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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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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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树刺放在平时好好的天气里,两掌那么一起急抓下去刺入,大概能疼得她咬牙。

    这会儿竟是不会。

    她看着两掌心,想抓一抓紫貂斗篷,又想到掌心的血珠,到底没舍得把他送的斗篷给弄脏了。

    随手往内里的衫裙一抓,把掌心的血迹给擦个一大半,然后起身。

    她拍了拍一屁股坐下时沾到泥污草屑的衫裙,往还有一段路的衫裙瞧了瞧,她只觉得或许他真不在这儿吧。

    要不然他跑到山顶去做什么?

    这样往上望,也没能望到什么,也没听到寺里师父说山顶有什么能观光的景色。

    不过转念一想,倘若她心情郁闷,想找个地方一个安静地呆着的话,那没什么风景没什么人的地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上一回,她不是总在祖母坟前坐着喝闷酒么。

    倘若在这里找不到他,她或许可以到司家祖坟的那山头看看。

    即便进不去,山脚下探听一下也是可以的。

    边想着边往上走,因着摔一跤,她走得越发小心。

    他不在山顶,她走再快也没用。

    他若在山顶,她可不想再摔一跤,越发满身狼狈不堪地去见他。

    想想也有一些日子没见过面了,她竟是真有点儿想他了。

    即便嘴上说着那样决绝的话,可心里的悸动疼痛却是她无法忽略的事实。

    走到还离山顶的一段距离,阴十七便看到了一间小木屋。

    很老旧,搭得很随意,也很小,像是荒屋的那种。

    她走近还没推开那半敞的木门,便听到里面有动静。

    她心跳慢了半拍,愣在门口半天没举手推门。

    司展颜喝了很多酒,可到底没真正喝醉。

    阴十七的脚步临近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他从未想过会是她。

    过了半天,她终于伸手推开了木门走进去。

    她看着一身玄衣满身酒味随意坐靠在木屋角落里的司展颜,也不知他是怎么把几坛酒搬上山来的,他周围满满是空的酒坛子。

    跟她在祖母坟前喝酒时的模样还真有点儿像,不过是换了个场地。

    阴十七一步步走近,在他面前蹲下身: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呢”

    司展颜发丝有些乱,半散着,没损他半点俊容,反而比平日里冷漠的模样多了几分痞气。

    或许是醉酒的原因,这样的他落在她眼里,竟是再次让她的眼眶发起热来。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

    透着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有几分朦胧,也有几分茫然,还有点惊疑,像是在确定着是不是她来了,又像是在确认终于肯再和他面对面说话的人是不是她。

    阴十七不敢低头垂眼。

    她怕她一低头垂目,眼眶里的泪就会像决堤的江水,在他面前崩溃四流。

    她微微抬高了下巴,半侧过脸,看到被他弃在一旁的深紫色大毛斗篷。

    她伸手去拿起,想披到他身上去。

    可拿着斗篷往他身上披到一半,他突然动了。

    司展颜手上的酒坛子一松,砰一声掉在地上铺就的乱草上。

    没碎,滚了两下,停了。

    她往酒坛子瞄一眼,下一刻便让他狠狠搂进怀里,双臂越搂越紧。

    她被他抱在怀里,中间隔着一件厚重的大毛斗篷,却异常地还能清淅地感受到他跳得剧烈的心跳声。

    又或者是她自已的。

    司展颜满身酒气,可他神智非常清楚,只是有点儿不确定怀里抱着的人是她,问:

    “是你么?你来找我?真的是你?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连着四个问号,一字一顿的,含着半哽咽的声音,他问得艰难。

    阴十七一下子泪落了下来,放开了斗篷,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抱住,说:

    “是我,我是来找你的山峰偷潜到我院里去,说你不见了,我一听就着急了一着急起来,我就往府外跑,没带谁想了想,我就让车夫一路赶车到灵山寺来”

    她说得断断续续,越说泪掉得越凶,很快湿了他的肩。

    “没想到你真在你真在”说到最后,阴十七哭出了声音。

    司展颜轻轻地放开她,手摸上她的脸,指腹擦拭过她脸上的泪痕,任她滚烫的泪珠滑过他的指尖:

    “十七”

    他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说,明明有许多的打算和她商量,明明想和她说能不能把那些说过的决绝的话收回去。

    可话到嘴边,他只唤了她一声,便再发不出声音来。

    阴十七忍住哭意,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把双掌举到他眼前,带着哭音说:

    “你看,为了找你,我在来的路上滑了一下紧急之间,我随意向两旁抓了一把”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眶里迅速汇聚的泪水给憋回去:

    “放在以前,我肯定得疼得不得了,祖母也得心疼得不得了可现在为了找你,我一路上来,竟然没觉得有多疼你回去吧,别喝酒了,喝多了伤身,我我会”

    司展颜既心疼又小心地抓着她的手,看着她仍带着血迹的掌心,他泪也滑出眼眶:

    “你会心疼,对么?”

