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景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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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景旧书-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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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潇笙冷笑:“你可真是能装,若我不继任,就是你继任庄主之位,你说我安了坏心,好像你自己在维护庄主似的。说得那么好听,其实你我不都一样!”

白潇笙从怀中摸出一只海螺模样的东西,重重吹了一口,一阵粗犷的声音发出,不久,大批人马聚集起来,都是白潇笙的手下。与此同时,另一批人马也聚集了起来,自然是月鬼的手下。

月鬼、琉璃站在一处,对立面是白潇笙和离念。任之行抱臂站在一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潇笙看他:“怎么,你真以为你能坐收渔翁之利?想作壁上观,可惜你没有那份实力!”

任之行一笑:“庄主大人说的是,不过,之行自然是站在庄主这一边。”说罢拔出背后背着的大剑,站到白潇笙那一边。

另一方,婆娑老人已经从寒柳院来到此地帮助月鬼。

刀光剑影中,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北方的冬天,鹅毛大雪翩然而至,却掩盖不了一地鲜红。

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灰色布衣的男子匆匆离开,一路赶到莲苑。莲苑红莲满池,玉石廊桥曲折蜿蜒,一路轻纱幔帐。他推开大门进屋,只闻到扑鼻的药味。

屋中空无一人,他心下奇怪,仔细查找一番,最后找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暗道。沿着暗道走到地底,只见一张石床上,一块白布掩盖在人形物体上,他翻开白布,白布下是一张死气沉沉的俊美面庞。

……

回归兵部顾尚书府邸。

顾振华手捧这暖炉,听完属下的汇报,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真是老天助我!岭北王府没了虞睿那小子,祭水山庄大批贤才又自相残杀,岭北的势力再也没有实力与我斗了!哈哈!那狗皇帝想用岭北王府牵制我,做梦!”

笑完了,顾振华立刻阴狠了脸色:“传我命令,即刻召集兵马打入皇宫!”




ˇ起兵ˇ 最新更新:20140209 21:07:58



灏景皇朝宁康十七年十二月,兵部尚书顾振华起兵逼宫夺权,后杀包括明华帝、太子在内的多人,一时间灏景皇宫血流成河,惨叫声持续整整一夜。同日国都暠城戒严,顾振华派重兵把守,城内百姓足不出户,一时间人心惶惶。

后几日,灏景皇朝各处有虞氏各族起兵反抗,均被顾振华的兵马镇压。后顾振华将许多不愿臣服于自己的郡守城主都换做自己的人手。至此民怨更甚。

半月后,岭北王府由岭北世子虞睿领兵,以清佞臣并光复正统皇室之名,自无妄山向国都暠城一路行进,沿路受到众多对顾振华篡位不满者的拥护。

国都暠城,皇宫正殿。

一身龙袍的顾振华抄起几份奏折就向来禀报的下属身上砸去,一张坠着肥肉的大圆脸气得直打颤:“你说什么?!虞睿起兵一路杀向暠城?!怎么可能,明明查到他已经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他的手下自相残杀吗?!不是说岭北势力元气大伤吗?!为什么月鬼白潇笙这些人一点事情都没有还能领兵打仗?!去,把灰首给我叫过来!”

灰色布衣的男子战战兢兢进入正殿,一见到顾振华啪地就跪倒在地上:“皇……皇上……饶命!”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查探到虞睿为了救他那相好已经死了吗?!那你告诉我,现在起兵反我的到底是什么?!”

灰首头低得几乎贴到地,声音发颤:“皇……皇上……我们被岭北的人……耍了……”

顾振华气得胡子都歪了,大手一招:“来人啊,把这个没用的废物拖出去斩了!”

灰首吓得趴在地上,身后御林卫已经上前将他捉住,灰首被拖出正殿:“皇上饶命啊!皇上!看在奴才为您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的份上饶了奴才吧!皇上!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

然而顾振华再没有理灰首,身后一个男子见状,神色有些凝重问道:“皇上,现在怎么办?”

顾振华冷哼一声:“本来想要等时机更成熟、我们势力更强大一些,却被虞睿那小子骗得早早动了手。打就打,我顾振华还会怕了那小毛孩不成?”

