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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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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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亨和李辅国都鸭子听雷一般,根本不明白秦晋口中那些难以理解的因果关系,但至少也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这个第五琦是能人,其提出的“榷盐法”会给朝廷府库增加难以想象的收入!

    李辅国到也直接,在听了个大概以后,直接向李亨谏言。

    “既然这个第五琦有管仲之才,陛下何不让他做个好度支郎呢?”

    这个建议正中李亨下怀,他本因为马元一事而心神不宁,是以对第五琦的“榷盐法”并无后续打算,现在经由李辅国的提醒竟有如豁然顿开一般。

    李亨轻轻拍了一下御案,道:

    “好,便以第五琦为户部侍郎,拜监察御史,江淮租庸使,山南等无道度支使。”

    说着,李亨看了看秦晋,问道:

    “秦卿以为如何?”

    秦晋被李亨这一连串的加官也有些诧异,连第五琦的面都没见过,就如此加官,当真令其压力山大。不过,就实而言,经过近半年的接触和观察,第五琦本人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李亨能对其不拘一格委以重任,将其从一北海小吏而提拔为掌管财赋重地度支大权的实权大吏,也一定会得到成倍的回报。

    “陛下明鉴!”

    今日到紫宸殿有两个没想到!秦晋离开大明宫以后,心中暗暗道着侥幸。

    一是卖了李辅国一个顺水人情,二是寻着合适的机会,举荐了第五琦这个有敛财本领的能吏。相信有第五琦经营江淮等地的盐税,很快便会见到成效,再有一个季度就要进入秋季,届时正是地方负责征收租庸调的日子,如此一来或多或少可以填补些因为河北河南损失了过多的户口数而造成的租庸调缺口。

    当秦晋的一众部将听了他在大明宫内外的遭遇以后,也都不禁抚额相庆。

    “竟是坏事变了好事,且先让那阉人多自在快活一阵!”

    揭发马元事件的始作俑者,杨行本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爽利的表示,拥护秦晋的决定。毕竟秦晋与寿安长公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如果在这个时候与李辅国拼的你死我活,岂非因自家的私怨而连累了他吗?

    杨行本虽然性子生来有些偏狭,但也不是个心理阴暗,不择手段的人,经过数次磨难和挫折以后,其性格中的偏狭反而日渐转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沉稳。

    原本秦晋以为杨行本的性子并不适合做独当一面的地方大吏,因而才在潼关陷落以后将其派到冯翊郡协助郡太守杜甫守土保民,后来的事实证明此人不但出色的完成了秦晋所交办的所有任务,更是决断有方,为长安守城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秦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今日他能大方坦然的对待家族仇人,更证明其政治上的成熟已经有了一日千里的变化。秦晋能从杨行本的眼睛里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歉意,实际上这也大可不必。

    其他人没有对秦晋那种对历史人物先知先觉的优势,自然不清楚哪些人有至祸的根子,都以为李辅国现在与神武军交好,就不宜于当此之时翻脸,反而应该增进彼此间的关系,以达到互助互利的效果。

    如此一来,纵使政事堂一言九鼎的房琯凯旋归来,也很难再对神武军有实质上的制约了!

    然则,那些人又何曾了解,秦晋对李辅国的忌惮和担忧并未有一时一刻的放松,现在之所以和平相处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只要再有合适的机会,他依旧要毫不犹豫的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

    一想到五日后的大婚,秦晋心里竟有些小小的畏难情绪。

    在紫宸殿上时,他已经得到了李亨的明确指示,婚礼要超规格的风光大办,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李唐皇室的这桩婚礼,以这种喜事冲淡安贼为祸的乖戾之气。

    李亨的所有理由都光明正大,不容推脱辩驳,秦晋觉得自己就像被强行架在火上烤的羔羊,一想到各种繁琐冗长的礼仪环节便也忍不住直皱眉头。现在正值盛夏,关中大地酷热难当,而大礼服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罩在身上,如此一整天的在外面暴晒下来,体力稍微弱点的人恐怕就得丢了半条命。

    到此时,秦晋还真有些怀念那个时代的清凉衣服,可到了这一千多年前的唐朝,非但在外人面前不能随意的袒露肢体,就算在家中时,稍微注意体面的人也不会轻易的穿那些清凉衣服的。

    譬如现在,秦晋正一脸一身的热汗,却不能把衣襟敞开,让热气尽速的散发出去。

    否则,就连那些御史言官都会借此而攻讦于他,上书参劾其衣冠不整,不顾官员体面,失礼于公器前,对朝廷大大不敬……

    总而言之,这都是些秦晋听着都会发笑的借口和理由。

    正巧,清虚子大剌剌的走了进来,不过他身上所穿的则是一件形制款式奇怪的衣衫。平日里邋遢的道袍没了,上身所着衣衫就像去了两袖的中衣,一双麻杆似的手臂裸露在外面……

第七百章 :忽闻捷报至() 
长安的夏季闷热难耐,太阳升起尚不到一个时辰,灼人的热浪就已经渐渐弥漫开来。秦晋在军中有早起的习惯,通常都是踩着太阳初升的时辰便早早的洗漱收拾妥当。不过,此时此刻他竟连袍服冠带都没整理完毕。

