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后,自有下人们处理散宴后的事。
姜彤倒是出了正院,拉着卢景程躲懒去了。
王府的园子极大,两人一起难得一起游园。
姜彤笑问卢景程,今天可有什么艳遇没有。被卢景程无情敲了一下脑袋。
第一百零四章()
姜彤当然是开了玩笑;上次赏花会的时候不是有人直往卢景程怀里扑吗。
所以这话也是有迹可循的呢。
被敲了脑门子姜彤也不在意;还对着卢景程笑了下。
歇过一夜;第二日一早;姜彤就要整装出发返回太远观去。
两人都起了个大早;卢景程还要去上值;这次就不能亲自送人;故而脸色不大好,最后只搂着姜彤亲了亲。
抱着儿子,又嘱咐丫鬟照顾好母子二人。
转而对姜彤说:“若有什么事儿;就让阿贵他们带口信回来,知道么。我抽空去看你。”
姜彤点点头,一起出门;随后钻上了马车;放下车帘。
马车哒哒驶走了。
回到道观里,日子还是和平常一样;做做早课抄抄经书。想起来玉清拿过来让她誊写的那本书;姜彤就拿来看了看。
不过那些道法玄而又玄;晦涩难懂。
没过几日;道观里又来了人;却还是上回捐了一百银子香火钱的两位女香客。
她们还是来找玉修的,不过这次没有待多久;更没有留下用斋。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姜彤在屋子里听喜儿她们几个丫说听来的消息。
说是玉修师叔于炼符一道很有些天赋,每个月总有些人是专门过来求符的。
“是吗?炼符?”姜彤有些诧异;道家的符?驱鬼的还是保平安的?
但又一想这也不奇怪;开道观的嘛,走的自然不是唯物主义这条路,会做个符什么很正常。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都没太认真。
只是过了几日,观里突然又来了个人。
是个男人,极年轻,很有气势,相貌英俊。
几个小道姑都没见过大世面,颇有些稳不住。
青年男子也没第一时间去上香拜祖师爷,只道想见一见观主。
小道姑虽知道观主身体不适起不得床,却还是一咕噜跑去了后头的院子,求见了观主。
观主身边伺候的一个稍微年长的道姑将那传话的人训斥了几句。
“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观主如今哪里能起得身,是什么客人?去请你玉静师伯,让她招待下即可。”
那小道姑才反应过来,呐呐应是转身去了。
玉静辈分最长,年纪也最大,已经快五十了。
听了小道姑的话,随后就去了前殿。
好歹来了个能说话的人。
青年男子,也就是李名瑄,先将人扫视了一遍。
脸上看不出情绪,只见他拿出一张黄色的三角符。
放在玉静眼前,叫她看,声音沉沉道:“大师可识得此物?是否观中所出?”
玉静先是一脸平静,听到对方问,就将东西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会儿,顿了下,才问:“不知可否允贫道拆开一阅。”
李名瑄一抬手,意思让她随意。
玉静便动手将纸符拆开,仔细辨来,上头绘的图文,的确是她们观里的,且再看,她就认出来了这是她师妹玉修的手笔。
只是不知这人拿着玉修制的符,所为何事?
沉吟了会儿,玉静还是道:“的确是本观出去的纸符,不知施主有何事?”
李铭瑄倒是没有立即说话,他把那张符拿了过来,又看了会儿,突然一笑,开口道:“没什么,不知此等黄符可再卖予我一些?”
玉清看了眼前青年一眼,然后转头让人看了眼身后的小道姑,说:“去将你玉修师叔请过来。”
小道姑闻言就去叫人了。
不大一会儿,玉修就过来了。
她并不认识李名瑄,就问:“这位施主?”
