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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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行天穹-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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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袍人似笑非笑,还是坐在野火边上。

    他看着这两个姑娘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和另一个姑娘那时的样子,那个傻姑娘和他也像是这样,在深夜,坐在野火堆旁,聊着许多年轻人之间的话题。

    他看了一眼天上星辰。

    还是那么亮。

第76章 朝生暮亡(二)() 
待到天光骤亮,四个还感觉有些困乏,四肢都微微胀痛的年轻男子醒了过来,看到那边守夜的纳兰竹青与纳兰柳玉都还坐在那儿,野火已是熄灭,两个女子已经草草洗漱打理完毕,淮南道女子比起江南道这边天生被山水鱼米润养,肤白素雅的女子而言,其实先天条件差了那么一些,所以在那边的胭脂水粉要比江南道这边卖得好上太多,年轻人们见惯了涂抹粉黛,唇红眉深的淮南女子,而此刻那边的纳兰竹青纳兰柳玉不施粉黛却有种别样的美好韵味,好像万紫千红中的数颗白莲,最是显眼。

    而坐在另一边的蓝袍人却是让四个年轻人都发了一下愣,那蓝袍人低着头坐在那儿好像是睡着了也好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那四人中为首的俊气年轻人望了一眼看过来的纳兰竹青,问道:“师妹,此人是从何而来,你们认识这个人么?”

    纳兰竹青解释道:“是这样的,师兄,这个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在试炼之地中寻求机缘宝物的年轻人,但在发现试炼之地中有可怕人物杀人之后就开始往外走,正好昨夜看到了这边的野火,于是就想要过来一并前行,我们瞧他并无恶意就随了他,反正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

    俊气年轻人点了点头,看着那边仍然低着头的蓝袍人,眼中吐露过一缕疑惑和不安,但很快就被他给压了下去,他正准备走过去打声招呼然后一起上路的时候,却听见身边一个神色不善的师弟冷哼一声,不屑道:“还以为是个什么高手,不过是个胆小地要寻求庇护的小子而已,呵。”

    俊气年轻人沉声转头:“柳专,少说话,再出口无遮无拦的,以后回了淮南师门,你就给我天天抄书,百年剑道论七十二页,每一页都给我抄上十遍!”

    柳专被师兄一喝,顿时气焰少了九成,耸拉起脑袋,撇了撇嘴巴。

    俊气年轻人走到那蓝袍人身边,稍微抱了抱拳,微笑道:“这位兄弟,我叫钟羽山,与这几人都是淮南道天相宗的弟子,如此事情急迫,我们无可奈何只能忍着没有去拿到多少宝物便要急匆匆离开试炼之地,却不知道这位兄弟的尊姓大名?”

    蓝袍人微微抬头笑了笑:“我叫余锦。”

    钟羽山点头道:“余兄弟,咱们要尽快离开这试炼之地了,从这儿到外头大约还有一日路程,既然萍水相逢那就互为照应吧。”

    穿着蓝袍的余锦亦是点头:“行。”

    这蓝袍人,便是在深山中得气运出道观的余锦。

    余锦在那老者传承气运化为白雾轻烟之后,按照老者的托付先将那个小道童暂时安置在道观中,然后独身出道观,他没有第一时间直接催动那气运中可以供他使用一次的巨大力量,而是先循着道路去寻找那个正在试炼之地中杀戮年轻人的明王,但他的目标太小,而且也无法如同老者那样一眼看尽试炼之地中的全部景象,所以他没能找见明王,而明王也没能发现他。

    所以他便换了个法子,来到了这边试炼之地正在往外头赶路的年轻人队伍中。

    那边,凑到纳兰柳玉旁边的柳专看着钟羽山与那个不知根细的蓝袍人说话,吸了吸鼻子,摇头道:“也不知道钟师兄和这么个年轻人说那么多好话干嘛,俗话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他既然是在咱们的屋檐下还一副好像无所谓的样子,这种人我是看不顺眼。”

    纳兰柳玉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这个家伙有点怪,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和我们一起离开试炼之地的普通年轻人,你记得和另外两个师弟说一声,都留个心眼,小心一点这个奇怪的人。”

    柳专却是嬉笑道:“哟,师姐,我还以为你瞧着这个小子长得俊俏心里头会向着那个小子呢,没想到师姐你还是如此稳重的一个人嘛,佩服佩服。”

    纳兰柳玉嘴角沉了沉:“都什么时候了还乱拍马屁,你小子赶紧作好准备上路了,要是再拖一晚上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看到柳专不知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满不在乎往那边走了过去,纳兰柳玉稍稍吐了口气,转头看着身边神色不定的姐姐,微微笑着:“姐,怎么了你,是担心咱们的安危还是昨天晚上被那个穿蓝袍的给迷住了,嘿,没想到啊,没想到,姐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嘛。”

