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太监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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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太监怎么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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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禧回到御马监之后,一切如常。

    温嫔没有当场给他答复,但赵禧对温嫔当时的想法心如明镜,当下无人倚靠温嫔,她要做些大事便十分缺人,会需要他的。

    剩下的只要安心等候便是。

    只是赵禧没想到,这一等,就足足等了月余。

    眼看着秋意渐浓,他在御马监的日子愈发难过了,当月发了二两份例银子,连带着之前的,赵禧全都孝敬给了汪洪山,这才暂时保住了自己一条小命。

    但平日里,汪洪山仍日日挑刺,变着法儿地欺凌于他,让他干最粗最重的活,一个月下来,赵禧已是满身淤青,消瘦迅速。

    旁的人都看的明明白白的,汪洪山这是要把赵禧折磨死。

    这日,赵禧刚下了值,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立马把自己摔在铺上,累的动也不想挪动半分。

    他力气不大,汪洪山知晓,便专派提马粪、提洒水的体力活给他,若是慢了半分,竹篾便打上身来。

    饶是再沉静的性子,在这种欺凌下,也恨不得啃食汪洪山的骨肉。

    赵禧每每都想在汪洪山身上练一练自己上一世练过的跆拳道,但只要一想到后果,便又忍了下来。

    “赵禧!赵禧!”

    这才刚躺下,赵禧便听到外间陈富在喊他。

    陈富已经不住在通铺了,和汪洪山其他几个徒弟搬到值房的配殿去住了,和赵禧每日顶多也只有一个照面而已,并无往来。这个时候喊他,只怕是替汪洪山喊的。

    赵禧拖着腰酸背痛的身子爬起来,咬了咬牙,迅速整理衣裳到外头,对着陈富微微折腰道:“陈公公您找我?”

    陈富对着赵禧冷哼了一声,脸上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你今天大祸临头了!师父正在屋里等你回话,还不速去!”

    赵禧听了,心下一紧,他这几日兢兢业业,丝毫错处不敢出,何来的大祸?这汪洪山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提着重如灌铅的腿朝着汪洪山的屋子走去,心下百转千回。

    汪洪山住着一个单间,赵禧走到门外的时候,隐约闻见几缕龙井的清香。像汪洪山这个品级的太监,这种茶也是万难得的,现下他独自一人品茗,想是心情很好。

    赵禧暗叫糟糕,汪洪山心情越好,就代表他将会越惨。

    果然,在他给汪洪山请安之后,汪洪山对着门外便是一声大喝:“狗奴才,滚进来回话!”

    赵禧连忙进门,不敢造次,径直跪在地上,道:“奴才平日办差多有疏忽,若有错处,奴才一定改!”

    “哼!你也知道你有错处?”汪洪山走过来,一双利爪掐住赵禧白嫩的下巴,十分用力。

    这个角度,赵禧被迫看着汪洪山的眼睛,他看到了汪洪山眼睛里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凌虐欲,赵禧心里凉了一截,拳头情不自禁地攥紧。

    汪洪山这种人,之前也是从一穷二白的小太监走过来的,经历过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现今手里有了些牛毛权势,便时刻记着之前的屈辱,总要凌虐别人来满足自己,御马监里被他私刑过的不在少数。

    “别以为皇上还会记着你。”汪洪山放开赵禧的下巴,手指重重地戳了戳赵禧的脑门,直把他戳地后退了好几步。

    “我早打听了,你那套做冰品的手法很快便被御膳房的厨子们领略透了,皇上若想再吃炒酸奶,根本用不着你!别妄想能够飞到御前去伺候!”

    赵禧抿着唇,皇上那边,他早就不肖想了。其实想也知道,这皇宫之中,能人辈出,他那套现代手艺,只要被人看到了成品,确实很容易学。

    他现在等的,是温嫔。

    只是,距离上次他在落玉殿认主已过去月余,纵使赵禧再有耐心,也不免有些焦躁。

    “啪”地一声,汪洪山手里的竹篾直接抽在赵禧背上,“你这狗奴才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御马监,一辈子也别想高攀出去!”