    终是没能违了自已的心意,她重新投入他的怀抱里,点了点头。

    日暮很快降临,两人拥抱着坐在小木屋角落里,底下的干草并不暖和。

    可两人依偎着,竟是感到从所未有的暖和。

    阴十七往已紧紧关上的木门看了眼:“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下山”

    话还未说完,司展颜便摇头否决了:

    “不,不回去。”

    阴十七拢了拢裹了两个人的斗篷,看进眼底一整片的紫色,她问:

    “当初你让山峰送来这件紫貂斗篷,没跟着?”

    司展颜伸手把自已的斗篷盖到两人身上,又往她那边拉了拉:

    “你感觉到了?”

    她摇头:“没有,就问问。”

    他笑:“嗯,跟了。”

    她抬头看他:“偷偷跟了?”

    他点头。

    那为什么不出来见她?

    这点她没问,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心知肚明的答案,还是让两人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的原因,谁也不想提起来坏兴致。

    过晚膳时间的时候,司展颜问阴十七:

    “你饿不饿?”

    阴十七反问:“你除了带酒,难道还带了晚膳?”

    司展颜失笑:“没有。”

    阴十七很失望:“那你问什么?我说饿,难道你就能凭空变出来膳食了?”

    司展颜很真诚地摇头:“不能。”

    到了再晚些的时候,她饿得肚子开始咕咕叫,他却还一副很饱很精神的模样。

    阴十七不禁问他:“你不会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司展颜反问:“不行?”

    她愕然。

    不是不行,是完全不行好么。

    冷不说,这孤男寡女共在山上小木屋度过一宿,即便没人知道,她和他也知道。

    这不太好吧?

    她满脸愕然的时候,他看着她抿着嘴笑。

    倘若她抬头看一眼,她便能发现他眼里的灼热贪恋。

    “十七,我们在一起好么?”司展颜说着,手慢慢抚上她的腰。

    阴十七浑身一颤,只觉得他按在她腰际的手滚烫得像一座火山:

    “现在现在不是就坐在一起么”

    司展颜从后背抱住她,一声低低的笑后,他慢慢吻上她额际散落的碎发: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聪明的姑娘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阴十七颤着手止住他解她腰带的手,连呼吸都带着颤。

    她想说不行,想说这样不太好,想说这怎么可以?

    可到了最后被他推倒在他自已的那件深紫斗篷上,铺陈开的斗篷带着柔软的暖意,她躺在上面睁大着双眼看着他的脸慢慢向她靠近,他的唇慢慢覆上她的唇时,她也没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闭上眼的那一刻,那些理智的想法,总以为会把伤害降到最低的做法,一下子通通被她抛到脑后。

    她想,即便这辈子不能和他在一起。

    那么在这一刻,把自已交给他,在这一夜,和他真真正正地在一起,那也是好的。

    司展颜解开她的衣衫,唇落在她美得不可思议的锁骨时,说:

    “十七,相信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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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大尾声() 
上晌一大早,在城东发现一具被抛尸田野的男尸。

    曾品正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又将田野四方看了又看,发现周边并无可疑迹象。

    他正怀疑这处田野不过是抛尸处,而非凶杀现场时,他身边的杨捕快对他说:

    “曾正,阴捕头在那边让你过去!”

    曾品正点头说:“好,待老仵作一来,杨大哥帮着把死者运回衙门验尸。”

    杨捕快应着:“行,没问题!”

    见曾品正转身就走,他突想起一事来,赶紧又拉住曾品正。

    曾品正看他:“怎么了?还有事儿?”

    杨捕快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大事,就是我邻居大娘托我来问一声。”

    曾品正奇怪道:“问我?”

    杨捕快一个点头:“就是问的你!邻居大娘有一个今年及笄的闺女,生得可好看了诶,曾正!你先别走啊!你听我说,那姑娘生得可好看了”

    他话还未说完,曾品正已拂开他的手,大步走开,边走还边说:

    “麻烦杨大哥替我回绝了你邻居大娘的好意,就说我尚未有娶妻的打算。”

    曾品正越走越远,看得杨捕快一阵无奈瞪眼:

    “不是都年十六了,还尚未有娶妻的打算?好好的一小伙子,前途无量的,怎么能跟阴捕头一个德行,都没想过要娶妻?”

