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景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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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景旧书-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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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句四个字,韩子期便知不该再说什么。其实他一直是局外人,对她的事情并不了解,可还是想要待在她身边




ˇ再遇ˇ 最新更新:20140216 15:23:27


大年三十的晚上,到处是爆竹鞭炮的声音,棠兮澜府大门敞开设宴招待四方来客。澜府主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伛偻着腰背,但眼神却是锐利的,握着一只上好黄梨木的拐杖站在大堂,向进入澜府用饭的人敬了一杯酒。

澜府上一任的当家是现任主母的夫君,澜府规矩不可纳妾,两人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从医,娶妻后有一个儿子,而后大儿子治疗一种会传染的疟疾时不幸被传染,很快便去了,其妻不久后自尽,徒留稚子交由主母抚养。二儿子育有三个女儿,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惜未能如愿。小女儿远嫁东成郡,育有三个男孩,但在昭影阁内乱中只有最小的那个男孩活了下来。

总体来说,澜府支族繁多,但主族的人丁并不兴旺。

离念与白家一二三共四人混迹在来蹭饭的大队伍里头默默吃饭,唔,澜府的厨子还不错。

澜府请了一个戏班子来演戏,请有兴趣的来客一道儿观赏,大多来蹭饭的都是粗人,看不懂那些戏文,故而真正留下来的客人并不多。

离念登上供客人使用的戏楼的第三层,仔细打量着周遭,他们并不知道顾振华到底派了谁来,若来不及阻止那人约见牧澜辞,那便只能够由她出面游说牧澜辞。只是她口才并不好,说服之前那名魏统领已经是极限。

戏台上戏文继续咿咿呀呀地演着,离念半点没听懂唱戏的人到底说了什么,只从动作表演上隐约推断出这是个十分曲折的爱情故事。

戏台在中央,客人使用的三层戏楼在西,而对立的东边也有一座观戏楼,是澜府自己的人使用的。白三正低声说着每个人的身份。

主母坐在正中的位置上,左手边是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青年男子,俊挺的容貌,眉眼柔和,带着几丝书生气,正仔细为主母剥着碧根果,那是澜府的长孙,自小由主母带大的澜皓。

主母右手边是个嘴角含笑的美丽女子,是主母二儿子的大女儿,澜贤。她认真地欣赏着舞台上的戏文,偶尔与主母说上几句话。

后头有两个女孩,是澜贤的两个妹妹,正分别执着特制的碧绿翡翠子和鲜红珊瑚子下棋,两人均下得认真,有几个支族的男子女子正在看她们下棋,但都是笑而不语的模样,观棋不言。

扫了一圈没有见到牧澜辞。

一曲戏文结束后,另一台又开始,这一次是沙场兵戈的戏码,大略讲英雄末路,意气风发后只能泓江自刎的故事。显然这一出比之前那一出要吸引人一些,众人大多看得认真,连同白家一二三都将目光锁在了戏台上。

结束后,掌声雷动。主母当即赏了众多银钱给那几名主演。

牧澜辞依旧没有出现。

“小师妹,看那边。”白一示意离念往左看。

戏台和观戏楼往里是一圈不宽的湖水,再往里就是除澜府中人,外人不能进出的地方。

此刻有三人从沿湖的路上走过,湖边种着的几株常青树隐约遮住三人,模模糊糊可以看出是三个男人。三人走到一处空隙,正巧月亮从云层后头探出一些,清辉洒下来,照亮一方天地,也照亮了三人的脸孔。

“说客原来是他?”

白一简单分析了一下:“西成郡荆家协助顾振华,所以连同荆家的儿子也做了顾振华的说客。”

那三人绕着半圈湖水和里头的戏院走到澜府门口,然后出去,戏院这头没有其他人注意到那三人。

白三见三人离开,道:“他们大约已经与牧澜辞谈过了。”

“看来来不及拦住了,我们还是应该准备一下去与牧澜辞唠嗑。”白一随手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然后瞄了瞄离念,她的表情很正常,就是……没有表情。

……

牧阁主在还是牧三公子时,与棠兮城春华苑的一位名叫柳色的艺女支交好,每次来棠兮城,总会抽个空子去那姑娘那儿坐一坐。

这一次回棠兮城,他也没有例外,大年初一的下午,陪着澜府人说完话,便去了春华苑柳色姑娘那儿。

柳色见牧澜辞来,特意准备了一壶好酒,拿出碧玉箫吹了几首他喜欢的曲子。不过自始至终牧澜辞都有些心不在焉。

“牧公子,我瞧着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牧澜辞笑:“我们也几年没有见过,自然会有些变化。”

柳色伸出一只嫩葱一般的手指摇了摇,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不一样的,我指的不是那些,我总觉得你丢了魂似的。”

“丢了魂?”牧澜辞同样抱以调侃的语调,挑眉道,“若丢了魂,现在坐在你面前听你吹箫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柳色拍了拍牧澜辞的肩膀,“跟姐姐说说,你怎么了?”

