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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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下-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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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轻吻着问道:“还赶不赶我走了?”

    她抬眼望向他,懒懒回道:“何曾赶你……”低头又在他肩窝里吹了口气,道,“还说我咬得狠,牙印都不见。”

    他只觉肩上被她气息拂过的那处又热又痒,下手便没了轻重,惹得她一口咬住他耳垂,才缓了劲道,却还是抱着紧紧贴合,喘着粗气儿唤道:“昭昭,心肝儿!”

    哪知她竟噗嗤笑出来,问:“你有几副心肝?”

    他被她这一笑气得额头青筋爆起,差点没绷住,将她一把摁在床上狠狠压住,咬牙切齿地道:“不管几副都让你给吃了!”

    钱昭只觉眼前一晃便仰倒在锦被中,见他脸色铁青地撑在上方,怕把人给憋坏了,便抚着他胸口顺气儿,道:“吃了便吐不出来了,没心没肝不也好好的么。”

    多铎单手按在她心口,直压得她胸闷气短,方才放开道:“咱俩眼下就这一副心肝了,捆在一块儿才能活。”

    床笫之间的话多半听听便算了,只是重又一寸寸挤进来,却叫她一时想不了别的。

    他抚过她半闭的眼睫,往下滑至紧咬的嘴唇,拇指按住犹带齿痕的饱满下唇,感觉她用细白的牙轻轻一嗑,接着便是时轻时重湿濡的吸吮,他只觉心就这么被她揪着牵着又回到了它原该在的地方。安定之后便是汹涌的欲念,怎样都觉不够,直折腾至戌正才罢休。

    两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躺着歇气儿。钱昭感觉身下床褥湿黏,很不舒服,便披了燕居袍子坐起来,推了推他道:“喏,起来吃些东西再睡。”

    多铎握住她手,摇头道:“不饿。”

    “是饿过头了。”她笑着说,“便是不吃,也洗洗再躺下。”不由分说硬拖他起来,喊人进来服侍。

    舍里端上两个青花盅,揭盖见里边盛的琥珀色羹汤,香味醉人,他舀了一勺,问道:“这是什么?”

    钱昭答道:“是海参羹,昨晚就煨着,本是预备今儿晚饭用的。这时辰便算宵夜了吧。”

    因加了香菇火腿木耳,汤汁浓郁鲜咸,他十分满意,吃了几调羹后胃口大开,又问有没有别的吃食。

    钱昭哪会叫他饿着,吩咐厨房把晚饭的菜挑几样不积食的送上来。但她自幼受教养生之法,晚间过了饭点便不敢多吃,只将海参羹用完就算。

    用饭时多铎问她:“嫁妆都办得如何?”

    钱昭回道:“时间太赶,只能将就了。家具器皿都定成品,肯定有不如意的,就准备些撑门面,等往后再添吧。”

    多铎知道她说得没错,二格格出嫁她花了近半年准备,此时安排她自个儿嫁妆,若一点都不含糊,恐怕很多东西要一年才能得,短短两个月,的确仓促了。他叹了口气,握住她手道:“急是急了点儿,你就受些委屈。往后,我定能让你想什么就有什么。”

    钱昭笑道:“我等着呢。”

    他抚了她脸,又道:“老头那儿,你过些日子就住过去吧,纳征的礼还是送公府比较好。小七要不就让他去摄政王府住一段?”

    钱昭道:“我住哪儿都不要紧,只是小七得跟着我。最近在教他说话呢,断了就前功尽弃。”

    多铎道:“他才多大点,男娃儿两三岁会叫人也是常事。”

    “胡扯!”钱昭斥道,接着又蹙眉道,“我且教着,能不能成看他天资。只是放任自流却是不行。”

    多铎不为这事跟她争辩,只是心里暗想,将来他们的孩子定不能让她逼得这么紧。

第五十八章 (上)() 
第二日,多铎一早起来尚惦记“秋水”,钱昭让人仍给他一炖盅,道:“便是拿‘天泉’泡的。”

    多铎见是燕窝,不免嫌弃,皱眉道:“味儿忒怪……”

    钱昭笑道:“知道你不喜甜食,是拿鸡汤滚的。入秋了天太燥,吃这个润润。”

    多铎不忍拒绝她一番心意,便舀了一匙,见是纯净的玉色无一点黑丝杂毛,抿了点尝尝,竟发觉味儿不坏,就整盅喝了。故意把瓷盅递给她道:“上回的羊肉丝炒得不错,晚上给我备着。”

    钱昭蹙眉道:“别闹,明儿纳采,你在这算什么事儿。”

    他笑道:“夫妇哪有总分着住的。”

    她望着他道:“未婚便是苟合,王爷是有瘾么?”

    他张口便想答“是”,可也嚼出她字里行间的冷意,怕那一盅就砸到脸上来,只得摸着鼻梁嘀咕:“那要熬到几时才行?”

