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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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画卷-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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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她真正陪客自然不大可能,但偶尔陪酒,说笑一番,也是一件可以给客人们长面子的事情。

    这时候,不少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手握酒杯对这里指指点点的,笑着说一些东西。话语里提到“刘府事”“楚风”之类的人也不少,心里不免有几分好奇的,不知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了一起去,又怎么得了这样大的面子,连秦卿都来打招呼的。

    离得近一些的酒桌上,自然看到了楚风微红的面孔,这时不免心领神会,立刻明白这少年是因为何事而脸红的,不免笑了起来。

    “早年间谢家的三郎也是杭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流才子了,雅意非常,可以头一次见到秦卿秦妈妈的时候,却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哈哈!这事情到现在还是一段‘佳话’。”

    “你说的这都不算什么。你可知去年有一位北面来的赵郎君,十五六的样子,听说在当地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倍受当地官员激赏的。可是去岁在这里吃花酒,这秦妈妈只是袖手在他脸上轻轻的一抚,那赵郎君立时被勾了三魂六魄,整个人扑上去抱住秦妈妈不肯撒手。最终闹得很是难看,真是有辱斯文了。”

    “那是北方人没见过大世面,咱们江左的女儿柔情似水,抬眼一瞥就能将人的骨头看化的。不过听说这个楚风也是北人,也不知会不会也流露出几分丑态来。若真是如此,咱们日后倒有事端可以出去显摆了,哈哈!”

    众人的闲言碎语传不到楚风的耳中,毕竟距离他近的人,这时候都压低着声音,低声碎碎念叨着。但处在外围的人物便要大胆一些,高声说笑着,等着看一些笑话或者热闹,言语间甚至夹杂了一些污秽的字眼,有些难听了。

    层峦躲在旁边厚重帷幕的后面,这时候掀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往外瞧,目光触及到楚风那边,不免吐了吐舌头,连忙跑了回去。

    “琴姐姐,那楚风怕是要出丑啦!”

    层峦绕过柱墙,跑向后台,对正在穿换外装的琴操道。

    “琴姑娘,外面的船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走。”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冲着琴操施礼,笑眯眯的很是和气。

    “多谢朱管家,奴家吩咐他们一句,这就出发。”琴操笑着道。

    “不急,不急。”那管家呵呵笑道,“能够请到琴姑娘就已经我们府上的荣幸了。我家阿郎特意吩咐过,一切都按姑娘的方便来,绝对不敢胡乱催促的。”

    琴操轻笑着再度道谢,转身问层峦:“胡闹些什么,没看着要出发了么?嗯?楚风?你说的是那个楚郎君?”

    “对呀,就是他!”层峦将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都说了,掩了嘴嘻嘻笑道,“也不知咱们妈妈是怎么打算的,竟然出去跟那楚郎君见了一面,说笑了几声。我瞧着那楚郎君的面色泛红呢,也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琴操听到“楚风”两个字,一颗芳心微微轻跳了两下。她的房中还有几幅偷偷求来的字画,她的心里还惦念着那首“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出处……啊!是了!方才自己在台上弹唱的就是那一曲,那楚郎君自然是已经听到了,不知会作何反应呢?

    之前在西湖的饮宴上,自己也曾经弹唱过这一曲的。可是那时候,他已经全然醉倒,恐怕人事不知的,大概并没有什么印象了罢……

    “琴姐姐,要不要多看一会儿?”层峦好奇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眨,伸手偷偷的拽了拽琴操的裙角。

    “别胡闹了。”琴操轻斥了一句,心里也带着几分浅浅的不舍。她的眸光轻转,落到了旁边笑呵呵等待的朱管家身上,心下微酸,垂了眸子。开口一句话,也不知到底是劝层峦的,还是劝自己的,“要以客人为重呢。”

    “哦。”

    层峦撅起小嘴,百般不乐意的应了一句,却也不敢再做耽搁。

    移船相近邀相见的客船早已抛锚停好,只等着琴操移步登船。

    月下西湖总无言,多少芳心付流水,一夜波心诉衷肠。

    琴操轻轻叹息,抬头,轻笑,抱琴而走:“朱管家,出发罢。”

    ……

    ……

    而大堂这边,有人等着看戏,有人等着凑趣。

    楚风面对着秦卿性感撩拨的问询,心脏轻轻一跳,面色微红。

    完全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子,而起还是这个年少青春正盛的年纪。

    只是,若是说真的立刻就被俘虏,准备做秦卿姑娘的裙下之臣,这一点,恐怕不大可能。

    楚风是发育健全的少年,千年之后的日子里,他在网上看过的东西……不算多,不过也绝不算少。

    该懂得早就懂了,不该懂的也大概懂了一些。实践倒是没有的,毕竟当时还在读书,虽说现在的女孩子有一部分蛮开放的,但在高中真的就有很严重肢体接触的,据楚风所知,其实并不多。