    纳兰竹青瞪了她一眼:“少贫嘴,姐不过是有点儿累了。”

    一行人启程。

    余锦不愿意与这几人并肩同行,不是因为这些年轻人他瞧不上眼怎样怎样的,他只不过是不愿意与这萍水相逢的几人有更多的交联,本来他们就不是一路人,目的地不同,所以余锦跟在几个年轻人的后头,闲来无事侧眼看着周围风光,其实这试炼之地山林中的光景他已经看过了这一遭,只是转过头来又看一遍的时候,风景依然,人的心境却已经截然不同。

    而看到余锦没有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年轻人们,首先是柳专就已经不高兴了起来,低声对身旁数人道:“这小子还不愿意和我们走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魄和骄傲,他若是那江南道中的孙天逸王然赵凤迁几个可以与钟师兄一争高下的年轻翘楚,那还算有道理,但是他的武道境界连二重天都没到,说不定还打不过我,这样的小子真是挺让人窝火的。”

    其实他这话刻薄是刻薄了一些,但余锦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却也让另外几个年轻人有些不舒服,包括纳兰柳玉在内,只不过纳兰柳玉对这个蓝袍人的态度更多是取决于那蓝袍人露出来扎着她眼睛的两柄剑,她觉得这样的年轻人不应该拥有这样的两柄剑,这里头有怀疑有警惕,当然也有那么一些藏在心中更深处的嫉妒,这种嫉妒让她这样的爱剑之人不由得从剑到人,对余锦的态度也随着一落千丈。

    而钟羽山却是平淡地看了一眼柳专:“回去直接抄书,给你十日时间,抄好了给我看。”

    柳专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个在天相宗里说话最管用对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也算是很好了的师兄,急迫疑问道:“师兄,我又没说错,你为何要向着他啊,难道师兄你就愿意看着这样受到咱们庇护的小子态度还这么趾高气昂么?别说师兄你,就是我也替师兄打抱不平啊!”

    钟羽山平淡道:“首先,在此时这样的形势下,没有什么人在屋檐下,大家都是同路人罢了,其次,这个叫余锦的年轻人,并不是你看起来的那样是受到了我们的庇护。”

    他转头看了一眼纳兰柳玉:“师妹你剑道修为高,应该与我有相同的体会吧。”

    纳兰柳玉惊道:“原来,师兄你早就看出来了?”

    钟羽山拍了拍还有些不解和不服气的柳专肩膀,微微点头:“是啊,其实说起来,根本就不是我们在庇护着他,而是他在庇护着我们呢。”

    余锦正沉默着跟着前头正在说话的几人走,有时转头看着两边风光,有时低头看着走虫春叶,脑海里有思绪滚动,想起许多事情。

    他再抬起头来时,却看到身边有个微笑的秀气姑娘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朵蓝色的小花。

    余锦不解地看着纳兰竹青。

    纳兰竹青微微笑了笑,将手中的蓝花往他这边递了过来:“你看你穿着一身蓝袍,这朵蓝色的花挺好看的,插在腰带边上,很配衣服嗯,也算是夜里那一剑的赔礼了。”

    余锦笑着收下蓝花,然后看着纳兰竹青:“现在这个时候,你倒是还挺有兴致的。”

    纳兰竹青眼眉往下轻轻低,声音柔和:“这些事情啊,说是尽人事,但还是得听天命,既然只有眼前这一条路,那不如一边走着一边稍微让自己轻松一些。”

    余锦低着头:“你能这样想,很不错了。”

    纳兰竹青顺着他视线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余锦指了指地面,说道:“蚂蚁,这些蚂蚁在这个季节都会成群结队出窝了,因为冬天藏在窝里的食物基本都吃光了所以又到了寻找食物的时候。”

    纳兰竹青掩嘴轻笑:“你还说我有兴致,看起来你的兴致才更是足,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还低着头去看蚂蚁,你这人可真是和我妹妹说的一样,是个怪人。”

    余锦微笑:“其实以前也没这个兴致,只是有个家伙喜欢看,我就试着看看,其实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一定是自己喜欢的,也许是另一个人的喜欢传染给了你。”

    “而且现在咱们其实和这蚂蚁一样,现在我这么一脚踩下去,这些蚂蚁都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会被全部踩死,而咱们与这蚂蚁的命运又有什么区别呢,若是那个凶残的家伙找到了我们,那我们就和蚂蚁一样,说不定还会更惨一些。”

    纳兰竹青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说道:“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走就行了,不用管我们。”

    余锦问道:“到了那种时候,大家不是应该大难来临各自飞么?”