    钱昭帮他戴了暖帽,送他出院门,临别前道:“左不过再有一个多月,到时候日日对着,瞧也瞧烦了。我还未曾有过这样待嫁的日子,兴许够时间绣一方喜帕。你人不来,也可写信来。”

    “明明瞧得着,写信做什么。”他老大不乐意,可想到她如此郑重而雀跃地等着做自己的新娘,又觉万般甜蜜,恋恋不舍地握住她一双手,道,“一定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钱昭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太监王潜上前禀告,说林瑜有要事求见,钱昭便命人引他到书房。

    林瑜行了礼,道:“福晋,那个卖石料的陈采送了谢仪来。”说着把随身的一个锦盒打开,放在她面前几案上。

    钱昭见是一幅尺许大的缂丝花鸟,裱得十分精致,其上一张荷叶一朵半开的荷花,小小的雀儿悬停在半空,生动有趣,丝料的色泽却有些暗淡。她欣赏了一会儿,道:“这东西大约不是新的,恐怕比他先头给的那五千还贵重,这笔生意做得不值呢。”

    林瑜笑道:“估摸着也不是为了工部还未结欠的三万两,就是个投名状。”

    钱昭合上盖,道:“若是沈子蕃的真品,可不是有钱便能得的。大礼受不起,退回去吧。”

    林瑜道:“福晋若不受,姓陈的恐怕有段时日睡不着了。”

    钱昭笑道:“莫非我还要管他睡不睡得着!罢了,你去跟他说,东西拿回去,有为难的事儿却也可以寻你吐吐苦水。”

    林瑜颔首应了声“是”。

    钱昭这才道:“林先生坐吧。上回的事儿,劳烦你了。”说着又命人看茶。

    林瑜在下首落座,笑回道:“不瞒福晋,在下也落着了辛苦钱。”

    钱昭笑道:“瞧,索贿如此容易,仿佛理所当然。”

    林瑜却道:“并未索要,规矩如此。我若不收,便是真心帮忙办事儿也会被疑心要害人。大约自古由来如此,前明从民间至官场都心照不宣。如今清开国之初,法度严谨,用不了几年定是比前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钱昭道:“洪武年人皮实草都挡不住,料来严刑峻法并非治本之策。不知先生有可有良方?”

    林瑜捧茶摇头道:“都说治河难,这可比治河难上百倍。依林某眼界,实在瞧不出跳脱而出的可能。”

    钱昭忍不住问道:“先生既然断定当朝与前朝并无二致,为何跳出虎口又入火坑?”

    林瑜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他思索片刻,郑重道:“福晋应知,明季疆域从立朝之始便局限关内,越是龟缩于此,眼界越窄,君臣官民越是耽于逸乐。还有说苦寒之地化外之民拿来无用的,真是鼠目寸光!多握一寸,便多一分藩屏少一些异己,膏腴之地也能更稳固。女真人眼下看来文治虽无底气,志向却比前朝高远,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建丰功伟业。”

    钱昭失笑道:“先生高见,让人耳目一新!只是,这听起来就是在赌呢,若是输了,可真是倾家荡产。依我看所谓丰功伟业不过尔尔,哪朝开国没几十年所谓‘盛世之治’,顺势而已,换哪拨人也差不多。”

    林瑜摇头道:“非也非也。起码当今天下形势,尚无可争锋之英雄豪杰。”

    钱昭却道:“眼下还未见分晓,以异族统御中原,终究隔着那一层,若是成事那可真是上天眷顾。”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林瑜便告退。

    舍里端了汤药上来,钱昭吹了吹一口饮尽。药汁苦得让人反胃,皱眉端了水来漱口,心道,若是多铎礼成前还来,总免不了还要吃上几回。

    这时忽然想起牧槿,她若在,定会啰啰嗦嗦地劝,大约会说“虽是太医开的方子,这种药也没温和进补的,若是用多了寒凉伤身,那可怎么好”。想到这里,她会心一笑,对舍里吩咐道:“去将牧槿放出来,让她回家住几日。”

第五十八章 (中)() 
牧槿乘着骡车回了王府,她家里人仍住在原来的小院里,只是另外的两户人家已迁了出去。父母站在门口翘首以待,远远见着她,便都满脸喜色地迎上来,牧槿之父憨憨笑道:“大妞儿回来啦。”

    “阿玛。”牧槿抱着包袱低声唤道。

    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瞧这脸色红润润的,真享了福了!”

    “快进屋吧,你额涅做了你爱吃的。”牧槿之父挥着手道。

    于是她被父亲催着母亲拉着进了小院,在堂屋炕上落座。母亲果然做了一桌好菜,腊肉炒了蒜叶,卤羊肉切了一盘,还有几碟点心。

    母亲甚至给她斟了一杯酒,道:“下午没差事了吧?陪你阿玛吃几盅。咱们家牧槿果然是有福气的,能得福晋青眼,回家一趟还叫两个侍卫护送,啧啧。”

    牧槿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恐怕是被打发回来了,终究没能出口,抿了口酒,问:“阿玛和哥哥如今领的什么差事?”

