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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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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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参加工作才几个月;你干得再好能有多大能耐?有必要带你走吗?不是二哥说你;如果你是个县长;哪怕你是个区长要带你都有可能,可你是吗?你信我的话吧;这仗很快就要打起来。谁胜谁败也很难说。你着忙回去;八路军打过去你倒行了;可中央军要是打过去;你不是白白送死吗?你信我的话;在我身边好好呆一段;我给你找个好军医。一来好好看看你这病;二来看看形势的发展;你看怎么样?”

听了他这一番话;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地拿不定注主意;只好说:“那就依你吧。”

他听我这么一说;高兴地说:“这就对啦!”

洒过三巡;赵杰起身推开包间的门看外边没有人;回来又对我说;〃你哪;在这呆着是呆着;说话可千万注意;那边的事一点不能提;要不咱俩都沾包啊!〃

〃你那么大的官还怕谁呀?〃

他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啊!咱这支队伍原来是巴彦县抗日游击队;司令王家善就是游击队的老司令。这老头打仗可真有两下子;我在新京司令部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名;当年日本人一提他脑袋就痛。光复以后;东北这块没人管;老毛子蹲在几个大城市里不出来。王家善一看这哪行;于是就招兵买马扩大部队。那时候他的部队在三道江一带;伪满的一些国兵、警察纷纷投奔他,我也是在那时跟了他,这样一来这支部队成分就复杂了。八路军咋过来时,有的弟兄说咱们投八路吧,八路军部队的人也来联系过。”

“那为啥不参加八路呢?”

“那时王家善派人一打听,回来的人说这八路军就是关里以前的红胡子,实行的是共产共妻,又贼拉的穷,那武器装备还不如咱们呢!队伍里一些有钱人说这样的队伍咱投奔他们干啥,还不如咱自己干呢!王家善犹豫了再三决定等等看。这时国民党中央政府派来了接受大员,苏联红军也决定东北由国民党接受。王家善说这国民党军队是国家的正牌军,咱们投奔他们是正道。正好这时候国民党派人来联系收编,王家善也就同意了,这就成了现在的东北保安第四总队,直接归东北战区司令长官杜聿明管。我们虽然被国民党收编,但是人家对咱们这支队伍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

“因为咱们的老底子是抗日游击队,而抗日游击队的又多数是胡子出身,这当胡子的那有富人啊?你也知道国民党打着为老百姓着想的招牌,实际上是保护有钱人。共产党的政策既然深得穷老百姓的民心,那我们这支主要由穷人组成的队伍就很可能被八路军收买,这就成了国民党政府的一块心病。他们派了一些军统、中统特务到我们部队,任务就是监视,发现有不满情绪和倾向八路军的人他们是毫不留情。跟着司令原来的人都是些大老粗,心眼直有啥说啥,因此不少遭到这帮家伙的迫害。要不是司令以脑袋担保,恐怕有些人早就人头落地了!今天白天开会,司令说部队可能往南边去。”

“去南边什么意思?”

“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白了就是把咱们调到离八路军远的地方,叫咱们想投八路军都投不了。司令虽然没明说,但从他那样子来看心里也憋了不少火。因此你今后说话一定要加小心,千万不能露出你在那边干事的话,叫他们抓住把柄咱俩都得完蛋!这些人的根子硬,司令都让他们三分。”

“这事你放心,我也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顿饭我俩边吃带唠,一直吃到了半夜。老板娘来算帐时,这赵杰果然不是吹牛,写了张纸条交给了老板娘,告诉她明天到后勤处领钱去。

回到他的宿舍后,他笑嘻嘻地告诉我:“你自己在这睡吧,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叫个老军医给你好好看看病。”

“那你上哪睡去?”

“这你就别管了,这地方还缺我睡觉的?”

赵杰走后,我躺在他那软乎乎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床虽然软乎,但是有点蹋腰。我这腰本来就疼,这一蹋腰就更痛了。我一想拉倒吧,咱穷人命,这么好的东西享受不了,还是睡在地板上舒服,于是把被褥搬到了地上睡了起来。

第 六十三 章 路见不平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把床铺好,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赵杰还没有回来。我自己拄着棒子溜溜达达地到街上的小摊上吃了点油条。回来时刚走到司令部的门口,就见赵杰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昨晚睡得太晚,你吃饭了没有?”

