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柳篱敢这么说,恐怕早已说动了他爹,甚至是,他爹早就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被砸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不免有些懊恼。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柳篱弄到他身边的。
不过,他若是把柳篱要了过来,又怕父亲受高怀玉的影响太深,到时候伤及李家利益。
这天下果然没有两全齐美的事。
柳篱看着李谦的样子嘴角微翘。
他就知道,李谦是个聪明人。
而且不仅仅是聪明,还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这样的人若是不成功,真上没有天理!
他不禁笑道:“京城里的人都在传,说万一皇上南下,就城的防卫估计会托付给高岭。想必高岭也是愿意的。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不过,我还是要劝劝王爷。有的时候就是个机会,一旦消失了,就不可能再出现。与其在这里犹豫,不如主动出击。姜家如今正是自暇不顾的时候,这个时候和姜家去谈,还能保住两家的情份,若是再拉下去,反而不美!”
李谦闻言,长长地透了口气,眉宇间浮现些许的怅然。
此时朝廷南迁,却因受银财阻力,没有办法把皇宫和六部三院的衙门全都一并迁走。因而名义上是以皇上“南巡”为借口去的金陵,这也只是块遮羞布而已,实际上皇上是去金陵避祸。这样一来,京城就还是国都,名份还在那里,就需要相应的人出面代皇上镇守国都。
普通的人是不行的。
包括高岭。
因为他出身太低。
现如今身份地位能力手段谋略最合适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姜镇。
他是镇国公。
一个是李谦。
他是皇上的姑父。
※
亲们,今天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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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六章 争否()
从名份大义上来说,姜镇元和李谦是最合适。
而姜镇元又比李谦更合适。
李谦镇守京城,主要还是因为他是皇亲国戚。
姜镇元镇守京城,却是资历、威望所归。
一旦朝廷南迁,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地重回京城,谁能镇守京城,谁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北方。
这样的诱惑太大了!
在李谦听到朝廷要南迁的消息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个天下掉馅饼一样的机会。他恨不得派了人去推波遂澜,催着赵玺南迁。
但一想到朝廷南迁之后,他将面临着和姜镇元去争这个位置,他又前所未有的犹豫。
姜宪对姜家的重视是显然而见的,他不想和姜宪发生矛盾。
何况他这么多年之所以这么努力,纵然有是男子就应该遂鹿天下野心,可更多的,是想守护妻儿不被人欺负,想守护姜宪不被人觊觎。
若是因为与姜镇元的争执让两人之间有了罅隙,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他压着性子等结果。
准备把这一切都交给天意来决定——朝廷若是南迁,那就是在给他机会。朝廷若是不能南迁,那他也不会去推波遂澜。
可老天爷还是最终站到了他这边。
赵玺等人没能抗得住汪几道,江南的水患,黄河的淤塞让京城粮价大涨,已经开始有饿死的人,那些朝臣的日子一样不好过,朝中一改从前纷争,同意南迁。
机会摆到了他的面前,可他还是在犹豫。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父亲看穿了自己在姜宪面前的软弱还是被柳篱看穿了!
柳篱看着李谦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温柔乡是英雄冢。
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
行事果断勇敢的李谦,在这样的机会面前却为妻子犹豫了。
他想到自己的,不由心中一软,声音也温和了很多,道:“是我主动来给郡主送寿礼的。也想顺便来看看慎哥儿。听说他跟着郑先生读书,十分的聪慧,大人每每提起来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提到儿子,李谦的表情也温和了很多,他看上去谦逊,实则骄傲地道:“慎哥儿聪慧是聪慧,就是太顽皮了。还好早早地就把他丢给了郑先生,不然就真成脱了疆的野马了。”
“男孩子嘛,顽皮些好!”柳篱笑着和李谦说了半天慎哥儿,随后提出来去看看孩子,再也没有提京城的事。
李谦却知道,他这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把柳篱丢给了谢元希招待之后,他慢慢地回了上房。
千里之外的盛京城,辽王曾经的别院,姜镇元坐在花园暖亭的美人靠上,身下是厚厚的棉垫,膝头搭着虎皮袍子,正轻轻地给红泥小炉扇火。
姜纵看着大伯父有些苍白的脸,心情很复杂。
自姜镇元腿伤之后,姜家的事就大部分都交给了姜律。大家以为这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谁知道姜镇元的腿伤却一直没有办法好利落,大夫说是因为水土不服。好在是姜镇元心心胸豁达,加上又新添了个宝贝孙子,外面的事姜律也能独挡一面,他倒没有把自己腿伤放在心上,整天逗着孙子,倒也逍遥快活。
可他大伯父真的甘心这样的生活吗?