    牧槿之父笑着回道:“还是原来的。就是你弟弟前些日子被叫进去给世子伴读。”

    牧槿一惊,定了定神,道:“是么。”

    牧槿之父道:“可不是么。咱们家能抬了籍,这都是托了你的福!”

    牧槿却道:“是福晋心慈,王爷给的恩典。”

    牧槿之父连声说是,妇人却轻声嘀咕了句:“抬了包衣,怎么不索性给个正身旗籍。”

    牧槿闻言心中愠怒,可还没等她说话,父亲已是一耳光扇过去,指着跌坐在地的妇人骂道:“不知好歹!主子给脸,你还得寸进尺了!”

    依着妇人原来的脾气,肯定是要大闹一通,眼下却什么话也没有,捂着脸爬起来,没事儿人似的仍旧给父女两个斟酒布菜。

    牧槿瞧她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别提多诧异。

    妇人见女儿盯着自己看,道:“你这回回来要住几日?可是福晋要你瞧瞧新房布置?”人人都说她家牧槿是福晋身边最得脸的,在王爷跟前也能说上话,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这女儿果然是生着了。

    “呃,嗯。”牧槿低头吃菜,随口应了。

    妇人道:“新房就在正院后头,地方虽不算宽敞,可挨得近。王爷早就让人把墙都粉刷了,里头现在都空着,就等嫁妆进来好布置。”

    牧槿点了点头,道:“我回头看看去。”

    妇人笑道:“你是主子身边第一得意的人,自然知道她喜好。”

    牧槿得母亲如此卖力地讨好夸赞,脸皮有些发烫,也不理她,只管吃喝。

    妇人忽而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新进府的那个狐狸精吧?可要叫福晋提防着些。王爷自从她来,也不寻别人了。那就是个下贱胚子,专会勾搭男人。”

    牧槿眉头一皱,道:“主子爷的事儿,您也敢嚼舌根!”

    妇人道:“我也不到外头说去,不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儿么。”

    牧槿瞥了她一眼,道:“福晋是什么身份,哪会跟她计较!您就别操这份心了,但凡被人抓着一点把柄,咱们一家都没好果子吃。”

    妇人从善如流道:“好好,我不说。”

    牧槿匆匆吃完,便回厢房午歇,盘腿坐在暖炕上做着针线活,总觉得心下忐忑,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钱昭。

    摄政王府大殿中,朝议刚散,汉臣们纷纷退出,接下来便是多尔衮信赖的满洲大臣和宗亲王公才得参与的会议。

    多尔衮忽然点名道:“冯铨,你来一下。”

    冯铨走在最后,本就要跨过大殿的门槛,此时蒙恩主召唤,急忙撤回腿来,既惊又喜地趋于王驾前,躬身道:“王上。”

    多尔衮问道:“听说乌巴海向你家提亲?”

    冯铨暗暗心惊,不知他什么用意,只得老实答道:“回王上,确有此事。”

    多尔衮笑道:“若能成,不失为一桩美事。”

    冯铨当即跪而叩头道:“王上赐我家与满洲为婚,臣万幸。”

    “起来说话。”多尔衮虚搀了他一把,道,“如今天下渐平,自当满汉无别。去吧。”

    冯铨起身,道:“臣告退。”他说完退出殿外,经深秋的北风一吹,才觉身上冷汗淋漓,打了个寒战,立刻快步往王府大门而去,赶着回家处理这意料之外的变故。

第五十八章 (下)() 
前不久,南京城守卫在一个名函可的僧人身上搜出一些文书信件,其中有一封是弘光皇帝写给阮大铖的,另一封更耸人听闻,是洪承畴与广东的故明遗臣之间的通信。更重要的是,洪承畴承认给函可签发文牌,因这名僧人是前明礼部尚书韩日缵的儿子,韩日缵是洪承畴的会试房师。

    多尔衮为此震怒,却迟迟不下令惩处洪承畴。洪承畴自觉居高位坐如针毡,碰巧逢母病便自请去职,多尔衮才顺势恩准。

    四月时,苏松总督吴胜兆联合前明兵科给事中陈子龙企图在松江发动兵变,事败被捕,陈子龙跳河自尽,夏完淳等于南京处斩。因江南的叛乱,清廷到处兜捕参与煽动反叛及与南明串通的文人学士,并对降附的汉臣疑心越来越重。这种不信任感逐渐从江南蔓延到了北京,冯铨越发觉得艰难,尽管多尔衮对他仍然倚重,可挡不住其他满洲王公大臣对于汉人同僚的森然冷意与戾气。

    此时若稍一犹疑,滑入泥潭,恐怕再也没有翻身机会。他独自在书房想了半个时辰,便命仆人持书柬去请乌巴海来家中“详叙”。

    乌巴海应邀前来,满腹狐疑地问:“不知冯学士有何赐教?”

    冯铨道:“将军之前欲求我家二女,奈何那孩子没有福分。老夫尚有幼女待字闺中,不知将军可愿与吾家共联姻好?”

    乌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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