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盛世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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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盛世隐殇-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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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的对策居然又奏效了。

    杨广看到我并不追究老爹是否暗藏野心,却只想和我谈一谈。

    与杨广如此亲近,这在我初入仕途的时候觉得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但官场沉浮这么久,我对最靠近帝王权力的中心却生出了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总觉得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吃人。

    杨广道:“你以为,天下人会如何评价朕?”他的话里透着决绝

    我拱手而立,不敢作答。

    皇上问话,臣下不答,是大罪。

    可杨广却没有怪罪我,只道:“我看到你和宇文化及,就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听人说唐国公府长公子德才兼备,为人更是谦和有礼。当年我弑兄逼父,你一定觉得我不配为人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陈年旧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我知道一点,现在我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又道:“我的大哥,和你一样谦和有礼,可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我一惊,李世民看待我也是如此吗?

    他说了很多,从他为什么营建东都到兴修运河,以及三征高句丽,最后为什么要躲到江都不肯再回洛阳。

    “你以为朕不知道天下已乱?正是因此朕才不愿回去,那些人……他们根本不懂,朕是为了大隋江山永固。建东都,是为了总慑全国,更是为了摆脱关陇士族的控制;修运河,是为了连结江东,方便漕运;征高句丽,是为了完成父皇遗愿,朕哪一样做错了?”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似乎痛心疾首,“朕开科举,为消弭士族权柄,提拔寒门之士,又有何错?他们想反,就让他们反。”

    我拱手道:“陛下远见卓识,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领会的?他们所虑,不过一世安稳,陛下……不令他们安稳,他们自然要反。再者,士族专权,并非朝夕之功可以消弭,陛下急进,才有杨玄感之叛。”

    剩下的我并没有说,其实除此之外,触动杨玄感叛乱的,还是杨广的猜忌。

    我说完就跪下了,因为这些话是杨广最不喜欢听的。

    杨广却并没有生气,只道:“你与从前比起来,是大不相同了。”

    我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变的人不止是我,杨广自己也变了,比起从前的野心勃勃来,他如今颓丧得连最基本的残忍无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道:“朕并不疑心你父亲,只是前日宇文化及自大兴城来此述职,朕突然想起了你。”

    原来是一场虚惊。

    我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雁门关,老爹在雁门关打了胜仗的消息同时传到了江都。

    杨广自然高兴,但是他的高兴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整个人都变得懒懒的。

    我得以从江都脱身,根本无暇顾及杨广的改变,只想着要去建康看一看。

    荀一来信说,他在建康见到了方不仕。

    路上总是最容易出变故,我又发现有人跟着我。

第165章 长兄不易(三)() 
但是这次跟人的手法并不高明,他也根本不介意被我发现。

    我转过头去看时,李世民站在我身后。

    看到他我的头就有点疼。

    李世民已经十六岁,初入行伍,也立了一点军功,站在我面前,一点也不心虚。

    他奉了老爹的命令,去给杨广报告突厥人近来的异动,结果在半道上碰到了我。

    “大哥。”他跟了一段路,从身后赶上我道,“江都之行怎么样?”

    我道:“宇文述虽然在陛下面前诋毁父亲,但父亲倒并没有遭到猜忌。”

    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动了动眉毛,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失望。

    过了一会儿才道:“父亲为什么不……”他犹豫了一下,瞅了瞅周围没人,悄声道,“昏君无道,内乱四起,父亲为何不趁势起兵呢?”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一动,此次老爹奉命出击突厥,将他留在身边历练,他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却跑过来给我说这些,看来他在老爹那里碰了钉子。

    老爹的心志不小,筹谋也已经很久了,却对他隐晦不言,这又是为什么?

    李世民见我沉思不语,摇摇头道:“算了大哥,你与父亲一样,都畏首畏尾……”

    我打断道:“世民!不许背后议论父亲。”

    李世民扬了扬头,眼珠转了两转,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应了声“是”。

    我见他心有不甘,笑道:“你若有时间,我与你仔细讲一讲,你可要听?”

    李世民眼中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我和他一边沿着河边走,一边道:“大业九年,杨玄感之叛,你可知他为何会败?”

    李世民想了想道:“杨玄感匹夫之勇,贪图洛阳一隅,却不考虑天下大势,自然会败。”

    我点头道:“父亲如今在山西,非中原必争之地,他若起兵,如何囊括天下?”

