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武林也是在我大明治下,不容尔等如此胡作非为!”
这话说完,便听一阵马蹄声大作,山呼海啸一般由远及近。
堂中众人均面色大变,寻常马蹄声哪有如此生威?这等气势显然是有几百号骑兵来了,须臾间,便听到周围几声军号,四面八方均有人高呼:“围住了!”
柳府中的一干武林人士心下大惊,戊己剑派众人更是如坠深渊,那迪强、吕波早弃了无须老者,几十号戊己弟子围在一起;余下的乙木、辛水、庚金诸人也都聚在一团,不知所措。
别看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平日里这个狗官、那个杀才的骂着,真到了与官府正对面的时候,还是虚的不行。
吕波跟迪强犹豫道:“师兄,如今情势有变,柳家众人还拿不拿了?”
“自然要拿,我等今日出手,自然是扬我戊己威名,岂能因为几个散兵游勇就放弃?”
那厢的华礼调息完毕,虽然还不能运气推掌,可是已经好过刚才了,言道:“两位师兄,今日之事莫不是朝廷依然收买了这柳二爷,要将我等一网打尽?”
听华礼这一说,二人惊出一身冷汗,再听这一阵阵的军靴踏地往堂上而来的声响,看那堂上却还是你一堆我一堆的一盘散沙模样,吕波顿时有了些主意,同几人对视一眼,越众而出,再次声讨柳二爷:“柳二,你已当不得师兄之称了。你不仅勾结魔教,还结连官府,妄图将我等一网打尽,当真是丧尽天良!”
柳二爷见他们真敢杀人,自己的长子和夫人顷刻便送了命,当下有些绝望。
他心知自己能耐如何,对敌一人或可落于不败,可这三大高手齐上,便是自己师兄在此,二人也只能束手就擒。或许那边寒蝉就是如此打算的。便开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柳某不辩也罢,你等动手便是。”
吕波见这柳二爷不似作伪,放心了不少。
可周遭的马蹄声压得他有些抑郁,又招呼众人道:“各位英雄好汉,今日情势于我等不利,若是一会儿进来的狗官好言好语还则罢了,若是一个言语不对,望众位屈尊纡贵,且先听我号令,一同杀将出去!”
众人一听犹犹豫豫起来,他们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没少跟官府打交道,各门各派都有田产,这些田产的税赋减免都在官员手中。吕波这一番话,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余卓尔出头反对道:“吕师兄此言差矣,如若如此,岂不是杀官造反?余某虽然不曾科举应试,可是这三纲五常还是懂得,此事万万不可!”他庚金剑派如今是四方剑阁中最弱的,连门派田产都不剩多少了。
“余师兄想必也知道这几个月朝廷成立了个组织叫西厂,不仅节制厂卫,还收编江湖门派,如有不听从的,满门杀绝。至今已有好几个门派被诛灭了,诸位若是想跟他们一个下场的,就当姓吕的是放屁好了。”
众人自然知道这事,本来他们是不愿与官府正面冲突的,可若是真如他所说,那狗官是要取众人性命来的,那是决计不能答应的,大不了与之拼个鱼死网破。有道是法不责众,这么多门派掌门都在这里,怕什么!便均应了声是。
余卓尔也不再言语,总不能让庚金基业断送在这衡阳城不是?
刚才伤了华礼的老者此时已将屈亦胭拉到自己这边,柔柔地安慰了一番。越看他她越是喜欢:“丫头,你可有亲人?”
屈亦胭见这个老公公对他人狠厉,对自己却如此和善,便如实道:“我跟我爷爷二人相依为命。”
她本是个小姑娘,即便作为魔教长老的孙女,也是甚少涉及江湖。今日一波三折,早被吓得不轻,一脸的紧张,眼圈有些红了。
老者见她小小年纪,无父无母,便生出一股同情之心,便道:“丫头不哭,有公公护着你。”
屈亦胭一听这话高兴了起来,眼睛扑闪扑闪着道,“公公,那您帮我救救刘爷爷一家好不好,我。。。。”后面不知如何言语,便作势要下跪乞求。
老者微微一笑,拖住了那小小的的身形,只叫了声“稍待。”便见他身形如鬼魅般地在堂下绕来绕去,不过几息的功夫,柳府众人身侧的戊己弟子均已倒下,不知生死。
柳府众人脱困,立马跑到柳二爷身后。
柳二爷见自己人无事,则递给了那老者一个感激的眼神。
吕波看这老者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们做对,气上心头,撇下柳二爷,抽剑上前:“这位前辈是一定要与戊己剑派为难了么!”
“你们与柳府为难便正理,我即便与你们为难又待怎样?”
