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宋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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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宋帆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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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此。并将各地部落区分为各种“国”,如毗舍耶国、蒲端国、麻逸国、蒲里魯国之类。中国商船常用瓷器、铁器、小手工业品与当地番人换取珍珠、玳瑁、番布、椰心簟等土货。

    吕宋岛南部有一大海湾,沿湾乃是该岛精华之处,土地平坦肥沃,土人聚居。张镝带领船队进湾停泊,上岸查看。土人多取各类土货前来交易,不过张镝的宋货都已卖光,各船上只有从南洋诸国所进的各类番货,因此并没有多少贸易的欲望。不过指派了几个人选取些价值不高的货物适当进行交换,毕竟也不能太冷落了土人们的热情。

    张镝与黎升、叶继、叶续、何绍基等较亲近的一帮人到岛上看地形,此地四野平阔,都可建寨,水系纵横、屯种适宜,唯一的缺点是没有险要地势可以凭借。不过在张镝的计划中吕宋中南部平原地带本就作为大后方,以发展生产为主要目的,时机成熟后则可以在北部择地建造要塞坚城,因为预想中的敌人也基本只会从北边来。

    实地踏访后选定一处临河的小坡作为建寨地点,此地并无土人的建筑或农田,而且现在张镝有二十五条船,下船来的人足有一千五百余,人多势众,也就不必过于谨慎地征求土人的意见了。

    本寨仍旧采用与自新寨类似的竹木结构,只在关键部位磊上土石加固,这固然是就地取材节省工时的好办法,只为尽早立足而已。一千五百多的青壮建设起来自然很快,不过五六日,寨子主体已经告成。形式与自新寨也很像,只是略大些,总的是一个由几十间房子组成的大正方形,四面都有十几间,最外围仍围上木栅栏,栅栏外挖沟,外观看起来就如同一座竹木结构的土楼。

    寨名定为太平,是希望后方的这个寨子能够太平的意思,也有这个地方四面都是大平原的含义。

    至于吕宋岛太平寨的留守人员,也费了一番思索。现在船队中人员组成还是比较杂的,其中有庆元和泉州招募的水手共八十余人,昌国带来的士兵六十人,广州俘获的蒲家船员七十八人,安南救下的老兵一百零二人,真腊俘获的土生唐人一千二百余人,共计一千五百余。经与船队中各派人员商议决定,将早先俘虏的七十八名蒲家船员和二百名土生唐人留下驻守。规则与自新寨一样,不留船只,待这些人改造表现好了才有可能轮换。

    由于先来后到的缘故,各派人马其实是不太平等的。昌国带来的士兵自然是张镝最信赖的力量;两地招募的水手也对张镝比较亲近尊敬;安南救下的老兵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对张镝心怀感恩,忠诚不成问题;蒲家船员虽是俘虏,但已对张镝越来越认同,土生唐人来后,更加不把自己当下等人和外人了;最后是人数最多的加入最晚的土生唐人,除了敬畏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心思。

    虽然张镝在队伍里崇尚平等,哪怕对俘虏也以诚相待,但下面的人难免根据与他的亲疏远近分出等级来。

    吕宋留守人员中,蒲家船员自然认为比土生唐人高那么一点。只要不闹出太大矛盾,张镝一般也就默认了各派人之间自觉性的等级区分,事实也是如此。留守的二百七十多人,分成二十几个小队,三个中队,虽然土生唐人的人数居多,但中队长都是蒲家船员,小队长也很少由土生唐人担任。

    三个中队之上,设大队长一人,也即新建成的太平寨寨主,要总负责现阶段吕宋开拓事宜。这人名为陈三甸,性格上干练果决、甚至有些狠辣,原本张镝不大放心让这样的人担当大任,担心他与土著搞不好关系,但陈三甸在广州时就是这些蒲家人的头领,威望素著,短期内其他人是无法代替他领导地位的。

    其实张镝根子里有一种儒家的仁义思想,因为这样的仁义,他总希望采用春风化雨的方式收服人心,甚至对待非我族类的番人也往往采用怀柔政策。不过有时候,强硬比怀柔好用很多,夷狄畏威而不怀德,若示之以弱只会让他们生起觊觎之心,而不是赢得友谊。尤其在初期开拓阶段,有时不得不采取些稍微霸道些的手段。而他不知道,当自己最终选用了陈三甸这个人的时候,吕宋就要以霸道开幕了。

    蒲家人原本就有不少刀剑弓弩,只是后来作为俘虏,武器自然被没收了,因一路上兵器没怎么补充,一千五百人只有几百件武器,因此尽管屯守太平寨的任务很重,留守的二百七十余人也只有七八十件兵器,三人分到一把还不够,只能发扬艰苦奋斗的作风,在守寨的过程中自己制造兵器了。粮食则留下了够半年之用应该足够了,因澎湖不算太远,稳定下来后一两个月来一次船应该不成问题,而且此地这么好的水土条件,屯种收成不会差,今后自给自足肯定还有余裕。