“刚吃过了。”

“那我得赶快上班去,司令这个老头最烦的就是不守纪律。”说完后转身跑进了大楼。

回到宿舍,我站在赵杰的书架前看看有什么书没有。看来这赵杰真是酷爱军事,满满的一大架子书,除了《中外战史》就是《军事常识》。我拿下一本《三十六计》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刚看了几页,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说:“请进。”

门开了,走进了一个上尉和少尉。

“二位是找赵副官的吗,他刚上班。”

上尉说:“不,我们是找你的。”

我当时吓了一跳,心想这里我也不认识谁,找我干什么,莫非有人给我露了底?

上尉自我介绍:“我们是情报处的,想找你了解点事,你不介意吧?”

这俩人都是南方人,说话我刚能听懂。

“二位请坐,有什么事你只管说。”然后给他们每人点着了一支烟。

上尉一边吸烟一边问我:“你是哪的?”

“吉林的。”

“干什么的?”

“当教员的。”

“和赵副官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舅子。”

“为什么到这来?”

这一问一答的没完没了,我有些不耐烦了:“没事溜达。”

“这战乱的时候你瞎溜达啥?”

我真有点忍不住了:“我愿意溜达,这犯你们什么说道?”

少尉说:“你这个人脾气咋这样?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其实那时我倒不是看他俩来气,是看他们那身衣服来气。总觉得格眼,不如灰军装顺眼。

正在这时候,赵杰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军医提着药箱子回来了。看到他俩在屋里坐着,立刻就来了气,阴沉着脸问道:“你俩干什么来啦?”

他俩一见赶忙站了起来,给赵杰敬了个礼,满脸笑容地说:“赵副官,我们这是例行公事,您不介意吧。”

赵杰用鼻子哼了一下子:“例行什么公事,你们不就是要抓八路的探子吗!怎么地,这探子跑到我宿舍来啦?告诉你们这是我的亲妹夫,如果他是探子,那我是什么,你们什么意思?走,咱到司令那说道说道去!”

他俩一听急忙解释:“赵副官,你这是何苦呢?我们也没说啥呀,不信你问问你妹夫?”

我怕事情闹大给赵杰带来麻烦,就说:“六哥,你消消火,他俩真没说啥。”

这俩人尴尬的站在那里。

“你们走吧,以后少跟我扯这没用的。”

他俩灰溜溜地走出了门。

看他们出了屋,赵杰关上了房门对老军医说:“这帮玩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天不是琢磨这个,就是查办那个。好像咱这队伍里都是八路军探子似的,军心都叫他们搞散了!”

老军医说:“可不是咋地,司令最烦他们。”

“不用他们得嗦,等再打仗的时候,我非得叫他们上前线尝尝枪子的滋味不可!”

老军医笑了笑。

赵杰转过身跟我介绍说:“喜山哪,这可是咱部队最好的大夫,跟随司令多少年了,司令的病都是他看的。”

老军医问了问我的病情,又号了号脉,给我打了一针,又给了些西药片。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按时吃药,明天再来打针。

你别说老大夫的针和药还真好使,过了一会我活动活动身子,这腰腿都不疼了。晚上赵杰来看我的时候,我说:“这大夫的药可真霸气(厉害),我这腰腿一点都不觉得疼了。”赵杰拿起了一片小白药片看了看,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不知道。”

“这是美国人给的烈性止痛药。别说你腰腿疼,就是挨了枪子吃上都不觉得疼。不过这药相当的珍贵,除了司令部的人,下边的人根本见不着。”

那天晚上,我实实惠惠睡了一宿安稳觉,这精神头也缓了过来。

早上九点来钟,一个上士和一个中士来打扫房间。我有心想摸摸赵杰的底,于是给他们每人递了一支烟,又倒了两杯水说:“二位挺累的,歇歇吧。”

他俩互相瞅了瞅,把房门关上后坐在沙发上连抽烟带喝水。那个上士问我:“你是——”

“我是赵副官的妹夫。”

“你这个大舅子那可不简单,是个人尖子!”

“这话咋讲?”

上士说:“俺是部队的老人。司令打日本人哪那阵,俺就跟着他。俺们司令是绿林出生,性格豪爽,特别喜欢读书的人。他常说要想成大事没有读书人是不行的。原来俺们部队的师爷后来叫参谋长的打仗受伤死了以后,司令伤心了好几天。赵副官来了以后。俺司令马上就相中了他,说这是老天助我。赵副官不但文化高,懂得多,唠起打仗不管是古今中外的事都知道,而且心眼来得特别快。司令心里想的是啥他好像都知道,有些事没等司令说他都办完了。俺司令说过,宁可不要一个排也不能没赵副官。因此把他排在‘五虎将’之首。”

“什么‘五虎将’?”

“‘五虎将’就是俺们司令身边的五个红人。这五个人在司令跟前说一不二,就连下边的营团长都和他们称兄道弟,其他的人更不敢得罪他们了!”