    赵禧脊背一阵刺痛,正抽着冷气等待第二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外头进来。

    “一辈子待在御马监?那倒未必。”

    这句话说完,人已经进来了。

第10章() 
“一辈子待在御马监?那倒未必。”

    人未到;声音先到。

    来人声音清亮利落;不用见到人;单从那言语中;便能听出笑意来。

    赵禧还未见到来人;便莫名想到了红楼梦中的王熙凤。心里暗想;今日来了个稀罕的主儿。也幸好有人过来;不然他这一身细皮嫩肉只怕要被汪洪山打烂。

    赵禧抬起头,正好见声音的主人进门来。

    对方穿着一套簇新的宫装,手拿一把红梅宫扇;眉横丹凤,是一个摸约三十来岁的姑姑,长得只能算得上清丽;但身上爽利的气场令人难以忽视。

    赵禧看到了她头上有一只显眼的响铃莲花簪;簪头乃是金玉材质,一般宫人是不能私下制金的;这想必是哪个贵主子赏赐的。

    赵禧虽然不认识此人;但也能大致猜测出;她在普通宫人当中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果然;汪洪山见了她;忙扔了手里打人的竹篾;当即带着狗腿子似的笑给人家行了个见面礼。

    “瑾容姑姑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脏地方?姑姑常年在主子娘娘面前行走,仔细别让御马监的糙马给熏着。”

    原来这瑾容姑姑竟是常年能在主子娘娘面前行走的人,那可是极得脸的。

    这个时候;汪洪山在背后悄没声息地给赵禧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

    赵禧看见了汪洪山的这个手势,但只当没看见。

    他没忘记,方才瑾容姑姑进门说的那句话。

    汪洪山打了半天手势,见赵禧仍旧不动,怒了,对着赵禧大喝道:“你这奴才!怎么笨到如此地步!瑾容姑姑贵人事忙,来了必定是有要事告知的,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出去!”

    瑾容“诶”了一声,“汪公公,您可千万别轰他走,我今儿个还就是为了他来的!”

    “什么?”汪洪山呆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瑾容是针工局的正五品女官,地位仅次于御前嬷嬷和大掌事,因为掌管着所有主位妃和下妃的新衣和礼服,在宫中自是有头有脸。

    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竟然为了赵禧这样一个将死的奴才亲自来御马监!

    莫名其妙!

    汪洪山干笑了几声,想了想,又道:“莫非赵禧这奴才有冒犯姑姑的地方?您说出来,我代您严惩!”

    “不不。”瑾容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似是对此事没多大耐性,索性开门见山,“马上便是中秋了,皇上要设节令宴,针工局需要赶制一批礼服,但近日好几个得力的太监都生了病,人手便不太够了,我便想着到别处匀几个人过去干些清点、归置类的细活,正好有人推荐了赵禧,我便来寻他。”

    “让他去针工局?何人推荐的?”汪洪山下意识问。

    瑾容也不答,只是笑看着汪洪山,“汪公公,如何?一个小太监而已,莫非你舍不得给我?”

    “哪里哪里!”汪洪山回过神来,忙对瑾容和后宫的各位主子表了一番忠心。

    此事有蹊跷,很大的蹊跷!汪洪山此刻心中一阵寒意,他早就了解赵禧的身家底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赵禧能有这本事,攀上瑾容这根高枝!

    当初曹安德从御马监离开,去了油水甚丰的甲子库,汪洪山便嫉妒得眼圈发红。现今,赵禧又要从他底下飞走,他真后悔没在昨天就把赵禧给打死一了百了!

    但纵使汪洪山内心嫉恨非常,也不便在这个时候逆了瑾容的意,他只能一边给瑾容赔笑,一边让赵禧谢恩。

    “赵禧谢瑾容姑姑抬举!谢汪公公栽培!”

    赵禧正正经经地给他们叩了两个头,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这一刻才安了下来。

    若是瑾容姑姑再晚来几天,他的结局便只能是伶仃地被抬去乱葬岗,糊涂了却这一生。

    “起来吧,我可没空再来接你一趟,你东西如不多,现在就收拾了跟我走。”瑾容的程序倒简单。

    “不多,烦姑姑稍等片刻,奴才这就收拾了过来。”赵禧应完拜了拜,退着走出房门。

    离开的时候,赵禧又抬头看了瑾容一眼,只见她摇着宫扇,背影里透着些漫不经心。

    赵禧东西很少,从宫外带来的一个小包袱,还有宫里发的两套太监宫装,此外便什么都没了。

    不消片刻,他便整理好了,这过程中,他把瑾容讨要他的经过又捋了一遍,瑾容此次来要他,想是温嫔的人脉。

    距离上次去落玉殿,温嫔足足晾了他一个多月,当真晾得他好苦。

    所幸,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收拾完过去的时候,瑾容已经等在门外了,汪洪山也陪在外头,跟瑾容说着什么。

    瑾容见赵禧过来,也不等汪洪山说完,隔空点了点赵禧,让他跟着过去针工局。

    瑾容步子飞快,一如她的行事风格。赵禧跟在身后也丝毫不落步,他现在恨不得跑着离开这御马监!

