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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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十六年-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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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缇妮斯第一眼见到八老,便深觉这位老者极不简单,他岁年逾花甲,白发苍苍,身形却一如壮年,不见一丝佝偻。尽管看起来有些疲惫,可威势犹在,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年岁越大,越让你不敢小觑。好比活了上千年的巨松,周围的树木显得尤为渺小。他的出现是好还是坏?八老的出现如同医生惊雷平地炸响,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狄克要在心底关于悠那空白的八年,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他出手比谁都快,也不管此刻的八老有多疲惫,他只想知道当年为什么要让悠做那样危险的事。八老也不闪躲,让他掀起了自己的领子,两人的身高差距并不是很大,但狄克用了十成的力,令他只能用脚尖着地。
“告诉我,为什么送她去‘地狱’?”他歇斯底里地吼叫,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众人一听便知晓,若是得不到答案,他会把八老撕碎。
八老心里早有准备,但显然狄克知道的要比他预想的多得多,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为了儿子,他牺牲了养女,尽管她没死,但相较她受到的痛苦,或许死亡还轻松一些。白乌鸦在WFP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但谁是组织的头目,他们还未知。
小悠,即使在你死了这么多年后,这个男人对你仍是那么关心,这样瞒着他,真的是你要的吗?那封信虽然已毁,但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深刻在他脑海里,她唯一的心愿便是要他好好活着,绝不可以让他在深入白乌鸦的案件。但是那似乎已经不可能了,对他而言,只要是伤害过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哪怕到死都不会。
这样的他,瞒着只会是一时的,他终有一天会查出来。比起现在告诉他,恐怕那样会让他更痛苦,当知道所有的事之后,挫骨扬灰都解不了他的恨。可以预见,那会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但八老也知道,现在说无疑不利于歼灭白乌鸦,在他还没毁了AKA这台人工智能电脑前说,只会让WFP全军覆没。他忍下心中的不舍,也忍下愧疚,恢复了铁血本色。
八老喝道:“放手!”
八老在WFP如同帝王一般,但狄克没反应,他冷笑,“你以为现在还和以前一样?你以为现在你还是元老?你以为在你失踪了那么久之后,又毫发无伤的回来,地位还能恢复到以前?你以为没有人会怀疑你?”
他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自己的失踪有太多可疑之处,偏偏他不能解释,一解释白乌鸦的事情就等于大白天下。
八老回道:“你可以等到公审!”
在WFP,无论职位多高,只要被公审定罪,都没有情面可讲。
“我等不了那么久!”狄克咆哮。
公审的确是个好办法,有的是逼他说出实话的办法,他不介意动用私刑。但要公审立案,收集充足的证据。物证他没有,人证有一个,却是半死不活地躺着,也不清楚是不是和他一伙的,这种情况下要公审,天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他等不了那么久,他只想知道,八老和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八老和白乌鸦又是什么关系?虽然先前和卡尔讨论过,八老的失踪疑点太多,尚不足以判断他到底是被掳走了,还是自己导演了一出戏,但不管哪一种情况,他和白乌鸦总是脱不了关系。
他心头隐约有一种不安,尤其是在被那个神秘女子强吻之后,这种不安更强烈了。八老一定知道白乌鸦的底细,只是他不肯说。
八老双眼射出寒光,无论如何不能再气势上输给狄克,否则只会让他继续纠缠下去。目扫众人,看来很多人被他们两人的阵仗给惊到了,谁都不敢靠近,唯有阿尔缇妮斯一人毫无惧色。即便那封信已让八老知晓阿尔缇妮斯的身份,但冷不丁看到仍是吓了一跳。这样活生生的小悠,再也看不到了啊!心中的悲苦刺激得他双眼通红。
“她是谁?”他表现得很是震惊。
“Miss Memory!”娜娜回答。
八老一脸震惊,似乎还打算演下去,心里却在思忖,这位王妃太聪明,有她在未必能把事情再瞒下去,应该如小悠说的,赶紧送她回土耳其,反正她已经没有了价值。痛惜悄然涌入他的眼里,她没有了价值,付出的代价却是另一人的生命,正式这抹不易觉察的痛惜,让阿尔缇妮斯起了疑窦,他一定知道什么!
千色对萨鲁说过三天后必会回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没有回来,这个叫八老的却回来了,她很难不将两者联系起来,对于一个逻辑能力超强的人来说,任何突兀都会让她万分在意,世界上从不存在巧合,所谓的巧合只是解释不了原因的借口。她探究的眼神太过锐利,八老避开阿尔缇妮斯的视线,他会找到机会和这位王妃单独谈谈,但不是现在。
“我累了。”他推开狄克,终是立在WFP顶点的人,威信不是说没有就会没有的,即便狄克拥有强大的存在感,也不能将他的威信抹消。
狄克并不想放过他,卡尔劝道:“你现在就算逼他也没用,他回来了,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会回来吗?”
