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尹强见金福通为杨雪立如此激动,料想他必定跟杨雪立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当下说道:“你如果要怪,就怪他们,我救走他的时候,他已经中毒了,而且还被划了一刀,他现在伤得那么重,都是他们做的。”金福通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张尹强说得是实情。
韦南英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瓷瓶,缓缓道:“如果他没有解药,只怕挨不过明天,可是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我们又该往何处去寻?”他说得十分深情,金福通的眼中都不禁含起了泪水。
张尹强忽然说道:“你们也真够奇怪的,明明把他伤成那样,你们还来为他送解药,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张依松道:“你别误会,那天他把我们送回武当山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处在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我们醒来,我们才知道当日发生的一切。”张尹强背负着双手,道:“那他还真够奇怪的,明明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还要过去送死,莫非他是对他自己的武功太有信心了吗?”韦南英道:“我们正是知道他被我派所伤,而他又是我们三个的救命恩人,于是我们才盗了两瓶解药出来,趁着他还未毒发,赶紧给他服下解药。”张尹强微笑着看着韦南英,他想起了那晚他趴在武当大厅的房顶上,听到了韦南英他们三个跟葛道通等几个掌门说的话,当下说道:“你果然是非分明,比你们那几个牛鼻子老道强多了。韦南英,我师姐的眼光不错,她没有看错你啊!”韦南英自然知道他说的“师姐”是柯月华,当下侧过了头,不再看他。
金福通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张尹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张尹强道:“什么问题?”金福通道:“你此次来中原,是为了杨雪立吗?”张尹强点头道:“是的,怎么了?”金福通道:“那就奇怪了,你们教主派人把他们三个送到杨雪立面前,又让你孤身前去武当救杨雪立,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张尹强的脸色也变了变,道:“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师父派人把他们三个送给了杨雪立?”金福通道:“杨雪立从魔教总坛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我的客栈里,过了好几天,忽然有几个魔教中人牵着一辆马车到了我的客栈门口,马车里装着的就是他们三个,然后那几个魔教人便离去了。第二天,杨雪立就带着他们上了武当山,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张尹强的表情很沉重,沉思着道:“我师父派人把他们三个送到杨雪立面前?那他为什么又要让我来中原保护杨雪立呢?喂喂喂,你不会在骗我吧?”金福通道;“当然没有,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过了一会让,金福通又说道:“你们教主对杨雪立可谓是了如指掌,他正是知道杨雪立会亲自将他们送还给武当,所以他便正好坐山观虎斗,无论是杨雪立灭了正派,还是正派杀了杨雪立,对他都有利怎么,你作为他的徒弟,魔教的护法使者,难道还不知道他这个计划吗?”
张尹强忽然道:“不不不,绝不会是这样,我的师父我还不了解吗?他要我来中原,就是想到了杨雪立会成为整个武林的众矢之的,所以特意让我来在暗中保护他。他既然这样做了,为什么还要那样害杨雪立?”金福通想了想,道:“难道把他们三个送给杨雪立,不是你师父的主意?”张尹强立刻道:“绝对不是,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几个都知道,他心里还是没有忘记杨雪立,更不忍心杀他,否则,在魔教总坛的时候就动手了。杨雪立虽然狠得下心跟他断绝,可我师父却没那么无情。”
第94章 阴沉()
韦南英、柳依婧、张依松听到张尹强的话,都不禁对杨雪立产生一种佩服。金福通沉思着道:“看来你们魔教除了你们教主之外,都不想放过杨雪立,而他现在又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他很危险啊。”韦南英道:“只有一两天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赶紧找到他。”
张尹强道:“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孤僻,他之所以选择离开,可能就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金福通点点头,道:“也许,他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然后安安静静地死去。”他说到这里,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对杨雪立,他付出了很深厚的友情,这种友情不仅令人感动,还很伟大,世上有多少如此纯真的友情?张尹强道:“而以他的本事,如果不想让我们找到他,只怕我们谁都找不到他。”
