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洪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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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洪英传-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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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爌疑惑地举起奏章,众老头儿聚首而观,随后,不禁皱眉摇头。

    “广宁大捷,乃是奇功一件。这个王化贞好端端的让的什么贤?”

    “就是啊。再说,无论如何,肖干实在不该推举那个狂儿巡抚广宁啊。这不是胡闹嘛。”

    “是啊,是啊”

    “呵呵呵”

    几个老头儿正愤慨之时,也不知谁在旁边儿发出一阵怪笑。众人回头一看,正是都察院左督御史邹元标。

    邹元标也有七十多岁,小鼻子小眼儿,柳条眉,花白的胡须,笑起来一颤一颤的。

    “邹御史,你笑什么呀?”韩爌不悦道。

    邹元标抬手举起手中另一奏章,“诸位看看这个吧。”

    说着把奏章往案上一放,戏谑道:“怪事年年有。呵呵,常闻广宁经抚不和,看来是误传那。”

    叶向高,韩爌等人听着莫名其妙,拿起那封奏章,这么一看,当即愣住了。

    王化贞和熊廷弼竟同时递辞呈,还同时向皇帝举荐了殷复声。

    叶向高震惊之下,不禁捏须沉思。

    次日,皇极门前“御门听政”。

    这是自永乐以后,明代早朝奏事的习惯。不在皇极殿内,而是在皇极门外到午门之间的一座偏殿,名为“右顺门”的地方奏事早朝。

    这里距离文武办公的六科廊很近,百官有事上殿奏事,无事回班办公。无需官员在外久立,这也是明代皇帝体恤下臣的一种表现。

    天启小皇帝朱由校也早已收到广宁捷报,也看过王化贞和熊廷弼二人的辞呈。内心无比喜悦。

    一喜我大明终于打胜一回。二喜,这胜仗与他知人善任绝对有关。殷复声可是他钦点的状元,也是他亲自委派去广宁的。

    这下殷复声立此大功,皇帝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

    再看王化贞和熊廷弼儿二人又同时举荐殷复声,朱由校心说:日后谁再在朕耳朵边儿说什么经抚不和,朕非得治他个欺君罔上不可。

    瞧这俩人,默契的厉害,连辞职举荐都在同一日,还举荐的同一人。

    朱由校觉得,殷复声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确可堪重用,没什么好争议的,唯有一条,他不知如何抉择,该是殷经略呢,还是殷巡抚?

    朱由校当下没有决定,只待庭议之后,再做决定。

    于是,早朝头一件,就是与诸臣商议此事。他本想,这也就是二选一的事情,没什么意外。可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点儿。

    事情一说,当即,就有人跳出来反对。

    首当其冲是吏部尚书**星。

    其实,**星是工部右侍郎,这个吏部尚书还是暂代职务,是代替原尚书张问达临时做那么几天。

    不过,即便如此,**星还是很负责,很当自己是干粮。

    他上前奏道:“陛下,我朝开国以来总督、提督、巡抚,经略等重职,唯进士出身者可任。巡抚一职更需兼有其它朝廷要职者,方可任。然殷复声,仅以文解元之身,就任朝中重职,怕不合祖制。况且,他年纪尚轻,又不曾就任一官半职,只怕缺乏历练,难以胜任。望陛下三思。”

    **星之后,跟着吏部的一帮喽啰也跳出来反对,大体意思和**星差不多。

    小皇帝听了把脸一沉,什么年纪尚轻,明明和朕差不多大。

    “缺乏历练?难道广宁一役不算历练吗?诸位爱卿不是常说,用人当重其能力,怎得如今到论起了出身?再说,有广宁巡抚和经略共同辞官让贤,想必,他二人也是见识了殷复声的才华,才做此抉择。”

    礼部尚书孙慎行奏道:“陛下,广宁大捷,虽然振奋人心,却只是防守之战。臣以为不当有此重赏,更不能只赏一人。”

    金之俊随之道:“臣以为孙尚书所言极是。臣听闻,广宁一役,熊经略制令有方,王巡抚任人唯贤,副将罗一贯巧设埋伏,此外还有黑云鹤诈降,刘渠祁秉忠等人奋力拼杀,才杀的敌军大败。陛下此时当论功行赏,犒赏全军,绝不能独赏一人,更不能就此准了经抚二位大人的辞官啊。”

    “金之俊,朕并没有说只赏殷复声,其他人不赏。只是,王化贞与熊廷弼皆言,广宁大捷,全赖殷复声洞晓天机,当属头功。若是头功之人不加封赏,岂不更难以服众吗?”

    金之俊眼神犹疑,退了下去。

    看皇帝对此事态度坚决,众臣默默不语,都等着看事态的发展,再伺机而动。

    半晌无人说话,朱由校不耐烦了,直接点名叶向高,“阁老,殷复声该有何封赏,你意下如何?”