姜纵很怀疑。
他的手无意识地摆弄着小竹篓里的银霜炭,道:“我们得到的消息就这么多了。不过,听姑爷那边的人说,迁都的时间定在了明年开春。那个时候不冷不热的,正好南下。金陵那边正日夜不停地在修皇上的行宫,工部侍郎姚先知被派去了那边督工。江南倒没有加赋,好像是说户部尚书梅城出了个主意,让扬州的那些盐商出银子。我估计,梅城这会儿正后悔呢——扬州的那帮人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他!”
姜镇元笑道:“那姑爷的人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呢?我看扬州的人未必会恨梅城。他给了扬州那些盐商一个巴结皇上的机会,那些人感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记恨他!总比像苏佩文似的,怂恿着蔡定忠去西安卖官体面。”
他看似淡然,实则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三、四年的光影,李谦已经这样的厉害了。姜家要知道什么,还要找他的人去打听。
姜家,还是在他的手里开始走下坡路了!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打起了精神。
姜纵笑道:“姑爷应该是在汪家和苏家安插了人。我去问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还告诉我,苏佩文如今一个头两个大。那些想跟着去金陵的人快把他家的门槛都踩断了。从前在西安吃了亏的人好多都找上门来,话里话外要苏佩文补偿他们,不然大家就一拍二散,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偏偏这次南迁的事是汪几道一力主张的,说的是苏佩主承办,可很多事都得汪几道说了算。姑爷的人还幸灾乐祸地说,说不定两个人会因为这件事而翻脸呢!”
姜镇元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却投向了正领着领着一群工匠在赶着抢修花棚管事身上。
辽东这边真是冷。一过了十月,连土都冻上了,别说是种庄稼了,就是死了个人,挖个坟都不好挖。
廖修文战败,临死之前却把辽王的儿女妻妾都毒死了,在被破府之前,还放了一把大火,把辽王府给烧了。以至于他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什么都要重新修建。
不过这样也好。
让他住进曾经的辽王府,他心里也不得劲。
只是可惜了辽王的几个孩子,都还什么都不懂。
简王和韩同心也做得挺过份,人死如灯灭,他们却是连个慰问的话都没有。
还是他帮着收得尸,下的葬。
如今辽东百废待兴。
偏偏朝廷要南迁。
他要不要回京城去呢?
姜镇元扇着炉火的扇子越摇越快。
“水沸了!”姜纵笑道,并没有注意到姜镇元的异样。
姜镇元松了口气,让人去叫了姜含过来,问他:“我们今年还有多少存粮?”
之前李谦借了他十万担粮食,他承认今年九月份还上的。那时候他发现了辽王的一处存粮库,觉得完全可以支撑到来前,李谦主动借粮给他,他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更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这才象征似的借了十万担粮食。
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廖修文把辽东的壮年男人都抓了丁,大片大片的田地无人耕种,种也坏了,虽然风调雨顺,可收成远远不及之前他在户部看到的一半。
姜镇元今天根本没有办法还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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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还粮()
姜纵犹豫道:“冬天冷,大家都在屋里猫冬,一天两餐干的可以改成稀的,然后再加点菜什么,勉强能等到明年开春。”
也就是说,十万担粮食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若是从牙缝里挤出十万担粮食,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姜镇元听懂了他委婉的说词。
他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姜纵羞惭地低下了头。
姜镇元正要安慰他几句,房夫人领着几个小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了。
房夫人见姜镇元和姜纵之间气氛有些严肃,遂笑道:“这是在说什么呢?”然后嗔怪姜镇元,“让你养病你就好好的养病,怎么总是不听大夫的话?有什么事,只管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做。你这腿伤还没有好利落呢!你难道不做准备陪孙子爬山了?”
