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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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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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十三年来,她亲手造就了陈敏腐烂于臭泥的人生,也亲手毁了陈宝儿原本纯真的幼年,更让唯一的女儿抱着亏欠的心与她一同承受着陈敏多年的打骂。

    听到这里,阴十七有担心卢环珠的状况,毕竟这不是每一个女子都会有勇气说出这样一个污秽不堪的过往。

    叶子落让阴十七不必担心,因为为母则刚。

    卢环珠在过去十三年对不知亲生父亲是谁的女儿选择了默视,造成陈宝儿现今瘦弱得不与同龄女孩儿那般水灵健康,她终于醒悟过来,心里满满是对陈宝儿的愧疚。

    就凭着这些积压十三年的愧疚,卢环珠就不会轻易做出什么轻生或不好的念头来,她会为了陈宝儿而活着,继续好好地生存下去。

    阴十七瞧向曾品正,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倒是没想到你这个巴掌挨得挺值!”

    曾品正抽了抽嘴角,没说话,可心里也赞同阴十七的话。

    他挨陈宝儿这一个巴掌,确实很值。

    最后离开陈敏家的时候,陈宝儿又恢复了一副怯生生怕见生人的模样,眼里泛着泪光跟他道歉,还问他疼不疼,他说不疼。

    陈宝儿不怎么相信,却也没再说话,她低下头去一副忏悔的模样。

    想着,曾品正不觉动容道:

    “卢环珠最后也说她过去糊涂了十三年,往后不会再继续糊涂下去,她会好好照顾陈宝儿,弥补陈宝儿……陈宝儿是个心善的女孩儿,即便身世不堪,也该得到最好的福报。”

    阴十七点头:“嗯……你是不是想李世宝了?”

    叶子落也有这种感觉。

    他觉得曾品正会同意走一趟陈敏家去查问情况,其中有一半应当也是因着陈宝儿这个名字,跟李世宝的小名一样。

    同样被亲人叫着宝儿,也同样遭遇很糟糕的父母亲,只是陈宝儿没有像李世宝那样过早地遇到曾品正。

    两个宝儿前后不同时间不同境地遇到曾品正,也造就了两个宝儿不同的结局。

    想到那个还关在洪沙县牢的李世宝,叶子落并不熟悉,甚至不知道李世宝长什么模样,与曾品正的关系是到了哪种地步的深浅,可他却能从曾品正听到李世宝这个名字后的变化,感受到曾品正对李世宝的感情。

    听着阴十七重重嗯了一声,突而一转又说到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名字,曾品正抑制不住心跳快了一拍,好半会儿没作声,末了轻轻点了下头。

    在他最艰难的岁月里,虽然仅短短一年多,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几近愤怒绝望的一年多里,李世宝是怎样陪在他身边,站在他的阵营里与他同仇敌恺。

    那种感情,他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他只清楚地知道,倘若李世宝需要他,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赶回李世宝的身边。

    卢环珠被***陈宝儿身世成谜,王二柱救了卢环珠却到死也没说出来,只为保住卢环珠的名声。

    吵嘴当晚王二柱夜出找肖丫头,却没找到,也就是说肖丫头是在吵嘴当晚失的踪。

    关于这个确切的时间段,叶子落问过卢环珠,卢环珠却是连王二柱救下她后,带她回城归家的时辰都不知道。

    不是记不得,而是那晚发生的横变让卢环珠心力交瘁,她实在想不起来那晚回到家时的时辰。

    且当时陈敏到邻县做散工,虽然有点儿远,但胜在邻县这散活工钱高,所以清城里的许多劳力都去了。

    那会卢环珠刚过门不久,陈敏一心想要给卢环珠好的生活,便到处接苦累又远的散活干,只希望工钱能拿得多些,让卢环珠的日子过得好些。

    卢环珠一直念着陈敏家初时的这些好,这些年也就对于陈敏的打骂视而不见,对于陈敏的又赌又酒也是百般容忍。

    这些好不仅她一个人念头,她还把陈敏这些初时的好当成陈宝儿幼时哄睡的床头故事来讲,间接造就了陈宝儿长大后对陈敏的打骂多了宽容与理解。

    只是陈宝儿终归不知道真相,她只知道她的母亲亏欠了她的父亲。

    她得为了母亲忍着受着,直到他的父亲原谅了她的母亲。

    阴十七想了想道:“当年那么晚,已是深夜,虽不知道时辰,但当时的城门必然早关了,王二柱与卢环珠都是普通老百姓,并没有飞墙走壁的身手,王二柱出城时与后来两人想要进城之际,必得买通当年守城门的官差。”

    曾品正明白阴十七的意思:“可事隔十三年,当年那名被王二柱买通出城,又为他与卢环珠回城时开城门的官差早不知还当不当差,那个官差的年纪、身高、相貌,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要怎么查?”