    路上,瑾容甚至没跟他说一句话,赵禧自然也不能开口,安静地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针工局的殿门。

    针工局气派地和贵主子们的礼服一样,单就一块殿匾,便贵气逼人。赵禧一路跟着瑾容进去,里面的一应建筑摆设,都是御马监望尘莫及的。

    也难怪,这里距离后宫主子们的宫殿近,经常有主子进出,自然是不能太差的。

    瑾容把赵禧引进去,便直接交给了一个叫常路的太监,让他安置赵禧。

    常路把赵禧领进了针工局后殿中东配殿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四张床,空着两张,常路指了其中一张,“你往后便睡这里,同屋的都是我下头的人,我规矩简单,只要伺候好了前头的那些主子的绣服,在这里都可以随意些。”

    常路又交代了一下针工局的日常运作,天色也不早了,这小房间里住的其他两人都下了值回来,常路又一一给了介绍。

    末了,常路提醒赵禧,明日一早,便要上工,学习怎么在针工局当差。

    赵禧尽力听着并记下常路说的话,但心里却一肚子疑惑。

    他就真这么当了针工局的差?温嫔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这里好歹比御马监那个狼窝好,赵禧当晚洗漱完,躺在单人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但前路终究是一团迷雾,赵禧在针工局的第一晚睡的也并不安稳。

第11章() 
在针工局上工的第一日;赵禧起得很早;他不知道针工局点卯的时辰;昨日问了房里的另外两个太监;那两个太监阴阳怪气地看了他一阵;什么也不说。

    初到一个地方;被排斥是正常的。他们常年在别人手下受压迫;突然碰上个懵懂能欺负的新人,自然是不太乐意待见的。

    在这方面,女人之间相处尚好;至少不会直接给新人甩脸子看,但男人直肠子多,又没甚顾忌;赵禧自然得不到好脸色。

    如果这个时候;赵禧身上能有几两银子就好了,拜个码头;屋里的这两个太监定夸他懂事!但他存的那几两银钱都在御马监为了保命给了汪洪山;身上除了几件破袄什么也拿不出手;当下也只能冷眼受着。

    那两个太监卯时二刻起床;卯时三刻便整理好出门点卯上工。

    赵禧早就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问了他们早安;待他们出门,便跟着他们一起去点卯的地方。

    那两个太监也是嘴碎的,当着赵禧的面嘴巴也没个遮拦。

    ——瞧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宫女假扮的!

    ——估计没几两力气,闹不明白常公公怎么要了个这样的人。

    ——瞧他一脸穷酸样,身上那衣服大概还是几年前的料子,都褪色了,穿在身上当真给我们针工局丢脸。

    赵禧嘴角抽了抽,很少看到这样爽直的,当这人家的面就能把人家嘲讽地飞起来。

    也难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两个人,还只是混到这个地步。想到这里,赵禧也没什么不爽,全当他们是王八念经。

    自那日起,又过了十日,赵禧再也没见过瑾容姑姑。

    他每天跟着常路上工,一开始搬布料、归置各宫的衣服,后来常路见他能提笔墨,便把记录的活给了他,日常的吃食也有荤有素,除了屋里吴康、吴贵两个太监仍旧不好相处之外,这针工局的日子要比御马监的舒服太多!

    但他作为针工局底层的粗使太监,每日只能守着针工局后偏殿这一亩三分地过活,就连瑾容都见不到,更别谈其他的主子。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往后的路就跟吴康吴贵两人一样了。

    赵禧没想到,刚思及这个问题,他身上便发生了转折。

    前殿传来消息,说后殿搬过去的新布料有破损!瑾容姑姑传话来了,让常路过去回话!

    常路一听这消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几日的新布都是库存的好料子,是给主位妃的,别说破损了,就是沾了丁点污渍,他的饭碗都砸了!

    慌忙之下,常路把负责归箱搬料的几个太监叫过来,一脸阴沉的质问他们是否出过纰漏!

    “有纰漏的最好即刻坦白,若是不说,最后查出来,那就是犯上欺瞒的大罪!任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常路这么吓唬他们,他们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但没有一个出来认罪的。

    其中吴康的资历老些,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常公公,我们在针工局这么多年,老人办事你大可放心,是断不会出这种纰漏的。只怕是一些手脚不麻利的,不知轻重弄坏了料子,那倒有可能。”

    赵禧本不在他们这群人当中,方才如厕回来,正好在拐角处听到后殿出事了,刚走过来,便赫然听到了吴康的话,赵禧猛地顿住脚步,藏在墙角处,死盯着地面。

    吴康一口一个“我们这些老人”、“有些手脚不麻利的”,环顾整个针工局后殿上下,也只有他赵禧一人了!

    吴康说完,吴贵也跟了一句:“要我说,我们这后殿的人手尚且匀得过来,少一个手脚不麻利的也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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