    叶向高眼珠一转,奏道:“陛下,殷状元此次的确大功一件。然,有违祖制之事不可行。老臣听闻,广宁一役,建虏元气大伤。代善战死,阿敏,李永芳被俘,连奴酋和皇台吉也身负重伤而逃。此时正是我军重整兵马,休养生息之良机。陛下不如借此机会,召殷状元回京。即便勿需考取进士,也当先于朝中暂任一职,加以历练之后,再赴边关重镇,担任重职。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叶向高一早意料到今日之局面。皇帝要赏,群臣不让。但是,皇帝这回是站在“理”字上的,群臣再是雄辩滔滔,也不可能阻止殷复声当官的节奏。

    只是,在他得到圣宠之前,必须先试探他的政治倾向。

    也就是看他能不能成为东林党一员。

    召殷复声回京,就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叶向高说罢,韩爌,邹元标等人立刻附和道:“臣等以为,叶阁老言之有理。”

    这帮老头儿全都同意,商量好的吧!

    朱由校年纪虽但早已了解这帮老头儿的做派。心想争执无益,反正他也正想再见到殷复声呢。

    回来就回来吧。

    随即拟旨,召殷复声回京受封。

第89章 李永芳() 


    京城里帮老头儿正卯足了劲儿拖殷复声的后腿,而远在广宁的殷复声,却花尽了心思为他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筹划着。

    二月初春,巡抚衙门大牢里,依旧呵气成冰,寒风刺骨。

    李永芳双手双脚锁着冰冷的大铁链,卷缩的靠在犄角的墙上,闭目假寐。

    忽然,牢门门锁响动,李永芳缓缓睁开眼睛。

    昏暗之中,牢房外站立人,清清瘦瘦,斯斯文文白面书生。

    少时,牢门打开,书生抬腿入内,李永芳警惕地起身,微眯这双眼,“你是何人?”

    书生揖,“在下姓殷,名复声,是个……武状元。”

    李永芳不觉眼睛张了张,打量殷复声,“你就是那个,天下第武状元?”

    “正是在下。”

    李永芳不觉吸了口气,面现惊奇。

    半晌,他才微微弯起嘴角,“呵呵,想必你这武状元,也是取巧所得吧?”

    “李游击心思细腻,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游击乃是李永芳为明将时的官衔。

    李永芳听,面沉不悦,“永芳已不再是明朝之将,请勿以游击相称。”

    殷复声笑了笑,在牢房中踱了两步,问道:“在下听闻,李将军在辽东带,甚得民心。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呵,此言不虚。李某人无才无德,唯与人交善,待人诚恳。所以,辽东之人,对李某皆心悦诚服,真心以待。不然,当年李某弃暗投明,归顺大汗,辽东上至将官,下至百姓,为何纷纷来投,且诚心归降呢。”

    殷复声冷然声,“李将军,在下有事不明,但求解。”

    李永芳抖抖腕上铁链,不屑道:“永芳既为阶下囚,状元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大明待将军不薄,将军为何薄待大明?”

    闻言,李永芳竟不禁仰天大笑。

    笑罢,李永芳厉声道:“乱臣当道,良将受迫。苛政于民,军饷不发。何言不薄?”

    殷复声眉头颤,李永芳的话,对当下明朝的腐朽,击即中。

    其言也不无道理。

    “可是,李将军投降建虏,当真能得到真心厚待吗?”

    李永芳不语,只毅然看着殷复声。

    “李将军如今可助奴酋安抚辽民,招揽辽东军将,其人自然善待。然而,李将军非其同族,他日,若将军无用,其人定然处处提防将军,苛责以待。当年之胡元,如何对待中原汉人,李将军难道不知?”

    李永芳冷笑声,“即便知道又能如何?金人个个骁勇善战,大汗带兵有方有法,军纪严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然相较之下,明廷昏乱,权臣当道,个个不思国家,心只知玩弄权术。边关将领常遭掣肘,有能者被轻视,无能者重权在握,焉有不败之理?”

    说着,他瞟眼殷复声,戏谑道:“我看状元公如此人才,却无品无级,怕也是遭小人掣肘之过吧?”

