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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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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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不好啦……”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影壁背后突然疯子似的窜出来一个人,但他转过影壁只是又跑了一步,就在一声痛苦的呻吟中仆倒在地。他的脊背上已经多了一把飞插进去的钢刀,明晃晃的钢刀还在不停地晃动。与此同时,又是一连气的几声哀鸣,这些声音都是来自一个方向,也就是影壁后面的大门口。

    紧跟着,影壁墙两侧刮进来两道黄色的旋风,这两道旋风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卷向正乱纷纷扑向高老贵的沙俄兵们。

    随着泛着寒光的马刀凶狠地劈开几乎是同时指向高老贵的三把利刃,一个矮小的身影儿灵猿般地闪到高老贵的身前,他的马刀左右翻飞,逼得对面三个高大强壮的沙俄兵连连后退。“杀!”在尖利的怒吼声中,他挑开中间沙俄兵手里的马刀,右脚突然猛地前踏,一脚蹬在对手的小腿上,顺着沙俄兵笨重地仰面倒下,他一个大劈叉坐在地上。“砍刀!”就犹如是骑在战马上,他的马刀在头顶上一个盘旋,闪电般地一个下劈。

    “啊!”在撕心裂肺般的长长哀嚎声中,右侧沙俄兵那套着马靴的半条右腿,随着他的马刀干净利索地离开了自己的躯体。

    他根本没心情看他到手的猎物现在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管左侧那个沙俄兵的马刀已劈向他的肩头,只是毫不迟疑地身体一个前倾,“躺下!”他的马刀一收、再放,直指向这个沙俄的小腹。

    沙俄兵被这同归于尽的杀法吓怕了,手上一软,不得不赶紧收腹跳开。

    矮小的士兵弹簧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绚丽的刀花在沙俄兵眼前一晃,趁着沙俄兵抬手抵挡的瞬间,他又是一个向左的前扑,一刀狠狠地划开沙俄兵的马靴。高大的沙俄兵腿上一痛,不由自主身体一弯。

    “开!”随着他紧绷的嘴唇里吐出这一个字,闪亮的马刀自空中劈落,那颗根本还没有完全开化,满是长长的卷毛的头颅顺从地滚落在他的脚下。看着第一个首先被自己蹬翻在地的那个沙俄兵连滚带爬地逃进前面的人群,看着身边儿陆续投入格杀的同伴们,他笑了,随手抹抹脸上流着的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汗水,飞起一脚,踢翻那具似乎还极不情愿地站立在自己面前摇晃着的无头尸体,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高老贵。微笑的目光中,又有着一丝的疑惑。

    叮当刺耳的铁器交碰,伴随着杀声、惨嚎和痛呼声的短暂格杀结束了。“缴械不杀!”眨眼之间,除去这片还回荡在夜空中的怒吼,诺大的院子一下变得安静异常。灯火之中,数十把雪亮的马刀立成立了林,有的还在滴血,它们就像堵密不透风的墙,威风凛凛地横在了高老贵的身前,又如同扇面一样,三面围住了残余的那些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打击闹得目瞪口呆的沙俄兵们。

    高老贵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突然冲进院子救了他一命,喊着他熟悉的“杀”声扑向洋崽子们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因为他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刚才喊出来的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话,而是那种他听不懂的那种洋话。

    和高老贵一样,正在朝一起猬集的沙俄兵们同样也没有完全闹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从这些凶猛、又极其骄横狂妄的人嘴里发出的那尽管很蹩脚,却是还能听懂的喝令声中,以及面前已经横倒竖卧在血泊中的同类们的身上,当然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可他们闹不明白的是,这些人凭什么也说俄语,凭什么说了俄语还敢杀俄国人?中国人说俄语不就都是为了升官发财吗,和俄国人公开作对,那你还升的什么官,还发的什么财?难道就不怕朝廷追究你们这种公然蔑视伟大盟友,践踏高贵的沙皇英雄性命的卑劣行为?

    当然,他们还会想,凭什么这些家伙就如此的强悍,居然能把他们打得心惊胆颤?凭什么还敢叫杀中国人杀的像小鸡仔一样的沙皇的英雄们缴械?缴了多没面子,也从来没有这种心理的准备嘛,可是不缴行吗?后退无路,前面又都是令人寒彻心骨的刀林,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就都聚集在了他们那个还活着的队长身上。

    难怪沙俄兵们有这么多的疑问需要解答。巴鲁什卡及达萨莫夫两位上校忙乎了半天的戒备,不知道他们是疏忽了,还是害怕吓到他们的这些“肮脏的流浪汉”和“该死的囚徒”,唯独却忘记了告诉他们的大兵们,天朝红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军队。