“‘五虎将’都是谁呀?”

“头一个就是赵副官,第二个是司令的姑爷警卫连连长李殿如,第三个是参谋处情报科长张作宪,第四个是三团副团长刘风镯,第五个是王家善的侄儿,作战参谋处作战科长王文祥。俺司令常说这五个人有勇有谋,是我身边的五员虎将。因此大家都管他们叫‘五虎将’。”

那个中士说:“你有这么个大舅子就不如在这干吧,他咋也给你弄个尉职干干。”

上士说:“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是个教员,这军队的事干不来!”

“你可别当那玩艺没啥出息,你看人家赵副官住的啥,吃的啥?在这动乱年头,要想有出息还得当兵。”

“那你得看啥样的,熊多咋都是熊,我当兵四年了,你当兵十多年了吧,可咋样?你是个小上士,我还是个小中士,像咱俩这个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连名都不会写,光知道按手印画押,一说话老抬杠,到多咋也是这个熊样!”

“我怎么一说话你就刺达我,我也没说我自个呀?我说的是这位先生,人家是赵副官的妹夫,你说要在咱这部队里,赵副官能给他亏吃吗?”

“这话还用你说呀,你爹要是司令,你起码也得是营长。”

上士踢了他一脚说:“你这小子就他妈的嘴花花。”然后对我说,“先生叫你见笑啦,俺当兵的没个正经的!俺们俩干活啦,以后咱们再唠。”

晚上,司令部下了班,赵杰来到了宿舍对我说:“这老实呆着也挺闷吧,今晚我领你吃火锅去,完了我在领你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吃锅子可以,乐呵的事你就自己去吧。我去了叫玉莲知道那还不得闹死我呀!”

“你想哪去了?你以为我领你逛窑子去呀,那是咱们去的地方吗?再说就是逛窑子,哪有大舅子领着妹夫的?我是领你上舞厅,那是上流社会呆的地方。是想让你开开眼!”

“客随主便吧,你说上哪,我就跟你上哪!”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你这身稍可不行,长袍布鞋进舞厅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说完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咖啡色西服。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双新皮鞋。

“这鞋是我给你买的,这套衣服也是新做的,我没舍得穿就送给你吧。”

“不用。”

他假装来气了:“王班长,我以少校的名义命令你穿上!”

说完他自己‘扑刺’一声笑了,我也笑得直弯腰,在我们俩之间竟出现了国民党少校命令共产党工作队班长的事。笑了一阵后他说咱俩这叫“国共合作”。

穿好衣服后,打扮停当,我俩坐上司令部的吉普车奔车站的方向而去。

在我充满好奇瞅着车窗外长春的夜景时,汽车突然“嘎”地一声停了下来,我和赵杰的身子往前一冲,赵杰的脑袋撞在了司机的后背椅上,赵杰用手捂着脑袋训斥司机说:“你这车咋开的?”开车的士兵说:“赵副官,前边好像出事了!”

我俩推开车门探头往前一瞅,只见前面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斜巴由子(打斜)撞在马路边的树上,旁边一辆黄包车两个轱辘朝天翻在马路边,一个穿着号衣的黄包车夫正两手拄地挣扎着往起爬。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堵在这里,把道路堵得满满的,两个警察吹着警笛跑了过来。

我俩一看这情景,车子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了,就下了车往前边走想看看是咋回事。

我们走到被撞的黄包车前时,只见那个被撞的黄包车夫是个五十多岁老头,满脸是血,已经站了起来,靠在路边的树上,用手捂着脑袋,那血顺着手往下淌。

一个看样子是汽车司机的中年人,喝酒喝得舌头都大了,脸就像猪肝一样紫红紫红的,他晃晃悠悠地用脚踢老头,嘴里还骂着:“老不死的,敢挡我们老板的道,你他妈的想找死啊?”

我一看,这城市里的人和农村人可真不一样。在农村,不管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事保准有人去拉仗;可是在这个地方,围了一大帮人竟没有一个吱声的。

两个警察用警棍分开人群,问那个司机:“咋回事咋回事?”司机弯着腰呕吐,顾不上回答警察的问话。这时小汽车的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胖不达穿着西服、戴副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走到警察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警察。那个接名片的警察看了一眼名片,把它揣在了兜里,随后照黄包车夫的屁股就是一脚,嘴里骂道:“你他妈的满大街晃悠啥,把汽车撞成这样,你赔得起吗?”

黄包车夫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用手抹着直呼眼睛的血,哭着说:“老总啊,你这可是冤枉我啊!我哪在道上晃悠,我一直是贴着边走。他的车一下子就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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