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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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家-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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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蕊儿……”朱觐均低声呢喃着,忽然抬起了头来,“我想起来了,她是不是嘉荣侯的那个远房表亲?圣上曾想让她入宫,却被老三给护下来了的那个?而且听说,她心仪的是老七和老八?这真是个传奇的女子啊。”

陆绍齐低声笑了起来。

“她的父亲我认识,只是济南府的一个富商,为人有些吝啬。她是家中的庶女,嘉荣侯府三老爷的夫人是他父亲的姐姐。”

“哦?这倒有趣儿的很……”朱觐均摸着下巴呵呵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颇有种不笑够不罢休的趋势。

陆绍齐站起来拍了拍衣襟,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去老祖宗那儿蹭早饭,你去不去?”

朱觐均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心情一下子拨开乌云见月明,“当然要去,你今儿干脆和老祖宗坦白算了,早早把娇娘娶回去也不用每日担心!”

“你懂什么!”陆绍齐笑着推开屋门,率先扬长而去。

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却还没有冒出头来,不过让人一看,今日就是个大好晴天。

※※※※※

“不见了?”朱觐均不可思议的放下了筷子,又呵呵笑了起来,“那小妮子又玩儿捉迷藏的呢吧,肯定是去了林府了!”

老王妃用白色的帕巾擦了擦嘴角,暗地里观察着陆绍齐的神色,“有可能吧,不过听雅苑的婆子说,昨晚落锁的时候,蓁蓁是在雅苑中的,难道是今早去的林府?我已经派人去问了,待会儿就应该回来了。”

陆绍齐神色间却有些恍惚,手中的筷子渐渐慢了下来。

“齐哥儿?”

“嗯?”他茫然的望向了老王妃,明显是直接反应。

老王妃呵呵笑的望着他,“我听说蓁蓁想回济南住些日子,你陪她回去吧。”

“好,好啊。”陆绍齐点头应下,心里却有些烦躁,莫名其妙的烦躁,没有理由的烦躁。

老王妃垂了垂眼睑,又望向了一旁吃得欢快的朱觐均,“永哥儿,过几天你姑祖母的宴会,去吗?”

“哪个姑祖母?”朱觐均顺手夹了一筷子芙蓉玉丝,不在意的问道。

“你这孩子!就是长公主,祖母的老伙伴儿!”老王妃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不去。”朱觐均推了陆绍齐一把,顺口说道。

陆绍齐不知听到什么点了点头,又重新举起筷子来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菜。

扬嬷嬷正暗笑着,就接过来老王妃的一个眼色,连忙向门口的绿儿打手势。

绿儿悄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又拿着个盒子走了进来,“老祖宗,巧了。奴婢刚才出去的时候,正遇着外院的南春家的,她正要进内院来呢,说是敏王侧妃使人给您送来的,喏,这不是!”

老王妃连忙让绿儿把东西拿过来,不住的笑着,“这孩子,上次不过就是遇着了说了一句,真真是有心了。”

朱觐均动作明显一怔,探着头往盒子这边瞧。

盒子很普通,只是个黄樟漆亮漆外裱重瓣牡丹的小盒子,老王妃明显没有打开的打算,径直将它交到了扬嬷嬷手上。

朱觐均笑着直直望向了那个盒子,“老祖宗,这是什么啊?”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奇了?当初我可是让你瞧你都不稀得瞧的!”老王妃惊讶的望向了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是吗?”朱觐均也很惊讶的样子,“许是……那时候小吧,呵呵……”

老王妃已经让杨嬷嬷把盒子送了进去,低头像是没听到般的喝着茶水。

朱觐均讪讪伸回了头来,后又好奇的望向了老王妃,“老祖宗,您什么时候认识的敏王侧妃啊?”

老王妃还没说什么,杨嬷嬷已经笑呵呵的走了出来,“老祖宗,侧妃说到时候在长公主的宴会上见面吧,正好她那老家的妹妹来了,上次说让您瞧也没捞着瞧,这次正好儿了!”

“哎呦,那敢情好!”老王妃神色间掩饰不住的兴奋,直让朱觐均看着别扭。

他和陆绍齐对视了一眼,明显觉得这事儿猫腻儿不小。

他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不管怎么样,先上再说!

“祖母,我忽然想起我那天并没什么事儿,也好长时间没见着姑祖母了,和您一起去姑祖母的宴会吧!”

“这合适嘛!礼部不会有事吗?”老王妃却成了一幅不甚赞同的样子。

朱觐均连忙摆着手,“没事没事,没事的!”

老王妃暗地里直笑,臭小子,想和我斗,你还是嫩了点儿!