    要说也许不能完全怪巴鲁什卡和达萨莫夫,毕竟巴库斯基带来的这一队人马中,除去那个队长还能算是半个军人外,其他的人根本就算不上是军人,只不过就是披上了一张沙皇军队的皮而已。如果不是前一阵子好歹的训练过,只怕他们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在士兵们的期盼目光中,沙俄队长也在犯含糊。他傻愣愣看了看那个正用刀指着自己,比自己至少要矮上一头还多,身上、脸上都被血黏糊着的极其凶恶、狰狞的家伙,既胆颤心惊,又实在想不出这该是哪国来的兵。莫非是来这里跟自己抢吃抢喝的?再不就是跟少校大人来抢女人的?那个镇长夫人不是号称“万人迷”吗,保不齐会招惹不少的人垂涎。

    想到这里,他看看手里的马刀,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哦,朋友们,不打了,这里的一切都归你们,只要你们肯放我们出去。”

    现在用刀指着沙俄队长的,还是那个英勇的矮小士兵。听到洋鬼子叽哩咕噜的那番闹不明白是什么的鬼话,他不耐烦地向前又逼近一步,顶着红星的脑袋一晃,马刀一点沙俄鬼子的右手,再次圆瞪起双眼,厉声重复了一句,“缴械!”

    沙俄队长左右看看,越发糊涂了,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风度,都说了不打了,干嘛非要赶尽杀绝啊?

    “亲爱的朋友,刀是军人的荣誉,我们承认打不过你们了,总要给我们留点面子,有什么脾气可以找中国人发泄嘛……”他边说,边晃动着手里的刀。

    小个子红军士兵显然是恼了,马刀突然向这个狗熊一样的大个子沙俄鬼子前胸一递。

    沙俄队长一惊之下,条件反射地将晃动马刀的右手一翻,想去阻挡刺向自己的刀。

    小个子红军士兵的马刀却突然回抽,顺势向左一扬,“啪”地一声清脆的响亮,马刀平平地拍在沙俄鬼子的手背上。

    “妈呀!”沙俄队长一声惨叫,马刀当啷脱手坠地。

    “缴械!”小个子红军士兵望着后面还在迟疑的沙俄鬼子们,又是一声不容置疑的尖利断喝。

第二二三章 大人,贱妾要请求您一件事情() 
“连长,增援一、三排攻打镇府的两个班,已经带着那个狗镇长出发了。连同这个狗镇长在内,这里一共生擒了二十三个完整的,另外还有五个残废。死了的有十七个,其中包括那个沙俄司令,高老先生可真够厉害,恰好踢正了位置。”一个腰挎六轮短枪的红军士兵来到矮个子兵面前汇报着,“只是我们也伤了四个弟兄,幸好还都不太重,处理一下后估计影响不大。”

    “好,”东厢房的墙根下的阴影里,矮个子连长马刀撑在地上,看看那些双手提着没了腰带的裤子,垂头丧气地被集中在西厢房墙根下的沙俄兵们,再看看手下们正捆扎着刚刚缴获的四十几杆沙俄们还没来及使用上的火枪,他点点头,咧嘴笑了笑,“呵呵,少校的死实在是太遗憾了,不过能生擒的那个沙俄军官也不错,一定要看护好,团长上来可是有大用呢。对了,高老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医官还在检查,暂时情况还可以,老先生是忧伤过度,又急火攻心,加上刚才又伤了力。”

    “哦,这样就好,”连长又笑了笑,随即眉头忽然簇动了两下。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努了努嘴,“二排长,你帮我看看我这个肩膀,出他娘的什么毛病了,咋这么别扭?”

    “什么?”二排长一步跳到连长的身后,两只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他的心猛地一揪,我的天,这还叫什么别扭啊!他看见连长薄薄的军衣已经从左肩头开始,向后被划开了足有三寸多长,露出一道两边儿的肉都在外翻的伤口,血水早已染红了连长的多半个后背。

    “连长,你怎么不早说。医……”二排长急了,抬头大叫一声,可后面的“官”字还没出口,就被连长一脚反踢给卡住了。

    “瞎他娘的鬼叫什么呢,出老子的丑啊?”连长恶狠狠地瞪了他的手下一眼,低声骂到,“四十几个对四十几个,就打成现在这个奶奶样,传出去你不怕人笑话,我还怕呢。赶紧给老子捆扎好,我还要去看看高老先生呢。”说着,他下巴朝着自己的上衣口袋点了点。

    二排长的嘴张了两张,“我……唉……”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从连长的上衣口里掏出救急包,连同自己的一起,小心翼翼地处理起连长的伤口。

    连长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好的臂膀向外,脑袋似乎若无其事地在左右观望,嘴里却在不停地低声怨恨着,“他娘的沙俄鬼子,老子当时要不是玩着命地拼他这一下,这半条膀子恐怕就送他了。还是殿下说的好,两军相逢勇者胜,呵呵,他怕了。你可不知道,为了砍下他那颗洋头,老子废他娘的老劲了。哎哟……我说,你想整死我是不,我那可都是肉,不是木头,你他娘的真是比那死洋鬼子还狠。哎呀,你快点好不好,叫你绣花呢?”