    转个身看着地上横躺着的男尸,他又叹了口气:

    “这人生无常,不知啥时候就归西了,都是怎么想的啊?想当年我在十六岁的时候,都生了我家大娃子了!这曾正一定是跟在阴捕头身边太久了,都跟出毛病来了!”

    话头提到这里,杨捕快想着年已二十的阴捕头阴十七,他便更是一阵叹息。

    阴捕头生得比曾正还要俊上几分,他和曾正同是捕快,都在捕头吏房里办差,和阴捕头是一个吏房,时常呆在一块办案。

    这捕头吏房里除了他已是娶妻生子,数岁最多之外,阴捕头年二十,曾正年十六,俱都是该成家的年纪。

    可偏就这两人,一个总说已有儿养老不想再续弦,一个总说尚未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这都什么事儿啊?

    本来么,既然这两个都表明不想成家,他也就没想多提,可奈不住这洪沙县满县里的姑娘都盯着这两人瞧!

    一个是县衙里的捕头,年轻俊俏,虽带了个四岁的儿子,可人家说了,儿子的母亲早不在了。

    即是不在了,那便该续弦。

    可人家阴捕头愣是没这个意思,真是急坏了县里被托上门提亲的媒人。

    另一个是跟在阴捕头身边的捕快,年岁还要小上几岁,模样儿也是生得不赖,虽没阴捕头那般人品俊秀,可到底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人选。

    要不是他没个亲妹妹或堂妹表妹的,他定然也想把妹子嫁给曾正!

    老仵作一到,先是将死者的死状作了一些基本了解,便让衙役帮着小心将尸体搬运回衙。

    杨捕快也跟着回衙门。

    回之前,他往离抛尸处不远的另一边山坡看了一眼,看到阴十七和曾品正并肩正说着什么,他头一转,又叹了口气。

    一身男式常袍的阴十七指着山坡上遗留的些许痕迹,跟曾品正说:

    “这里有挣扎过的痕迹,且十分凌乱,可见当时死者被害时是经过剧烈反抗的,夜里我们再来一趟。”

    曾品正明白她说的意思,意思是夜里再来滴血看亡语,看能不能从死者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得到什么关于凶手的线索。

    他点头道:“以这痕迹来看,当时应该不止一人与死者搏斗。”

    阴十七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处明显松过其他地方的沙土处蹲身下来。

    她扒了两下表面上的沙土,果然扒出一处微带着血迹的沙土来:

    “作案的凶手至少在两人或两人以上,也应该是头一回犯案,不然这凶杀现场不会处理得如此撩草。这血迹掩埋也是匆匆而为,可见当时凶手是有多慌乱,但慌乱之余却也不忘把死者抛尸到另一边的田野伪造现场。我想,这凶手当中应该有一人为首,且这人相较于他人,该是较为冷静些。”

    但终究是初次犯案,再冷静,也难免出纰露。

    曾品正也跟着蹲下身去,指腹碾了碾带少许血迹的沙土,说:

    “十七哥,你觉得这场凶杀是偶然的,还是有预谋的?”

    阴十七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曾品正说:“我觉得是有预谋的,只是正如十七哥所言,这是凶手初次作案,难免有慌乱造成的疏忽而留下这样本不该留下的证据。”

    确实,这样连真正凶杀现场血迹都处理得如此不谨慎,确实是在预谋凶杀当中最不该疏忽的地方。

    被害死者也就是一个十二到十四岁之间的少年,作案凶手的年纪大概也大不到哪儿去。

    这日忙到下差时间过了许久,阴十七和曾品正方双双走出衙门。

    一走出衙门,等着两人的杨捕快赶紧迎上来。

    阴十七看得莫名:“杨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回去么?”

    杨捕快说:“回!我这不是做好事么,诶,这老好人不好做哟!”

    说着瞟了一眼曾品正,曾品正知道怎么回事儿,全当没看见。

    阴十七看到杨捕快瞟曾品正的这一眼,多少也知道点事儿。

    杨捕快是整个衙门里出了名儿的老好人,更是出了名儿的捕头吏房男媒婆。

    时不时给她做个媒,说哪家哪家的姑娘愿意屈身给她儿子当后娘,愿意嫁给她当继室。

    她一个女儿身,回到洪沙县扮作男儿重操旧业到衙门当差。

    当了五年的差,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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