牧澜辞摇了摇手中酒杯,温热的桃花酿泛着诱人香气:“说来可笑,我总觉得自己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惜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到底丢了什么。”

“咦?想不起来,莫不是丢了记忆?”

牧澜辞随意向后一躺,懒洋洋靠坐在软榻上,抿了口酒,神色有些迷离:“不是。记忆中的事件是完整的,但又觉得缺了些什么,漏了些什么。似乎,很多地方不该这么笼统模糊。”

“你这般丢了心的模样,我之前还以为你有追不到的姑娘。”柳色笑着揶揄,“秋月如何了?”

“她?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会嫁给曙红。”牧澜辞伸出左手按了按左侧太阳穴,“我近来总是梦见两件东西,一件是我搁在兰花乡的炼火玉,另一件是只在书上见过的黑色图腾。”

“这两件东西有什么联系么?”

“我也觉得奇怪,明明不该有什么联系。炼火玉现今还在兰花乡的别馆收着,而那图腾更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若是重要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出现些蛛丝马迹,若是不重要的,忘了也就忘了。”柳色坐到牧澜辞身侧,喂了颗葡萄给牧澜辞,然后戳了戳牧澜辞的额,“你难得来一次,不好好听我吹箫,姐姐我可要生气了~”

牧澜辞正待说些什么,门外手下来报:“阁主,有位姑娘求见。”

柳色含笑看着牧澜辞,轻声道:“又是你哪位相好的来讨债了?”

牧澜辞捉着柳色的手腕,玩笑道:“胡说。喜欢我的姑娘从来都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哪会有什么讨债的。”

“哦?”

“这两日总有烦人的人找上门来,柳色你便避一避吧。”

“好罢,牧阁主有正事,奴就告退了。”柳色点了点牧澜辞的脸,笑着从房间另一侧的侧门离开。

顾振华那边的人来找过自己,虞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牧澜辞对门外自己的手下说:“让她进来吧。”

……

离念走进春华苑的柳间,屋里头只有牧澜辞一人。她有些小小的局促,谦恭地抱拳行了一礼:“牧阁主,久仰大名。”

“姑娘随意挑张椅子坐吧。”

离念扫了一下房间的格局,挑了离牧澜辞所卧软榻最远的一张凳子坐下。

“姑娘芳名?”

离念先是愣了一愣,然后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容:“祭水山庄云使。”

她心中暗叹,果然之前应该接受白三的建议让他来找牧澜辞唠嗑,她太高估自己的装逼能力了。只是来的五人中,身份还算合适的只有她了。

“虞睿倒是比顾伯诚心些,劳烦云使大驾光临。”牧澜辞漫不经心地看着离念,一手垫着后脑,勾起半边唇角笑得很清淡,“只是没想到虞睿的得力属下之一竟是个如此漂亮的小姑娘。”

离念侧过头不去看眼前的人,嘴角抿得有些紧,面上却挺平静:“牧阁主谬赞。”

“若是为了朝堂之事,云使就请回吧。”牧澜辞修长的手指轻柔捏起一颗青玉葡萄,放到嫣红的唇边,动作优雅的将葡萄放入口中。

“阁主的意思是会站在顾振华那一边?”

牧澜辞轻轻一笑,挑起眉毛看着离念:“那句话是这样理解的吗?”

“那么阁主的意思是?”

“江湖中人不涉庙堂。”牧澜辞瞥一眼离念,道,“无论是顾伯,还是虞睿,昭影阁都不会帮,我的回答……”他顿了顿,一笑,“想必还是合贵庄主的意的吧?”

的确,只要昭影阁不帮顾振华,一切都好办,帮不帮岭北王府倒还是次要。

“阁主说的不错。”离念垂下眼,淡淡道,“此行目的已达成,那我便不打扰阁主了。”

牧澜辞打量了一会儿准备要走的离念,突然问道:“之前我们可有见过?”

离念顿住,咬了咬下唇,随即又松开,笑得云淡风轻,心中却空空荡荡,仿若荒芜,她道:“没有。”

“也是。”牧澜辞从软榻上起身,一头青丝柔顺散下,如玉面容在从窗户外头照进来的暖洋洋的日光下,愈发显得如若神祗一般,“云使这般的美人,若见了,又怎么可能没有丝毫记忆。”




ˇ翠花……上酸菜 ˇ 最新更新:20140217 17:30:15



棠兮城的夜晚寒风刺骨,极少会有人在这种冬夜出门。故而离念吃完夜宵要回洽时客栈时,大路上已经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以抵御刺透肌肤的冷意。

大约明日就要离开棠兮城,牧澜辞未曾有过与顾振华合作的意向,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江湖人不涉庙堂。只一句话,就将这次任务画上句点。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在他面前,自己终归没办法作出完全淡然的模样,只是隐隐约约的想要多看他几眼的私心没办法圆满了。

她心不在焉地在路上走着,突然从旁边幽暗的小巷中窜出一个黑影,她反应过来灵敏避开那道黑影。而那黑影也是刚刚看到离念,忙不迭要改变撞向离念的趋势,但是冲势太猛,一个不小心脚下踉跄,竟直直要侧摔下去……

电光火石间,离念拉住要摔倒的这人,这人本是带着兜帽,将整张脸掩盖在黑影之下,这么一番动作以后,兜帽滑了下来,露出一张儒雅精致的脸。

离念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最后只是象征性问了一句:“公子没事吧?”