    楚风也处于随波逐流的那大部分人物之中,与女生牵牵手、亲亲脸蛋倒是有过,不过很可惜……那都是幼儿园的事情了。

    他嘴上不说,可实际上,自从父母离异之后,书画就成了他的避风港,很多与人交流的事情都被搁置下了。以他的长相模样,再加上搞艺术的标签,女生给递的情书是接过的,只不过被楚风用十分委婉的另外一封信拒绝了。信中表示了一下自己现阶段的主要目标,就是努力的学画、考试之类之类的,其他的事情,目前还不想沾染之类。

    那个年代的女生,主动倒是真的,而且与琼瑶剧里那些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孩儿们大相径庭的。被楚风拒绝之后,女孩儿们往往更加喜欢他,觉得他很酷很有腔调之类,对他的选择表示默默的支持,不再打扰他。这不免让楚风有些歉意,却也有些感激了。

    只是情感上的事情,楚风尚且没有真正的遇到过,如果遇到了,他恐怕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了。

    单若是单纯性感上的事情……抱歉,不得不说,虽然眼前秦卿的一举一动的确撩人,几乎带着媚骨,可若是真的与后世相比较的话,怕是连维多利亚的秘密都不如的,又哪里能够真的震撼到楚风说不出话来?

    “琴姐,何必逗我,只是随意问一句罢了。”楚风轻笑着,面色随着带了一层涩涩的红晕,行止之间却依旧轻松自在,如同行云流水,“再说,琴姐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华,哪里称得上一个‘老’字呢?”

    这句话一出口,连秦卿都不禁微微一怔,忍不住再度打量了楚风两眼,对刘正平笑道:“好歹也跟我透个实底儿,怎么偏说这位楚郎君是个雏儿?我瞧着倒是个情场高手一类的人物了!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样哄女人的话来,真是了不得!刘大人您跟妾身好生说道说道,这话,到底是不是您教的?”

第九章 凭却风光事不同() 
“想要问那首曲子?就是方才琴操姑娘唱的那一首?”

    秦卿有些不解,来这个地方的人,附庸风雅的大有人在,可真正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问一句词曲来历的,的确并不多见。

    看了看楚风的目光,又不似作伪的,秦卿不免纳罕的笑了起来:“怎么说呢,这回二位可难到我了。这妮子素日练习的琴曲极多,按道理来说,大部分我都是听过的,也知道来历。可是这一首,奴家的确未曾听过,应该是新填的。至于是谁填的词……那妮子未曾提过,奴家也不好说了。”

    刘正平闻言点了点头,笑道:“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凭借着琴操姑娘的词工,这首词或许是琴操姑娘自己填的也未可知。不过,之所以邀了琴姐你来问话,真正的缘由,也只是许久见不到琴姐你,所以借此机会一睹风采而已。”

    “呸!”秦卿轻啐了一口,斜睨了刘正平一眼,媚态毕现,“这话啊,楚郎君说出来奴家是信的。刘大人您嘴里那甜言蜜语,想要骗谁呢!不过前面那半句倒也不错,若是二位真的好奇,改明儿奴家问问就是了。”

    “不妨事,只是一时好奇而已,知道与不知道,其实无所谓的。”楚风也笑着说道。

    秦卿又说笑了几句,敬了二人一杯酒,随即自顾自的忙去了。

    大堂的热闹还在继续着,只是方才想要看好戏的人并没有看到,不免觉得这边的事情太过无趣,连点高、潮都没有,便浅浅淡淡的搁置下去了,太过无聊。

    有些好奇的人聚过来,问了问方才对话的内容。刘正平浅浅的提了几句,只说是有关琴操姑娘那首唱词的,其他的事情自然不会多说。

    “那样好的词句,又未听琴操姑娘说是何人所填,想必是她自己所写无疑了。”

    “到底是闻名杭州城的才女,‘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这样绝美的词章,连读出来都觉得有香气在口齿间萦绕的,真是好词,好词啊!”