    “我也见过殿下,我还记得殿下说过,要善于保护自己,才能更有效地杀伤敌人。殿下可没说拼死拉倒,或者伤了不治。”二排长嘟噜着嘴,小声咕哝着。

    “哈哈,得了吧,”连长扭头看看他,嘴一撇,“你怕是就惦记着我赶紧下去修养,你好来当这个连长吧?嘿嘿,没门儿哦,这个侦察连连长就是老子一个人的,老子要干到老呢。”

    “嘿嘿,连长啊,说这话你可别后悔哦,咱可不想当连长,回头咱要拼着去当团长,专门管制你。”

    来到高家宅院的这一小队人马,是徐芳带领的红二师五团侦察连的一个排。作为全军南线开路先锋,主攻文登县城的红二师前卫团的先头连,今天晚饭之前,他们就已经到达了距离米山镇十里外的一个村子。米山是个大镇,又是通向文登之西部官道的必经之路,由此再去文登县城只有不到三十里的路途。

    当初按照向导及沿途百姓提供的情报,在沙俄指导下设立起来的米山镇政府下面,仅有一只百来人的所谓联防团,由于米山镇长高杰平日里巧取豪夺、无恶不作,唯恐遭受意外报复,所有的联防团团丁就都驻扎在镇府内。因此,团里给侦察连的任务就是拿下米山,而且不能放跑一个米山镇内的满清人员,以免给师、团主力下一步的集结及突袭文登城造成麻烦。

    出于谨慎考虑,徐芳没有急于攻打米山。一来连队经过两昼一夜的长途奔袭,在临战之前需要一个短暂的休整。二来他是想首先摸清镇内的具体情况。此战非同往常,这是红一军历时一年多的整训后第一次出手,为了全军行动的隐蔽性,他还不能使用火器。所以,完成师、团首脑所部属的任务的最佳方案,就是在掌握住对手的确切情况后,进行偷袭。

    在当地百姓的掩护下,亲自到镇里侦察、核实情况的二排长回来的时候,徐芳才知道,米山不单单是有一百多点儿的联防团,突然多又出了集中在米山镇长高杰宅院,正给高家老人祝寿来的四十多个的沙俄兵,而且其中还有文登县城的沙俄守备司令。

    徐芳一喜一忧,喜的是如果能活捉沙俄的文登城守备司令,那将对下一步主力突袭文登城带来不可估量的价值。可他忧的是按照行进安排,他后面同样都会在做战前休整的部队,离他最近的至少也要有二十里的路途。等到通知把后续部队拉上来再打,会不会就此放跑了这股沙俄兵?他没有把握。

    于是,在向主力通报当前所遇到的新问题同时,他迅速召集起全体班排长们,认真研究之后,决定利用满清镇长高杰大办寿宴,高宅及镇政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中、毫无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不等后面的部队上来,以二排袭击高家大院,副连长率领另外两个排及连部的勤务、炊事等人员攻打米山镇府。

    晚饭时间已过,天色刚刚完全黑下来,原本人口算得上密集的米山镇,现在已经犹如昔日的黄花,破败异常。路两边儿,很少有什么灯火,街巷上更是没有一个闲人,空荡荡的像座死城。侦察连一南一北冲进镇子,海涛般的马蹄声突然敲响大地,竟然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没有人会想到在这种时候天朝红军能像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这里。

    当二排四十多个骑士紧随在一马当先的徐芳身后,冲向高家大院的大门口的时候,门前的四个联防团团丁居然傻呆呆地看着飞奔过来的马队,没有任何的反应。或许是一直没有人来招呼他们,饿得有些发昏了,或许是他们并不以为然,因为能在大街上敢这么旁若无人的家伙们,大概除去俄国大人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直到马队疾风般刮到眼前,挥舞着的马刀就要砍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团丁们终于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了。挨着门里的团丁一惊之下掉头朝院子里跑,开始大叫。

    已经听到院子里一片嘈杂鬼叫的徐芳,一个飞身跳下战马,没有理会面前已经被他的坐骑踏倒的那个团丁,而是闪电般跃上台阶,扑进大门,手里的马刀利剑般飞插向前面正发疯似的狂叫、奔逃的那个团丁。随后几个飞跳,窜到被飞掷的马刀扎倒在地的团丁身边儿,用力拔出马刀。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院子里乱哄哄的几十个沙俄鬼子是在嚎叫着扑奔影壁下面的一个老者。他想都不能再想,横身挡在老者的身前。

    这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高老贵躺在炕上,望着眼前一身血葫芦般的徐芳,发自内心地赞叹着,“大人真是好身手啊,连斩两个洋毛鬼,另外那个要不是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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