那人立马把兜帽戴上,说了一句“多谢姑娘。”便又匆匆离开,很快暗色的背影融进了远方的夜幕。离念若有所思看向他消失的方向,疑惑,这个时辰了,他为何会在外头晃悠……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离念耳尖听见有几个人从刚才那人出来的小巷中走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想了想,闪进街边一栋屋子的廊檐下,一栋侧立的砖墙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那些人正在低声交谈,声音小的似乎马上就会消散在夜风中。

男声:“我说这些人终归是太贪心,已经有了很多还要更多,争来夺去有什么意思?”

一阵女子的轻笑:“贪念是人最基本的感情之一,人大多不都这样,欲念强盛,无法抛开也不愿抛开。要把你放在那种环境里,你未必就比他们好。更何况,没那些人我们拿什么赚钱填饱肚子?”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唉,终归我们是拿钱替人卖命的,不过我总觉得这次要干掉的这个人不太容易对付啊。”

“老三已经去了,若他没有成功,再由我与你顶上。”

看来是一男一女,离念悄悄自砖墙后探出一小半脑袋,正好右眼可以看见街上的情况,两个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从背影看,都是高挑的个子,均穿着烟青色的服饰。

她思索一下,轻轻踢了一下脚边的大陶罐,声音并不大,但下一秒就有暗器飞来,离念向着侧立的墙壁内侧微微偏过头,那暗器贴着侧墙边沿和离念的发丝飞过,深深刺入正面的墙壁。

她定睛一看,是一枚火红的别致独特的针,针尾是一个圆的形状,圆面上有一些奇怪的刻字,离念看不懂这些刻字,但这是什么针,归谁所有还是知道的。

已经走开的两人慢慢走近离念藏身的侧墙,那个男子声音阴测测的:“谁在那里?为何要躲躲藏藏?”

离念又踢了踢那只侧翻的大陶罐,陶罐里头那只有着蓬松白毛的猫儿终于不情愿睁开了一双碧绿的眼睛,从陶罐口懒洋洋钻出,睨了躲在暗处的离念一眼,很是高贵冷艳的模样。离念忍不住勾了勾唇。猫儿似乎有些忌惮,缩了一下,随后撇过小脑袋后,踏着优雅的步伐从廊檐下走到大道上,喵呜地叫了一声,用同样高傲睥睨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正在走近的两个人,然后不紧不慢穿过街道,从其他的地方离开。

男声再次响起:“原是只猫,走吧。”

女子淡淡应了一声,随即转身跟着男子一道儿离开。

又等了一会儿,离念才慢悠悠从阴影下走出,手上拿着那只针尾有奇怪刻字的长针,垂眸打量了一下,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忐忑。

……

“你就是来帮工的翠花吧?哎哟,陈婆回去前跟我提起过你,说是手脚规矩人又老实,这几天澜府真的是忙过来,实在对不住了,大过年的还要叫你来帮工。”

翠花长着一张圆脸,眉目平淡,这时刚烧完一锅水,见李执事跟她说话,笑呵呵地起身将手上的污渍往脏兮兮的裙子山一抹,很是憨厚的样子:“执事好。”

“水烧开了吧?小少爷正好要用水,你给他端一壶去。”

翠花迟疑一下,问道:“执事,俺刚来这儿帮工,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位大人?”

李执事一拍脑袋,哈哈笑:“瞧我这脑袋,小少爷指的是前几日归府看望主母的那位,住在西苑的那位。哎,你先把水送完了,然后问个大丫鬟,好歹把府里头众位搞清楚咯!”

“哎哎,俺明白了。”随后翠花唯唯诺诺的应下,样子恭顺,背有些驼,从刚烧开的热水中打了一壶,提留着给那位小少爷送去。

澜府地广,翠花提着水走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到西苑,倒是在路上遇见了主母经常带在身边的大少爷,大少爷手里捏着一册书卷,像是要去请教问题一般,碰见提着热水的翠花,停住脚步柔声问道:“这么大一壶水拎起来可重?你这么细胳膊细腿的,为何不找个奴才帮送?”

翠花低着头,被吓到的样子:“回……回大人,不重,不重的,俺习惯了,别看俺这样,还是很有劲头的。”

“不用害怕我。”澜皓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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