八老回来已经是不可思议,有什么都不肯说,谁都会怀疑,但没有证据,再怀疑也没用。没有人拦八老,大家都让开一条路让他走。阿尔缇妮斯很想上前和他搭话,她有信心以自己的能力,旁敲侧击下必然会友收获,但她要是贸然上前,与她现在扮演的角色不符,会让人怀疑的。好吧,她忍,总会让她找到恰当的时机。
八老走了,人群也散了,狄克心里的怒火却没有熄灭,他奋力捶着墙壁。卡尔和娜娜只好在一边叹气,谁都不敢上前阻止。突然,电闪雷鸣,一声尖叫伴随着雷声想起。
“快抓住她!”护士们在走廊上奔跑。
黛西像疯子一样在走廊上尖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她还在接受治疗,但情形并不好。她疯得更厉害了,连狄克都认不出来,她害怕打雷和闪电,窗外的电闪雷鸣让她饱受惊吓。
走廊的窗边,阿尔缇妮斯正巧离她最近,她脚下一个不稳,狠狠地摔到在她跟前,阿尔缇妮斯想去扶她,她虽然是个疯子,也是被人害成这样的,就算她曾经要杀她,她也硬不下心肠。黛西见有人伸来手,抬眼顺着往上看去,一见到阿尔缇妮斯的脸,像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尖叫得更厉害。
别说认人了,她连自己是谁恐怕都不知道,但她会发疯,是因为电闪雷鸣刺激到了她,那是深藏在记忆里永远不会磨灭的恐惧,当失去正常人的思维后,恐惧便会鲜明起来。她眼前是一个墓碑,墓碑上是一张相片,闪电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清晰得仿佛眼前阿尔缇妮斯的这张脸。
“啊!”她恐惧地尖叫,退离阿尔缇妮斯,“不要过来!不要杀我!”
墓碑旁有好多陌生人,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知道他们刚杀了人,那个人倒在雨中,脖子异常扭曲,一双空洞的眼正死死着盯着她。
“不!不!”她歇斯底里地喊着。
“她怎么了?!”狄克护着阿尔缇妮斯,黛西曾经差点杀了她,他不能让她出事。
“我也不知道,她好像很怕我。”阿尔缇妮斯也觉得不对劲,她何必怕她,她该恨她才对。
黛西惊到了极致,指着她的脸大叫:“是你,是你害死我父亲的,是你!”
“你说什么?”谁害死她父亲了,她父亲又是谁?
她狂叫:“他们从墓地把你挖了出来,父亲发现了,他们杀了他!”
疯言疯语根本不可信,但她说出来的事情实在骇人听闻。墓地?!挖出来?!谁会在墓地挖死人,又是谁因此被人杀了?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又为什么要指着阿尔缇妮斯?阿尔缇妮斯被弄得一头雾水,她到底在说什么?
黛西却一个劲儿叫:“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可是他们不相信我,说我父亲是因为醉酒,路面又湿滑,跌断脖子死的……”她胆怯地又看了阿尔缇妮斯一眼,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拍手嬉笑道,“对了,你没死,你还活着,你就是证据,证明我说的话没错。”
阿尔缇妮斯听得心里直打鼓,她口里的你,按照自己的分析应该是一个死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一个和她很像的人。
黛西安静下来,不再尖叫,冲到阿尔缇妮斯面前,表情像个孩子,“你跟我走,去警察局,证明我没有说谎,他们把你从棺木里救醒了,对不对?你知道一切,对不对?”
棺木?!狄克惊讶得都忘记了要保护阿尔缇妮斯,,她在说棺木,谁的棺木?
黛西扯着阿尔缇妮斯的衣袖嚷嚷:“你快跟我走。”
卡尔和娜娜应该上前帮阿尔缇妮斯解围,欧阳决和三胞胎也应该这么做,但是黛西的话让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唯一和阿尔缇妮斯长得像,又已经死了的人,这世界上还有谁?
阿尔缇妮斯比他们思考得更多,她温和地开口:“告诉我,我是谁?”
黛西歪着脑袋,“你是……谁?”
她点头:“想想我是谁,你见过我的不是吗?你看过我的墓碑,对吗?”
黛西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真的看过。
“那想起来了吗?我的名字,墓碑上的名字。”
“墓碑……墓碑上的名字?”