    李永芳虽为叛将,却是看清了时局,对人对事分析透彻,难怪,努尔哈赤得了他,更如虎添翼般。

    殷复声叹道:“在下身为华夏子民,保卫汉土责无旁贷,怎会在乎品级之争。倒是,在下方才,听李将军席话,深为将军惋惜。将军乃有识之士,若能重返大明,在下愿意为将军举荐。只要大明有将军如此敢言之人,铲除奸佞,是迟早之事。”

    “哈哈哈……”

    李永芳闻言大笑,好似听到莫大的笑话。

    “状元公乃聪明睿智之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明朝皇帝多有猜忌,否则怎会轻信腐臣,迫害良将。明廷之腐,在于其根,非破难立,岂是人之力可以回天?明朝气数将尽,这天下迟早易主。而纵观当下,李某以为,大金最有可能取其而待之。状元公如此人才,倒不如及早弃暗投明,归顺大汗。到时,李某愿为状元公举荐,保管状元公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哼!原来就是这些东西令李将军失节投敌,对夷人摧眉折腰,甘为汉奸走狗的啊。”

    李永芳怔,方才还挺客气的小书生,话锋转,竟有挖苦之意。

    李永芳也不奇怪,说他汉贼,叛徒,逆臣,乱臣的人多了去了,他耳朵听的都要长茧子了,他跟本不在乎。

    稍许停顿后,便勾起嘴角,不屑道:“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若状元公想要教训我李永芳,那就请回吧。大不了就是死,李某不惧。”

    “好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之时务,乃是本状元略施小计,便打的奴酋重伤而逃,你李将军被俘入牢。只要有我在,他日荡平辽东,歼灭建虏,诛杀奴酋,绝非难事。李将军若真识时务,应当及早回头是岸,重归大明。不然身死是小,最后落得个,获罪九族,遗臭万年,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此言,李永芳稍显迟疑,片刻后冷然道:“有你在?呵呵,以李某对明廷之了解,状元公即将被召回京师,届时,是福是祸,尚在两说。焉能为李某说得上话呀?”

    闻言,殷复声顿了顿,淡然道:“陛下猜忌的,无非拥兵自重者,廷臣所争的,不外权利之高者。在下不追名,不逐利,更不喜弄权。甘愿做个无品无级的边关谋士。我猜,他们也不会花心思在我这样个小人物身上吧。”

    李永芳不禁失笑,“世间男子,酒色财权必好物。像你这般,究竟所图何物?”

    “在下并非和尚道士,只是,民族危亡与酒色财权,孰轻孰重?在下分得清楚。我倒要问问将军,你剃发如此,焉有面目见父母宗祖?”

    “这……”提到这难看的二傻子发型,李永芳也是脑袋官司。

    当初,他也不愿意,可没办法。入乡随俗,只得剃了,留发不留头么。

    但是,李永芳自幼也是念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长大的。剃发时,多少有些逆反心理,也觉得是莫大的耻辱。

    此时听到殷复声的质问,自然羞愧之极。

    见李永芳不语,殷复声继续道:“你助建虏屠杀同族,无异于与禽兽为伍。多少有血性的辽民,死于你眼下,你心中就无愧吗?”

    李永芳再次沉默。

    殷复声继续道:“莫说有我在,建虏必亡。即便他日胜了,你李永芳终将是汉人眼中的耻辱,你的名字将遗臭万年,你的子孙,也会世世代代遭人唾弃。”

    说罢,殷复声冷哼声,森然道:“李将军放着好端端的大明英雄不做,却偏偏要做臭名昭著的汉奸,将军究竟为何人守忠?恕在下实难理解。”

    李永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殷复声微阖二目,与昏暗之中,细细审视李永芳神情的微妙变化。

    “唉~”半晌,殷复声轻叹声,隐隐带着些惋惜道:“在下言尽于此,李将军是降是死,全在念之间。在下告辞!”说罢要走。

    “等等!”李永芳随后大喝。

    殷复声脸上划过丝笑意,回头凝视李永芳,“李将军可有了决断?”

    只见李永芳当即单膝跪地,低头道:“在下迂腐,幸得状元公当头棒喝,令永芳茅塞顿开。永芳当初投敌,亦属无奈。而今……,我,我实在无颜再回大明。”

    李永芳顿足捶胸,派追悔莫及之态。

    殷复声大喜,双手搀扶,“将军不必担心,我等皆知将军当年之苦。”

    李永芳眼含热泪,激动不已,“如此,永芳……,愿降!”

    “太好啦,我这就将喜讯报于巡抚大人,大人也定高兴。”

    “慢来!”李永芳拦住殷复声,迟疑道:“永芳乃罪臣之身,不立奇功,焉能回归?”

    “李将军的意思是……?”

    “若状元公信任永芳,永芳愿以奴酋的项上人头,作为大礼,献于巡抚大人。”

    殷复声弯起嘴角,笑得那般意味深长……

    ()。

第90章 夜审二贝勒1() 


    狱中叙谈之后,就有人押着李永芳前往三岔河处决,以震慑辽东建虏军民。

    当然,这就是场戏。

    结果,李永芳夺刀,砍伤两名军卒,夺路而逃。

    放了李永芳之后,很快,朝廷召殷复声回京的旨意,传入广宁巡抚衙门。

    还真让李永芳言中了。

    此次回京,是福是祸,难说呀。

    接旨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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