    楚风在一旁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微微一笑。

    他并没有什么跑出来承认自己是作者的意思,原本也不是自己写的词,若是能够放到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身上,倒也是一件好事了。

    事情在大家的讨论之间渐渐散去,这一曲《卜算子·驿外断桥边》是琴操亲自填词的说法,也越来越深入人心,被大家肯定的认知下来。

    这一场纷繁的热闹中心,终于从楚风的身上移开,也不禁让他轻轻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楚郎君多多担待,原本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商谈的,只是临时起意,许多清净地竟也寻不见位置了。”刘正平冲着楚风拱手。

    “不妨事,我没来过这种地方,过来开开眼界也觉得很好。”楚风笑道。

    “楚郎君没来过?”刘正平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没有见过秦卿那样的女人,怎么还可能在那样的挑逗下不为所动呢?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感到稀奇的事情了,难不成这个世界上当真有柳下惠那样的人么?

    楚风微微一笑,道:“一鸣的事情,这一次我也算是从头到尾的了解过了,许多事情恐怕要缓缓的谋求,刘大人恐怕要下一番功夫的。不过楚风自然是会尽力相帮,这一点,刘大人可以放心。倒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在下想要问上一句。可能会惹得刘大人失笑的,还望大人不吝赐教才好。”

    “楚郎君尽管发问,刘正平自当知无不言!”刘正平豪爽道。

    楚风点了点头,正色道:“是有关救灾的问题,我又一些想法,不知道能不能真正用于实践……”

    “救灾?”刘正平闻言微微一怔,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意笑道,“楚郎君还真是忧国忧民。”

    这话语里多少是有了些讶异、不解,甚至隐约轻视的味道在的,楚风哪里听不出来。

    但他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的。古人讲究的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这种事情,这个年代的文人或许会说一说,互相讨论、感慨一番,但真正这样做的人,是少之又少的。

    其实后世大抵也是如此了,虽然有很多标语不停的重复着“保护环境人人有责”这样的调子,但真正出手做出行动的人,并不多见。

    只是在后世来说,毕竟是拥有这样一些组织的。涓涓细流不成沧海,但汇聚起来,也终究会蕴含出几分力量来。这就是后世的信仰与幸福了。

    虽然刘正平并不将楚风的话当做一回事,但楚风依旧大概将自己这几日想到的一些东西仔细说了。

    他说的专心,偶尔用手指蘸一些酒水,在桌子上画一些什么,来解释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刘正平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好笑、轻视,渐渐变得有些复杂,以至于惊讶、不解,到得最终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大概就是这些了。”楚风补充道:“当然,这些都是我纸上谈兵的东西,真正要是实践起来,肯定会有些问题的。只是这样大致的想法,若是太过荒谬的话,刘大人就当做是笑话,一笑置之罢。”

    刘正平的面色有些纠结,这时候看了看楚风,又看了看桌面上逐渐干涸下去的水痕,竟然不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楚风见状涩笑了一下,问道:“是不是太过天真了?我想也是,这些东西都只是一个很粗浅的想法,想到应该是很容易的。这么多的前贤官员,必定都想得到的,之所以没有这样实施下去,肯定是因为有现实的阻力。我可真是班门弄斧了,刘大人不要见笑才好。”

    “不不不!楚郎君切莫误会,不是这个意思!”刘正平连忙按住了楚风的手,踟蹰道,“怎么说呢,我只是有点……震惊。楚郎君这些想法,是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也不知道这些想法,到底能不能做出来,可若是真的做出来的话,不仅仅是对于灾民,对于杭州城内的每一位百姓,恐怕都是有利的。往年间因为不堪灾民侵扰,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其实并不少见。毕竟大家都要生活,灾民涌进城的话,治安是一定会下降的。一旦到了生死关头,每个人都会成为亡命徒……罢!这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了,如果楚郎君的这些想法真的能够奏效的话,不论对于谁来说,都一定是好事的。”

    刘正平哪里还敢轻视楚风,仔细的想了想,点头道:“这样,楚郎君将这些事情组织一下,写出个章程来。明日我派人去府上取,然后送到知州大人那里,让大人评判一番。楚郎君你看如何?”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别人的肯定,楚风自然是欣喜的,但他依旧十分冷静,盘算了一番,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由刘大人自行提出比较好。”

    “怎么说?”刘正平满脸不解。

    楚风笑道:“我楚风毕竟是一介书生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连书生都算不上,书也没读过几天,只是一个画画的,因为庞杂的事情稍微有几分名声而已。我这样的人,竟然想要在救灾的问题上抒发见解,说实话,即便是我自己听着,也觉得太过猖狂了。但刘大人就不同了,您毕竟是知州府的府事,这些事情原本就在职责之内的,而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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