黛西在阿尔缇妮斯的诱哄下,仿佛回到了过去。闪电、雷鸣、雨声。她躲在树丛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扭断脖子,咔吧的声音清晰无比,听在她耳里就像在轰鸣。然后,他们走了,将那挖开的墓地恢复如初。猛地闪电划过,她看到了墓碑上的相片,还有金色的文字——爱妻慕容悠……“爱妻……慕容……慕容悠……”她颤抖着喃喃自语。
所有人都听到了,闪电再次劈下,所有人脸色惨白。
“不!”吼叫声比雷声更可怕。狄克几乎站不住,他靠在墙上,已经没了任何力气。
在场的人无不惊呆,只有黛西像从噩梦里解脱,空洞的眼神晃过一丝安然,昏了过去。
狄克突然动了,像旋风一样冲出WFP医学中心,随后是三胞胎,还有不知何时赶来的卡奥利。卡尔和娜娜也有了反应,然后是欧阳决,他们像疯了一样冲出WFP,阿尔缇妮斯脑中却是越来越清明,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灵魂也相似的人,再像也不会,只会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
雨终于下了,一群人奔跑在圣十字公墓里,跑在最前头的是狄克,他顾不得脚下的湿滑,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最后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一座墓前。他死死地看着墓碑,上面的相片是他心底最痛的伤痕,十六年来他都是看着它熬过来的。他疯了,他不该信的,但他不能不信,黛西是个疯子,但一个疯子不会莫名地说那些话。他没有任何挖掘的器械,他只能用手不停地挖,即使挖到手指鲜血淋漓,也没有停下。
鲁巴是墓园守墓人班尼退休后的接班人,曾被狄克和安德鲁打得门牙差点掉了,所以他认得狄克,正在值班的他一见到狄克疯了似的挖掘坟墓,跟鬼一样开始尖叫。这个男人半夜在墓地和人打架已经让他觉得不是正常人了,现在竟然还开始挖坟,果然是个变态,终于暴发了吗?班尼老头还说他只会和人打架,现在呢,他都开始挖坟了,是打算和死人打架吗?报警,赶快报警,这人绝对是个疯子。三胞胎和卡奥利也到了,见狄克在挖,他们也开始一起挖。后头的卡尔、娜娜,还有欧阳决站在一旁也不阻止。有些事不需要证据,只要几句话就能让人深信不疑。
血水和着雨水在墓地的青石上蜿蜒而流,他们仿佛不会觉得痛,挖得指甲开裂,甚至脱离了皮肉,仍在不停地挖,好似只有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很快棺木露出了一角,被时间磨损的颜色,像极了泥土,却让血水染上了最鲜艳的色彩。
棺木出来了,材质是最好的,上面甚至还有黄金做的十字架,WFP的标志也在雨水的滋润下鲜明起来。他们消停了,不敢再挖了。谁来打开它?又或者谁敢打开?如果里面什么也没有,那么这十六年的痛苦又算什么?狄克跪在那里,动都不动。他不动,几个孩子也不敢动,没有人有勇气揭开这个可能让他们跌入地狱的棺盖。
突然,狄克动了,他咆哮着,将三胞胎和卡奥利推开,“走开,都走开!”
他要自己来,谁也没有他痛得厉害,所以这份痛就是再添上一笔,他也不在乎了,哪怕会让他万劫不复,他都要知道真相。雨停了,却没有月亮,暗得吓人。吱呀一声,棺盖被打开,太暗了,谁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有没有尸身,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这时,鲁巴带着一批警察,持着手电筒奔了过来,“就在那里,那个变态就在那里。”
晃动的光线由远而近,照亮了棺木,也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棺木里空空如也,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起,那是任何人都不忍听到的悲鸣。世界在狄克眼前崩溃。他痛了十六年,原来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她被谁带走了?她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最后赶来的是阿尔缇妮斯,面对空空的棺木,她知道自己再不用伪装了。慕容悠去世的时候,狄克不止一次想过她会死而复生,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整整三天三夜,想用自己的温暖融化她的冰冷。那时的他多么希望心中的奢望能够变成现实,但在所有人的劝慰下,他只能相信那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为她穿上枣红色的WFP军装,为她将每一根发丝都梳理整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下葬,为她的棺木撒下第一把土,那土何尝不是他的血与泪?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直到棺木没在土里,他才真正让世界崩溃于眼前,让自己彻底封锁了心灵,连刚出生的女儿都不认得。
这一夜却将曾经经历的痛苦彻底颠覆,却不是喜悦,而是更大的哀伤。她在哪里?被谁带走了?当这些问题无数次翻滚在脑海里的时候,他想到了千色。他还不足以联想到她会是慕容悠。若,慕容悠还活着,怎么可能那么年轻,又怎么可能忘了他?他却和一个像她的女人发生了关系,还有了孩子,她还活着,他要怎么面对她?
他不知道,阿尔缇妮斯知道。千色曾要她偷狄克儿子的头发,当时她觉得很奇怪,直到今天终于恍然大悟,她为何要那么做。DNA!千色一定是知晓自己可能是慕容悠,所以需要拿头发来验证。至于她为什么那么年轻……阿尔缇妮斯曾经验过那些被偷走的大脑的尸体,手法之完美所罕见,假设对方有先进的医疗设备,那么要让人保持年轻其实不是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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