正当朱觐均舒了口气的时候,绿儿又急急的走了进来。

“老王妃,去找郡主的人回来说,林府和武进伯府都没有人!沈夫人说,郡主给她留了封信,说是,说是出去玩些日子……”

绿儿还没有说完的,若听眼眶通红的跑了进来,“老祖宗,奴婢回去后在小姐的床头发现了这封信!”

老王妃和两个早已经石化的人都还有些愣怔,还是杨嬷嬷率先‘反应了过来’。

“快拿过来啊!”

若初连忙将信交到了绿儿手上,嘴下还有些抽泣。

老王妃急急地将信展开,看了一眼后就抚上了额头。

朱觐均连忙抽了过去,和陆绍齐目十行的看完后,两人神色间都有些阴沉。

***

补,还是补……

悄声无息的飘走……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夫妇

船已经驶离了岸边,码头上的劳工和仓库饭馆也已经越行越远,模糊的只能看到一片青黑之色,连如蚂蚁一般的人影儿也看不到了。

沈清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域,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和惆怅。

论起来,应该是高兴和期待才是。

可是,她从船驶离码头的那一刻就想起了京里的他们。

全心爱护、慈爱和气的祖母。

嘴贱心软、爱妹无敌的朱承靖。

时时刻刻等着自己回府、和自己话心事的娘亲。

信服自己、和自己打闹欢乐的志儿、阿好。

了解自己、拥有过命交情的馨尔。

虽说闹了这些天的脾气,却嘴硬心软一直孩子气的岩子。

还有,那个自己心心念念要嫁给他的人。

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出走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吱呀”一声门响,把她从自己的思绪里给拖了出来,她连忙摸了摸脸,觉得无甚异样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若初端过一个竹木的托盘来,轻轻掩上了门才笑道:“这船上真的好齐全呢,而且那个叫筒子的少年船夫真是好心肠!”

沈清笑着回过了头来,慢悠悠的走到了桌前,“你去热饭额外要你银子了吗?”

今早胡叔帮忙买的包子和茶叶蛋都还没吃,上船来后发现凉了,若初这是拿去刚热了。

“五个铜板。”若初把热乎乎的包子从托盘里拿出来放到了沈清面前,才接口说道:“说是灶里已经熄了火,就当给个火把钱。”

她说着又从托盘里拿出两碗粥来,“正好他们今早还剩下两碗小米粥,便一起送我了。”

沈清狡黠的望向了她:“可是使了美人计?这两碗粥都要值五个铜板吧!”

若初嗔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自己心里暗自较劲的走到了床边。

“嗯,粥好香啊,你要不吃我可就全部解决了啊!”沈清胃口大开的拿起了竹盘中的勺子,向她瞟了一眼。

若初看了沈清手里的粥一眼。赌气般的扭过了头,后又一想,又坐到了桌前端过另一碗粥来,自得其乐的喝了起来。

“奴婢可不能和小姐一般见识。”

“呵!”沈清摇了摇头,望着她又想起了还在宁王府的若听。

这小丫头片子好不容易让自己给哄下了,也不知道她让祖母给教训了没。

对了,自己是写了信的。

还好。

“小姐,您说若听……自己在家行吗?”若初犹豫的开口道,眉宇间一片愁绪。

沈清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轻轻叹了口气。“还有若言和如青呢。只要她老实点儿。没事的。”说完又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说道:“你也别老把她当小孩子了,她过几年也快嫁人了呢!”

自己心下却还是有些担心,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们又是最早跟了自己的。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姐妹更妥当一些。

若初呵呵笑了起来,心里倒是轻快不少。

“咱回来的时候,回趟秀水吧。”沈清望了窗外一眼说道。

“好啊!”若初一听这个眼马上亮了起来,“真想回去看看了呢。”

沈清微笑的望着她,秀水是若初的出身地,就算有太多的痛苦,也是极想念的吧,毕竟也有过许多欢乐。她却这些年连吭也没吭一声,真是委屈她了。

“到时候领你回槐树村。那里有好大一片梨花海……”她憧憬的说道,似是想起了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若初呵呵的笑,“小姐是忘了,奴婢去过呢!”

“是吗?”

“嗯……”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回忆,若初连忙放下手里的勺子起身过去开门。

“打扰了。实是小儿饥饿,奴仆说看见您这边有粥,故特来叨扰。”

声音有些熟悉,沈清起身走到了门前,来人正是路上青布小淮车里的男子。

那男人见着沈清的时候也颇为吃惊,后又哈哈笑了起来,“真是巧了,在下此举真是不得已,小儿哭啼不止,故卸颜上门。”说着摇了摇头,脸上有些尴尬。

大男人上门来讨吃的,尤其是自诩高洁的书生,自然是极为尴尬的。

沈清身为女子,又听是小儿啼哭,倒也没有太多的尴尬,连忙让若初把桌上的粥都端了过来,递交给男人身旁的小厮,目送他们进了艮间。

“这船的的隔音倒是极好的。”沈清笑着进了屋里,方才心中的失落与惆怅似是消淡了许多。

若初明显也有些感慨,直说这顺风船行的后家非一般人。

艮间为牡丹间,与巽间相隔一条走廊为斜斜对面。

两人又说笑着坐到了桌前,把面前的包子和茶叶蛋解决掉后,忽然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您说,要是人们知道堂堂郡主还吃茶叶蛋,会是什么表情?”若初无聊之余就开始揶揄起她来。

