送过去吧!”

    水奴伸手接过,在回到树砚阁的路上又转途往三娘罗氏的院子走去。

    方走到院外,正巧看见七郎君殷婴直直的立在门外,一脸严肃的看着头上的一根树枝,不知在瞧什么。

    “七郎君。”水奴上前行了一礼。

    殷婴还了一礼,忽然伸出手,而后动作轻柔的接住一只从树上掉下来的雏鸟。把雏鸟递给一旁的奴仆之后,方才对水奴道:

    “水奴娘子到此,可是阿兄有什么事要吩咐?”

    水奴摇头,说了来意,殷婴亲自带她去找了那个叫做玉儿的婢女。水奴交了绣样子,便向殷暖告辞离开。

    树砚阁不远处有一个院子,里面郁郁葱葱的种了满园子的桃树,此时已经过了开花结果的时节,故而除了打扫的家僮,已经少有人前去。

    水奴从院门外经过时,忽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有人低声呜咽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殷昕() 
哭声断断续续,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悲伤似的。水奴犹豫半响,终于还是放轻了脚步轻轻推开院门走进去。寻着哭声往前走了几步,大概在路过第三棵桃树的时候终于看见树干后面漏出来的半截衣角。

    水奴走过去,只见那人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穿着一身极为华贵的大袖宽衫,头戴蓝色的巾子,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长相。可能是哭得极为伤心的缘故,直到水奴走到他身后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一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个人时险些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许是被人瞧见这般狼狈的模样,那人生气道,“为何鬼鬼祟祟在此?”

    水奴行礼道:“婢子是树砚阁里的,放才从院外经过,听见人声故而进来看看。”

    那人颇有些狼狈的用袖口抹了一下犹自红肿的双眼,说道:“既是如此,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是。”水奴点头就打算离开。

    “等下!”

    水奴回头,“郎君还有何事吩咐?”

    那人道,“今日之事若被第三人知晓,我定不饶你。”

    水奴点头,“婢子明白,郎君请放心便是。”

    那人抬头打量水奴两眼,摇了摇头犹自有些不信的样子,便往水奴的方向走了两步,半响,叹息道:

    “若不是这身婢女的装扮,倒有几分记忆中那人的样子。”接着又摇了摇头,“自己是在胡说些什么,这婢女身份如此低微,怎么可能和那九天之上的高贵女子有什么关联。”

    水奴不解他在说什么,只静静的等着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罢了,你且退下。”

    眼前的人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龄,不过举手投足间到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气势。若非此时满脸的嫌弃,长相倒是颇为俊朗。

    不过……水奴皱了皱眉头,这人长相竟和那位四娘子殷萝有着几分相似。

    水奴行了礼刚要退下,只听那人似是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你且等一下。”

    水奴回头看着他,“郎君还有什么吩咐?”

    只见那人咬了咬牙,颇有几分不情愿的说道:“我饿了,你去为我带些吃得过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让其他人知道。”

    水奴点了点头,告退离开。

    去到树砚阁的东厨,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东厨里只有一个厨子在打理着。见水奴来找吃食,便都以为是水奴错过了饭点,很是善心的为水奴准备了好一些吃的,水奴道过一一点头道谢,之后又带着那些吃食回到先前那个种满了桃树的园子。

    那人还呆在那棵桃树下,只是可能站得累了,直接盘腿在草地上坐下,看到水奴过来,刚下起身保持一下形象,不过又想着面前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婢女而已,根本不用在意,便又坐了回去。

    水奴递上饭菜,“郎君请用。”

    那人伸手接过,才打开一看立即满脸嫌弃的说道:“你就给我吃这个?”

    水奴不卑不亢,“此时已经过了饭点,若是新做,婢子担心郎君等不及。”

    “算了。”那人可能是饿急了,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抬头见水奴还立在一旁等吩咐,难得大发善心的说道,“你也坐下吧!”

    水奴依言在远一点的地方坐下,那人不满意的说道:“你坐那么远干什么?你一婢女我都不嫌弃了,你倒还嫌弃我不成?”

    水奴无奈,只得又坐近了一些。

    那人才又低头继续专心进食,半响,终于把水奴带来的吃食全解决了,方才抬头说道:

    “我今日出来的急了,一时忘记了吃东西。”

    “哦。”水奴点头表示明白,“这样。”

    “真是的,我跟你一家僮说这些干什么?”那人对水奴的反应颇不满意,不过可能是哭了这么多个时辰,心情一时缓解不过来,想找个人说说话什么的,又说道,“你是殷暖树砚阁里的婢女吧?”

    “是。”水奴道,“婢子名唤水奴。”

    “嘁!”那人满脸嫌弃,“连名字都满是家僮味儿。不过算了,就冲着你这模样,跟你说说也无妨,反正看你也不是个多嘴舌的。我是殷家嫡子殷昕,你可记清楚了。”

    “嗯?”原来他就是那个和自己有着婚约的殷家三郎君殷昕!虽然从他和殷萝那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也猜到几分,但是突然间听见殷昕就这样说出口来,水奴还是怔愣了一瞬。

    “婢子水奴见过三郎君!”

    “罢了。”殷昕抬手道,“看这你这张脸的份上,给你免了这些礼了。”

    水奴愣了一下,忽然间明白过来,原来殷昕一开始的那些自言自语是这个意思,不曾想自己当年也就和这人见过一两面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当初的模样。所幸这些年自己容貌张开了些,和当初已经有了些许不同,所以他才会这么笃定的只当自己只是个长得相像的婢女而已。

    “水奴是吧?”殷昕又开口。

    水奴回过神来,忙点头,“是。”

    “那个……”殷昕犹豫半响,忽然开口道,“那个当今公主殿下失踪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水奴不解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婢子听说过。”

    “那你也曾听说过我和公主有婚约一事?”

    “是。”

    “也是。”殷昕颇为伤心的说道,“现在全天下可能都在讨论此事,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阿母不许我和别人提起,所以我心里虽然难受,却也不知道能和谁说起。”

    水奴听闻此言颇有些惊讶,心里更是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从她流落到殷家之后起,关于自己失踪一事不知听别人提起过多少次,只是大多都是把它当做一件饭后谈资在讨论着,话里话外多多少少有种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即便真有那么一两人是同情自己的,也不过感慨几句而已。不成想突然就听见这个一个人,在为自己失踪的事在伤心着。

    殷昕见水奴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还以为她是在等着自己说下去,便又说道:

    “阿母说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所以让我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丝的伤心难过,一定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今日我路过这片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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