    新寨安顿好后,张镝对留守人员尤其是陈三甸进行了一番诫勉,陈述了吕宋之地的重要性,务必要守好、建设好这个将来的战略后方。同时也鼓励他们,只要忠于职守,张镝绝不会亏待。陈三甸在别人面前跋扈,在张镝面前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

第19章 以夷制夷 陈三甸纠合众番() 
姓名:陈三甸

    性别:男

    籍贯:大宋广南东路广州府

    出生年月年龄:生于嘉熙三年二月,现年三十六岁

    体貌特征:身长七尺五寸,面黑、虬髯。

    特长及爱好:打架斗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职业:太平寨寨主兼吕宋屯驻大队大队长

    个人经历:曾做过街头混混头领,自谋职业做过没本钱买卖,后成为蒲家船员、打手、船老大。。。。。。

    这是新上任的太平寨寨主陈三甸的个人简历,如果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再看,那依旧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张镝素来不怎么待见他,只是他在蒲家这帮人中太过突出,自带老大的气度,就如一大群土狗中赫然立着一只狗熊,只有他能够服众。而且几个月来这人比较安分,也没惹过什么事,尤其在琼岛时不少蒲家俘虏得病,张镝尽心救治甚得众心,陈三甸多少也被触动,对张镝等人都更加尊重。考虑再三,陈三甸还是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太平寨寨主。

    于是张镝走后,太平寨周近小小的地盘上,陈三甸陈大寨主成了此地说一不二的“一把手”,土生唐人们虽然人多却属弱势,也不敢和他抗争。

    陈三甸手下有个叫黄破嘴的,素来歪心思很多,此时是二十几个小队长之一,留岛以后就悄悄的向陈寨主进言,劝他带人逃出吕宋,甚至计划都安排好了,太平寨离海湾近,一年中偶尔有几只商船来与土著贸易,届时夺了船只出海,逃回广州去。他这心思与当初自新寨刚建好时的蔡老六那伙倒霉鬼倒是异曲同工,只不过计划要稳妥些,不必去抢土人的小木船,直接等商船来就是了,这也可以看出黄破嘴的精明之处。

    只不过陈三甸听了他的建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他老陈虽然是浑人,但是也讲义气,小张官人待人不薄,不好这么相负。他不知道张镝委任他时心中的犹豫,只认为是充分信任才委以他重任,当中自然有一点知遇之恩。另外,广州远在千里外,隔着茫茫大海,若没有合适的引航员想要回去谈何容易,而且就算回到广州又如何,蒲家船员数千人,他最多仍旧当一条船的老大,不过是是蒲本宜的一条狗而已,而且是可有可无的狗。更何况作为败军之将,回去了还不知道蒲家如何处置。哪有在太平寨做个太太平平的寨主来的惬意,手下几百人俯首听命,正如土皇帝一般。

    黄破嘴并不甘心,还来说了几次,其实他是存着私心的,因为广州蒲家的亲信黄猴子正是他的亲哥,当初就是为兄长出头才上的船。原本有他哥哥罩着,他在广州混的很好,所以做梦都想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哪像在这破岛,要啥没啥,还热的让人发疯,也没趣的让人发疯。陈三甸几次被他缠磨怂恿,后来不耐烦了,他本就脾气暴躁,将那黄破嘴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通,赶出门去,至此终于耳根清净些。队伍中原本也有几个与黄破嘴关系好的,只等陈三甸动了心就来添一把火,见此情况也就不敢再来多嘴。

    又过了一段时间,寨中人渐渐安分下来,按照既定的策略开始开拓事业,太平寨二百七十余人已有大致架构,就按照中队、小队为单位做些常规的外出探索以及准备屯垦等事。

    这一片平坦沃壤,四周原有几个土著小部落,因为地处平原的特点,本地土著多数以农业为生,也在沿海捕些鱼虾水产,所谓饭稻羹鱼就是这种情形。生产上他们与中原人不同,并不懂得翻耕土地,又或者是土壤肥沃不需翻耕,在种植前只是用火一烧,随意撒些种子。但收成似乎也还不错,并且因气候炎热作物生长期短,一年可收好几季。该地作物除了水稻,也有小米,芋艿、茨菰种的也多。

    也许是因为感受不到饥寒的缘故,本地土人们似乎不像一般蛮族那么好斗,太平寨建立以来只是有几个人好奇的来观察过几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而且还有不少土著拿着东西来交易,但太平寨初建,除了自己吃的粮食,也没有多少可以交换的东西。这些土人们已经懂得使用铁器,但却不会冶炼,大多数用的还是石斧、石锛之类工具,也还锋利但不耐用,因此如流求土著一样嗜好铁器。陈三甸自然不会同意,自己的铁器原本就稀少,怎么可能拿保命的兵器来换些无用的土货呢。反而学着土人的样式做了一些石箭簇、石矛之类的武器,不至于让寨中人一大半都赤手空拳。