    叶子落也道:“这个问题当时我们也问了,可卢环珠并不记得当年给她与王二柱开城门的官差,正如品正所言,是什么都无从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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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遇旧识() 
正说着便响起了敲门声,并门外传来卫海的声音。

    叶子落去开了门,卫海进来后没有立刻起行,而是听着关于自卢环珠那里查问到的线索。

    听后,卫海微张着嘴讶异了好半晌。

    他既没想到叶子落与曾品正还真撬开了卢环珠的嘴,更没想到卢环珠在十三年前便是遭遇到那般残忍的对待。

    终于回过神开口了,卫海却是说了一句跟阴十七差不多的话:

    “曾小公子这个巴掌挨得值!”

    曾品正没好气,他已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阴十七道:“卫捕头,当年守城门的官差很是关健,倘若可以找到他,那自他嘴里问出当年王二柱与卢环珠回城的时间,我们约莫可以知道当时回城的时辰。”

    这个时辰很重要。

    虽然现在还用不着,可到最后若是能查出肖丫头遇害时间,那么这个时辰便是判定王二柱到底是不是当年碎尸案凶手的关健佐证。

    卫海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沉吟着,一会儿后道:

    “仓然那边抽不开身去细查这一点,且这一点也还很查,我……”

    说到这里,卫海已经有想法,可他看着阴十七有点为难。

    阴十七明白卫海的意思,这本也是她的意思,这才特意说了上一句话:

    “卫捕头若是信得过我们,那开风县之行不如就让我们三人去便可,卫捕头留在清城彻查当年那个被王二柱买通的官差,如何?”

    卫海自是答应。

    事后王二柱用银子买通守城门官差一事,也在王老回忆当中得到证实。

    当年肖丫头失踪后几日,王老便总觉得王二柱手头一下子紧了起来,他是知道自家儿子是有点积蓄的,可问王二柱怎么回事,王二柱又不说。

    王老以为王二柱四处找肖丫头找不到,所以心情不好,想着王二柱约莫着是跟几个好友出去借酒浇愁而花的银子,并未往旁的方向去想。

    被卫海上门那么一问,王老方想起这茬来,直道怪不得。

    恍然悟过来后,王老更是在王二柱牌位前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自责当年对王二柱的关心不够,竟是连王二柱半夜出去找人,还花光了积蓄买通城守差爷,只为出城找肖丫头。

    而卢环珠一事,王老更是半点不知。

    卫海斟酌再三,也暂时未将王二柱还救下卢环珠一事说出,是怕王老一时想不通去找卢环珠质问,也是怕闹开了对卢环珠与陈宝儿不好。

    毕竟卢环珠被强报一事,陈宝儿尚不知晓,陈敏虽多年疑心,却也未得到最终证实,倘若他告诉王老,那就等于了将卢环珠早失了贞节一事公布于天下。

    这是将卢环珠往死里逼,他不能这么做。

    何况阴十七三人起程前往开风县前,特意交待了他,让他即便要将卢环珠在十三年前被强报一事告知冷仓然,那也得嘱咐好冷仓然,嘴一定要严实,可不能泄出半点风声去。

    不然就怕人皮碎尸案的凶手还未揪出,王二柱是否是当年碎尸案凶手还未查清,便再赔上卢环珠这一条性命。

    舆论素来都是可怕的,那就是一把无形的利刃,足以让每一个深陷舆论漩涡的人崩溃,甚至死亡。

    从王老嘴里没有问出关于王二柱可能会认得城守官差的哪一个人,出了王老家的卫海想了想,便直奔清城城门。

    冷仓然这边的搜查也不是很顺利,清城虽不算大城,可有足有将近二十万之数,查起谁家有冰室这样的人家还好查些,毕竟有冰室备着取用,那必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清城里有这样条件的人家也不是很多,就二十来户,像柴家与卫家这样的大户都是有的。

    至于谁对长发情有独钟,且身强力壮有蛮力,性情孤僻与人冷淡疏远……问谁谁都一脸茫然。

    也是,这三样分开来找,符合的人真是多了去了。

    可一合起来,还真逮谁谁都得噎着。

    再问到谁在行为上有脱离现实的异常,并会互相矛盾,会有幻听与妄想,且还是青壮年,别说问人了,就是冷仓然自已也是一脸茫然。

    跟着冷仓然挨家挨户搜查询问的衙役个个问得没了精神,跟一开始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抖擞完全构不着边。

    卫海那边找到城门口,问着城守官差十三年前还记得是谁守的城门,被问城守官差是一脸的难,直说这城守换人虽说不是每频繁,可事隔十三年,那怎么也得换了十几遭啊,谁还记得?