    李世民想了想道:“西入长安,矫诏另立新帝,然后……”

    我又听不下去了,反问道:“父亲如今不过一介将军,手中兵力不过十万,依你所言,西入长安,入得了吗?”

    李世民低头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倘若如你所言起兵,一旦兵败,你我兄弟将有何下场,杨玄感正是前车之鉴。”

    他道:“杨玄感叛乱之时,天下尚安定。如今关东有窦建德,中原有瓦岗军,领兵平叛的王世充也有觊觎洛阳城之心,我们可以结连义军,共同对抗朝廷。”

    我笑了笑道:“之后呢?”

    李世民道:“之后?之后再各个击破,逐一平定。”

    “人人都如你所想,在击破别人之前,万一你自己已经被消灭了呢?”

    李世民又扬了扬眉毛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点头道:“好。就算果真如你所言,父亲带领我们平定了天下,请问师出何名?若真要做皇帝,又有什么凭据呢?”

    李世民道:“凭据?以武力定天下,需要什么凭据?”他稚嫩的脸上现出一抹煞气。

    我道:“师出无名,将士不服;居其位而不正,天下不服。你可知道?”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拱手道:“世民明白了。”

    建康城中,卿不归舞坊,匾额上的题字就与众不同,颇有东晋名士王羲之的风骨。

    久经战乱的江东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尽管城中该繁华的地方依旧繁华,但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颇多破旧。卿不归舞坊则是建康城中最为繁华的所在。

    自从豫章王大闹卿不归舞坊的风波结束后,坊主崔少卿就再也没在人前露过面。

    像这样的烟花之地我本来从不踏足,但也实在招架不住坊主亲自下帖相请。

    我去的时候荀一陪着,他在舞坊中进出时日已久,坊中的姑娘们都认识他,我与他同来,自然是坊主的上宾。

    对于这位曾出手相救却未曾谋面的坊主,我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比较感兴趣的倒是荀一看上的姑娘究竟是何等模样。

    绕过卿不归舞坊的正厅,荀一没有如我想的那样把我领上楼,却径直穿到了后面。

    出了后门,眼前豁然一亮。

    这哪里是什么舞坊,分明就是一个酒窖,高高低低的架子上摆的都是酒。

    崔少卿坐在屋子正中央的一个木桌前,见我们来了,起身便拜道:“多年前蒙公子相救,少卿不敢有忘。”

    我赶紧上前扶起她道:“举手之劳而已。”

    荀一示意我们坐下。

    崔少卿已经年过三十,风韵犹存,保养得很好,荀一的眼光还不错。

    我正这样想着,崔少卿已经整了整衣襟道:“公子,少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荀一。

    荀一也道:“事关重大,非是我们要挑拨公子手足之情,还请公子勿疑。”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知道他们大概要说什么,笑了笑道:“崔坊主请讲,我绝不疑心荀先生。”

    崔少卿思索了片刻才道:“令弟在近大半年之内,常常与人相约出入卿不归舞坊,来人有三种,一是江东遗老,二是王世充的人,还有一路,听说姓李名靖,这位李靖身边常常跟着一位男装少妇。”

    我皱了皱眉头道:“那必定是李靖的夫人无疑了。”

    崔少卿又道:“自从舞坊变故之后,少卿出现在卿不归,都是下人打扮,偶尔也端茶奉酒,有一次在席间无意中竟听他们提到了公子。”

    李靖和王世充想要对我不利,在去荥阳的路上已经被颜不济证实了,至于李世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参与,但上次的那封信,我也产生了怀疑。

    所以崔少卿说出这番话来,我并不十分惊讶。

    荀一和崔少卿看到我的反应,反倒有些诧异。

    我缓缓道:“他们提及到我,可有说什么?”

    崔少卿道:“这位二公子年纪虽小,野心却大,我听他话中之意,似要借突厥人之手,杀了公子。”

    荀一道:“公子与二公子……这是为何?”

    我看了荀一一眼,知道他没有忘了当年我差点杀了李世民的那一剑。

第166章 长兄不易(四)() 
当年他阻止了我,如今又会如何呢?