    用过了早餐以后还要赶早到太极宫去觐见天子,两名姿容娇俏的婢女正一前一后围着秦晋忙的香汗淋漓。

    往日都是军中仆役帮他整理这繁杂的官员便服,今日回到永嘉坊的府邸,却无论如何都不适应这几个看起来凌厉,却手忙脚乱的婢女。明明有一刻钟的功夫就可以通通整理完毕,可那这两名婢女竟然连半个褶子都不肯放过,往往一处位置要反复的整理数遍才算作罢。

    不过,这都是寿安长公主亲自挑选的宫人,秦晋也只能捏着鼻子听凭他们摆布自己。

    偏偏这两个婢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秦晋的不耐烦,反而还一应一和的商量着哪条带子该打什么结好看,哪一种玉佩系在腰间更显风流倜傥。

    秦晋端着两臂,站在屏风前,身子都开始有些僵硬,实在忍不住便插嘴道:

    “觐见天子无须多配金石,只须佩戴紫金鱼袋即刻!”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婢女玉手相击,好像恍然大悟一样,连连说道:

    “驸马说的是耶,奴婢可忙的差点忘了呢!”

    两人年岁都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说起话来如其本人一样,充满了青春的气息,竟没有半分宫人奴婢身上那种战战兢兢的死气。

    秦晋心道,这两人也就是遇到了自己这个怜香惜玉的主人,倘若换了旁人,若有主母在旁,不被狠狠的教训一顿才怪。一阵失笑之后,他又有些奇怪,真不知道寿安公主是从哪里寻的这些稚气未脱、不是天真本性的少女宫人呢?

    “听你的口音不像关中本地的人。”

    那个身材高挑的婢女见驸马询问自己,更是兴奋的像只鸟儿一样,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

    “驸马是如何知道婢子非关中本地人呢?”

    这时,另一个脸蛋稍显圆润的婢女则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娇笑道:

    “真是笨啊,驸马听了你说话,自然就知道啊!”

    两个婢女忽而又笑作一团,秦晋索性也不再板着身子等他们拾掇自己,便收起双臂大剌剌的到软垫处坐下。

    就在昨日他接到了天子敕书,命其在大婚之前放下手中的一切公务,只专心做一件事,那就是为大婚做准备。

    秦晋倒有些哭笑不得,大婚的每一处细节都有专门的礼官负责,又需要他准备什么呢?传敕的宦官很是善解人意,又讨好的直言天子之意,实际上就是让他放松休息而已。

    长舒了一口气,秦晋惬意的闭上了眼睛,真是难得的片刻安宁,听着耳边莺莺笑语竟有些失神了,倘若这还是大唐盛世,天下成平,没有战乱之虞,如此倚红偎翠也不失为人间鼎鼎的美事了。

    “驸马如何坐下了?袍服冠带尚未整理妥当呢,再耽搁便要误了入宫的时辰呢……”

    两名婢女不由分说,又把秦晋从座榻上拉了起来,说的竟好像是他偷懒了一般。

    秦晋也觉得有趣,便配合的任由他们摆布,两名婢女又围着秦晋忙活了整整半个时辰,这才算是放过了他。

    离开了永嘉坊,秦晋一眼就能瞧见巍峨壮丽的兴庆宫阙楼,这里是太上皇居住的地方,曾经是整个大唐的权力中心,然则现在却门可罗雀,曾经显赫一时的永嘉坊也变得门可罗雀。

    不过是出了一道门,又入了一道门而已,秦晋又顿生世事变幻无常的感慨,哪怕是一朝的天子也难以摆脱命运的捉弄。

    看看太阳已经日上三竿,秦晋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又走了一阵才慢慢醒悟。这种不适感觉完全是因为突然间闲了下来,正是这种闲散使得他有些无所适从。

    觐见天子也不过是应有之议,天子体恤臣下,恩典休息,礼应上殿叩谢才是。

    一进了皇城,秦晋便发现许多禁卫都在交头接耳,好似议论什么。这可不是正常的现象,平日里负责宫门守卫的禁军对它们的要求都极是严格,若出现这种情况不但要治当事军卒的罪,连他们的主将也要一并受罚。

    现在倒好,居然在重臣面前公然交头接耳。

    秦晋隐隐然有些愠怒,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有说。毕竟禁中宿卫不归他节制提调,擅自干涉会引人非议的,尤其他本人的身份又极为敏感。