那男子笑道:“皇上说的是。”

祭水山庄众人由月鬼与白潇笙主演,全体一道儿演了一出戏,事实上,知道内乱不过演戏的只有月鬼和白潇笙,任之行、琉璃与离念最初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故而一场戏演得十分逼真。

顾振华多疑,若直接放出流言说虞睿已死,那他必然是怀疑的,所以祭水只稍微流出一些祭水庄内有变的消息,引顾振华自己派人查探,随即让来查探的人一步步走入事先布好的局,使他以为是靠自己的机智获取了真相。如此这般,自然会使那边的人相信虞睿已死之事。

但其实三使中除了被虞睿伤重不治的消息冲昏头脑的冰使琉璃以外,任之行与离念也意识到了一切不过是虞睿用来坑顾振华的骗局。

离念的想法很简单,祸害遗千年,虞睿若真的那么去了也就不是虞睿了,更何况她从来都知道白潇笙对虞睿的忠心。

而任之行则是觉得,在这所谓的庄中内乱一事上,不论是月鬼、白潇笙,还是花祭,反应都太奇怪了,相信祭水真的内乱就对不起了自己的脑袋。在他看来,对月鬼这些人有点了解的就不会相信庄中内乱。

而虞睿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一来是越往后拖,顾振华笼络的势力越大,越难对付,故而决意推他一把,让他以为能够与他抗衡的岭北势力已经不复存在,二是顾振华先动手灭了原来的皇帝,虞睿便可以用非常光明正大、义正言辞的理由起兵,且人心所向皆是他。

造反?造反的那是顾振华!想要篡位?他不过是不忍虞氏江山旁落他人之手罢了。

岭北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灏景皇朝的疆域占领了大半,而大军离暠城的距离也越来越小。

……

中部淏水南城岭北大军驻扎之地,主营帐。

虞睿一身乌金铠甲,本俊美雅致的模样此刻却显得铁血。他面前铺着一张极大的羊皮地图,月鬼、白潇笙、任之行、离念、琉璃以及岭北王府中的一众位高者围在地图边上。帐中烛火明亮,虞睿正与众人商讨军情,并仔细布兵。

“月先生,你与琉璃领兵十万,自壁城取道鸡鸣山直袭北成郡,再由北成郡一路攻向暠城。陈长老,你带领小批精兵,横渡淏水,从后方游击,帮助月先生夺取北成郡。”

月鬼、琉璃、陈长老:“属下领命。”

“任之行,你领独训军负责西南区域。”

任之行:“属下领命。”

“阿笙,领兵七万攻向西成郡,而后以西成郡为出发点,过沂水城同样攻向暠城。离念,你领部分兵马趁着沂水城还未守严,提前攻下沂水城,为你师父之后的行军提供便利。”

白潇笙、离念:“是。”

“李长老、宋长老随我……”帐中气氛肃穆,虞睿声音沉着从容,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等了多年。

……

沂水城的守备虽戒严,但此刻还未完全封城。

清晨,几个菜农挑着还沾着露珠的新鲜蔬菜晃晃悠悠从城外向城门走来,官兵与其中一个老人认识,打招呼道:“徐老爹,这寒冬腊月的也真亏得你能种出青菜来,你年纪也大了,何必这么起早贪黑的,多辛苦啊!”

徐老爹伛偻着,肩上的担子一晃一晃的,两头篮子里装着鲜嫩嫩的小青菜,他笑得憨厚:“家里头闺女要嫁人,老头子不筹钱办嫁妆怎么嫁的出去哟!”

官兵叹道:“老爷子你心态好,还可以考虑女儿嫁人的事。要知道现如今那些贵人们争来斗去的,说不定下一刻战火就烧到我们沂水城来了。”

徐老爹也叹气:“兵二哥,你也别想得这么多,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等事情发生了再去愁吧,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想这么多做什么?”

官兵注意到徐老爹身边跟着的小个子圆脸女人和驼着背的老太婆,有些疑惑:“徐老爹,这两位是?”

徐老爹笑呵呵地说:“兵二哥,你没见过,一个是我家婆娘,一个是我闺女。这不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么?我们打算去布坊裁块布给闺女做件衣裳,再怎么,这年还是要过的不是?”

官兵挥了挥手:“你们进去吧。”

三个人慢吞吞从城外进到城内,还听见后头那个官兵在抱怨:“这鬼天气冷的,老子腿都要冻下来了。”

一家三口行至城里头,左晃右晃拐进没有人的小巷子,然后那所谓的徐老爹将肩上的担子一甩,摇了摇胳膊,然后手往脸的边沿一揭,一张青年男子的脸露了出来,而其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也揭下了脸上的面具。

扮作徐老爹的青年男子笑嘻嘻的:“也不枉费我们花了十两银子买老头子的扁担和菜,挺容易就混进来了嘛~我们没赶出来那老头的老婆和女儿的面具,随便拾了两张面具凑合,我还担心被发现呢~”

扮徐老爹老婆的却是个青年男子,此刻正面色阴郁的不说话。

扮徐老爹的青年男子见状,安慰道:“没事儿,白三,不就扮了一下下女人么,你放心,这事儿我和小师妹都不会说出去的,你说是吧?小师妹?”