张依松道:“难道我们就等着他死吗?”张尹强道:“当然不,我们还是要找。”韦南英不禁问道:“怎么找?”张尹强道:“江湖之大,想去哪儿找就去哪儿找,反正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飞到天上去,也不会落到地底下去。”张依松道:“可你刚才还说只要他不想被我们找到,我们就谁也无法找到他。”张尹强道:“我说的是他像神、像鬼的一面,但他终究还是个人,只要他还是个人,我们就永远存在着找到他的可能。”其他人听张尹强说得这么坚定,这么有信心,他们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自信,他们各自都下定决心要找到杨雪立。
只听张尹强忽然叹息一声,然后扭头就走。柳依婧忽然开口道:“你要去哪儿?”这语声似乎对张尹强有着一股强大的魔力,张尹强立刻就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凝望着柳依婧,微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正派人士,绝不会跟我这个魔教妖人在一起的。我们分开找,找得到还是找不到,就看老天的安排了。”话一说完,转身就走了,不再回头,却又听他大声说道:“这瓶解药我留着,有可能我会先找到他的。”韦南英他们没有阻拦,看着他离去。
柳依婧望着张尹强离去的背影,虽然表情没变,但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歉意,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对张尹强的看法出现了错误,张尹强虽然是魔教的人,但跟她所见到的任何一个魔教人都不一样,虽然他见到她的时候,喜欢用言语挑逗她,激怒她,但他从没有真正伤害过她,相反,倒是她昨天晚上曾一剑划伤过他。虽然他不在意,看上去确实跟没受伤一样,但她的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了。
张尹强走了许久,回头望了望,不见有任何人跟来,而且自己所处的位置离那个山洞很远了,于是他又拿出了他的玉箫,吹出了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声音,那只信鸽又飞来了。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随便找了跟细得像笔一样的从树上落下的树枝,在纸上写了些字,然后捆在信鸽的爪子上,双手一扬,信鸽就飞了出去。然后他拍着手,望着远飞去的信鸽,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只信鸽自然是飞去魔教总坛的了,前几天张尹强救了杨雪立后,就放回了一只信鸽,把有人讲韦南英他们三个送到杨雪立身边以及杨雪立去武当后受伤的事都写了。信鸽传信的方式自古以来都有,而这种方式迅捷、方便,一天之内,信鸽就飞到了魔教总坛。一名教众拿到信鸽后,丝毫不敢怠慢,就去把信鸽交给丁广博。
丁广博的表情十分严肃,见到信鸽后,立马把纸条拿到,然后随手一抛,那信鸽又飞走了。这次张尹强在信上写的是杨雪立失踪的消息,张尹强还保证自己一定会找到他。丁广博虽然看到了张尹强的话,但还是踌躇不决,杨雪立中毒、受伤的事他都知道了,他在魔教总坛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此刻他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拳头紧握,将手中的纸条握成一团。
过了许久,丁广博忽然大声道:“来人!”一名教众连忙跑了过来,跪下道:“教主有何吩咐?”丁广博道:“把高护法给本座叫来。”那名教众道:“回教主,高护法不在教中。”丁广博这次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那名教众道:“是的,高护法已离开总坛有几日了。”丁广博甚是奇怪,高济没有他的命令,居然离开了总坛,他知道高济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即便是贪心玩耍,也不过是在总坛附近游玩,但一天之内必然赶回来,现在他听到高济几天都没回来,他不免很奇怪。过了许久,丁广博又道:“那叫月华使者过来。”那名教众道:“回教主,月华使者也不在教中。”
丁广博忽然一拍身边的桌子,声音巨大,他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怎么都不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护法使者离开总坛,居然都没人来知会本座一声。”那名教众听到丁广博发怒,吓得全身颤抖,道:“教教主息怒,属下也也不知道啊!”丁广博冷冷的目光充满着杀气,瞪着那名教众,过了许久,他的目光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一挥手,叹道:“你下去吧。”那名教众如同临死之人得到赦免一样,连忙退出去了。
丁广博一个人处在这个空间里,又坐了下去,手放在桌上,撑着头,他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觉得很累,确实,坐上这样的位子,有谁不累呢?他不禁想起了当年他跟杨雪立在武当山下的平民村庄生活的日子,那简直是无忧无虑,轻松自在,想到那个时候,他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微笑,忽然有一瞬间,他想回到那样的生活去,但随后他立刻摇了摇头,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是让自己清醒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又见一名教众跑了过来,跪下道:“启禀教主,费长老已经出关了,现在大厅。”看丁广博的表情好像早已知道了,此刻他却冷哼一声,道:“我一都在等他。”然后又道:“你下去吧。”那名教众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丁广博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他走路的姿势,颇有一代王者的风范。也许不管谁坐上了他的位子,都会有这样的风范的。