玉静就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玉修听了点头,“符纸有,但制作符纸需要花点时间,要过十天后再来拿。”因为符上面画的东西是浸了药水的,那药效又有时限,所以平时玉修其实不制的。除非有人定,或者她自己要出去售卖。
李名瑄点点头,然后才去捐了香油钱。
被人领着去殿内上香,小道姑自然问施主是否在此用午食。
这是众人都知晓的规矩,如果说用饭,就是要定一桌斋饭,吃后斋饭也自会给一些钱。
故而每当有香客来道馆上香,这里的道姑都问上一句是否留下用斋。
太元观平素没什么香火,一旦有个人来,她们自是希望人家留下来用顿斋饭,道馆穷困,能多得些收入才好。
李名瑄还真就答应了,小道姑喜不自禁,随之让香客可自行参观下道馆。
太元观虽比不上崇明寺那等地方,但到底是以前也是辉煌过的。所以小道姑说了这话。
这也正中李名瑄下怀,他让小道姑自去忙,自己往后走去。
李名瑄嘴角勾出一个冷笑。
他是一早发现李家那位夫人不是个好货色,之前阴阴对他下过两次手,李名瑄不是蠢货岂能看不透对方,他当然不会吃亏,随后更派了个人盯着那女人,发现她去了一座偏远破落的道观,几天之后又去了一次,这才留了个心眼,随后,果然让他发现对方让人偷偷在自己屋子里放了一张符。
李名瑄可不认为这是一张简单的,他暗地请了许多人查看,后发现这符上沾染了一种罕见的药物,对人体有极大的害处。
“太元观”李名瑄口中咀嚼这两个字,低低笑开了。
可真是巧,镇南王府的那位大少奶奶,不久前不是被皇上一张圣旨弄去了道观么。
李家虽也是当官人家,却职位不高,不在贵族上层圈,对于一些事完全不知道,也不关注。
李名瑄不同,他就算是混账人也是从小在王府长大,皇宫也不是没去过,他当初多少狐朋狗友,从来这京城是随他们浪荡。
不管出于什么心理,现下,他目光不自觉就是会盯着镇南王府。
所以姜彤那件事老早知道,知道她现在人留在太元观里。
倒是没想到这次李家那女人弄出来的事也和太元观有关系。
李名瑄边走脑子里边想着这些事,又看着这太元观,果真破旧。
他正走着,不期然碰见一个小孩。
李名瑄眼睛闪了闪,大概猜到了这是谁。
八月也停下来,歪着头,又大又圆的眼睛看向眼前人。
花红跟在后面呢,见了个没穿道袍的陌生男人,就猜应该是观里的香客。
于是手放在间稍微福了福,然后上前抱起八月,让了道。
李名瑄未说话,只看了一眼,然后径直往前走。
八月看着人的后背,他被花红抱着,乖乖问:“花红姐姐,他是谁呀。”
八月可是很聪明,在太元观住了一段时间,这里人他已经个个都认识了,是以见到一个莫生人才会问。
花红笑着告诉他那人大约是观里的香客。
李名瑄已经走到了后面,他是从外围的一条大路过来的,也可走至后山林处,不过没进去,而是换了个方向,往里走便能看见姜彤住的的院子。
姜彤平时不会整日待在院子里,有时候也四处溜达,浅山林子也去过。
李名瑄何尝不是过来试试运气,看能不能遇着那位大少奶奶。
这称呼让他心中嘲笑,大少奶奶曾几何时,他也是那王府的世子,是大少爷,当真好笑。
该说李名瑄运气不错,就这样凭着一点念头,胡乱走过来,竟真叫他遇见了姜彤。
姜彤看见个陌生人自然也看了两眼,然后就准备走了。
但李名瑄却叫住了他。
“贺夫人。”他叫。
姜彤一愣,脚步就下意识顿住了。
这人知道她的姓?他认识她?
姜彤回头,把人暗暗打量了一遍,确信自己没见过不认识此人。
“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李名瑄又说了一句。眼中波光暗动,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他突然就想告诉对方一些事,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你认识我?”姜彤看着他,照着他的话反问了一遍。
“自然,你是镇南王府大公子的夫人。”
姜彤脸上再没露出惊讶模样,而是点点头,问:“不知这位公子叫住我可是有事?”
李名瑄也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了笑,开口说了句话。
他语气里有一股不明意味,有些难以捉摸。
“夫人不认识我不奇怪,不过料想应该还是知道的。我就是从前那位世子,周名瑄,不过现在叫李名瑄,呵呵。”
周名瑄?
就是她前婆婆,陈桂香的儿子!
姜彤真的惊了那么一瞬。
这人,她从未见过,对方却认识她。
姜彤对此的感觉说不上好。
李名瑄视线没离开过姜彤,甚至有些侵略意味。
他自来不是那种守礼之人,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状似欣赏完了姜彤的惊诧。
才飞快开口跟姜彤说了一件事。
应该说,是一个极重大的秘密!