    但很快,那些行为不检的军卒也发现了低调骑马而来的秦晋,都赶紧恢复了正常。就连秦晋自己都没意识到,日久之下,竟也养成了令人倍感压迫的官威。

    官威这东西,乃是身居高位者久而久之形成的一种气场,加之秦晋的威名自长安一战以后已经遍布关中大地。把守宫门的禁卫大都认得他,就算再放肆,在这尊煞神面前也都得收敛形色,不敢自已放纵。

    秦晋暗暗想着,禁中宿卫如此不堪,若追究起来,这笔帐还得算到李辅国的头上,

    看来这个宦官治军并非最佳人选,虽然是皇帝的亲信,可也难以凭借这一特殊的身份,轻易就将这些桀骜不驯的军卒收拾的服服帖帖。

    带兵治军说到底并非操练兵法那么简单,究其竟还是管住人心,拢住人心,若不能使人心相向,所谓兵法也根本无从说起。以眼下情形看来,这些禁中宿卫并非是什么精兵悍将,甚至于一旦发生了剧变,先倒戈了也不是不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将为兵之胆。

    想着这些,冷不防一名城门将来到秦晋面前见礼。

    “大夫今日入城的早,末将有礼……”

    说着深深一躬!秦晋一看,这城门将也是眼熟的很,当初此人曾在团结兵中任校尉,不想现在竟已经成了宫门守将。

    宫门守将不用上阵前厮杀,又全责甚重,对此人而言自然是高升了。

    “此处守将黄效呢?”

    只听这守将说道:

    “黄效被调走,另有任用,今日开始变由末将在此当差!”

    秦晋一时间没想起此人的名字,但也没有相问,他明白了这些军卒因何如此放肆了,看来是新到的守将并未能及时服众。

    不过这也是正常,在军中上下不服乃是常事,通常只要加以时间,有能力的将领自会将部下收拾的服服帖帖。

    此人在团结兵中就表现不俗,现在既然能做到宫门守将,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秦晋心中揣着心事,刚要进入太极宫,却听那守将又道:

    “大夫可能还不知道,刚刚从潼关外送回了紧急军报,看那报信的使者浑身浴血,大家伙都心怀忐忑啊!”

    竟有房琯军中的使者到了!秦晋闻言顿时也是惊讶现于脸上,再联系到使者浑身浴血,自然而然就与战败联系到了一起。

    至此,他也顾不得再和这宫门守将啰嗦,大踏步便往天子常住的甘露殿而去。

    抵达殿外,又见几个小黄门也在交头接耳,只不过他们的脸上比起那些禁中宿卫来,显然是多了几分慌张之色。

    怀着同样忐忑的心情,秦晋进入甘露殿,但见到天子李亨满面笑容,愣怔了一刹,原本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如果是坏消息,李亨此时也绝不可能满面笑容。

    “秦卿来的正好,前方捷报到了!”

    捷报?秦晋心中巨震,难道是房琯已经克复东都洛阳了?

    倒是一旁的李辅国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给秦晋解答了疑惑。

    “房相公大军三战三捷,歼敌数万,就在十天之前已经推进到洛阳城下,想必克服东都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了!”

    闻言,秦晋暗道,怪不得房琯送来了捷报却不大张旗鼓,原来是底气不足啊,在东都未曾克复之前,一切捷报都是没有意义的,万一在东都洛阳城下功亏一篑,此前的所有成绩则可能被一笔抹杀。孙孝哲的二十万大军最终全军覆没于长安城下就是现成的例子。

    “是啊,据说房相公斩首 的叛贼首级在洛阳城外堆了小山,自此叛贼上下再也不敢与之正面相抗!”

    李亨的声音中带着兴奋,但出于天子的矜持又必须保持着克制。

    “秦卿与虫娘大婚之前,得此捷报,也是老天在为卿相贺啊!但愿上苍佑我大唐,平叛定乱,自此国泰民安!”

    说着,李亨的神情又渐渐平静下来,闭上眼睛,虔诚的向上苍祷告着。

    秦晋接过了李亨递过来的捷报,上下仔细的看了一遍,通过其上所陈述的各种数字判断,房琯的确在洛阳城外打的不错,而且似乎大败了一股从淮南方向北返的援军。

    倘若果真如此,两淮方向的军事压力将大大降低,这对朝廷即将展开的征收租庸调也是一则绝对的好消息。

    只要过了今年,朝廷的府库必会渐渐充盈起来,到那时就可以养活更多的军队,平叛也自然更加的稳妥了!

第七百零一章 :再现火牛阵() 
东都洛阳北二十里千金堡。唐朝东征大军浩浩荡荡云集于此,统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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