大厅很大,但现在这个可以容下成千上百个人的大厅,却只有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门,蹲着马步,双手慢慢悠悠地挥舞,似乎是在打太极。丁广博此刻也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感觉到,但丁广博走到他身后不足一丈时,就停了下来,目光忽然变得冷冷的,看着这个人。
过了很久,他们都没有说话,好像他们都把对方当成了空气。但不知过了多久,背对着丁广博的那人忽然开口道:“你来了。”丁广博也开口了,道:“你知道我会来。”那人一边慢慢地挥舞着双手,一边说道:“是的。”丁广博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跟你说什么。”
那人忽然停下了手,蹲着的马步笔直地站好了,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面对丁广博。这个人就是费云天,魔教前任教主马云逍的得力助手,丁广博唤他为“恩师”。
只见费云天背着双手,道:“你要问我什么?”丁广博道:“是你派人把韦南英、张依松、柳依婧这三个人送到杨雪立身边的吧?”费云天的表情十分严肃,一点也没变,回答简单而干脆:“是。”丁广博道:“你的目的就是要让杨雪立跟武林正派互相厮杀,是吗?”费云天还是很干脆地回答道:“是。”丁广博皱起了眉,缓缓道:“为什么?”
费云天道:“因为无论是杨雪立死,还是武林正派败,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怎么,难道你不希望看到他们之间互相厮杀吗?”丁广博忽然瞪着费云天,道:“即便你要这么做,也应该事先跟我说一声。”费云天忽然大声道:“我正是知道你对杨雪立还抱有昔年的情谊,因此对你只字不提,也没让教众通知你。”丁广博看费云天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喃喃道:“是啊,现在我就是知道,也来不及了。”
费云天哼了一声,道:“杨雪立武功高强,世所罕见,如果他能念在你们当年的旧情,加入本教,就不会有现在的事发生了。这种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就必须得死!”
丁广博忽然也笑了笑,道:“要杀他,只怕还不容易。”费云天道:“那也未必。”丁广博看着费云天,道:“你以为你把高济和月华派了出去,我还不知道吗?你以为就算他们两个联手,就能杀死杨雪立吗?”费云天冷笑着,道:“他们也许未必对付得了他,但我还有一样武器,可以让杨雪立束手就擒。”丁广博微微有些吃惊,他知道费云天绝不是在开玩笑,虽然他知道杨雪立武功高强,几乎没有人能伤害他,但他自己现在听了费云天的话后,还是有些惊讶,不禁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武器?”
第95章 权势()
丁广博此刻满头冷汗,就像下雨一样,因为他看到费云天那样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他对杨雪立充满了信心,但他依然感到很紧张,他不禁握紧了拳头,盯着费云天,就好像在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样,看他要如何回答。
费云天缓缓转过身来,凝望着丁广博,表情上和眼神中都有一丝得意的迹象,他笑着一字一字地道:“一种任何男人都对付不了的武器!”丁广博虽然并不清楚费云天说的到底是什么,但他还是吃了一惊,脸上的惊讶之色更盛。费云天背着双手,继续说道:“我说了,他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就必须得死。上次,你为了他,放弃了屠绝中原武林的机会,这一次,我更不能让他有任何生存的机会。”
丁广博又用锐利的目光盯了费云天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可就在他走到大厅门前的时候,大门忽然关闭,大厅内本来很安静,此刻大门一关,更显得说不出的沉寂,若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待在这地方,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吓晕了。
只见丁广博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费云天,他不需要说话,费云天已经可以从他的眼神中和表情上看出他的意思了。只见费云天一脸严肃的表情,冷冷道:“在高济、柯月华他们回来之前,你不许离开魔教总坛一步。”丁广博刚才确实是想出去,然后去中原找杨雪立,这下费云天看出他的心思,他也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没想到费云天会这样阻止他,他不禁问道:“你说什么?”费云天又冷冷地道:“我说在没有得到杨雪立死亡的消息之前,你不允许离开总坛一步!”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好像带着种无法抗拒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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