好巧不巧,柳府正门此时进来了一队锦衣卫服色的人马,不下百余人,浩浩荡荡,似乎是怕这院子太小,院外人马不曾全部进来。
只见为首一人,气宇轩昂,一副风流姿态,此人正是换了一套剑客行头的孙旭。
进得门来,看了眼堂上堂下,心下了然,便径直来到堂上,问道:“谁是柳二?”
众多江湖豪客见他仪态不凡,周围许多锦衣卫拱卫,不知是哪号人物。
柳二爷没见过他,但见他传唤自己,便躬身道:“小人便是。”
孙旭见他一副乡下土财主的模样,便打趣道:“久闻柳二爷是个风流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番话说得柳二爷老脸一红,他擅长音律,喜爱吹箫,偏生相貌不佳,与常人想象中弄玉吹箫的才子形象大相径庭。没见过他的还好,见过的都觉有一种荒诞之感。
见柳二爷一脸尴尬,孙旭又言归正传道:“柳参将,你已是朝廷命官,怎的还自称小人?”
柳二爷闻言大喜,知道这人是来帮自己的,也不顾什么侠义门派,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求道:“求上官搭救,求上官搭救!”
第25章 夏桑你的事犯了(四更)()
柳二爷如今已不为武林正道所容,那还管什么尊严面子,保全自己余下的家人才是最要紧的,那戊己剑派摆明了是要将自己斩尽杀绝。
不只是因为他结交魔教,更是用他这事震慑群雄。
武林人士们看柳二爷不顾尊严,才见这少年便跪倒在地,无不耻笑。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自封英雄豪杰,对常人根本不屑一顾,哪里知道亲人被绑是什么滋味。若不是今日有异,柳府阖府上下不免一空,柳二爷是知道戊己剑派的手段的,为了救人,尊严算得了什么?
乙木派的崇纯道人见柳二爷如此低三下四,便厉声呵斥:“柳二,离光剑派历任祖师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你不仅勾结魔教,如今还全无气节,对一个毛头小子就低三下四的,成何体统?”
柳二爷闻言,却是一脸的不屑,出声讽刺道:“崇纯道人,在下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你说的这些可落不到我头上!”话锋一转,又道:“倒是诸位英雄豪杰,眼见老弱妇孺为强人胁迫,却无一人施以援手,你们又有什么资格以侠义道自居?”说话间已不用师兄相称了。
崇纯道人的师父当年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是以他对魔教恨之入骨。方才他听说这柳二爷勾结魔教长老,柳二爷也亲口承认,他本就性烈如火,怎么肯帮柳家?这下被柳二爷一问,也不知该说什么。那就连静安神尼、余卓尔也一脸的尴尬。
“好了好了,我们今天来可不是看你们惩奸除恶的。”
孙旭可不管他们,有些不耐地上去扶起柳二爷,又派了几队人马护送柳府众人各归本家。
这时,那救了屈亦胭的老者也起身上前,躬身行礼:“老奴见过国舅爷。”又嘱托屈亦胭跪下,给孙旭见了个大礼。
孙旭啼笑皆非道:“万公公,你这是慷他人之慨啊,你自己喜欢这小孩儿,干嘛给我见礼?莫不是想让我给她个红包?”说完,转向屈亦胭:“小姑娘家的,别老是没事就摇唇鼓舌。以后遇到事情,若是实力不济,就当没看见赶紧走;若是能力足够,就上去打了再说。这个江湖,始终是靠实力说话的。”
孙旭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卷帛书:“这个给你了,好好看看。”
这边众人才知道这老者居然是少年派来打前站的,那吕波不悦,高声道:“不知阁下何人?为何要管这江湖事?”
孙旭双目一凝,说了声:“闭嘴!”
众人只觉这声音如同初春暖阳,十分好听,可下一秒,只听戊己剑派诸人叫道:“吕师兄!”“吕师叔!”。
再看向吕波时,却见他眼睛瞪大,七孔流血,已是活不成了。
众人方才还有些小看这国舅爷,只道这位不过是靠裙带关系,来耀武扬威的。可看这吕波的下场,方才知道这位爷是位不世出的高手。
吕波虽不敢说是当世一流高手,可也是大名鼎鼎的戊己十三高手之一,居然仅被一声呵斥就给弄得七窍流血而死。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受伤的只有吕波一人。这便是最顶级的狮子吼怕是也做不到!当下众人都颤巍巍地看向那少年。
静安神尼是个嫉恶如仇之人,见孙旭不问始末原由便杀了一人,有些气道:“这位大人好大的威风,吕波不过问了句话,大人愿答便答,不愿答便算了,如何要无端杀人?”
那边柳二爷还不待孙旭回话,先行回了静安神尼:“戊己剑派杀我家人便是有端咯?这吕波刚才可是扬言要杀了钦派官员的,诸位不会没有听到吧?”