    卫海听着更是一脸的愁眉,顺着一个又一个城守往前问,一个又一个地到继任过城守的家中去找,一点一点地想顺出线索来。

    虽然这法子不聪明,可到底是目前最直接了当,也是最有可能找到当年那个被王二柱买通的城守官差。

    冷仓然这边与众衙役一家一户地搜索,也是浑身散发出毫无进展的沮丧。

    两人无意间在街上碰到,卫海想着先让冷仓然有个底,将冷仓然拉到寂静无人的角落里,确定没人听得到后,他便将卢环珠与王二柱当年还有交叉的点给冷仓然详详细细说了。

    冷仓然听后愣了好半晌,说这事没听卫伯父说过啊!

    是,没听卫濂听过,因为卫濂当年根本就没查出还有这一茬。

    冷仓然直言道出那么一句话来后,见卫海脸色不佳,他才意识过来,这只能更加说明当年碎尸案成冤案的机率是又大了一些。

    与卫海、冷仓然留在清城里各查各的查得底朝天且愁云惨淡不同,阴十七三人坐着马车出了清城,直往开风县。

    马车是阴十七赶往燕京的那辆马车,本来卫海提议骑马,可在知道阴十七那骑马逢骑必摔的毛病后,他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安慰,反正在他脸上可以看到挺纠结的神色。

    阴十七对此视而不见,因着骑马逢骑必摔的这个奇特毛病,她没少看初得知时众人每一个不同的反应。

    展颜初知道时,好像对她是挺不屑的,花自来则是笑得差些挺不直腰,就叶子落让她自此不要再骑马表现得很友爱之外,连曾品正起先都是不客气地笑了她一把。

    所以在她看来,卫海的反应还算有礼貌,就是辛苦他忍得连脸皮都一抽一抽的,看得她想笑。

    可她不能笑,她一笑,卫海铁定得哄笑出来。

    叶子落简直就是活地图,阴十七赞他,他说那都是往年在找她时,经过所熟悉的地方。

    所以不是他找路有多厉害,实在是因为他早年就将燕国许多大大小小的地方走遍了。

    直到在洪沙县找到她,他方停止了这种走遍燕国河山探索大小地方的行径。

    听完,阴十七沉默了好久。

    曾品正则问了叶子落好久事,大都都是关于哪些地方好玩,哪些地方有什么奇人异事。

    叶子落说不知道,那会只专注找人,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所经府州县的景点奇闻。

    阴十七听着更沉默了。

    曾品正也问出点味来,他回头问阴十七是不是真的没将十岁前的事情想起半点来?

    叶子落听到曾品正问这个问题,边赶着车边回头看了眼阴十七,他也很是期待阴十七的答案。

    曾品正与叶子落同坐在外面车驾上,叶子落要赶车,看一眼便转回去了。

    曾品正则索性侧身而坐,看着坐在车帘边上软垫里的阴十七。

    阴十七半靠着软垫,怀里抱着个大迎枕,冲殷殷期待的两个人摇了头,说半点也想不起来。

    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可能想起来这具身子的前世记忆来?

    要真想得起来,那可真是见鬼了!

    开风县离清城不远,叶子落赶车赶得快,路也不难走,特别是上了官道,稳稳当当得让阴十七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睡过去之际,马车停了下来。

    叶子落与曾品正先下了马车,往早放下布帘缩回车厢里昏昏欲睡的阴十七说了句到了。

    阴十七在车厢里应了声,踏着曾品正给她取来垫上的踏板下了马车,她才知道外面天色早黑了,竟是马不停蹄地赶了一下晌的路。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看着规模不大,但叶子落说干净,老板人也不错,显然他以前来打过尖。

    天色黑,客栈大门上的招牌有点不好看清,阴十七懒得抬头去辨认,便问了句身旁曾品正。

    曾品正说,客栈叫君竹客栈。

    一听,阴十七下意识地抬眼一瞧,心说难道客栈老板刚好姓君名竹?

    再一问叶子落,还真是!

    老板就叫君竹,四君子之一的竹!

    一进客栈,老板没在,店小二便迎了上来,显然也是在客栈里帮工有些年头的老伙计了,看到叶子落便瞅着瞧好半晌,然后问叶子落是不是来过他家客栈?

    叶子落连客栈老板君竹的脸都差些给忘了,哪里会记得眼前店小二是谁,只知道大概以前他来时,这店小二就在客栈里当伙计了,见过他便隐约还记得他。

    也没多余的话,他直言认得客栈老板,让店小二通报老板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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