    纳兰竹青还是神态认真:“不,我不会,我想他们也不会的,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也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但是你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不想拖累了你。”

    “这样啊。”

    余锦眯了眯眼睛。

    “这样其实也不错。”

第77章 朝生暮亡(三)() 
在一行人于这试炼之地中走了大约半日路程之后,抬头可以看见阳光正好是午时刺眼,年轻人们虽然都感觉到了一些疲乏,但都只是一边稍微放慢脚步一边掏出水和干粮作为体力补给,午时看起来离傍晚还有许久,但却其实已经没隔着多少时间了,只有在白天就离开这试炼之地才是最好,越拖得晚,遭遇什么不测风险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他们都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于是就连那个最喜欢抱怨和嘀咕的柳专也没有去多说什么话,只是跟着队伍往试炼之地外的方向走去。

    而余锦还是那样,离了有丈余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也没有主动去与他们搭话什么的,尽管不久前那个叫纳兰竹青的年轻姑娘给他的印象还很不错,虽然的确是昨夜那一剑的补偿并无其它意思,但是还是要比她那个叫纳兰柳玉的妹妹要好上不少。余锦其实心知肚明,纳兰柳玉本来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还没有那样的眼色,只是在他稍微展露出吸纳了东吴气运之后的一些气机变化与春草秋萤两柄名剑之后,那个纳兰柳玉才开始对他有了明显抵触的敌意,他知道武无第一,剑道亦无第一的道理,所以也没有觉得纳兰柳玉的这种情绪是错误的,只是既然人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他也并非同道中人,干脆就这样吧。

    待走到那试炼之地中已然崩塌的东吴宝库附近,临山而望,那边没有在东吴宝库中寻求机缘宝物的几个来自淮南道的年轻人都甚为讶然,在他们眼中这试炼之地中其实最为宝贵的就是那东吴宝库,大部分年轻人其实真正进来的目的也都是为了那东吴宝库,他们只是因为在路途中遇到了已然唾手可得的机缘不愿意浪费掉眼前大好宝物去寻求那东吴宝库中可能根本是水中花镜中月的秘宝,所以才落下了大队没有到那边去。

    而这一眼看过去,最为宝贵的这座宝库却已经成了一堆大小石块堆积,残败不堪的废墟,岂能不让他们感到讶然呢,当然讶然的同时也有一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遇上这里足以让宝库都崩塌的大事件。

    余锦在后头同样望着不远处的那片废墟,他捏了捏腰间佩着的春草剑柄,一时间情绪变得复杂起来,不知道是庆幸自己的运气好,还是哀叹自己的运气不好。

    其实归根结底,真正改变了他未来进程的原因就是从他与叶青栗决定不顺着外头麻衣老者走过的路逃走,而是从那个麻衣老者冒出来的洞里逆流而去开始的,若非那个时候他们作出了那样奇怪的选择,也就不会有后来拿走春草秋萤双剑和诸葛氏剑道秘籍的事情,更不会有仓惶逃到后山住山洞打猎烤肉的野人生活,也不会有再后来遭遇野狼群两人分散的经历。

    最重要的是,没有前头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就不会遇着那个道观,以及道观的小道童和老者,这笔堪称战国最后最大财宝的东吴气运落在了他这么个武道境界低下但身具剑魂的小子身上,他其实心里头很清楚,自己以后人生的路会出现许多预料不及的曲折。

    一行人实在困乏不已,坐下歇息片刻。

    那边的柳专叫叫嚷嚷起来,垂头丧气道:“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跟着你们来试炼之地了,这下倒好,还说能不能跑到东吴宝库中找点儿宝物,现在宝库都没了,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哎,要是能安然无恙出去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吃上一顿,什么烧鸡烤鸭炖肉汤统统都吃掉,然后再趁着还没回师门好好喝上一次,要喝到那种大醉不能醒才算痛快。”

    钟羽山对自己这个说话从无遮拦也从不在心中琢磨琢磨的师弟却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也没法子去再骂他几句,只能苦笑一声,然后对着柳专道:“这次就如了你的愿,若是咱们真能安然无恙离去,就让你好好吃上一顿喝点儿酒,钱财的事情,师兄给你付账。”

    柳专咧嘴一笑。

    在一旁靠着树神色低沉显得很有心事的纳兰柳玉看了一眼钟羽山,钟羽山会意,走到她身边,问道:“师妹,有什么事情?”

    纳兰柳玉眼睛转向那边穿着蓝袍的余锦:“这个人的境界说不准只是藏着掖着不愿意露出来,可能比你我都要高,但是目的呢,我还是猜不透,他有这样的境界,无论如何都应该有把握自己一个人离去,就算不行,跟着我们,我们也只是累赘,那么既然如此,他还是要跟着我们,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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