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兄弟之中,大哥罗有为太老实,二哥罗有余太冲动,就只有剩下罗老四虽然不聪明却也不算太笨,而且性子活泛不怯生,是陪罗飘雪去糖山的不二选择。
罗飘雪说运煤的车只剩下一个座位,罗老四说他坐煤上都可以,就是不能让罗飘雪单独出门。
罗飘雪有些无奈,还在劝说:“我跟表姐一起去的,这一路上都有人照应,你们真的不用担心。
老四,你要是坐煤上一路吹着风去糖山,现在天又冻,没一会儿就会把你吹病。
听说北方很多地方已经开始下雪,车越往北越会冻,坐车里都要披上大袄子才能过,你要坐在货车斗里,也没个遮挡,霜风雪雨的怎么熬?“”
罗老四梗着脖子坚决地道:“反正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不然你就不要去了。你要真觉得我坐后面不行,我去跟表姐说,我们仨人在后排座位上挤一挤,看能不能行?”
罗有德说完就往外跑。
城南和城东坐车也就半小时工夫就到,他到张宁宁家的时候天还早。
大白天的,张宁宁的家却大门紧闭,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
罗有德蹲门等到天黑也没见人进出,正打算回的时候就看到张宁宁提了一大篮子菜往另一条小胡同里走。
他连忙走过去喊了声表姐。
张宁宁听到人喊立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小胡同里跑,跑了两步之后才想起这声音好像是罗有德的,她犹豫了一下才转身出来了。
只不过她有意无意地用身子挡住了篮子。
“有德啊,这黑灯瞎火的,猛听有人叫,我还以为遇到二流子了了,吓得我赶紧跑。你咋不白天来啊?”
张宁宁尴尬无比地立着,因为是大晚上的,所以罗有德并没有看到到她眼中的慌乱和强自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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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一百零七 喂啥畜牲()
。“我是白天来的啊,在你家门前等了三个多钟,叫门也没人应,我正打算回的时候就看着你了。”罗有德老老实实地说。
张宁宁又紧张地搓了搓手,嗯啊了一下,突然叫起来:“上次就忘记跟你们说了,我家又换了更大的屋子,那边租给人在住,他们白天都没人在家。”
“哦,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呢?”罗有德随口一问。
张宁宁干笑着回答道:“就在后面后面那一片,对了,有德,你找我到底啥事你还没说呢。”
罗有德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张宁宁笑了一下,满口答应下来,语气变得明显比之前更热络了。
“都是表姐表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挤一挤也暖和,得,到时候你就跟我还有飘雪一起坐后排吧。对了,天不早了,飘雪肯定还在等你早点回去回话吧,表姐这就不留你吃晚饭了,等下次得空了再好好吃一顿好的。”
张宁宁笑得十分开怀,说话又热情又周到,听不出半点毛病。
罗有德看了看张宁宁胳膊上沉甸甸的篮子,压得她整个人都往一边偏了,连忙要伸手去帮她拿。
“表姐,我先帮你把这送你家去之后再回吧?”。
张宁宁连忙往旁边闪,不停推辞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吧。”
罗有德离得近了,就看清楚了篮子里装的不是什么新鲜菜,而是一些黄黄的菜叶还有一些老菜帮子,甚至有的已经发出了烂叶子味道。
他惊讶地看着张宁宁问:“表姐,你提这么多东西喂啥畜牲?”
张宁宁脸僵了一下,过了两秒才有些生硬地道:“你表姐夫爱跟人斗鸡,养了很多鸡所以我就问菜场的人要了这些叶子喂鸡。”
“哦,难怪了,这么多菜叶,鸡一定很多吧?表姐,还是我帮你提吧?”
“不用不用真不用,有德,你先回吧,跟飘雪今天晚上好好收拾收拾,那边很冻的,多带一身袄子,运煤的车子后天出发,到时候会到你家门外来接你俩。“
见张宁宁再三推辞,罗有德也不再勉强,挥了挥手就回了。
他走了快十分钟之后,张宁宁才提着一篮子烂菜叶子吃力地往小胡同深处走。
拐了七八个弯,张宁宁终于在一间破旧不堪的小黑屋子前面停了下来。
张宁宁挽着三十来斤重的东西走了好几里地,累得满头大汗,正站门前喘气的时候,突然,从屋子里飞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奔她的面门而来。
张宁宁刚要躲,屋里就有人粗声粗气地喊开了:“你个臭不要脸的敢躲的话老子今天晚上打死你!”