沈清趴在窗户前瞥了她一眼,“皇帝还吃茶叶蛋呢,到时候茶叶蛋可就成了金贵之物了。”

若初直哈哈的笑,听见敲门声得知是艮间那位书生模样的公子来送碗来了,连忙走过去开了门。

与书生同来的还有一个妇人和妇人怀抱中尚不满一周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好奇的往里面瞧,一咧嘴里面露出四颗小牙来。

沈清和夫妇见礼了一番,才请他们进来坐。

小男孩一直瞅着沈清,沈清朝他一比手势,他又咯咯的笑了起来,里面四颗小牙甚是可爱。

书生进得屋后又向沈清作了一揖,“在下姓尚名文,字友岢。今多亏公子,不然心思愁绪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清同样见了礼,故意压低了嗓音,“在下姓沈名青,字清尘。”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妇人则抱着孩子坐到了一旁,嘴角一直勾着,不住的往沈清那边瞧。

若初一向是个喜爱孩子的。在那边逗弄着小男孩儿,不时问妇人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之类的问题。

沈清暗自扶额,在这旁和尚文说些无碍的问题。

在这陌生的船上,船下稍稍见过的一面也成了亲近之因。能遇着个稍微熟悉些的人,当真是心情极好的。

“这么说,沈公子是去往扬州府的了?”尚文有些激动的问道。

沈清笑着答道:“是啊,尚公子也是去往扬州府吗?”

“是啊!”尚文像是找到了知己般,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真是有缘!”

沈清连连应是。觉得眼前的尚文也耐看了一些。

尚文并不是俊秀的男子。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有着严重的抬头纹,看着活活老了二十几岁。但他的面色又呈现健康年强的肤色,不算很大的眼睛里面炯炯有神,微薄的嘴唇不说话时总是抿着。沈清对他的第一印象着实不算很好,但这一番话下来,倒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穿着身普通的书生直缀,头上包着方布巾,着实普通的很。可懂面料的人仔细一看,那却是一种平纹细葛布,漂加了深色夹于双层,用于外衣。

这种平纹细葛布沈清是认识的,名为娇天月。是陕西那边新晋的一种布料,虽不如绸缎顺滑明亮富贵天成,却也以其独特的舒适而闻名,市价更是三十两银子一匹。

娇天月多用于男子中衣,但其双层漂染后也会被一些贵族富商用于直缀或衫子。

因其区别于绫罗绸缎。富商们可以正大光明无所畏忌的穿,又因其长得实在是太普通了,又大多被埋没在了中衣里面。

沈清第一次见穿它的是陆绍齐,但因她那时尚未学过布匹面料,所以并不知道是娇天月。还是后来,得知了后才想起来的。

她想了这半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对面的尚文还在说着话,“……家里是扬州府,沈公子如不嫌弃可以去茅屋坐坐。”

“尚公子老家是扬州府吗?”沈清接话问道。

“是啊,已经一年多没回去了,这次要不是老母病重,恐怕又要等到今年过年了!”他说着似是想到什么般叹了口气,神色间也黯淡了下来。

“万事都有解决的法子,尚兄……”沈清感觉有人一直在看她,不觉顿了顿,“应要往好里看才是。”

“是啊!”尚文又叹了口气,“看着沈公子不大的年纪,说话当真不像是未及弱冠的少年!”

女子本就比男子早长,她又比同龄女子高一些,扮上男装稍加修饰看着也有十七八岁的年纪。

她此时的心思却没在尚文这边,而是暗地里看了一直往这边瞧的尚太太一眼,眼睛里有些闪烁。

若初还在逗弄着尚太太怀里的远儿,丝毫没发现尚太太一直往这边瞧。

沈清又重新转过了心思来,望着尚文坦荡的表情,笑道:“不知尚兄在京城谋何职?”

“尚在翰林院任庶吉士,不知沈老弟在哪里任职?”他说完又笑了笑,“这样称呼可好?”

沈清连连点头,“那样称呼太外道了,以后就如此称呼吧。”她说着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尚兄早立家业,小弟却虚长这些年纪,无任何功名。遵循圣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不,正想借故出去游荡一番呢!”

***

这几天一直都没有规律起来,多谢亲们木有嫌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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