扮成徐老爹闺女的正是离念,她神色有些凝重,对二人道:“白一、白三,我们赶紧找地方落脚,刚才那官兵好像发现不对了。”

而另一头,本正冷得跺脚的官兵突然间回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这不对呀,我怎么记得徐老爹的女儿不长这样啊?上次花灯节的时候我见过他女儿的呀……”越想越不对,那官兵嘀咕,“不行,我还是跟大人去说一声……”

那官兵找到统领,跟统领说了这事儿,统领听完,眉头一皱:“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如果真是奸细就糟了,传我命令,赶紧出兵去搜,见着有什么脸生不像是沂水城中人的,都捉起来。”

吩咐完,他快步离开赶去城主府:“这我早就跟城主说要封城,他偏不上心,不行,我得再去跟他说说,怎么着都得给我封城!”

沂水城与暠城、湘芸城不同,并不是什么大城,官兵与民众多年混下来,大多都认识的。

很快,沂水城中官兵开始大范围搜城。白一白三和离念先是在繁杂的小巷中与官兵捉迷藏,但官兵人数太多,周围的路都是他们的人,三人没有办法,仗着轻功往旁边的院子一跳,就躲在了那户人家的院子里头。

白一甫一落地,拍了拍心口,小声说道:“幸好幸好,不过话说回来了,小师妹,你怎么知道那些官兵要抓脸生的人呀?你也太神了!”

他刚一个崇拜的目光看过去,就骤然变了脸色,音量也不自觉提高:“小师妹,你怎么了?!”

白三本在观察三人闯入的这处宅院,听到白一的声音,先是下意识捂住白一的嘴,然后看向离念,只见离念靠在墙边,嘴角淌下殷红的血液,脸色惨白,表情有些痛苦,眉头紧紧皱着。

离念见两人都担忧看着自己,淡淡道:“没事,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ˇ坦白ˇ 最新更新:20140210 19:55:32



梦里起先是一片黑暗,然后开始起雾,白茫茫黏糊糊,浓厚得什么都看不见。最后,雾散去,一个一个的剪影一晃而过,都是她认识的人。

她晕过去的时候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与其每日承受着死亡的沉重,其实还不如眼睛一闭腿一蹬入土为安算了。但还是舍不得。那人已经不再记得她,可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有他的世界。

她不后悔冲破神缚喜爱上一个人,因为总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那些人物的剪影如同走马灯一般,云止、总指挥、白潇笙、李先生、白家一二三……自然,还有牧澜辞。神缚被打破后,很多感情都出现了,刚开始没有注意到,最近却渐渐意识到了那些温暖的念想。好想要……多看一会儿这个世界。

……

“不请大夫真的没关系吗?”

冷冷的声音:“不是所有人都与铭先生一般,请大夫说不定会引官府的人来查探。更何况,她的情况绝不是普通大夫能解决的,我们都懂一些医术,你还不明白吗?”

“小师妹的脉象,怎么会出现死脉?真是太诡异了……”

“……我也不知道。”

“有动静!白三你快过来看!”

“……”

“不管了,小师妹活过来就可以了,我去向主人借一些热水,你照顾着哈……”

离念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珠,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很安静且干净的一间屋子,屋中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放着原木色的桌椅和小几,床褥是清爽的青色。而床边,白三正蹙着眉看她。

离念看口,声音有点哑:“不管你想问什么,都先等一会儿,我刚醒,头还很痛。”

三人溜进沂水城一处宅院的时候,离念因为之前大范围地使用了探知网,一时间气力跟不上,本就非常诡异混乱的脉象一时间出现死脉,她气血上涌呕出一口血,淡定安慰了白一一句后,就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白一很快提着一水壶热水回来,用桌上的陶杯给离念沏了一杯。离念热水入喉,这才发现嗓子疼得跟被火烧过一样,忍不住轻声咳了起来。

白一上前拍了拍她的背,一时间有些感慨:“小师妹呀,我从来没想到你还能走娇弱风,这小脸苍白里头泛点红,眼睛里头泪光点点,真别说,这风格挺适合你的……”

离念咳了一半,闻言噎住,黑线着瞥白一。白一哆嗦了一下,深感他的小师妹就算此刻外表柔弱着,眼神还是一如既往霸气……

“我们现在在哪儿?我晕了多长时间?”

白一道:“一天一夜。你晕过去以后,宅子主人好心肠,收留了我们三人。就是我们避开官兵的那处宅子,主人姓铭。”

白三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了么?你的脉象太过诡异,前所未见。”

离念心知躲不过,整理了一下思路,简略道:“我最多活不过三个月了。”

白三愣住,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离念说了什么,拿着陶杯的那只手一抖,陶杯便“彭”的掉在了地上,杯口处摔开一个口子。离念看着那只掉在地上的杯子默默不语,敛了眸子,很平静的表情。

白一一把抓住离念的手腕:“走,我们去找神医,去找谷主,可以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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