前些日子吴氏又怀孕了,或者是太过操劳,怀像很不好,房夫人亲自照顾儿媳妇,不免分不出精力来照顾大孙子,就把姜杏送到了姜镇元这边,偏偏姜杏也是个坐不住的,整天到处乱跑,好几次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阖府的找人。姜镇元只好在书房里画画,好不容易把大孙子拘在了书房。可孩子天生就喜欢到处跑。这样过了几天又开始坐不住了,姜镇元也是为了锻炼孙子的定性,承诺姜杏,若是他这个冬天能老老实实地呆在书房,等开了春,就带姜杏去郊外爬山。
姜杏高兴地应了,天天在书房里消磨时光。
姜家可没有答应人却不做的先例。
哪怕这个人是个小孩子。
姜镇元捶了捶腿,笑道:“夫人,我们真没有说什么。你不用担心。”他并不想房夫人担心这些,然后转移了话题,道:“阿杏呢?他没有跟着你吗?”
“去了儿媳妇那里。”
房夫人坐在了下来,姜纵上前给她行了礼。房夫人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继续道:“阿律回来了!”
这些日子姜律一直在外练兵,也想趁着气温还没有完全冷下来,督促那些卫军的将士修些简单的防御。
姜镇元微微地笑,眼角已有了深深的笑纹。
房夫人看着就心疼。
这两年姜镇元老得太厉害了。
她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更温柔了:“喝了药,大家就去屋里坐吧!这外面太冷了,要是冻着可就麻烦了!”
姜镇元的腿伤就是这样拖来拖去拖成了疾。
两个姜家的男了都恭顺地应“是”,等姜镇元喝完了汤药,姜纵扶着姜镇元,一起回了上房。
房夫人就说起了姜宪的事来:“听说您这腿还没有好,她急得不行,还问我要不要派两个大夫来看看。您还别说,姑爷做事可真是出人意料之外,他居然还在军中养了个药铺,据说不仅给军中的将士看病,还给驻军旁边的百姓看病,若是穷苦的出不出诊费,可以帮着卫军做事抵销。而且我听嘉南说,军中的大夫最擅长的是看骨科。我觉得你是不是就让她派两个人来给你看看腿啊!总这样,我心里没有底!”说到这里,她咬牙彻齿的,“那廖修文真不是个东西,把辽王府烧了,怎么不把自个府邸也烧了!整个盛京城都被他弄成个什么样子了?我听说,他把府学的那些藏书也都烧了!”
何止!
他把医署和府学的那些人也都杀了。
现在盛京不仅面临着缺药少医,而且连几个读书人都找不出来。
姜镇元已经让姜含去京城请几个秀才过来了。
如果能请到举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并且和姜含说好了,让他十月初一祭祖之前一直要赶回来。不然天气太冷,就算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也受不了这边的气候。说不定人还没有来就先把人给吓跑了。
姜镇元含含糊糊地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房夫人还欲说什么,姜杏像个小爆竹似的冲了进来。房夫人笑呵呵地,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知道姜律要和吴氏说悄悄话,让人把姜杏赶到了祖父母这边,房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又怕姜纵笑话儿子,忙抱着姜杏去了旁边的息宴室。
姜镇元这才有功夫和姜纵再次提起粮草的事:“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能缓过气来吗?”
实际上他们打进盛京城的时候,在被烧的辽王府还发现了一处秘库,里面藏了些金银珠宝,可能连廖修文也不知道。
若是从前,姜镇元是瞧不上眼的。但这场战事对姜家的消耗太大了,他吩咐姜纵悄悄地把这笔收益藏了起来,准备应急之用。
姜纵知道姜镇元指的是那笔银子,在心里算了算,道:“要看明年的收成。若是收成好,我们能自给自足了。”
可还是不能豪气地还上李谦的那十万担粮食。
若是收成不好,可能还要借粮。
因为现在的形势,就算是他们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粮食。
京城已经把能买的粮食或买,或征调,如蝗虫扫境般没谁有多的粮食了。
姜镇元眉头紧锁,情绪非常的低落。
姜纵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姜家和李家是姻亲,借个粮食算什么?何况只有十担。让他们还是很困难,可李谦那边这些年来广积粮,压根不是等着这十万担粮食下锅。好生生地写封信去,跟李谦说清楚了,过几年他们这边收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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