    我想了想道:“他不了解始毕的为人,谋划自然不可能得手。”

    荀一道:“公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我笑了笑道:“世民年轻不懂事,是王世充和李靖想借他的手杀了我,趁势打击如今在朝中得势的父亲吧?倘若我们兄弟反目,最高兴的应该是虎视洛阳的王世充了。”

    我居然还笑得出来,荀一和崔少卿相视一眼,不解地看向我。

    我道:“他们还谋划了什么?”

    崔少卿道:“向皇上进言,诬告唐国公由谋反之心,王世充如今在皇上面前得势,皇上相信他的话,必定会对唐国公起疑,到时候,令尊即便不想反,也不得不反了。”

    我接话道:“接下来王世充便会趁家父在山西立足未稳之际带兵剿灭,如此一来,河洛便为他王世充所有,占领洛阳西向长安,也指日可待。”

    荀一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摇头道:“那……世民呢?如此之后会怎样?”

    崔少卿道:“公子方才的分析的确在理。可我听王世充派来的人却说,剿灭唐国公后,以二公子继承爵位……”

    我搁在桌上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李世民是傻子吗?能这样被人玩弄?

    崔少卿见我的反应,住口没有说下去。

    我道:“江东遗老,指的是颜不济那帮人了?”

    崔少卿道:“果真有几位举止不俗的老者来过,不过少卿不大识得。”

    我点了点头,朝荀一道:“方不……方先生如今在何处?”

    荀一道:“在建康城外的一个村子里做教书先生,如今兵荒马乱,也没几个学生。”

    我道:“请先生指路,我现在就去。”

    荀一道:“现在去只怕有些晚,公子改日再去如何?”

    因为来回就得花上大半天的功夫,我只得答应了。

    月明如水,荀一站在我身后,终于问出了他一直藏在心里的疑惑从前对我的所为不解,如今对李世民的所为更是恼怒。

    “公子,您与二公子之间,究竟是为什么?”

    卿不归的后院还是能听到前厅等我嬉闹之声,荀一的问话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也显得有些突兀。

    我苦笑道:“荀先生,这句话,你十年前就想问了,是不是?”

    荀一沉默不答,但明显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早知道会有今日,你当年还会出手阻止吗?”我又问道。

    荀一叹了一口气,道:“请公子恕罪,荀一不知道。”

    我笑了笑,道:“若我如今要你去杀了他,你会去吗?”

    荀一走到我身侧,拱手道:“公子所差,荀一自然听从。”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先生是建成的授业恩师,先生为难之处,建成……不会勉强。”

    荀一却笑了笑道:“荀一如今信任公子为人,公子果真如此做,必定有道理,荀一不疑。”

    我道:“残害手足,建成不齿。而且我曾答应母亲,要团结兄弟,先生请放心。”

    荀一松了口气。

    我又道:“我现在就想去找方先生,荀一,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

    荀一看着我道:“出建康城南门,再往南五里,折向西,往前走有一个村子,稍加打听便知,只是现在已经入夜,公子如何出城?”

    我笑着摆了摆手,告诉他不必担心这些,杜杀的本事我虽然没有学全,但她的皮毛已经足够我应付了。

    城外月色清冷,已经深秋,方先生走的时候,也是深秋入冬的时节,一转眼,已经十七年。

    我真的很想问问他,该怎么办?他告诉我要守孝悌之义,我也的确守了,可倘若有弟弟一心要谋害我,我又该如何处之?

    方先生从来没有说过。

    当年他拂袖而去,就是因为我觉得杨广做得并不算错,为了皇帝的位置,他可以不择手段,只要日后做一个明君,苦杨勇一人而幸天下人,怎么算都值得。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一个人连亲情都能抛却,还谈什么体恤民情?

    所以杨广从来没有考虑过。那天在江都行宫他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千秋功业,至于他治下的百姓是否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与他无关。

    当年我的确太浅薄,当年老爹也的确太懦弱。

    我按照荀一给我指定的路线,一路向南走去,沿途看到的已经是满目荒凉。

    第一次来江东的时候,印象中并不是这样的,即便是深秋,江南的秋意也没有这么浓。

    看来还是和心境有关。

    村子就在我向西走了没多久之后出现在我眼前。

    一片薄雾笼罩下的村庄显得死气沉沉,连我走近了也听不到一声犬吠。

    我站在村口,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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