张宁宁立即站着不敢动了,带着哭腔道:“剑仁,我不动,不动。”
“算你识相!还不赶紧给老子滚进来,想饿死老子啊?”那个声音叫嚣着,“还等老子出来接你不成?”
啪
黑乎乎的东西直接砸中了张宁宁的脸,然后滚落在地。
张宁宁弯下腰默默地捡起一只臭气薰天的鞋子,慢慢地走进屋里。
番一百零八 露馅了()
。黑乎乎脏兮兮的床上躺了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的凶相。
张宁宁一进去就被他揪住了头发使劲扯了几下。
他一边扯一边笑着问:“贵人交待的事都好几天了,有信儿了没?你这臭不要脸的,叫你办点事你都办不成我留着你有啥用?不如卖给哈二皮玩儿几天?”
头发被死命扯着,张宁宁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听要被卖又怕得尖叫起来:“别,别,有信儿了,有信儿了,不过比计划的要多出一个罗有德同去。”
男人伸出手拍向张宁宁的脸,张宁宁吓得颤抖着直求饶。
男人却只是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然后一脸嫌弃地评价道:“比小春红的脸粗多了,不过好歹还有点用,能替老子挣点钱。好了,去做饭。”
张宁宁这才如蒙大赦地去灶房张罗吃食。
到了吃饭的时候,男人手里端的是白米饭,张宁宁手里端的是一碗烂菜叶子。
男人一边扒饭一边嫌弃地说:“连点像样的菜也没有,顿顿给老子吃白饭”
张宁宁默默地听着,不停地赔笑脸。
“过几天,过几天我们就有一大笔钱了,到时候就能给你买好菜好肉吃了。”
男人这才高兴了些,“那老子就有钱去找小春红了”
张宁宁抬眼,凄楚地看着男人。
男人伸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过去。
张宁宁被打得脸偏向一边。
男人吼:“不准哭!”
她就只敢抽气不敢哭出声音。
男人发完脾气,把碗往桌上一扔,道:“难吃死了,不吃了。”
张宁宁渴望地看着那碗喷香的白米饭,咽了一口口水。
男人却道:“端去喂我养的那只老鼠”
张宁宁默默地起身出去了。
孔剑仁骂骂咧咧地道:“要不是事情重大非得老子出马,老子哪里会回头来找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第三天
一辆运煤的车自蓉城前往宝定。
途经糖山的时候,张宁宁和罗飘雪,罗有德下了车。
前面轮流开车的两个人当中,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五十多岁,五十多岁。。
张宁宁只是含糊地指了个方向让罗飘雪和罗有德叫表姐夫。
罗飘雪和罗有德一直以为那个三十来岁的才是张宁宁男人。
结果到了糖山,五十多岁的男人下了车,三十来岁的却继续开着车去宝定交货。
罗有德嘴快地问了一句:“表姐,表姐夫怎么不让这老头去交货,自己开着车走了?”
孔剑仁阴沉着脸看了张宁宁一眼。
张宁宁讪讪地道:“那是你表姐夫的老客户,他次次都是亲自送去的,这次也不例外。”
“那这老头要跟着我们走?”罗有德完全没意识到他一口一个老头儿已经为他惹下了祸事。
张宁宁心里着急却无法解释,只能继续干笑着掩饰道:“这位孔大哥是我男人朋友,跟着我们一起来糖山吃满月酒的。”
罗飘雪急着去见贺铭章,正合张宁宁和孔剑仁的意。
“我有个兄弟就在糖山监狱当看守,今天正好当值,我也跟你们去。”孔剑仁突然道。
一行当即就往糖山监狱而去。
在孔剑仁的兄弟带领下,罗飘雪终于见到了重伤后的贺铭章
她仔细看了看贺铭章的脸,突然两眼瞪得老大,腾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人尖叫道:“你你”
这人根本就不是贺部长啊。
番一百零九 套话()
罗飘雪满脸的惊愕,突然站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陆屿同时也意识到她认出了自己不是真的贺铭章。
假扮贺铭章已经几个月了,包括贺胜利都没看出不同,他已经差点以为自己成功了,不会再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了。
可是眼前的年轻姑娘只用了一眼就看出不同。
当着她的面承认不是贺铭章倒没什么打紧的,可是她带来的人当中那个姓孔的不太对劲,一直像条伺机出动的毒蛇一样死盯着他在看。
那人的眼中含着不善。
从宝岛到雅库哈马,再到洛杉矶,然后身份败露,一路被追杀到边境,好不容易进了国境,却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危机,更胜过之前在外头经历的一切。
追杀他的势力也越来越错综复杂。
复杂到徐卫国都没有把握能保他周全,想出了这个李代桃僵自动入狱的计策。
“你你不是”罗飘雪一着急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说话也不利索了。
陆屿抓住这个机会大吼了一声:“飘雪!”