静安神尼大囧,她是个有是非的人,事实在前,她哪能指黑为白?方才柳二爷长子与夫人顷刻之间便送了命,让她这个出家人如何忍心?可刚要出手时,却被后来一系列的变故拦住了。
孙旭哦了一声:“原来这些人还要杀官造反?”头一偏,招呼身后几人,“将这几人与我拿了,但有反抗,以谋逆罪论处。”
当下从身后闪出几人,一人赫然便是那日在卫所被古今福重伤的马进良,双手持剑;另一人手持长剑,剑柄上还带着一串银穗;还有一人手握钢刀,余下几人都是各持兵刃,蓄势待发。
众人见他神色不似玩笑,便有些犹豫要不要帮这戊己剑派。
不帮,自己日后在江湖上难免落个畏惧朝廷鹰犬,不顾江湖同道的恶名;帮的话却是要犯了谋逆之罪。
看这几人架势,必定是近些时日来那威震天下的西厂,他们对待敌人罗织罪名,无所不用其极,连东厂在他们面前都显得无比善良。
余卓尔与静安神尼、崇纯道人略一商量,拱手道:“迪师兄,你不要逞能,还是听这位大人的话,束手就擒,以待来日!便是进京告御状小弟也可为之,今日官家势大,望师兄三思!”
虽然话说的漂亮,可言下之意便是,今日之事,我们可不管了。
毕竟他庚金势单力薄,而辛水不过一群尼姑,乙木更不济了,作为历代君王封禅之地,自然是朝廷的盟友。至于其他的人,见四方自己的人都散了架,谁还愿做这出头鸟?
迪强见自己等人势单力孤,吕波又被人一声斥责便夺了性命,早就吓破了胆。华礼的实力还未恢复,此时打起来,显然是十死无生,当下咬咬牙,便让自己人弃了兵器。
孙旭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又挥了挥手,几个首领都收了兵刃各归本位。
“柳参将,你夫人长子被杀,我心中同情,现在你可以手刃凶手,为他们报仇了。”言毕,便有一名锦衣卫递过来一柄长剑,柳二爷怔怔的接过来,心中翻过无数的念头:若是动了手,以后便再也不能在江湖混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可是即便不动手,今天已经和戊己剑派势同水火。。。。。。
戊己剑派众人无不大骇,此人当真如此恶毒!不仅要戊己、离光两派势同水火,还要让这柳二爷纳投名状。只是他们都不敢开口言语,只是紧紧盯着柳二爷,静待他的选择。
孙旭见他思索,也不管他,又向堂上众人道:“哪一个是夏桑?”
夏桑听到这位小官爷喊自己的名字,心道自己于他无冤无仇,应该不是寻自己晦气的,便走出来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孙旭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那马进良便手拿一卷文书道:“夏桑,你的事情犯了,连杀数十条人命,罪大恶极,皇爷御笔钦批,就地正法,以警世人。”又凝视他身后的人,“赤城派诸人,有罪的论罪,无罪的查验正身。”
第26章 杀伐与面子()
马进良言毕,不待夏桑开口便仗着双剑冲了上去,夏桑见他来势汹汹,没有半分余地,也使出十二分的气力应对。
这堂中本来面积不大,可是因为刚才众人商议,又接了孙旭的言语,不敢反抗,所以腾出了空间。
那边马进良与夏桑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结果。这边的柳二爷已经做出抉择,提剑冲着戊己剑派诸人道:“方才谁杀的我夫人?又是谁杀的我长子?出来!”
吕波见他不过才一会儿功夫,竟不似以前般软弱,便道:“柳师兄,岂不闻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知错,今日便过去吧,我回去秉了边盟主,给你预备一份大礼赔罪可好?”
柳二爷本来心下还有几分难以抉择,听了他这话,那几分犹豫当即到了九霄云外,气得冷笑道:“吕波,你也知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戊己剑派也有脸说这句话?这几年你们在江湖上做的事,大家谁不知道?只不过你们打着匡扶正道的旗号,无人敢言罢了。废话少说,杀我夫人、孩儿的凶手,站出来!”
这边戊己剑派无法,只得出来两人,柳二爷认得,却是戊己剑派的两个弟子,当下便一人一剑,干净利落地送二人归了西。
众人见此,心想戊己剑派纵横几十年打出来的威名,四方剑阁同气连枝的美誉却是在这两剑下荡然无存了,以后提起戊己剑派,谁不耻笑?
那边马进良与夏桑斗到紧要处,却见夏桑绕着他快速无伦的旋转,手中长剑疾刺,每绕一个圈子,便刺出十余剑,马进良也不惧他,只是用左手剑格挡。
夏桑转到他身后,他并不跟着转身,只是右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