姜彤一个人在屋子里关了已经有一个时辰。
她让喜儿她们自去活动,不用伺候。
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回想着自己听到的那件事。
姜彤有些茫然,她下意识就不想去相信,也很想不通,一个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轻描淡写告诉她那种事?
让人震惊且不可思议!
可能当时李名瑄看懂了她的想法,他嘴上勾起了一个笑容,有些邪性有些嘲弄的意味,“你就当我无聊,想看看可以啊,不然生活岂不是无趣?”
姜彤现下头疼得很。
她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日子哪里无趣,生活平淡些不好?
李名瑄告诉她那件事到底有什么目的和企图?
第一百零五章()
到现在;姜彤待在自个儿屋子里;依旧还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心里恍然想着;她是不是耳背了听错了?
李名瑄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着一抹奇怪的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敢相毛骨悚然。
他靠着她耳边说;一直一句;说皇帝活不长了,他中了毒,身体已经垮掉;而二皇子也早就中了毒,同样撑不过几年。
“总之你也不用担心,等皇帝死;了你就可以离了这地方。不拘日后新皇是哪个;都会对镇南王府施恩,既这样;就一定不会扣着你。”他还有闲心解释了两句。
而姜彤;因为太过震惊;睁大着眼睛;看着李名瑄;过了好久,才慢慢找回话语。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声音不大;却也有两分怒意在里头。
李名瑄平白跟她说这些要命的话,也不知存的什么心。
岂料李名瑄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声音里带着嗤嘲;“看来贺夫人不信我,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你以后总会相信的。哦对了,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中毒吗?他中的是慢性。毒。药,并且已经许久,毒素早已深入肺腑。”
“我并不想听这些,你找别人说去吧。”姜彤冷脸,侧了侧身,准备离开。
李名瑄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看似没动,但他道大得很。
姜彤皓白的手腕子很快被他捏出了一道红印子。
“莫要急着走,何不听我把话说完,”李名瑄面上看上去很轻松,声音压得极低,“我幼时也常出入皇宫,据说是太后她老人家喜欢孩子,偏皇上子嗣少,所以总爱接宗室子弟过去玩。有一回,我留宿皇宫,夜里却突然醒来,因身边没人,我便起床四处走动,那时候人小,乱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间屋子,刚准备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个女人在说话,说的是一句‘毒下了么’。
那声音,阴冷得像条吐着杏子的毒舌,我到现在都还忘不掉,紧跟着,有一人回答说‘都办妥了,保准万无一失,这药的剂量小保管谁来谁都查不出来,然只需十来年功夫,就会奏效,内囊一空,这命也便没了’,你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吗?
是太后和她身边最得用的老太监。”
见姜彤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李名瑄才算满意了。
“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姜彤尽量自持住,只声音还是有些颤。
“告诉你不好吗,让你知道自己不会被留在这里当一辈子的道姑。”李名瑄笑得肆意,然后放开了姜彤的手腕。
他不为什么,就是想把这事儿给抖出来,自己已经不是镇南王府的人,天大的事就让那些人去愁,去谋划好了。
多好不是?
姜彤不想再跟这人多费唇舌,一得了自由,转身飞快走了。
*
好好的就蹦出来这么一桩事,姜彤连中饭都没用,憋在房间里没出来。
这事儿其实牵扯不着她,大可不管。
问题是告不告诉卢景程?她又不知道这秘密的可信度。
想了大半天,姜彤最后还是决定给卢景程带个口信,她写了一封简信,叫来阿贵,让他明日回王府一趟。
告诉卢景程,也听听他的想法。再则,姜彤有点担心卢景程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计划。
他一直说让自己再等一段时间,恐怕有想法。
别在这情况下弄出麻烦事才好。
派人送去了信,过了几日,卢景程就来了太元观。
带着人回屋,关上门,姜彤把自己在观里遇见李名瑄,对方还非常奇怪地向她透露了一个秘密的事全部告诉了对方。
说完了,她才问:“景程哥哥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这事是不是真的?”
卢景程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
半晌后,他道:“太后不是皇上生母,这事未必不是真的。”
太后当年就是正宫皇后,而皇上的母妃只是个低位嫔妃,更在生下皇上后不久就死了。
“这事你莫慌,珍儿,待我回去查查,看看其中有什么旧事。”
姜彤点了点头。
卢景程又说:“我竟然不知他们都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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