罗飘雪愣了一下,傻傻地看着陆屿。
“我知道我现在这副模样吓着你了,对不起!”陆屿猛地站了起来,趁罗飘雪愣神的时候把她一把搂进怀里,死死箍住并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一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把罗飘雪完全弄蒙了。
她刚要挣扎尖叫,耳朵边上就响起了一个低低的警告声:“不想让贺铭章死的话就当什么也没发现,配合我。只有我在牢里,他才能安全。”
罗飘雪不理解,却在听到事关贺铭章安全的时候停止了挣扎。
陆屿松了口气,慢慢地放开她,温情脉脉地道:“飘雪,不让你来,你却还是来了你怎么这么傻,傻到让我心疼。”
在板国洛杉矶呆过几年的陆屿,见多了那些在校园里谈恋爱的同学,模仿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深情的眼神配上热络的情话,罗飘雪有一会儿工夫几乎都产生了错觉,觉得眼前的人真是自己的恋人,她喜欢他,他同样对她情根深种。
孔剑仁眼光闪动,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一次探视的时间只有短暂的十分钟,根本不够时间解释清楚李代桃僵的计划,这其间又牵涉及太多明里暗里的势力。
罗飘雪能和这些人同时进来,代表她根本在之前未曾对这些人设防,也证明了她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很容易就被人利用了。
陆屿考虑了一下,透露太多细节除了造成不利因素之外,好像没什么正面意义。
所以他一个劲的巩固和警告罗飘雪配合他的行为,他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她贺铭章的去向。
但要是在这之前,有人向她打探贺铭章的事,她要证明牢里的就是贺铭章本人。
罗飘雪一听这样做能确保贺铭章的安全,自然是忙不迭地应了。
虽然有着满腹疑惑,可她选择了听话,不问。
同时,在陆屿的提醒下,她对张宁宁和孔剑仁都产生了戒心。
第一次探视就这样结束了。
出来之后,孔剑仁就开始各种套罗飘雪的话。
番一百一十 阴毒()
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话关乎贺铭章安危的罗飘雪开始一点点的蜕变。
孔剑赫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四人找了家小旅馆歇下,小旅馆只剩下三间房,他们全要了,钱是张宁宁付的。
原本准备两个女同志一人一间房,俩男人凑合挤一挤的,结果孔剑赫说他不习惯跟人睡,张宁宁就和罗飘雪睡一屋,罗有德和孔剑赫各自睡一间屋。
张宁宁一个劲地拉着罗飘雪说监狱里的条件也太差了,而且那地方又不向阳,十分阴暗潮湿,说在那里呆了一会儿总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那些犯人们是如何长年累月的呆在那里的。
罗飘雪叹了口气,回想了一下监狱的环境,深有同感地道:“是啊,确实很潮湿,我们那间探视房墙角都长苔藓了。”
“我听说虫子最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越是阴暗潮湿的地方越容易长出毒虫来,有的毒虫咬人一口还会要人命呢。下次你再去看他的时候,不如带点驱虫的药过去,这样安全些。”
如果牢里住着的是真的贺铭章,罗飘雪一听张宁宁这话一定会着急,可是正因为不是,所以她才能多了些考虑的余地。
她并没有立即响应张宁宁的话,而是想了想才附和道:“表姐考虑得比我周到。”
“那一会儿我们歇够了就去转转,问问那些当地人,有没有好使的驱虫药,买点来备着,下次再去监狱的时候就带给你那个朋友。”
罗飘雪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就小睡了一会儿。
张宁宁见罗飘雪上套,赶紧去找孔剑赫做准备去了。
她去的时候孔剑赫正黑着一张脸盘腿坐在床上。
张宁宁一进去,孔剑赫就扑了过来,把她直接拖到了床上,扒光了就压了上去。
“老头儿哈老头儿老头也照样能弄到你哭……”
“不是,罗有德他们根本就没见过你,只是凭年龄猜测。现在正是节骨眼上,还不如将错就错先把贵人交待的事办成了再说。我没觉得你老,你一点都不老,相反还厉害着呢……”
张宁宁的头发被孔剑赫拽在手里,他疯狂地冲了起来。
张宁宁怕惊动住在隔壁的罗有德,只敢咬着自己的一只手,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等到孔剑赫发泄够了之后,他才放过了张宁宁。
这个时候的张宁宁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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