    太平寨几百口人刚开始都是吃船队留下的口粮,几个月是足够的,但在这么一块宝地上如果还要外边支援粮食肯定是说不过去的,张镝走前也要求这里要打好农业基础,为后续移民做准备。

    陈三甸带人绕着寨子转悠了一圈,大手一挥东南西北指了几个大致边界位置,几千亩的土地便要归太平寨了,在显眼的地方定了一些木桩作为标记,不准土人随意来种地。这么大面积的地方当然不会全都是无主的,靠近西南就有一个几百人的小部落,田地被占自然也要来抗议的,但陈三甸强横,又听不懂土人的言语,一概赶走了事。该部弱小,也无力来争斗,不过陈三甸也没太过分,让人送了些粮食作为补偿,土人们只能接受既成事实。

    现在寨中人手还算充裕,陈三甸每日派几十人往岛上探索。物产、矿藏、地貌、土著部落等都是探索的范围,其他大部分人就在占下的良田中耕作,学着土著们的方法,也不精耕细作,烧了荒就将种子浅浅的播下去,先试试看,多少会有点收成。

    正当忙了几天春播,某日往北边探索的小队回来报讯,说有一帮土人大概两三百,都带着石质兵器,这些人似乎比较蛮,把好几个小部落给抢了。

    陈三甸是属于没事也要找点事做的人,听此消息,顿时来了劲,有热闹可看当然要去看看,如果有不长眼的土人,正好练练手。当下召齐了人马,各带兵器就往北边走,寨中只留几十人守着。

    行了十几里路,遇见了几个部落,走进去看时发现土人的茅屋里处处凌乱,陶盆瓦罐之类的碎得一地。这部落里的人刚遭了抢,忽然又见了两三百人过来,吓得不轻,但见他们着装奇特也不似方才的强盗,而且也没有搞破坏,稍放心些,没有跑太远。陈三甸让人“请过来”几个土人,连说带比划好不容易搞清楚几点信息。当地土人自称为普里耶人,而且这里整片平原上的部落都是普里耶人。而抢劫的则是塔蒙人,是从很远的北边山林里出来的,他们靠打猎为生,每年都有几次下山来抢劫普里耶部落,可能这次是这里、下次是那里,不仅抢粮食,还抢女人,如果不抵抗就没关系,抵抗了就要杀人。普里耶人没有力量与塔蒙人斗争,只能不抵抗让他们抢。

    陈三甸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横了,听说还有比自己更蛮的,顿时火气上来了,骂了两句。又指着黄破嘴说道:“破嘴,你嘴巴伶俐,给咱翻译翻译。就对他们说,北边的强盗太欺负人,以前就算了,现在我大宋王师来了,定为他们出头!”

    黄破嘴挠着头不知道怎么翻译,对于陈三甸厚着脸皮自称“王师”他也不以为然,想了半天,就手脚并用比划着,指指自己这边的人对着北边做出狠狠打的手势。

    土人们倒也理解了,咿咿呀呀的似乎表示感谢。

    陈三甸好久没惹事了,正手痒的难受,想揍人。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怎好不用上,还不必担心违背了张镝定下的不与土著擅自争斗的规矩,因为这是铲强扶弱弘扬正义的事儿呀,多么理直气壮!

    平原上的普里耶人有十几个部落,每个部落少则几百人,多则一两千,加起来应不下一两万人。北边山区的塔蒙人也分好几个部落,但人数少的多,加起来也就几千人。然而人多的普里耶部落却年年被人少的塔蒙部落侵略。这不仅仅是战斗力方面的差距,更是跟两个族群的生产方式与生产力水平密切相关的,普里耶人以农业为生,在平原上自给自足,丝毫没有与外族战斗的欲望,因为那是得不偿失的。而塔蒙人游猎为生,经常粮食不足,但若到平原抢一遭就可以轻松获得粮食、女人,而且遭到的反抗并不激烈,几乎像定期收租一样稳赚不赔。

    这就跟几千年来中原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类似,中原是农耕文明,生产力较高,只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好好种田生产就可以了。为了去占领一个对自己没太大利用价值的地方,而消耗自己的人力、物力、财力,甚至还要提供大量粮草去供养占领地,简直是得不偿失。而北方民族南下,不需要太复杂的后勤,游牧民族越过长城到了中原后,随地抢劫,金银、丝绸、铁器、女人应有尽有,无论哪样对他们而言都是很值钱的。所以游牧民族有事没事就想南下抢劫,漫长的边界线上防御十分困难,中原王朝只能修起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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